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风波再起
傅先生说着已走到白馨雨身旁，递上一只精致的酒杯，朝她捧了捧手道：“白小姐来都来了，酒总是要喝的吧。”他油腻的笑容，直令馨雨作呕，只轻轻接过酒杯，朝杯中的液体望了一眼，那股辛辣的味道便顺着鼻子直达脑顶。
严总斜眼瞥向她，嘴角微微牵动，声音含在喉咙里说着：“白小姐不要勉强自己。这酒可烈。”
白馨雨想都未想便将杯子拉近嘴边，如喝汤药般屏住呼吸一饮而尽，热辣的液体就顺着咽喉一直淌入肠胃，灼烧的感觉无法忽略，一时间她感到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严总冷笑一声，望向众人，摆了摆手道：“这我就看不懂了，白小姐这一杯喝得如此仓促，是什么意思？”
肖先生忙搭腔道：“是啊，这不声不响地喝进去，我们半个字都没听到啊。”
说话间，傅先生又为她斟满第二杯，提醒道：“白小姐，您不是有话要同严总说吗？不能全在酒里啊，您得说出来，让严总了解您的诚意啊！”说着，朝众人扬了扬下巴，下面便立时响起附和声。
白馨雨紧攥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脑中早已被酒意冲散了思绪，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退，现在，她需要的只是背叛自己的勇气，击溃自尊的决心，违背意愿的表述而已。她知道她能做到，即使这并不容易。沉默多时后，严总显然已失去耐心，挥了挥手说，“算了，白小姐既然这么为难，就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们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白小姐若无事，便请回吧。”
傅先生瞅准时机，再次朝白馨雨捧了捧手道：“白小姐，您此行的目的可还没达到呢，这样走了，岂不可惜？”
白馨雨直愣愣地望着那杯酒，即使没有人催促，她心中的煎熬也已到达了顶点，更何况，严总的态度表明着她不再有思考时间，傅先生的话语预示着她若不说出违心的话，便无法拿到那本书，于是，挣扎再三后，她一仰头将液体灌入嘴中，颤声说道：“严总，先前的事情……是我冲动、无知。几次让你失望、难堪。抱歉……”
酒精慢慢起了作用，她感觉身体发飘，屋中的一切都在缓慢地旋转着，忙定了定神，不露痕迹地将手按在了最近的椅背上。
严总拿起酒杯，冷冷笑着，凑近鼻尖闻了闻，满意地放下酒杯，抬眼看向白馨雨道：“白小姐，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你非不听。早先我也是带着诚意去的，但你非要弄个鱼死网破。现在是怎么了，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要向现实低头？白小姐不是很有志气嘛。作协调查期间，你的新书也发不了，那时候你倒气定神闲，还憋着劲儿跟我作对。现在作协的结果出来了，你以为你翻身的机会到了，可发现只要有我在，你就再难翻身，所以就怕了？怕你这辈子都吃不了作家这口饭？怕你与写作渐行渐远？还是怕日后连见李先生的理由都没有了？白小姐，你到底在怕什么？”
白馨雨微微摇晃了两下，淡淡露出一丝笑容，眼中是她的花店，雅美雀跃地奔到眼前，对她说着‘蔓蔓有救了，她痊愈了。’她知道那是幻觉，但她更清楚，她不是怕什么，她是向往什么。“严总，如果要怕我不是应该早些怕吗？在新晋作家评奖礼上，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上面，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质疑我、评判我，那时我是怕的。在你来到李先生办公室，拿出两份合同被我拒绝的时候，我是怕的。当我走出餐厅，第一次面对那么多媒体的围攻，我是怕的。当你邀我吃饭，威胁我的时候，我是怕的。当我跑去你的办公室见你，你说将照片交给媒体的时候我是怕的。当我站在属于你的媒体见面会上，乔装打扮，混在人群，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是怕的。但我今天来见你，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我知道我更在意什么，什么才是更有意义的。严总，你曾经带着诚意来见我，我不识好歹，驳了你的面子，今天我带着诚意来见你，只恳请你答应我的请求。我不奢望你对我的新书放行，作为得罪你的代价，这根本不值一提。我只请求你让我带走一本印好的新书，可以吗？”
