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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合理的地方

    “沈九娘接着又听到唐柏虎让他的妻子理智一些,然后她听见徐秋月说:‘在放你去找那个女孩儿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这之后不久唐柏虎就出来了,有些粗鲁地告诉沈九娘下去继续给他摆姿势做模特。沈九娘去拿了件毛衣之后就跟着他走了。”

    “到现在为止,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在意料之中。但我们马上就会看到有件事情不那么协调了。”

    “祝芝云发现他遭窃了,于是找他弟弟;他们在码头会面后一起走上来,路过花园,徐秋月正在那里和她丈夫讨论秦莲去教坊的事情。”

    “这件事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这对夫妻之间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以徐秋月显而易见的威胁而告终的,然而才过了一刻钟,她就又下来和他争论一件家庭琐事。”

    包勉转向祝芝云。

    “你在叙述中提起了,你听到唐柏虎说的那几句话。他说的是:‘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会帮她收拾行李的。’对吗?”

    祝芝云说:“差不多就是这样,没错。”

    包勉转向祝芝山。

    “你所记得的是这样吗?”后者紧皱着眉头。

    “在你说之前我确实不记得。不过现在我想起来了。确实说到了收拾行李的事!”

    “是唐柏虎说的,而不是徐秋月?”

    “是唐柏虎说的。我听到徐秋月说的只是一些对那个姑娘太严厉了之类的话。不过说到底,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知道再过一两天秦莲就要去教坊了。”

    包勉说道:“你还没有抓住我所说的重点。为什么是唐柏虎替那个姑娘收拾行李?这也太荒唐了!家里有徐秋月,有柳香凝,还有个女仆。收拾行李本来就是女人的活儿,不是男人干的。”

    祝芝山不耐烦地说:“那又怎么样?这跟罪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你觉得没关系?在我看来,这正是第一点提示。紧接着还有另一点。

    “徐秋月,一个伤心绝望的女人,刚刚还在威胁她的丈夫,而且肯定不是在计划着自杀就是在策划着谋杀,现在却用最为友好的方式提出要去给她的丈夫拿一些冰酒下来。”

    祝芝云慢悠悠地说道:“如果徐秋月正在策划着谋杀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无疑那正是她打算做的事情。不过是掩饰一下罢了!”

    “你这么认为?徐秋月已经拿定主意要毒死丈夫,她也已经拿到了毒药。她丈夫在花园一直存了一些酒,显然她要是稍微有点儿头脑的话,就应该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把毒药放到其中的一瓶里面。”

    祝芝云提出了异议。

    “徐秋月不能那么干。其他人也有可能喝了啊。”

    “是的,还有沈九娘。你是要告诉我,在已经下定决心要谋杀她丈夫以后,徐秋月还会对同时杀死那个姑娘心存顾忌吗?”

    “不过我们先别为此争论不休,还是让我们只谈事实吧。徐秋月说她要给丈夫送一些冰镇过的酒下来。她上去回到屋子里,从存放酒的冰鉴里拿了一瓶给他带下去。她还把酒倒好了递给他。”

    “唐柏虎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今天所有东西都这么难喝。’”

    “徐秋月又上去回到屋子里。她吃了午饭,表现得一如平常。

    “有人说她看起来有点儿担心,有点儿出神。这对我们没有什么帮助,因为杀人凶手的行为并没有一定的标准。有些杀人犯很冷静,有些则很激动。”

    “午饭以后徐秋月又下去到花园。她发现她丈夫死了。

    “我们可以说,徐秋月做的事很显然是意料之中的。她流露出了悲伤之情,然后让柳香凝去叫大夫。而我即将说到的是一个以前不为人知的事实。”

    包勉看着柳香凝说道:“你不反对吧?”

    柳香凝的面色有些苍白,她说:“我没有要求过你保密。”

    包勉平静地叙述了柳香凝看到的那一幕,结果却产生了明显的效果。

    沈九娘挪动了一下位置,眼睛盯着坐在大椅子中的这个了无生气的小个子女人,以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你真的看见她这么做了?”

    祝芝山一跃而起。

    “那不就结了!”他大叫道,“彻底弄清楚了。”

    包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未必吧。”

    秦莲厉声说道:“我不相信。”

    秦莲迅速地瞥了一眼瘦小的柳香凝,目光中闪出一丝敌意。

    祝芝云揪着他的胡子,神情惊愕。只有柳香凝不为所动。她坐得笔直,双颊微微泛起红光。

    柳香凝说:“那正是我所看到的。”

    包勉慢条斯理地说道:“当然,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是我的一面之词。”

    柳香凝那双不屈不挠的黑色眼睛迎向包勉的目光:

    “我还不习惯我所说的话受到怀疑。”

    包勉低下头,说道:“我不是怀疑你说的话。你所看见的事情正如你所说,也正是由于你看见了这一幕,我才意识到徐秋月是无辜的。她不可能有罪。”

    赵凯第一次开口说话:“包勉,我很感兴趣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包勉转向他。

    “没问题,我会告诉你的。柳香凝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了徐秋月急切而又小心翼翼地擦掉酒瓶子上的指纹,接着又把她死去的丈夫的指纹印在了上面。注意,是印在酒瓶上。但乌头碱是在杯子里的,并非在酒瓶中。”

    “刑部没有在酒瓶里发现任何乌头碱的痕迹。酒瓶里从来就没放过乌头碱,徐秋月却并不知道。”

    “这个被认定毒害了她丈夫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丈夫是怎么被毒死的。徐秋月以为毒药是下在酒瓶中的。”

    祝芝云反驳道:“可为什么……”

    包勉迅即打断了他的话。

    “对,为什么?为什么徐秋月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建立起一套自杀的说法呢?答案必定非常简单。因为她知道是谁毒死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忍受一切也不愿意让这个人被怀疑。”

    “现在离终点已经不远了。那个人会是谁呢?她会祖护祝芝山?或者祝芝云?还是沈九娘?或者柳香凝?都不是,只有一个人能让她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

    他包勉停顿了一下:“秦莲,如果你随身带着你姐姐写给你的信,我想把它大声地念出来。”

    秦莲说:“不行。”

    “但是……”

    秦莲站起身来,话音响起,冰冷如铁。

    “我很清楚你在暗示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是我杀了唐柏虎,而我姐姐知道这件事情吗?对于这个指控我完全否认。”

    包勉说:“那封信……”

    “那封信只是给我一个人看的。”

    包勉把目光投向了房间里两个最年轻的人所站的地方。

    唐晓悠说:“求你了,姨妈,你不愿意按照包勉说的做吗?”

    秦莲愤愤地说:“你真是的!难道你连一点儿脸面都不想要了吗?她可是你妈妈啊!你……”

    唐晓悠的声音清晰而狂热。

    “是的,她是我妈妈。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权要求你这么做。我这是在替她说话,我要让包勉读这封信。”

    秦莲这才缓缓地把信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包勉,她恨恨地说:“真希望我从来没让你看过。”

    接着秦莲背转过身去,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