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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平嬷嬷一行三人走了,秀儿捧了一碗燕窝粥给冷月,嘴里开始不停叨咕:“这平嬷嬷真是不知上下,哪有这洞房花烛夜跑来立规矩的道理,真真是不把咱们吴国放在眼里。”

    冷月舀上一口粥,斜斜瞪了秀儿一眼。这些日子跟着她,小丫头也变的野了,说话也不知分寸了。“谁叫你家主子名声不好,也难怪人家说道。后天三哥就走了,咱们在这蜀国也算的上是孤立无援了。”冷月腾出一只手,伸指在秀儿唇上点了点,“你这嘴上可要安个把门儿的,若是真惹出什么事来,我可是要走便走,不会管你的!”

    秀儿虽常被她恐吓,却早就了解冷月的性子。知道她嘴上虽说的厉害,若真有起事来,是断不会舍下她不管的。“公主放心,秀儿醒的事,绝不会给公主添麻烦的。”冷月掐掐她的小脸儿,分了半碗燕窝粥给她。主仆俩说笑了一会儿,不多时就听屋外一阵纷乱,福王回来了。

    两个丫头打开帘子,祁昭逸被两个小厮架着进了房。冷月起身迎了过去,其中一个长相清俊的小厮架着祁昭逸向她弯身行礼,“王妃,爷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冷月冲他点点头,只见祁昭逸满脸通红,连着脖颈子都红了,星眸紧闭,被人晃来晃去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哪是有些醉了,根本是要醉死了。

    两个小厮把祁昭逸扶到床上,帮他褪了外袍,安置妥当了便要告退。冷月喊住刚刚说话的那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厮躬身又是一礼,“小的雨墨,是爷的常随。”冷月见他眉清目秀,不卑不亢应对得体。一身气魄也是武艺不俗,瞧着不是内监,应该是肩负保护祁昭逸之责的。

    冷月点点头,让秀儿去端醒酒汤,转头又问雨墨:“今儿个谁陪爷喝的最多啊?”雨墨先是一愣,像是没有预备冷月会问这个。但他反应机敏,很快便答道:“晋国质子爷喝的最多,贇王劝得最厉害。”“知道了,下去吧。”冷月打发了雨墨,秀儿已经把醒酒汤端了来。只是祁昭逸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自顾自打着小呼噜睡得死沉,嘴是撬不开了,冷月也懒得费那个劲。醒酒汤放在一边,打发秀儿也去睡了。

    冷月不惯有人守夜,昭仁宫她却是做不了主,外间的软塌上睡着个值夜的丫头,以备两人有什么需要。

    冷月趴在床边,用手拍了拍祁昭逸脸蛋。那厮睡的死沉,叭叭着嘴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冷月见他没有反应,刚好省了麻烦,自己褪了外袍。本想吹熄了烛火,又想起执事嬷嬷说过红烛要一宿不灭的。便蹑手蹑脚翻到祁昭逸里侧,钻到被窝里。一时睡不着,扭头看着祁昭逸熟睡的侧脸,觉得这男人生的确实是好,棱角分明的,让人感觉不到是个傻子。她就这样嫁了,以前觉得永远不会有这一日的,却原来就这么简单。抬手看腕上玉镯,玉镯翠绿,纤臂莹白。想到那卓然而立的男子,不知此时此刻是否也在想着她......

    竹林深处,青衣少年立于清溪的端头,林中雾霭沉沉,抬头夜黑如墨,只有一轮明月挂在中天。笛音轻轻,如泣如诉,婉转悠长,犹如少女怯怯的倾诉,幽幽婵婵,萦绕心间......

    翠竹摇曳,青衣少女在竹枝间穿梭,白衣男子紧随其后。辗转腾挪间,两人始终差着一个身位。少女清脆的笑声在林中回荡,男子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紧随其后。悠忽间,男子突然拔剑,雪色剑光在少女背后一闪,豁开一片鲜红......

