第三十三章 直入虎穴
“怎么，这些日子都没有空吗？……只有今天……不能单独见面吗？这样啊，我了解了。”李先生的神情焦虑而为难，看了白馨雨一眼，勉强露出微笑，手仍紧握着电话，像是还要再争取看看。
馨雨凭只言片语也判断得出严总在电话那端说了什么，她不想再让李先生为难，朝他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两人都不觉叹了口气，馨雨笑道：“真是难为您了。这电话本该我自己打的。只是怕严总见了我的名字不会接呢。”自嘲之后，难免心酸。
李先生仍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还未回过神来，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还是不见了吧。书的事儿，我再想想办法。你回去等我消息。”
馨雨知道李先生的办法多半是要麻烦更多人，搭进更多人情，说不定最后还会得罪不少人，因此，故作轻松道：“这样拖着，反而提心吊胆。不如直接面对的好。严总那边怎么说？他不见我？”
“那倒不是。他只是推脱这些日子都有事情。若要见就只能今天……”李先生说着不禁皱眉。
馨雨不解道：“今天就今天吧。早些不是更好。我确实也急着让事情有个结果。若是今天能拿到书，简直太完美了。”
李先生露出无奈的笑容，“可他不能单独见你。他晚上有个饭局，我提前是知道的，本来，肖总和我也在受邀之列，当时找了个由头拒绝了。他说，你要见他，就去饭店找他，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可馨雨小姐，这……怎么可能呢。单独见面都未必能谈清楚，这么多人在场，又怎么谈的清楚？”
此时二人已经离开出版社，走在十字路口，听了李先生的话，馨雨便是红绿灯都辨不清了，只好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行人换了几波，她才回过神来，望向李先生道：“没办法。如果非这样不可，那就这样吧，先去了再说。”
李先生未料到她会如此执着，想来那本书真是对她至关重要，但想到她即将面对的困境，还是忍不住劝道：“馨雨小姐，急事缓办。书的事情……”
“我已经决定了。李先生，您也不要再劝了。今天我就要见到严总，正好他给我这个机会。这很好，一切如我所愿。”她尽显欢快的模样，倒越发衬出她处境凄凉。
李先生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只说道：“那好，我陪你去。”
到了包间门前，白馨雨停住脚步，朝李先生说道：“您不要进去了。”
李先生很是诧异，疑惑道：“为什么？”
“我不想您进去。”她说着，嘴上仍挂着笑容，眉头却微微蹙起。
“我陪你进去，如果严总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也好……”
“正是这样，您才不要进去。”她急忙打断道，微微压低声量，继续说着：“我想自己面对。不想周围有任何人。今天抱着怎样的心情来，要一个怎样的结果，我想得非常清楚。过程一定是不美好的，我也没奢望他能对我客气。所以，请您让我保有最后一点尊严……不要跟我进去，可以吗？”她近乎恳求的语气让李先生无从拒绝，他只得心急如焚，却又爱莫能助。
白馨雨朝着那扇门沉默的低垂下头，暗暗地为自己做着最后的心理建设，她想着，就算门后面是毒蛇猛兽，她也必须进去，拿了她最渴求的东西，将它交到蔓蔓手上。她机械地抬手敲了敲门，严总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微微扬起的一声：“请进。”他知道她来了，他从不对服务员说‘请进’。
白馨雨进入的那间屋子里烟雾缭绕，像是白天在肖总办公室感受的一般，呛人的味道熏得她眼泪拼命向眼眶跑，而她总是能刚好控制住不让它们流出来。
“瞧瞧这是谁。”严总审视的目光之下是高高扬起的脖子，如同他那声‘请进’一样，充满着胜利者的喜悦和骄傲。
上次吃饭时作陪的傅先生、王先生、肖先生也在，一个个都随了严总的嘴脸，全是抬高了下巴看人的姿态。
屋里更多的人她也没细细打量，粗略看过没有熟人，这样最好。
严总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白馨雨很清楚。她此时的窘迫也是显露无疑的，她也很明白。位置曾经决定不了的一切，由情势决定了。她落了下风，只得这般落魄。
“白小姐，今日所为何事啊？”严总边说着，边提起筷子，漫无目的地找寻下酒菜。
“严总可否借一步说话？”白馨雨本以为逼不得已的时候，她当着多少人的面都可以说出心里话，可真的身处其中，10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她时，她还是紧张得半个字都吐不出口。
