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三个人
包勉理应永远记得那个晴朗的十月的早晨。
要说起来，它也是武七这小伙子的盛大节日，这位来福客栈的小二从来不敢痴心妄想。但又无限向往于神气活现的大场面。
这一天对沈琼莲夫人来讲，无非是牵肠挂肚。至于对其他一些人意味着什么，可就不便臆测了……这所谓的其他一些人，并不包括柳吟月小姐在内。
其结果是，柳吟月小姐度过了一个可怕的早晨。她满腔愤懑，那一腔愤懑最终化作滚滚珠泪，这都不足为奇。命运本是无情物，并且通常变幻不定，现在似乎决意要变得更为无情。矛盾的是那片土地正由于被泪水所滋润，所以简直不适宜培育柔情的种子。
总之，这事远超过一个生性刚烈的年轻女郎所能忍受的极限。
事情都由沈茂这小伙子的失踪所引起。沈茂的缺席，大家起先并没十分在意。
当时王朝坐在沈家的书房里，忙于发号施令、安排布置，要把所有的对象都召集到眼前来。他全神贯注于每个人的反应。
武七这时可是圆睁两眼、威风十足的站在王朝座位旁边，一副明镜高悬、大公无私的气派。
对象们陆续来到。张子正以及那位纤尘不染的苏千运——沈家书画铺的掌柜、沈琼莲、阿呆、徐延休夫妇、孙济大夫和柳吟月。陈凤台来得稍微迟了些。林木和何婆挨墙站着，尽可能离王朝远些……
每一个人进屋的时候，武七总把尖利的小眼睛眯一眯，神气活现地摆摆手，嘴唇剧烈抖动，他还好几次庄严地摇头晃脑，一副铁面无私的神态。
没人讲一句话。人人望着武七……然后又把目光移开。
王朝冷酷地咂咂嘴。
“请坐下吧。好啦，武七，你可认得出来，这屋子里谁曾在十月十六日星期四晚上到来福客栈去找过李达？”
有人喘了一口气。
王朝像蛇一样迅速地转过脸来，然而喘气的人却已经恢复了常态。有的人若无其事，有的人颇感兴趣，也有的很觉腻烦。
这种机会对于武七可说是千载难逢，不能错过。他背剪双手，在坐着的众人面前踱起了方步—仔仔细细打量他们。非常仔细。最后，他万分得意地用手一指那位浮华纨绔的……张子正。
“认出了一个。”武七轻快地说。
“哦。”这时的王朝相当镇定沉着。
“我早料到了。好吧，张子正，这下子咱们可拆穿了你的小把戏了。昨天你说，以前从来没有跟李达照过面。
“而现在，李达所住客栈的小二却认出你曾在李达被杀的前夕去找过他。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子正有气无力地摆了摆脑袋，如同一条鱼搁浅在了沙滩上。
“我……”他呛住了气管，所以停顿了一下，非常仔细地清了清嗓子。
“我不明白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大人。他肯定认错人了……”
“认错人？哦。”王朝早就料到了。他讥讽地眨眨眼。
“你该不会是在模仿柳吟月小姐吧？你还记得她昨天也是这样的吧……”
张子正支吾其词，柳吟月羞得满脸绯红，然而她坐得纹丝不动，目不斜视。
“武七，你有没有认错呀，你是真的在那天晚上看见过这个人吗？”
“我看见过他，大人，”武七说，“就是他。”
“唔，张子正？”
张子正突然交叉两腿。
“实在是，唉……实在可笑。我一点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王朝笑了笑，转向武七说：“武七，他是第几个呢？”
武七一时愣住了。
“我记不清他是第几个了。可我肯定他是其中的一个，大人！绝对肯定！”
“你瞧……”
张子正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我过会儿再听你说，张子正先生。”王朝摇摇手，“武七，讲下去吧。还有什么人吗？”
武七再次开始朝人堆里细看。他又再次挺胸收腹。
“唔，”他说，“这次我可以发誓。”
武七猛的一下子扑到了对墙，把王婉夫人吓得叫了起来。
“她，”武七嚷道，“就是这个女的！”
他指着沈琼莲。
“哼。”王朝抱着两臂，“好吧，沈夫人，我猜想你大概也是不晓得咱们在讲些什么吧，是吗？”
这位女士雪白的脸颊泛红了。她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不，大人。我不晓得。”