    冷月猛地睁开眼,胸口起伏不定,里衣透湿。惊魂未定间,一张俊脸突然闪到眼前。因为距离太近,那脸显得格外的大,就像粉扑扑一块面团。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哥哥保护你。”那人说着,就整个人趴下来,头卡在冷月脖颈间蹭来蹭去。两条长臂圈住她的肩膀,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晃来晃去。

    冷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摸不着头脑,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反应。直到两人因为贴得太紧,以至于某些部位挨得过于紧密,还随着祁昭逸的动作不停地磨蹭。冷月的脸才瞬间爆红,一抬脚就把咱们福王殿下踹下了大红的婚床。

    “哎呦!”祁昭逸的一声惨叫立刻招来了值夜的丫头,冷月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脸上红晕未消更添妩媚。只是还未从刚才的“刺激”里缓过来,连屋里多了个人都没察觉。还是地上惨遭“虐待”的福王殿下先反应过来,“没事,没事,妹妹跟我闹着玩呢,下去吧。”

    值夜的丫头抬头看了看床上地下的两人,见王妃还是愣愣的坐在床上没个动静,忙上前把她家倒霉王爷扶起来,扶到床边王妃身边坐好。就见王妃好像让蛇咬了一样,一下子就弹到了床角。小丫头虽是心里疑惑,却因为从小就受到良好的训练,对主子的一切泰然处置,矮身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间。

    冷月抱膝坐在床角,一双水亮的眼睛警惕的盯着祁昭逸,掌心扣了一枚梅花针,如果他有什么异动,下一刻就是鱼死网破。

    祁昭逸紧紧盯了她一瞬,正当冷月以为他要扑过来时,他却只是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天还没亮呢,天亮了还要去给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敬茶,还要拜祖,还要......总之会很忙的,咱们再睡会儿。”祁昭逸说着就要伸手来按冷月的肩膀,冷月一个闪身蹭到床里。三两下用被子裹住自己,“你就在那儿,我在这儿,井水不犯河水。”一边说一边伸手虚空画下一道分界线。

    祁昭逸眨眨眼,显得无害又纯良,“可是皇祖母说咱们拜了堂就是夫妻了,就要睡在一起。”“咱们......咱们是睡在一起啊,这不是一张床吗?”冷月哄他。“可是......可是雨墨给我看的书,上面画的,我们是要摞在一起睡的!”祁昭逸边说还边把两只手叠在一起,看得冷月脸上又是一阵烧热:混蛋!这蜀国皇宫也好不到哪儿去,还说什么规矩森严,居然给小孩子看春宫!

    见他家王妃脸红,祁昭逸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四脚并用的爬上来,凑到冷月眼前,伸指在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戳了戳。“妹妹的脸又红了,真好看!”冷月望进那双纯真的大眼睛,一点气也生不起来,不忍再把他踢下床去。只能叹一口气,抓住他手指,耐着性子哄道:“他们给你看的那些......那些都不是好书,以后不要再看了。咱们是夫妻,就这样.....这样躺在一起就行了。”冷月边说,边把他按着躺倒在床上,自己和他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是这样吗?”祁昭逸疑惑的眨眨眼睛,冷月按住他用力点点头,“就是这样!”祁昭逸转了转眼睛,认真的想了想,眨眨眼“嗯”了一声,终于还是信了冷月的话。冷月长长出了口气,松开按住他肩膀的手,翻身仰面躺在床上,挥挥手道:“行了,睡吧!”只觉刚才发梦出的汗现在才开始要干。

    冷不防祁昭逸的大头又凑上来,冷月已经靠在墙边,实在避无可避。正要动用武力,就见祁昭逸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圆形的玉佩。玉色清透,玉中蜿蜒着丝丝血红,鲜红饱满,一看就是上好的血玉。冷月见过的珍品不少,能达到这种级数的美玉却还是头回见。一时竟忘了躲闪,忍不住伸手摸那玉佩。

    祁昭逸冲她憨憨一笑,两手握住玉佩,轻轻一掰,那玉佩就在冷月惊异的眼神里分作了两半。祁昭逸拎着两块半月形的玉佩在冷月眼前晃了晃,“这叫鸳鸯佩,母后说咱们成了夫妻,就要分给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