严总满腹狐疑，凝视她许久，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即使她醉了，站都站不稳，嘴里说着卑微的乞求，眼神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坚定。她不是无路可走，她又确实是无路可走，他看不清她，一时竟理不清思绪。正陷在这样疑惑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他忽然听到身旁肖先生诧异的声音小声说着：“诶，王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严总朝两人望去，见王先生捧着手机，正津津有味地旁观着这场闹剧，对准白馨雨的方向，笑得分外开怀，忙伸手阻止道：“王先生，私人聚餐，请您不要随意拍摄！”
王先生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朝严总点了点头，收起手机后解释道：“白小姐先前对您多有不敬，我帮您拍下她道歉的视频，您以后时不时看了也解气。”
严总不悦，冷哼一声道：“王先生的心胸也该开阔些，我还真要同她个小丫头计较不成。”说着，再次望向白馨雨道：“新书上架的事情只是给白小姐留个记性，书印都印出来了，摆在那边也是浪费。我可没那个闲心跟你纠缠这点破事。不过，你对陈明的指控确实令‘潜心网’形象受损，也给我找了不少麻烦。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是同意，稍后我会再举办媒体见面会，你来现场澄清此事。这样，你要多少本书就有多少本。”
白馨雨终于听到了她要的答案，如释重负，忙点了点头道：“好，我会澄清。不过，严总，我真的需要一本书。在澄清之前，我可以先拿到吗？”
严总很是意外，事情都谈到这个地步，她还在纠结那一本书，但见她早已不胜酒力，摇晃不定，便挥了挥手说：“我知会出版社一声，你今天就可以拿到书。好了，白小姐，我们要谈的也谈得差不多了，请回吧。”
白馨雨木然点着头，摇晃着摸索到门前，一开门，便见李先生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急忙关上了门。
“馨雨小姐，你还好吗？”他见她醉了，脚下不稳，忙上前扶住。
“很好，我很好。我可以拿到书了，李先生，还要麻烦您带我去出版社。”她硬挤出一记笑容，强撑着随他离去。
上了车，李先生便深叹口气，不无担忧地望着她道：“你进去这么久，看来……很艰难啊。”
“还好。其他事情都是过程重要，只有这件是结果重要。”她说着，放松地笑了。
“严总只答应让你拿走一本书，新书上架的事情呢？”李先生关心道。
“哦，今天只是一本书，新书上架后续会安排。”
“有什么条件吗？还是刚刚让你做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他不问清楚，就无心开车。
馨雨笑着指了指方向盘，示意他注意安全，继而说道：“李先生，书最重要，其他都是小事。我让他难堪了那么多次，他总不可能和颜悦色地答应我。无非就是冷嘲热讽。别人劝酒就喝了一点。没什么。”
李先生能感受到她笑容背后的苦涩，但见她不肯细说，也就不再多问，只安静地开着车。
离出版社近了，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本想下车再接，对方却没有挂断的意思，只好接通。
“李先生，不好了。”小曹的性子就是这样，每次开场白都让人有种火烧眉毛的感觉，李先生不禁皱眉，心想，出版社就在眼前，早知道就不接他的电话了。虽这么想着，却还是耐心问道：“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对了，肖总说您上午和白小姐在一起，现在呢，不在一起了吧？”小曹难得的谨慎。
“有事说事。到底怎么了？”李先生说着看向白馨雨，朝她抱歉地笑笑，馨雨则亦回以微笑。
“您还不知道吧，哎，一会儿您看看手机就知道了。白小姐刚刚去见了严总，向严总当面道歉。这视频发布后简直传疯了，这点击率，转载量，刚刚，不，现在，哎呀，每时都在变化……”
“说重点！什么意思？谁拍的视频，发到哪里去了？什么媒体爆出来的？”李先生连珠炮似地追问道，再次看向白馨雨，发现她的脸色已变。
“视频发布者还不清楚。现在各大媒体都在转发。还没有什么说明细节的稿子出来。肖总就是想到您上午和白小姐在一起，让我务必提醒您避嫌。这个时候，媒体肯定都在追踪她的位置呢。哦，赵总也说了，您得明哲保身，为了杂志社的名誉也不能……”