“可是你也说你以前从来没见过李达。”
“我从没见过！”沈琼莲狂呼，“我从没见过！”
王朝伤心地摇摇头，似乎是由于整个沈家一案的见证人都在扯谎抵赖，从而使他兴起了感喟。
“武七，另外还有什么人吗？”
“有的，大人。”武七毫不犹豫地走到对面，拍拍孙济大夫的肩膀。
“这位，到哪儿我也认得出来，大人。这一大把灰胡子可不容易忘记。”
王朝似乎真有点儿吃惊。他呆望着这位孙济大夫，这位杭州来的大夫也呆望着他……没有什么表情。
“武七，他是第几个呢？”
“是最末一个。”武七肯定地说。
“当然喽，”孙济冷冰冰地说道。
“大人，你一定会发现这完全是无理取闹。纯粹是胡吹八扯。我怎么可能跟囚犯联系上呢？即使我认识此人，又因为什么理由去拜访他呢？”
“孙济大夫，你是在问我吗？”王朝笑了笑。
“是我在问你啊。你被人指认了出来，这个人曾见过成千上万的人。这个人由于职业的锻炼，擅长记人面貌。而且，正如武七所说，你这个人特别容易记住。怎么样，大夫？”
孙济长叹了一声。
“在我看来，正是由于这个……啊，我满脸络腮胡子这个特点，恰恰成为有力的反证。可不是吗，难道你不懂，我由于有这一大把胡子，因此要化妆冒充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啦。”
“妙极了，”包勉低声对展飞燕说道，“咱们这位高明大夫可真有急智哪。”
“真他妈的急中生智。”贾贯道说道。
“你说得头头是道，大夫，真是头头是道。”王朝大加赞赏。
“而且也很真实。那好吧，我们接受你的辩解，承认你被人假冒了。现在，只要你能做到一点就行，就是把十月十六日晚上发生假冒事件的那段时间里你自己的行踪交代清楚。嗯？”
孙济皱皱眉头。
“上个星期四的晚上嘛……让我想想看吧。”他沉思了一下，接着耸了耸肩。
“哦，大人，这实在不大合理啊。你怎么能叫我回忆得起来一个多礼拜以前的某个时间段里我在哪儿呢？”
“可是，你却回忆得起一个礼拜以前星期五晚上你自己在哪儿。”
王朝冷冷地说道。
“我看现在这么办吧。也许，你的记忆力确实需要有什么东西提醒一下……”
这时柳吟月出了声，王朝赶忙转过身去；人人也都朝她望去。她正坐在椅子边上，微笑地注视着。
“我的好大夫呀，”柳吟月说。
“我只能说你还不够男子汉气概，或者说……昨天你用第一流的绅士风度来保护王婉夫人。现在你是又在维护我这早已受损害的名誉呢，还是你真的健忘呢？”
“啊呀！”孙济大夫顿时惊呼起来，一双黑色眼睛射出了光芒。
“蠢，我真蠢透了。我想起来了，瞧我的记性，嗯，我想起来了。一个礼拜以前星期四晚上的那个时候，我跟柳吟月小姐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展飞燕缓缓地从孙济望到柳吟月。
“很好嘛。”
“是的，”柳吟月立刻说，“那是在我看见李达由女佣引领进这房子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里，孙济大夫来敲门，问我愿意不愿意出去玩玩……”
“正是这样。”孙济喃喃地说。
“我们不久之后就出了这所房子，步行到某个小吃店，或者什么茶馆。我记不清是哪一家了，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这倒是事实。我记得，咱们回家已是半夜了，可不是吗，柳吟月小姐？”
“是半夜了。”
展飞燕嘟嘟囔囔地说：“非常好。非常好……”
“武七，你现在仍认定坐在那边的就是最后一个来客吗？”
武七固执地说：“我认定他就是。”
孙济大夫笑眯眯的，展飞燕却一跃而起。她喊道。
“你指认了三个人：张子正、沈琼莲夫人、孙济。那么，另外两个呢？你再看看，这儿有没有那两个人？”
武七摇摇头。
“我能肯定，在座这些人当中没有那两个人，大人。他们其中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简直是个巨人。头发已经花白，脸色红彤彤，像是晒过太阳。
“我现在记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这位太太和那位绅士之间来的……”
武七说时指了指沈琼莲和孙济。
