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诸天:从修炼辟邪剑法开始 » 第二十一章 洗手(4)

第二十一章 洗手(4)

    刘正风却偏不住手。

    他为人和气已久,但江湖之中,谁又没有点戾气血气?

    今日之事,眼见无法善了。

    丁勉、费彬、陆柏都是武功不下于他的高手,他以“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骤然擒得费彬,夺下五色令旗,原是要以此求情,让他们网开一面。

    可曲洋既已出现,恐怕再不下辣手,等到定逸师太、岳不群、天门道人等人将他认出来,便要忍不住动手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杀一个算一个。

    只见他长剑一送,已将费彬首级割下,卷在令旗里,左手一扬,和着令旗掷向丁勉,右足反踢,将费彬尸身踢向陆柏,大笑道:“好一个血色令旗。”

    陆柏将费彬的无头尸体接了个满怀,那断茬处兀自喷着鲜血,将他喷了个满脸。

    丁勉却怕他使诈,暗藏劲力,不敢去硬接费彬人头,竖掌一劈,直把那令旗里的人头打个稀巴烂,落到地上,才颤着手捡起令旗,抖落上面污渍。

    那令旗被鲜血所染,已成一面血色令旗。

    这是五岳剑派结盟以来,第一次有人不但不接号令,还胆敢杀害持令之人。

    丁勉那胖圆的身子不住抖动,显然怒气难抑,可他还是没有动手。

    厅内众人也都住了手。

    因为院内墙头,已涌出许多弓手,长弓之上,寒芒所向,皆是厅中众人,更有三百火铳手,举铳待发。

    这电光火石间的变化,直把群雄看得目不暇接。

    定逸师太眼见费彬尸首分离,五色令旗被毁,不禁说道:“刘师兄,你当真执迷不悟,要替魔教对付我五岳剑派吗?”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杀人偿命也是江湖规矩,我只是按江湖规矩办事。至于五岳剑派,刘正风今日已然有言,若是人不犯我与曲大哥,我们决不会动手对付任何一个江湖正道人士。”

    张世仁站在火铳手后面,这时哈哈笑道:“刘将军此言缪矣。你既已入朝为官,这杀人偿命便不再是江湖规矩,而是朝廷法度。他们杀人是干犯法令,你杀他们却是当场剿贼,总之无有错误,有功无过。”

    丁勉压着怒火道:“张大人,你去而复返,又带来这么多官兵,却是何意?”

    群雄也都紧握兵刃,屏息以待,心想若是这官员要将他们围剿于此,他们也只好拼去一条性命,杀出重围了。

    张世仁朗声道:“本官走了之后,千思万想,总觉不妥。这堂上千余江湖豪杰,虽然都不是什么犯上作乱之人,但啸聚于此,总是令人不安呐。何况刘将军今日金盆洗手,便不再是江湖中人,那自然也就没了往日里的江湖威望,恐怕也难以约束各位。”

    他叹了一气,接着道:“刘将军可知,小弟入朝为官之后,才知这天下之间,只有利益之盟。若你于他们再无利益,这盟约自然也就作废了。你洗手之后,便与江湖无关,既无威望,也无利益,堂上诸人三教九流,,便成了本官心头之患,这才匆匆赶来,想要助你弹压众人。眼前情形,果然不出本官所料。你既无法约束他们,那就只好由小弟代劳了,如何?”

    刘正风拱手道:“多谢大人好意。”

    张世仁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刘将军可金盆洗手完了吗?”

    刘正风叹道:“我这金盆都叫人给打碎了。”

    张世仁道:“无妨,我料知有歹人作乱,特地给你备了一个。”

    他拍一拍手,便见几个官兵抬着一张桌子上来,放在庭前,接着一个衙役又将一只金盆置于桌上,然后又上来几个官兵,解下腰间水囊,将水注到盆中。

    太阳西斜,日光射在盆中,直让人不敢直视。

    张世仁道:“刘将军,请来洗手罢。”

    刘正风长吸了一口气,望着那长弓上,蓄势待发的点点寒芒,定了定神,抛下手里长剑,大踏步出得厅堂。

    他走到桌旁,但见那盆中水已注满,倒映着撕开连日来重重乌云的一轮惨日,在这金盆里,更是金光四射。

    刘正风背对群雄,举着双手颠了颠,将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掌从宽袖里露出,朗声道:“今日刘正风在此请诸位做个见证,刘某捐此官身,原是自污,奈何有人步步相逼,刘某只好从今以后,托庇于官场,专心仕途,从此不参与武林中的任何事物。刘某与曲洋曲大哥自此退隐江湖,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不再相见。刘某携家人弟子,一并投军,从此不履江湖。万望诸位日后莫要再来叨扰刘某,刘某在此谢过。”

