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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秦冲和柳西坡一阵沉默,西坡性子洒脱,很快展开笑颜说:“这日子不远了,王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嫂子要备好佳肴美酒,让咱们兄弟开怀畅饮。”

    秦少夫人浅笑点头,秦冲却叹了口气,秦少夫人给他添上一块鸡肉,“将军放宽心,咱们城高兵强,定能挡的住东晋的敌军。十三知道咱们的境况,也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咱们兄弟必有再聚的一日。”

    秦冲说:“上官勤蓄谋而来,王爷远在别国,远水难解近渴。咱们心里都明白,这一仗不好打。就算能勉强维持到王爷回来,一支羽林营怕也救不了这偌大个皇城。”

    收到祁昭逸传书的第二天,蜀国的果郡失守。那是紧邻晋国的一座小城,背靠深山丛林。果郡的郡守哪里想到会从野林子里冒出这么大队的晋军,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晋军便长驱直入了。之后晋军便是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破了蜀国四座城池。上官勤所选的路线,虽然偏僻绕远,但越是偏僻守军就少。晋军在每座攻破的城池中都不做停留,也不留兵驻守,只将长刀直插蜀都。

    蜀帝急调幽都守军勤王,幽都军行到半路,却被晋军截在半途,东晋大将周羽领兵打败幽都将军林济夏。朝廷最后一次收到消息,两股晋军已在邱县会合,只要攻下维阳前的最后一座城池逢池,便可兵临维阳城下。

    逢池距离维阳不到六十里,守军五千,如果没有幽都林济夏的支援,根本挡不住已经会合的东晋大军。维阳已经好几天没有林济夏的消息了,这位当年由曲阳亲自提拔出来的大将军,就如一波细浪,在与周羽相遇时翻了个筋斗便消失不见了。既没殒命,也未成擒,只是失去了踪迹。而逢池,从昨日清晨烽火燃起,至今亦是音讯全无。秦冲派出的两对斥候也都有去无回。秦冲还想再派斥候出去,被萧铭启拦住了。他说:“斥候不是普通士兵,不会无故不返,逢池的情况怕是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差。为今之计,只有据守城池,准备迎战了。”

    秦冲也知正是如此,两人商议后便各守南北两侧城门。北城正对逢池方向,晋军从这边攻来的机会极大。虽然萧铭启将禁军和巡防营全拨到了北面,秦冲依然日夜守在城楼上不敢有一刻放松。

    一阵夜风吹进来,疏解了一些房里的沉闷气息。柳西坡振奋道:“子玉你别净说那些丧气的,咱们据城而守,东晋要啃下这块骨头也没那么容易,定能守到援军到来。”

    鸢子插嘴说:“援军就是羽林营吗?他们有多少人?东晋有多少人?”

    刚刚被调动起来的斗志又压下去不少,柳西坡哀怨的瞅着鸢子。鸢子被他眼里那汪翦水闪的有些头晕,疑惑怎么男人的眼睛也能生的这般水润透亮的。正恍惚着,心中警兆突生,她一转身直接从开着的窗户跳下了角楼。

    柳西坡见漂亮小姑娘望着他发呆,正要发浪,眼睛被裙纱扑的一疼,再一睁眼,人已经不见了。打趣秦少夫人的话还没出口,外面城楼已经闹起来了。

    鸢子翻窗跳下角楼,直接落在城墙上,把城碟里把守的士兵吓了一跳。下一瞬,鸢子夺过士兵手中的朴刀,横里一劈,一颗带着头罩的黑色头颅顺势掉在了城楼上,过了一会儿,才有肉体砸在地上的沉重声响。

    城上的士兵还来不及反应,鸢子已经用刀砍断了一条挂在城墙上的绳索,“有人攻城!砍绳子!”

    城碟上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兵器砍断挂在城墙上的绳索。秦冲和柳西坡也从角楼上下来,高声提醒士兵们准备迎敌。秦冲跑向烽火台,准备点燃烽火示警。旁边城墙上突然翻上一个黑衣人,那人落地一滚,已将两名守城士兵的双腿砍断,两个士兵摔在地上凄厉的哀嚎。黑衣人站起来,看都不看地上的两人,亮出手上双刀就朝城碟上正奋力砍着绳索的士兵跑去。

    秦冲拔出佩剑,先一步上前砍断黑衣人爬上来的绳索,转身直刺那人的后腰。这黑衣人却仿佛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健腰一扭,回身左刀格开秦冲的剑,右刀平削他面门。

    秦冲使个铁板桥,躲过一刀。那人不想恋战,转身便砍身后守城的士兵。那士兵年纪不大,砍断一条绳索正自兴奋,突觉脖子后面一阵发凉,回头去看,热乎乎带着腥气的液体扑在脸上。小兵抹了一把脸,眼前只剩一具无头的尸身,脖子上碗口大的豁子正汩汩冒着血。低头看手,昏暗火光下是满手的鲜血。

    那尸体站了一会儿才噗通倒地,小兵吓得连气都不会喘了。鸢子拍了他后背一下,帮他透出一口气,说:“第一次见血吧?以后就习惯了!”那小兵回头看,十五六岁的少女咧着嘴笑着对他说话,一颗小虎牙闪着寒光。

    秦冲过来先低头看了一眼尸体,称赞道:“鸢子好功夫!”

    “那是!我可是……”

    “别废话了!晋军上来了!”柳西坡的喊声打断了鸢子的吹嘘,她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果断转身跑去帮忙。

    秦冲拍拍小兵的肩膀,“握紧了刀,你死我活的关头,一个犹豫就能送了性命!”说完他不等小兵回答,转身继续跑向烽火台。这时,城楼上空却先爆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烟火,照亮了维阳城的半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