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土堡听风阁。

    鬼知看着手中的信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将信笺重重拍在几上。“没想到那弃子还有些本事，不声不响就把小鬼料理了。看来是不打算请我出手了。”

    羽凰看鬼知脸色不好，知道上官辰昱害他失去一个插手晋国的机会，心情一定不好。小心道：“那小鬼是不慎跌入枯井摔死的，庆妃一党根本寻不到证据指正他。上官辰昱这次是老天助他，明目张胆谋刺太子，就算日后登上帝位也是落把柄在天下人手中。”

    鬼知冷哼一声，“这才是他过人之处。走到这一步，所谓声名不过是身外之物。如今晋国就只有他一根独苗，就算明知是他杀了小鬼又如何？做过几年皇帝，便都淡了。”

    羽凰道：“堡主不必灰心，还有庆妃一党。她们如今没了皇子，对大晋的皇权已是无望了。庆妃这个蛇蝎女子，定会不择手段要上官辰昱的命。说不定会主动来找我们合作。”

    鬼知道：“哼！庆妃只会内宫中的阴私巧计，被上官辰昱稍用计谋就溃不成军。若是还有小鬼在，我倒觉得比上官辰昱更好控制些。可现在没了那小鬼，庆妃没有一点可用之处。”

    羽凰道：“堡主的意思是？”

    鬼知说：“你跟随我多年，我的心思你最明白。我们在土堡隐姓埋名几十年，是时候光明正大拿回我的东西了。通知周羽，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晋国上官氏不只上官辰昱一人。”

    晋文康三十二年七月，太子上官辰麒因病薨逝。太后亲上谥号瑞悼皇太子，忠王上官辰昱为其执幡引路，操持葬礼。八月中，太后发懿旨，公告全国晋帝病重，忠王监国。

    自从辰麒去世之后，太后便以守孝为名，让庆丽二妃留在韶华宫为瑞悼皇太子祈福，更免她临朝听政。辰麒突然遇难，庆妃一党完全没有准备，当下形势比人强，庆妃只能妥协。好在还有常德在朝堂，对上官辰昱多方掣肘，争取时间筹谋对策。

    韶华宫。

    丽妃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送到贵妃榻上的姐姐手上。庆妃日日愁眉不展，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眼见得消瘦下去，面色枯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似老了十岁。丽妃看着心疼，温言劝道：“姐姐，这是我亲手熬的燕窝粥。姐姐试试，妹妹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庆妃推开碗盏，摇头道：“我吃不下......咱们没了麒儿，那道圣旨握在手里就是废纸一般。上官家就只剩那个弃子了，二弟权柄再大，咱们没有皇子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他已经开始监国了，常德若想保下手中权柄，就不能一味与他作对。”

    丽妃道：“姐姐忘了还有土堡吗？咱们是没了麒儿，但权柄还在哥哥手中。就算麒儿能养的大，难道这晋国还能姓常不成？咱们要的不就是一世荣华富贵，随心所欲行事。送土堡半壁江山又如何？咱们还有西境的兵权，就算把晋国拱手相让又怎样？你我姐妹能让上官桀专宠十年，就不能再造一个上官桀出来吗？”

    庆妃暗淡的眼神明亮起来，“叫奉致来，去给常德和土堡传信！”

    虽然正式开始监国，上官辰昱仍旧宿在朝阳宫，每日处理完朝政就到晋帝的寝殿照顾。太后为他重新修葺的嘉安宫，几次劝他搬过去，他都婉言谢绝了。太后与上官桀母子，早在这十几年中因为庆丽二妃磨光了母子情，是以他病后，太后极少来探望。现在为了孙儿，反倒频繁来往朝阳宫。

    “常德在朝中十年，树大根深，虽然那些朝臣们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但只要咱们稍有松懈，就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老太后在炕上坐的稳如磐石，接过上官辰昱奉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你该想个办法，铲除了他才好。”

    上官辰昱坐到对面，笑着给祖母剥莲子，“祖母也说树大根深，想要铲除，谈何容易？”太后哼了一声，用指尖戳戳他的脑门，“你个小猢狲，连哀家都瞒着！你的本事，哀家以前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吗？”太后朝一旁站着的安泰努努嘴，“你是什么时候收服他的？”

    上官辰昱回头看向安泰，那个腹黑的家伙只是抿嘴笑着，也不趁机表个忠心。上官辰昱将剥好的莲子递给祖母，“祖母别心急，父皇病重，蜀吴两国虎视眈眈，眼下咱们要稳。”

    太后道：“可西境的兵权还在他手上，若是他此时造反......”上官辰昱打断道：“他师出无名，正好可以给咱们清剿他的机会。”

    “可咱们手上无兵无将。”

    上官辰昱默了默，轻轻道：“祖母，咱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