“借一步？借到哪里去啊？”严总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嘲讽地笑道：“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在哪里说算是借一步啊？”
傅先生立时帮腔道：“白小姐，上次严总请您吃饭，您可是很不给面子啊，现在追到饭店来，还要请严总出去同您聊不成？您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无非就是陈明那点破事，让你声名大噪，能火几时啊？严总的敬酒当时是白小姐自己拒了的，现在又舔着脸跑到这边同严总说些什么。”他说着，起身，拍了拍严总的肩膀道：“要我说，严总您还是太客气了。这白小姐也不是您请来的客人，何必让她呆在这里扫大家的兴致，请她走便是了。”傅先生说着冷冷的瞪视白馨雨一眼，像是终于出了上次见面时的恶气。
严总毫不在意地夹食着菜肴，笑笑道：“听李先生说，白小姐见我是有话要说，我总得先听听要说的是什么。没有听都不听就赶人走的道理。”说着，挑起眼来，望着白馨雨道：“这李先生呢？怎么平日不避嫌，今日倒不陪白小姐来了。想来识时务的人还是多些，白小姐你说呢？”
白馨雨早已怒火中烧，听着严总的冷嘲热讽，脸色越发冷了下来，白开水似的声调说着：“我找严总是我的事，理应我自己来，有什么问题吗？”
“呵，白小姐，你还是要搞搞清楚，今日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主动要来找我。话要不要这么个说法，自己想清楚了。”严总说着抬手举杯，看向众人，大家会意便共同举杯热闹了几句，酒立时下了肚。
白馨雨被晾在一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一时又想到严总以往的嘴脸。煎熬了许久，又听王先生说道：“白小姐，你来这里找严总到底有没有事？没有事就请回吧。我们男人吃饭，你个女人在场，许多话说来不方便啊。”话音刚落，屋中一阵哄笑。
白馨雨面色越发难看，咬了咬牙说道：“严总，我今日来是为了新书上架的事情。”
严总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笑望着她，扬眉道：“哦？新书上架和我有什么关系？找我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我新书上架被您阻挠，现在就是要跟您聊聊这个问题。”
“你觉得这是可以聊清楚的吗？”严总说着重重的将筷子一撂，惊得众人都禁了声。
白馨雨凝视着他，不知他话中的意思。
严总皮笑肉不笑地微微牵动脸上的肌肉，扬着脑袋说道：“白小姐以为只有你下定决心的事坚持到底吗？我有没有阻挠你新书上架先不说，就算我真的要做些什么给你留点记性，也是应该的吧。毕竟我们之前的对话都不大愉快，每一次的交锋也互有损伤。既然如此，谁也没必要客气，我说的对吧！”
白馨雨无力反驳，毕竟严总说的话句句属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可蔓蔓的样子不时的闪现在她脑中，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理智地去思考和消化严总的话，于是，她冲动地说道：“我不需要我的新书上架，如果严总要给我留个记性，那这应该足够了吧。我只要一本书，一本印出来的新书。请您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拿到它。”
严总不可置信地笑着，猛摇了摇头，“白小姐，你真是被生活宠坏了。你以为谁都可以讨价还价吗？因为你要的不多，就一本书，我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不管你要的是新书上架，还是一本书，只要我不开口，你都得不到。”
白馨雨自知不该心急，暴露了内心的渴求，可是严总这般决绝，确实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傅先生观察严总表情多时，待双方僵持不下时，随口说道：“白小姐，平日里见你能说会道的，怎么关键时刻竟什么都不懂了呢。你对陈明穷追猛打不说，给‘潜心网’造成了多少损失，给严总找了多大麻烦。这会儿不提这个，提什么新书也不管用啊。今天人来的也齐，算是你的幸运，就趁着大家都在，给严总赔个不是吧，只要严总这口气顺了，其他的都好说。”
