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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花板

    “杜先生,似霍某这等武资官员留京做了官,天花板上限在哪里?”

    “大官人以武资转文资,最好的去处是兵部车驾、武库二司,开缺时,若能铨中员外郎是最好地,退而求其次,主事也可以,武转文,降半级任用,也是可以接受地嘛。”杜胖子积极替霍然谋划,指明了道路,“待六年考满,京察之际,奏请称职,只要不得罪同僚,上峰考察完,即可转任他司。”

    “就是说,做官一定要做太平官了,不能得罪人。”

    “对,能不得罪,就尽量就不得罪。”

    “转任他司,转到什么司为宜。”

    “可转到其他部曹为官,最好是能转到兵部职方司历职,再六年考满后,升为枢曹,再六年转兵部武选司升铨曹官。”

    “看来霍某的天花板,就是个兵部武选司郎中官。”

    “大部官员,还到达不了这个高度,得步步小心谨慎。”

    “可那是十八年啊!”霍然抬头望了望天上悬挂的太阳,叹息一声。

    十八年后,改天换日,大明国变成了大清国。

    到那时,霍然这个兵部郎中,要么降满清做顺臣,要么跑去跟南朝小朝廷混,到处流亡,或兵败身死,或剃发为僧隐匿山林。

    杜胖子虽会看人看相,颇有本事,可毕竟不会掐指一算,算到大明国会完蛋,他对霍然说:“大官人,十八年不慢呀,到时候,大官人年纪不过四十五岁,年富力强,正是大展拳脚的当打之年,再三年,转京堂侯补,位列小九卿,外放地方任参政,考满再升布政,仕途顺风顺水的话,升部堂官,亦未可知。”

    还是太慢了呀!

    假使真能做个太平官,霍然其实也不介意,依着杜胖子的谋划,仕途上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可十一年后,大明朝廷就完犊子了,华夏文明陆沉。

    现在是一年三级跳,官职都嫌升得慢,最好是皇帝直接让他霍然当首辅,对他霍某人言听计从,这个老大的国家,说不定能苟延残喘,国祚延长个三五十载。

    这种疯言疯语,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怕是要被人当失心疯举报到官府,被逮进卫狱里拷讯。

    二人走出胡同,回到了台基厂街,霍然在地原沉吟了一下:“杜先生,我想聘你做我的首席师爷,不知,你可愿意?”

    “啊呀,正等着大官人这句话呢。”胖子乐开了花,当即向霍然长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等来肯用他杜胖子的官。

    “以先生的见闻广博,做我这么一个小武官的幕僚,老实说,委屈先生了。”

    “不委屈不委屈,胖子愿为东家效犬马,共进退,同荣辱。”

    “好!”霍然伸掌狠狠地击打胖子的肩膀,把胖子肩快压塌了,才说,“那么从现在开始,忘掉那李铨曹吧,对霍某来说,层次稍微有点低。”

    “……”杜胖子有点后悔刚才的决定了。

    文选司郎中,是天下最大的五品官,掌握着天下大部份官员的升调。

    每天不知有多少官员想见那李铨曹,还求见无门呢。

    你一个小武官的命运,还掌握在人家手上,吹牛皮打哈气,也不带这样地吧。

    霍然转弯太急太大,让杜胖子一时难以接受,如果霍然这个新东家,不看重他与李铨曹的小交情,那他的利用价值,可是大大降低了。

    杜胖子自然而然,换了对霍然的称谓:“东家是不舍得那四千两银子吗?”

    “部曹官虽弄不了几个银子,但若有机会外放,外放到上府上县,四千两不过是郡县官员,一年的常例罢了。”胖子有点不甘心的继续聒噪。

    “非也非也。”既然杜胖子作为自己的幕友了,霍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李铨曹能做上文选司郎中,靠得是谁?”

    “冢宰闵洪学无疑。”杜胖子手上的扇子迟滞下来,小眼珠子一转,“东家是不看好那闵冢宰了?据幕僚圈的朋友说,那闵冢宰可稳着呢,先是交好温次辅,后又交好了周首辅呢。”

    “有些不明所以的言路官员,参劾那闵洪学与温体仁朋比为奸,怕是隔靴骚痒,所上参疏,十之六七被留中的份。”

    参劾温体仁的言官显然搞错了对象,那闵洪学与温体仁虽同为乌程人,私交也不错,但在政治站队上,投靠了周首辅延儒。

    崇祯看了言路官员的参劾疏,只会觉得搞笑,吏部尚书明明是跟首辅打得火热,你们视而不见,只盯着次辅骂,其心可诛。

    “两头都想讨好,两头都不讨好。”霍然冷笑一声说,“闵洪学用错了两个人,先是用余大成巡抚山东,可那余大成只有闭门吃斋念佛,敲木鱼念阿弥陀佛的本事,后用督治刘宇烈平叛,那刘督治则是个软骨头,明剿暗抚,致使山东行营沙河兵溃。”

    “东家,你这里从哪里得的消息呀。”

    “我自有消息渠道,先生,信我地,没错。”在大势上,霍然还是有信心地。

    那闵洪学把宝押在刘宇烈身上,简直是给瞎子抛媚眼,连续所荐非人,能力遭到皇帝怀疑,加上温体仁不愿替他说话,政治生命没几个月了。

    杜胖子又把玩起手中扇子,开合不定:“若不幸被东家言中,那冢宰事败,必是人走茶凉之局,人亡政息之下,那李铨曹怕是离走人也不远了。”

    “四千两银子,一旦送了出去,怕是打水漂的份。”杜胖子很快进入幕僚角色,不再坚持己见,一切要以东家的意思为主,主从关系,要摆正了,不然可就难相处了。

    杜胖子宫收了扇子,请教道,“那东家,你下一步打算是什么,可否见告?”

    “先生可知那闵府在哪,不妨去见识一番。”

    “好。东家随我来!”

    二人跨上健驴,转到另一个胡同,杜胖子扫视着四合院的一座门头,马上寻到了目标,上去拍了拍门。

    门开一缝,门后露出半张脸来,胖子塞了一个门包过去,说明来意,笑说:“麻烦小哥照看一下两匹坐骑。”

    “进去吧,说话轻着声点,别吵着内宅的主人家休息了。”看门人收了门包,见怪不怪,出得门来,把霍然主幕二人的健驴栓在了马桩上,也没问他们俱体来路,就放他们进了院,“进门往西直走到头,便是挂号房,挂号师爷在那,有什么事,你们去问他吧。”

    “好的,谢谢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