严总斜眼瞥向她，嘴角微微牵动，声音含在喉咙里说着：“白小姐不要勉强自己。这酒可烈。”
白馨雨想都未想便将杯子拉近嘴边，如喝汤药般屏住呼吸一饮而尽，热辣的液体就顺着咽喉一直淌入肠胃，灼烧的感觉无法忽略，一时间她感到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严总冷笑一声，望向众人，摆了摆手道：“这我就看不懂了，白小姐这一杯喝得如此仓促，是什么意思？”
肖先生忙搭腔道：“是啊，这不声不响地喝进去，我们半个字都没听到啊。”
说话间，傅先生又为她斟满第二杯，提醒道：“白小姐，您不是有话要同严总说吗？不能全在酒里啊，您得说出来，让严总了解您的诚意啊！”说着，朝众人扬了扬下巴，下面便立时响起附和声。
白馨雨紧攥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脑中早已被酒意冲散了思绪，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退，现在，她需要的只是背叛自己的勇气，击溃自尊的决心，违背意愿的表述而已。她知道她能做到，即使这并不容易。沉默多时后，严总显然已失去耐心，挥了挥手说，“算了，白小姐既然这么为难，就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们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白小姐若无事，便请回吧。”
傅先生瞅准时机，再次朝白馨雨捧了捧手道：“白小姐，您此行的目的可还没达到呢，这样走了，岂不可惜？”
白馨雨直愣愣地望着那杯酒，即使没有人催促，她心中的煎熬也已到达了顶点，更何况，严总的态度表明着她不再有思考时间，傅先生的话语预示着她若不说出违心的话，便无法拿到那本书，于是，挣扎再三后，她一仰头将液体灌入嘴中，颤声说道：“严总，先前的事情……是我冲动、无知。几次让你失望、难堪。抱歉……”
酒精慢慢起了作用，她感觉身体发飘，屋中的一切都在缓慢地旋转着，忙定了定神，不露痕迹地将手按在了最近的椅背上。
严总拿起酒杯，冷冷笑着，凑近鼻尖闻了闻，满意地放下酒杯，抬眼看向白馨雨道：“白小姐，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你非不听。早先我也是带着诚意去的，但你非要弄个鱼死网破。现在是怎么了，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要向现实低头？白小姐不是很有志气嘛。作协调查期间，你的新书也发不了，那时候你倒气定神闲，还憋着劲儿跟我作对。现在作协的结果出来了，你以为你翻身的机会到了，可发现只要有我在，你就再难翻身，所以就怕了？怕你这辈子都吃不了作家这口饭？怕你与写作渐行渐远？还是怕日后连见李先生的理由都没有了？白小姐，你到底在怕什么？”
白馨雨微微摇晃了两下，淡淡露出一丝笑容，眼中是她的花店，雅美雀跃地奔到眼前，对她说着‘蔓蔓有救了，她痊愈了。’她知道那是幻觉，但她更清楚，她不是怕什么，她是向往什么。“严总，如果要怕我不是应该早些怕吗？在新晋作家评奖礼上，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上面，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质疑我、评判我，那时我是怕的。在你来到李先生办公室，拿出两份合同被我拒绝的时候，我是怕的。当我走出餐厅，第一次面对那么多媒体的围攻，我是怕的。当你邀我吃饭，威胁我的时候，我是怕的。当我跑去你的办公室见你，你说将照片交给媒体的时候我是怕的。当我站在属于你的媒体见面会上，乔装打扮，混在人群，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是怕的。但我今天来见你，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我知道我更在意什么，什么才是更有意义的。严总，你曾经带着诚意来见我，我不识好歹，驳了你的面子，今天我带着诚意来见你，只恳请你答应我的请求。我不奢望你对我的新书放行，作为得罪你的代价，这根本不值一提。我只请求你让我带走一本印好的新书，可以吗？”
