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合度作为赫合景德的嫡长子，虽不是幼子可以为阿布守帐，但却可以分走一大笔财物、兵马。而大妃哈斯的私产，因为她没有儿子，便理所应当该是由他继承。哈斯是聪明睿智的女人，她的部落和兵马到底有多少，就连赫合景德也不清楚。合度凭着和哈斯相处亲厚，猜测她手中至少有三部的兵马。合度不是个贪心的人，莫丽都尔从小在他身边看着长大，他也是十分疼爱。莫丽为了部落跟蜀国联姻，哈斯给自己的亲生女儿陪送一部的兵马也是应该，至于剩下的两部，自然是给自己和章度的。

    合度肚子里算盘打得哗啦响，却突然有人对他说，哈斯要把自己整个部落和兵马都交给莫丽都尔！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把合度劈得外焦里嫩，他自认这些年对哈斯母女尽心尽力。因她没有儿子，几次被赫合景德帐下的小阏氏算计攻伐，都是合度兄弟俩为她鞍前马后的效力铲除。莫丽都尔受赫合景德的宠爱，多次被人算计加害，也都是他们兄弟舍身相救。可到头来，哈斯还是没把他们当亲生子，竟然半点私产都不留给他们！

    合度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仿佛少女的一腔柔情错付，暴怒之下就去找了哈斯。当时赫合景德正在她的帐中，盛怒之下的合度也不那么惧怕阿布了，上来便是对哈斯处置私产不公的一通抱怨。

    大妃毕竟是大妃，还是昭和台这样的大部落之主，她面对合度的暴怒处之泰然，没有半点惊讶或气愤。倒是身边的赫合景德被气得胡子飞起老高，将满满一碗奶茶泼在合度脸上，骂道：“额吉的部落和骑兵都是她的私产，她要如何处置连我都不能有异议，何况是你？！你是赫合部的儿子，想要部落和骑兵要靠自己去培植，想靠额吉的恩赐还算是草原的勇士吗？”

    合度不觉得自己有错，大声辩驳道：“草原的规矩，额吉财物归幼子，兵马归长子。额吉既没有儿子，自然是我和章度的。额吉疼爱莫丽，给她一部兵马已经是破例了，怎么能把所有都给她？她毕竟已经外嫁了，部落和骑兵落在外人手里怎么说的过去？”

    这时哈斯冷冷说：“你该知道我的部落是以女子为尊的，我和你阿布成婚前就说好，我的部落不是合婚的陪嫁，部落的事务和骑兵他不能插手，所以我如何处置分配我的私产也由不得他做主。莫丽是我唯一的女儿，不管我有没有亲生的儿子，按照昭和台部的传统，这些所有都该是莫丽的。但我既然嫁给你阿布，你和章度便和我亲生子没有分别。莫丽没有掌管部落的才干，你和章度对莫丽又疼爱，就算她有丈夫我也会分给你们兵马好让你们能照顾好她。可现在看来，你私心太重，兵马财物到手之后，恐怕就把莫丽忘到脑后了。既然如此，我的私产你和章度就一分也别想得到！”

    合度耿直的脑子在哈斯说了这一大堆话之后终于转过了一点弯，原来、似乎、也许大妃并不是打算一点都不留给他们兄弟的。可一来合度想的还不是十分明白，二来已经撕破了脸。现下大妃已经明确说了不会再分给他们私产，那也没必要再低声下气的挽回了。

    合度打定了不再挽回的主意，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开口，只是涨红了脸梗着脖子硬顶，“你既嫁给我阿布，便要遵从赫合部的规矩。你这样做就是不对，我要……我要……”

    他还没想到要如何，帐门大开，呼啦啦闯进数十个合度的亲兵，个个手执马刀，将赫合景德和哈斯团团围住。赫合景德没想到合度竟然敢围杀自己，倏地起身拔出弯刀，砍向合度，嘴里还骂道：“你这混账……”

    弯刀高高举起，合度举刀回档，不想阿布的弯刀上竟没半点力气。抬头一看，赫合景德口眼歪斜，面色紫暗，呼哧了两声便扑在合度身上。

    哈斯一声尖叫，拔出腰刀砍向合度。突然从合度身后闪出一个男人，一刀砍在哈斯右臂上。哈斯吃痛腰刀落地，男人已抢上前把她制住，口中塞了软布让她喊叫不得。

    合度却是一脸的懵，只知道抱住浑身抽搐的阿布，大声喊着巫医。一阵慌乱后，巫医诊治了赫合景德，说他中了风。男人替心慌意乱的合度拿主意，将赫合景德挪回他自己的大帐，让他新宠信的女奴阿春照顾，而大妃哈斯则被押在她自己的帐里。

    合度送阿布回大帐的路上才缓过神来，他发现身边这个叫长羽的男人已经帮他处理好了一切。他将赫合景德中风的消息散播出去，让他的亲兵和部落的老臣都来看望病重的族长，合度是尊贵的嫡长子，理所应当执掌部落事务。同时，长羽封锁了大妃帐的消息，她的亲兵全部被杀，换上合度的亲兵看守。做这些时，长羽几乎没有避讳部落里的任何人，因为历来强悍又有自己兵马的继母是台吉巩固权利的大敌。只是囚禁已经是格外的宽仁了，当场屠杀才是草原勇士该有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