馨雨凭只言片语也判断得出严总在电话那端说了什么，她不想再让李先生为难，朝他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两人都不觉叹了口气，馨雨笑道：“真是难为您了。这电话本该我自己打的。只是怕严总见了我的名字不会接呢。”自嘲之后，难免心酸。
李先生仍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还未回过神来，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还是不见了吧。书的事儿，我再想想办法。你回去等我消息。”
馨雨知道李先生的办法多半是要麻烦更多人，搭进更多人情，说不定最后还会得罪不少人，因此，故作轻松道：“这样拖着，反而提心吊胆。不如直接面对的好。严总那边怎么说？他不见我？”
“那倒不是。他只是推脱这些日子都有事情。若要见就只能今天……”李先生说着不禁皱眉。
馨雨不解道：“今天就今天吧。早些不是更好。我确实也急着让事情有个结果。若是今天能拿到书，简直太完美了。”
李先生露出无奈的笑容，“可他不能单独见你。他晚上有个饭局，我提前是知道的，本来，肖总和我也在受邀之列，当时找了个由头拒绝了。他说，你要见他，就去饭店找他，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可馨雨小姐，这……怎么可能呢。单独见面都未必能谈清楚，这么多人在场，又怎么谈的清楚？”
此时二人已经离开出版社，走在十字路口，听了李先生的话，馨雨便是红绿灯都辨不清了，只好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行人换了几波，她才回过神来，望向李先生道：“没办法。如果非这样不可，那就这样吧，先去了再说。”
李先生未料到她会如此执着，想来那本书真是对她至关重要，但想到她即将面对的困境，还是忍不住劝道：“馨雨小姐，急事缓办。书的事情……”
“我已经决定了。李先生，您也不要再劝了。今天我就要见到严总，正好他给我这个机会。这很好，一切如我所愿。”她尽显欢快的模样，倒越发衬出她处境凄凉。
李先生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言，只说道：“那好，我陪你去。”
到了包间门前，白馨雨停住脚步，朝李先生说道：“您不要进去了。”
李先生很是诧异，疑惑道：“为什么？”
“我不想您进去。”她说着，嘴上仍挂着笑容，眉头却微微蹙起。
“我陪你进去，如果严总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也好……”
“正是这样，您才不要进去。”她急忙打断道，微微压低声量，继续说着：“我想自己面对。不想周围有任何人。今天抱着怎样的心情来，要一个怎样的结果，我想得非常清楚。过程一定是不美好的，我也没奢望他能对我客气。所以，请您让我保有最后一点尊严……不要跟我进去，可以吗？”她近乎恳求的语气让李先生无从拒绝，他只得心急如焚，却又爱莫能助。
白馨雨朝着那扇门沉默的低垂下头，暗暗地为自己做着最后的心理建设，她想着，就算门后面是毒蛇猛兽，她也必须进去，拿了她最渴求的东西，将它交到蔓蔓手上。她机械地抬手敲了敲门，严总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微微扬起的一声：“请进。”他知道她来了，他从不对服务员说‘请进’。
白馨雨进入的那间屋子里烟雾缭绕，像是白天在肖总办公室感受的一般，呛人的味道熏得她眼泪拼命向眼眶跑，而她总是能刚好控制住不让它们流出来。
“瞧瞧这是谁。”严总审视的目光之下是高高扬起的脖子，如同他那声‘请进’一样，充满着胜利者的喜悦和骄傲。
上次吃饭时作陪的傅先生、王先生、肖先生也在，一个个都随了严总的嘴脸，全是抬高了下巴看人的姿态。
屋里更多的人她也没细细打量，粗略看过没有熟人，这样最好。
严总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白馨雨很清楚。她此时的窘迫也是显露无疑的，她也很明白。位置曾经决定不了的一切，由情势决定了。她落了下风，只得这般落魄。
“白小姐，今日所为何事啊？”严总边说着，边提起筷子，漫无目的地找寻下酒菜。
“严总可否借一步说话？”白馨雨本以为逼不得已的时候，她当着多少人的面都可以说出心里话，可真的身处其中，10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紧盯着她时，她还是紧张得半个字都吐不出口。
