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哈斯已经被合度囚禁的七八天了，她不哭不闹，很听话的待在自己的帐子里。她的态度让合度身边的谋士长羽很忌惮，几次提出要杀了哈斯。合度没有同意，现在赫合部还能平稳安静，是因为他封锁了哈斯被擒的消息。一旦她的部落知道自己的族长被擒，必然举兵来救。昭和台部兵精善战，他们到底有多少兵马合度根本就不知道，这种没有准备的仗打起来胜算极低，就算赢了，自己的部落也会遭受极大的损失。昭和台部除了听哈斯本人以及莫丽都尔的号令外，不会听从其他任何人的命令。如今莫丽都尔远在蜀都，只有哈斯亲自说明，部落才会听从合度的号令。若是她被杀，死讯传扬出去，赫合景德病重，合度就是罪魁祸首。无论昭和台部另立的新主是谁，都必要为旧主报仇雪恨才能坐稳族长之位。那时赫合部在草原上便无端多了一个强悍的敌人，必然寝食难安。

    合度过了刚开始最害怕的那段日子，慢慢开始整理心情。事已至此，他必须抖擞精神为自己打算。他曾去大妃帐里劝说过哈斯两次，但她只是一言不发，根本不理会他。渐渐合度没了信心，看着阿布日渐衰弱，想到都是自己造成的，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害怕，如今连靠近大妃的帐子都不敢了。此时女奴突然传话说哈斯要见自己，合度当真是吓了一跳。可不管为了什么，合度这次都必须要去见她，说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去她的大帐。

    合度从帐里出来，长羽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吓了他一跳。合度吸口气稳住心神，近来他是越发的容易受惊了。

    长羽说：“听说大妃要见台吉？”合度说：“你消息倒灵通，我也不知道她突然要见我做什么。”

    长羽说：“奴才觉得眼下莫丽都尔郡主困在蜀都，大妃定是心急如焚要去搭救。台吉此去，大妃定是向台吉诉说母子情谊，兄妹厚谊，说奴才是别有用心蛊惑台吉，绊住台吉不让去蜀都救援。她大概还会说，奴才和阿春都是中原人，定是那围攻蜀都的东晋人派来的，为的就是绊住赫合部让蜀都孤立无援。”

    合度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问他说：“你是东晋人吗？”

    长羽楞了下，没想到合度也有聪明的时候。他转转眼珠，笑着说：“赫合部是草原部落，想要长久存活，必要选择一位中原的盟友依附。依附于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依附的那个是不是最强的。东晋已灭了吴国，又围攻蜀都，如今三国之中谁最为强横，台吉还看不出来吗？”

    合度想了想，“现在三国纷乱，草原部落逐水草而居，依附于谁也没什么紧要。”长羽笑着说：“台吉说的是，现在中原不安定，咱们草原部落虽有强悍的骑兵，但粮食补给还是跟不上。眼下对咱们最好的，就是中立不动，三不相帮，等他们争出高下来再臣服霸主。”

    合度点点头，接着又叹气道：“可惜莫丽还在维阳城里，我和她是感情最好的。她天真烂漫的，什么都不懂，大妃的所为跟她没有关系的。若她有个闪失，我真是不忍心。”

    合度一番话出自真情实感，在长羽听来却是最懦弱无能的。他安慰合度道：“台吉这点大可放心。郡主是草原的明珠，东晋主人还是十分想要拉拢台吉的，定然不会为难郡主。郡主的安全，台吉大可放心。”长羽看合度的神色还是阴沉着，便接着说，“台吉不必觉得愧疚。若是如今是族长和大妃做主，咱们部落定要去援救蜀都。东晋十万铁骑兵临城下，连幽都将军林济夏都抵挡不住，如今也下落不明。咱们这几万骑兵去了能回来多少？台吉这么做可是保全了赫合部啊！族长现在好好的在帐里休养，等病好了看见郡主安然无恙，定然不会怪罪台吉的。”

    合度听他这样说，稍稍放下些心。其实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长羽的安慰只是让他心里舒服些罢了。长羽一路循循善诱，很快两人便到了哈斯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