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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

    七月,秋猎正当时。漠北草原热闹非凡,人乌央乌央的挤在草原上,各种名驹战马都没了用武之地,不是你绊着我,就是我挡着你。任你骑术再精,箭术再高,也闯不过马阵,突不破人墙。

    “啊.......”草原上各路猎队的吵吵嚷嚷也压不过这声满含抗议的尖叫,秦梁捂住耳朵,萧翰英抱怨道:“萧尔言,你叫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也绕过去啊!”

    萧尔言是羽林营营主萧铭翎和赫合郡主莫丽都尔的掌上明珠。莫丽都尔母亲的昭和台部,是母系部落,女子尊贵。可偏偏从莫丽都尔的母亲哈斯开始,她们这一脉就命中缺女。如今昭和台部的狼主是蜀后,她和莫丽都尔年岁相仿,昭和台部早晚得由自己的血脉继任。于是萧二将军和莫丽都尔一气生了四个儿子,才终于盼来这么个掌上明珠。他萧家也是男丁兴旺,萧二将军的长兄如今的宛城都护萧铭启,生了三个也都是秃小子,是以萧尔言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萧翰英作为萧家长孙,是唯一一个敢管萧家小妹的。她这一声魔音穿耳,搞的周围一群人都脑袋发晕,也只有他敢喊停。萧尔言不敢叫了,委屈巴巴的瞧着大哥,“我....我不是想直接插进林子更快吗?谁知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早知道我也跟云竹绕过去了。”

    秦梁完美遗传了他父亲血种秦大人的稳重,十六岁不到,说起话来就跟六十似的,“临阵最忌优柔寡断,三心两意。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只能想办法破了眼前困局。”

    不过就是场狩猎,想博个彩头而已,这小子,搞得跟上阵杀敌似的。萧翰英:“秦夫子,您这废话的功夫,咱们都挡路了。”萧尔言却很吃秦梁这套,大胆忤逆推了他家长兄一把,“锦城说的对,大哥你不懂别瞎说,就你废话最多!”萧翰英:“......”

    萧翰英一对二占不着便宜,只能乖乖闭嘴。三人小队继续跟着大队前行,希望能找到秦梁夫子的破局点。不过这个破局点就算争到了顶多也就是拿下第二名,因为蜀国围猎头彩的得主已经连续五年都没变过了,那就是上官辰麒和蜀国帝后的大公主祁云竹。

    今年也不会有例外,蜀帝开锣之后,趁着大部队还在草场上纠缠,辰麒和云竹就已经兜了个大圈绕道进了木城森林。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到的猎手也有大把的猎物。只要能骑马拉弓,就能猎到猎物,何况是辰麒和云竹这种高手。

    祁云竹今年十四岁,是蜀帝蜀后的第一个孩子,却不像萧尔言那般娇宠。她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再加上被众星捧月的萧尔言,是十足十的大姐大。五岁时,蜀后把她扔到蜀南沟子,那里有几个奇怪但有趣的伯伯,还有一个正常但无聊的辰麒哥哥。云竹在那里度过了漫山遍野随便跑的五年,十岁时和辰麒哥哥一起回到维阳城。

    辰麒和云竹秉持着师父的教导,凡事勿要做尽。瞧着马背上的猎物已经够多了,两人便停下来,找了条干净的小溪,洗手喝水休息。云竹虽然和她母后一样都是师父一手教导的,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她话不多,心里有定计但却不像她母后那般狡黠调皮,很有些大姐的稳重。

    辰麒话也不多,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他说:“秋猎后我要回大源了,皇兄希望我早些熟悉朝政,以后恐怕不能常回维阳了。”

    云竹知道辰麒是晋国的储君,他皇兄登帝位十几年,一直未立后。朝阳宫里虽然姬妾众多,但没有一个有子嗣的。上官辰昱登位第二年,就给辰麒正了名分,次年封为皇太弟。当时晋国的许多朝臣都怀疑辰麒的正统身份,毕竟当初他是昭告天下死在朝阳宫后院的井里的。上官辰昱却不理会这些传言,一意孤行的立他为储君,却好像并不怎么疼爱他。先是把他养在蜀南沟子,接着又送来维阳,和他当初一样,在蜀国为质。云竹却知道,父皇和母后从未拿辰麒当质子,他从来都是自由的,何况以他的功夫,除非父皇母后出手,其他人根本留不下他。

    云竹知道辰麒早晚要回大源去,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跟在辰麒哥哥后面跑,妹妹们总爱跟着她,可她只想跟着她的辰麒哥哥。

    云竹低着头不说话,辰麒用指尖沾了沾她眼角的泪花,把一支缵花儿的金钗放在云竹腿上。“这支钗是皇兄给我的,他跟我说,‘你想让谁做晋国未来的皇后,就把这支钗送给谁’。”云竹抬起头,用璀璨如星的眼睛看着他。辰麒摸了摸她的头发,扭头盯着清澈的溪水,“朝阳宫里有许多位娘娘,我一直都认不清楚,其实皇兄也认不太清楚。朝臣们说他一直都不肯立后,是怕有了皇后会节制他宠爱姬妾。只有我知道,是他心里的人不能做他的皇后。这支钗是皇兄母后的陪嫁,他不能把它戴在他的皇后头上,他希望我可以,希望我一生一世只有一个皇后。云竹,你信我吗?”

    云竹垂下眼,坚定的拿起膝头的金钗,稳稳的插在发髻上。

    营地皇帐。

    祁昭逸从帐外回来,带来一阵冷风,树月往毡毯里缩了缩,盯着话本子舍不得挪开看皇帝陛下一眼。祁昭逸自己宽了外袍,钻进被窝里,换来他家皇后嫌弃的眼神。祁昭逸不理她的抗议,紧紧搂着她,把身上的寒意毫无保留的渡给她。

    话本子正在紧要处,树月没工夫搭理祁昭逸,眼珠都不想挪一点儿。祁昭逸在她耳边说:“你看见云竹头上那支金钗了吗?”树月心不在焉,“嗯,说是辰麒给的。”

    祁昭逸哀怨的哼哼,“这就定下了?死小子,敢不先来问我!”

    “你做得了云竹的主?”树月给蜀帝陛下狠狠戳了一刀,戳完继续沉浸在话本的故事里。

    祁昭逸:“......那支钗是云袖母亲留下的,他一直没用上。”

    树月眼珠动了动,半天没有翻话本子。

    蜀后殿下心爱的话本子被狠狠扔在地上,顿时就散了架。祁昭逸手脚并用的钳住树月,五花大绑准备用刑,“上官辰昱是料定我生不出儿子,琢磨着蜀晋一统呢!我就要生个儿子气死他!”

    树月:“.......”好吧,这个亲热的借口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