严总满腹狐疑，凝视她许久，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即使她醉了，站都站不稳，嘴里说着卑微的乞求，眼神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坚定。她不是无路可走，她又确实是无路可走，他看不清她，一时竟理不清思绪。正陷在这样疑惑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时，他忽然听到身旁肖先生诧异的声音小声说着：“诶，王先生，您这是干什么？”
严总朝两人望去，见王先生捧着手机，正津津有味地旁观着这场闹剧，对准白馨雨的方向，笑得分外开怀，忙伸手阻止道：“王先生，私人聚餐，请您不要随意拍摄！”
王先生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朝严总点了点头，收起手机后解释道：“白小姐先前对您多有不敬，我帮您拍下她道歉的视频，您以后时不时看了也解气。”
严总不悦，冷哼一声道：“王先生的心胸也该开阔些，我还真要同她个小丫头计较不成。”说着，再次望向白馨雨道：“新书上架的事情只是给白小姐留个记性，书印都印出来了，摆在那边也是浪费。我可没那个闲心跟你纠缠这点破事。不过，你对陈明的指控确实令‘潜心网’形象受损，也给我找了不少麻烦。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是同意，稍后我会再举办媒体见面会，你来现场澄清此事。这样，你要多少本书就有多少本。”
白馨雨终于听到了她要的答案，如释重负，忙点了点头道：“好，我会澄清。不过，严总，我真的需要一本书。在澄清之前，我可以先拿到吗？”
严总很是意外，事情都谈到这个地步，她还在纠结那一本书，但见她早已不胜酒力，摇晃不定，便挥了挥手说：“我知会出版社一声，你今天就可以拿到书。好了，白小姐，我们要谈的也谈得差不多了，请回吧。”
白馨雨木然点着头，摇晃着摸索到门前，一开门，便见李先生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急忙关上了门。
“馨雨小姐，你还好吗？”他见她醉了，脚下不稳，忙上前扶住。
“很好，我很好。我可以拿到书了，李先生，还要麻烦您带我去出版社。”她硬挤出一记笑容，强撑着随他离去。
上了车，李先生便深叹口气，不无担忧地望着她道：“你进去这么久，看来……很艰难啊。”
“还好。其他事情都是过程重要，只有这件是结果重要。”她说着，放松地笑了。
“严总只答应让你拿走一本书，新书上架的事情呢？”李先生关心道。
“哦，今天只是一本书，新书上架后续会安排。”
“有什么条件吗？还是刚刚让你做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他不问清楚，就无心开车。
馨雨笑着指了指方向盘，示意他注意安全，继而说道：“李先生，书最重要，其他都是小事。我让他难堪了那么多次，他总不可能和颜悦色地答应我。无非就是冷嘲热讽。别人劝酒就喝了一点。没什么。”
李先生能感受到她笑容背后的苦涩，但见她不肯细说，也就不再多问，只安静地开着车。
离出版社近了，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本想下车再接，对方却没有挂断的意思，只好接通。
“李先生，不好了。”小曹的性子就是这样，每次开场白都让人有种火烧眉毛的感觉，李先生不禁皱眉，心想，出版社就在眼前，早知道就不接他的电话了。虽这么想着，却还是耐心问道：“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对了，肖总说您上午和白小姐在一起，现在呢，不在一起了吧？”小曹难得的谨慎。
“有事说事。到底怎么了？”李先生说着看向白馨雨，朝她抱歉地笑笑，馨雨则亦回以微笑。
“您还不知道吧，哎，一会儿您看看手机就知道了。白小姐刚刚去见了严总，向严总当面道歉。这视频发布后简直传疯了，这点击率，转载量，刚刚，不，现在，哎呀，每时都在变化……”
“说重点！什么意思？谁拍的视频，发到哪里去了？什么媒体爆出来的？”李先生连珠炮似地追问道，再次看向白馨雨，发现她的脸色已变。
“视频发布者还不清楚。现在各大媒体都在转发。还没有什么说明细节的稿子出来。肖总就是想到您上午和白小姐在一起，让我务必提醒您避嫌。这个时候，媒体肯定都在追踪她的位置呢。哦，赵总也说了，您得明哲保身，为了杂志社的名誉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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