“借一步？借到哪里去啊？”严总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嘲讽地笑道：“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在哪里说算是借一步啊？”
傅先生立时帮腔道：“白小姐，上次严总请您吃饭，您可是很不给面子啊，现在追到饭店来，还要请严总出去同您聊不成？您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无非就是陈明那点破事，让你声名大噪，能火几时啊？严总的敬酒当时是白小姐自己拒了的，现在又舔着脸跑到这边同严总说些什么。”他说着，起身，拍了拍严总的肩膀道：“要我说，严总您还是太客气了。这白小姐也不是您请来的客人，何必让她呆在这里扫大家的兴致，请她走便是了。”傅先生说着冷冷的瞪视白馨雨一眼，像是终于出了上次见面时的恶气。
严总毫不在意地夹食着菜肴，笑笑道：“听李先生说，白小姐见我是有话要说，我总得先听听要说的是什么。没有听都不听就赶人走的道理。”说着，挑起眼来，望着白馨雨道：“这李先生呢？怎么平日不避嫌，今日倒不陪白小姐来了。想来识时务的人还是多些，白小姐你说呢？”
白馨雨早已怒火中烧，听着严总的冷嘲热讽，脸色越发冷了下来，白开水似的声调说着：“我找严总是我的事，理应我自己来，有什么问题吗？”
“呵，白小姐，你还是要搞搞清楚，今日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主动要来找我。话要不要这么个说法，自己想清楚了。”严总说着抬手举杯，看向众人，大家会意便共同举杯热闹了几句，酒立时下了肚。
白馨雨被晾在一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一时又想到严总以往的嘴脸。煎熬了许久，又听王先生说道：“白小姐，你来这里找严总到底有没有事？没有事就请回吧。我们男人吃饭，你个女人在场，许多话说来不方便啊。”话音刚落，屋中一阵哄笑。
白馨雨面色越发难看，咬了咬牙说道：“严总，我今日来是为了新书上架的事情。”
严总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笑望着她，扬眉道：“哦？新书上架和我有什么关系？找我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我新书上架被您阻挠，现在就是要跟您聊聊这个问题。”
“你觉得这是可以聊清楚的吗？”严总说着重重的将筷子一撂，惊得众人都禁了声。
白馨雨凝视着他，不知他话中的意思。
严总皮笑肉不笑地微微牵动脸上的肌肉，扬着脑袋说道：“白小姐以为只有你下定决心的事坚持到底吗？我有没有阻挠你新书上架先不说，就算我真的要做些什么给你留点记性，也是应该的吧。毕竟我们之前的对话都不大愉快，每一次的交锋也互有损伤。既然如此，谁也没必要客气，我说的对吧！”
白馨雨无力反驳，毕竟严总说的话句句属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可蔓蔓的样子不时的闪现在她脑中，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理智地去思考和消化严总的话，于是，她冲动地说道：“我不需要我的新书上架，如果严总要给我留个记性，那这应该足够了吧。我只要一本书，一本印出来的新书。请您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拿到它。”
严总不可置信地笑着，猛摇了摇头，“白小姐，你真是被生活宠坏了。你以为谁都可以讨价还价吗？因为你要的不多，就一本书，我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天真了。真是太天真了。不管你要的是新书上架，还是一本书，只要我不开口，你都得不到。”
白馨雨自知不该心急，暴露了内心的渴求，可是严总这般决绝，确实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傅先生观察严总表情多时，待双方僵持不下时，随口说道：“白小姐，平日里见你能说会道的，怎么关键时刻竟什么都不懂了呢。你对陈明穷追猛打不说，给‘潜心网’造成了多少损失，给严总找了多大麻烦。这会儿不提这个，提什么新书也不管用啊。今天人来的也齐，算是你的幸运，就趁着大家都在，给严总赔个不是吧，只要严总这口气顺了，其他的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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