    说罢将双手掼到水里,搅碎了那一轮金日。盆中之水给他一搅,立时成为一汪血水。

    他细细搓洗,将手上深深的纹路之中,以及指甲缝隙里暗藏的血污尽数洗去,才拿出手来,放在太阳底下晾着。

    张世仁笑着上前,递过一块帕子,说道:“恭喜刘将军洗去孽障。”

    刘正风苦笑接过,擦干双手。

    丁勉和陆柏将费彬的尸身用一块布卷了起来,直恨得牙痒,却又无计可施。

    定逸师太宣了声佛号,低声道:“从此江湖又少一位侠士。”

    刘正风洗手之后,倒也没有为难群雄,只是今日闹剧过甚,不便再留他们,唯有抱拳致歉,让群雄各自离去。

    群雄兵刃在手,戒备着从官兵中间穿过,出了大门,立马急奔而走。

    泰山派与衡山派诸人更不久留,最先离场。

    定逸师太已从刘正风口中得知曲洋带走仪琳救助令狐冲之事,也不多待,出门寻找仪琳去了。

    岳不群倒认出了曲洋,向二人道:“刘师兄,曲兄,还望你们二人记住今日誓言,若日后但有违背,岳某一定下山来找二位,到时你我兵戎相见,莫怪岳某不容情面了。”

    才带着众弟子出了大门。

    他们出去之后,也没回客栈,反在街角守着,看到青城派一干人等出来,悄悄跟在后面。

    青城派出了刘府之后,径直出城,一路不停,走了七八里地,钻入一座荒山之中。

    空山寂静,岳不群率领群弟子跟在后面,走得久了,他自己内功深厚,轻功高绝,倒没什么,只是林平之武功较低,双腿走得累了,便收不住声,一时莎莎作响。

    余沧海回身喝道:“什么人?”

    岳不群见藏不住,便现出身来,微笑道:“余观主好生机敏。”

    余沧海阴沉着脸,道:“岳兄一路跟着我,不知有何见教?”

    岳不群指着林平之道:“好说。在下新收了一个弟子,叫做林平之。平之说他的父母被余观主请去了,在下忝为人师,只好替他把父母请回来,不知余观主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

    余沧海冷笑道:“冠冕堂皇,想要辟邪剑谱便直说。”

    岳不群脸上紫色一闪,说道:“看来余观主是执意不肯了?”

    余沧海一言不发,呛啷一声,长剑出鞘,人已欺身上前。

    他松风剑法的造诣,早已青出于蓝,臻入佳境,长剑刺出之时,身形不住转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像是围着岳不群在绕圈子。

    岳不群神情淡然,手执长剑,每当余沧海一剑疾刺而来时,只随手一格,护住要害,并不就势反击。

    余沧海出剑极快,转一圈,便出十余剑。

    他一意要逼岳不群动身,长剑越刺越快,恍如一道青烟一般,绕住岳不群。

    岳不群为他所逼,虽仍然气度娴雅,可出剑之时,也不免脚步走动不停。

    两人渐斗渐远,终于不见人影,只有叮叮当当的兵器相交之声,连成一片,不绝于耳。

    过了片刻,这声音也渐渐微不可闻。

    华山派群弟子张目望去,青城派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跑了。

    劳德诺略一沉吟,猜测青城派来到此地,当是将林震南夫妇藏在山中,当下提议,众人分散寻找。

    林平之与岳灵珊一道,向西边探去。

    二人搜寻半夜,一直不见人影,余沧海和岳不群找不着,青城派的弟子也找不到,更别说林震南夫妇了。

    只偶然和另外几个师兄碰了几面。

    颓然之际,忽见天空之上,一道银光闪烁不断。

    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中,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停滞在上,而后便听到砰的一声响,响彻空山。

    那银白色长剑停留了好一会,才缓缓落下,下降十余仗后,化为满天流星。

    岳灵珊笑道:“这是爹爹在召集门人的信号火箭,想必是他找到你爸妈了,咱们快走。”

    说罢拉着满怀欣喜的林平之往声响处奔去。

    奔到近前,只见浓烟漫天,一座烧了泰半的土地庙亘立在前。

    庙门口摆着两具尸体,岳不群、林燃、令狐冲等人站在一边。

    林平之心里一个咯噔,满是不敢置信,缓缓挪了几步,待见到那两具尸身面目,立马扑上前去,伏在尸身上放声大哭。

    众同门无不心感悲戚。

    林燃叹道:“平之师弟,林燃无能,没能救下伯父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