“也可能是最早来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个。”
“大个子吗，呃？”展飞燕自言自语。
“我的天哪，他是个什么来头呢？在这件案子里，咱们还没碰到过这么个模样的人呀！”
“好吧，喂，武七，看来是这么个情景：武七跟另一个人一起进来。这人把自个儿全身上下全都蒙住了。
“后面又进来一个人。接着来了沈琼莲。再来了另外一个，再后来就是孙济。
“那三个男的当中的两个，就是这儿的张子正以及一个大个子。那么，第三个呢？在座的人中间，有这样一个人吗？”
“我真的说不上来，大人。”武七很过意不去地回答。
“我实在搞不清。也许这位张子正就是那个上下蒙住的人了，也许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目前还没查找出来的，是后来才来的。我……”
“武七！”展飞燕大喝一声，武七跳将起来。
“这个样子可不行呐！你不能讲得确切些吗？”
“我……唉，大人，不能呀。”
展飞燕怒气冲冲地向四周张望，用她那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很明显，她是在探索，武七回忆不起模样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这屋子里的某一个。
要说起来，它也是武七这小伙子的盛大节日，这位来福客栈的小二从来不敢痴心妄想。但又无限向往于神气活现的大场面。
这一天对沈琼莲夫人来讲，无非是牵肠挂肚。至于对其他一些人意味着什么，可就不便臆测了……这所谓的其他一些人，并不包括柳吟月小姐在内。
其结果是，柳吟月小姐度过了一个可怕的早晨。她满腔愤懑，那一腔愤懑最终化作滚滚珠泪，这都不足为奇。命运本是无情物，并且通常变幻不定，现在似乎决意要变得更为无情。矛盾的是那片土地正由于被泪水所滋润，所以简直不适宜培育柔情的种子。
总之，这事远超过一个生性刚烈的年轻女郎所能忍受的极限。
事情都由沈茂这小伙子的失踪所引起。沈茂的缺席，大家起先并没十分在意。
当时王朝坐在沈家的书房里，忙于发号施令、安排布置，要把所有的对象都召集到眼前来。他全神贯注于每个人的反应。
武七这时可是圆睁两眼、威风十足的站在王朝座位旁边，一副明镜高悬、大公无私的气派。
对象们陆续来到。张子正以及那位纤尘不染的苏千运——沈家书画铺的掌柜、沈琼莲、阿呆、徐延休夫妇、孙济大夫和柳吟月。陈凤台来得稍微迟了些。林木和何婆挨墙站着，尽可能离王朝远些……
每一个人进屋的时候，武七总把尖利的小眼睛眯一眯，神气活现地摆摆手，嘴唇剧烈抖动，他还好几次庄严地摇头晃脑，一副铁面无私的神态。
没人讲一句话。人人望着武七……然后又把目光移开。
王朝冷酷地咂咂嘴。
“请坐下吧。好啦，武七，你可认得出来，这屋子里谁曾在十月十六日星期四晚上到来福客栈去找过李达？”
有人喘了一口气。
王朝像蛇一样迅速地转过脸来，然而喘气的人却已经恢复了常态。有的人若无其事，有的人颇感兴趣，也有的很觉腻烦。
这种机会对于武七可说是千载难逢，不能错过。他背剪双手，在坐着的众人面前踱起了方步—仔仔细细打量他们。非常仔细。最后，他万分得意地用手一指那位浮华纨绔的……张子正。
“认出了一个。”武七轻快地说。
“哦。”这时的王朝相当镇定沉着。
“我早料到了。好吧，张子正，这下子咱们可拆穿了你的小把戏了。昨天你说，以前从来没有跟李达照过面。
“而现在，李达所住客栈的小二却认出你曾在李达被杀的前夕去找过他。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子正有气无力地摆了摆脑袋，如同一条鱼搁浅在了沙滩上。
“我……”他呛住了气管，所以停顿了一下，非常仔细地清了清嗓子。
“我不明白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大人。他肯定认错人了……”
“认错人？哦。”王朝早就料到了。他讥讽地眨眨眼。
“你该不会是在模仿柳吟月小姐吧？你还记得她昨天也是这样的吧……”
张子正支吾其词，柳吟月羞得满脸绯红，然而她坐得纹丝不动，目不斜视。
“武七，你有没有认错呀，你是真的在那天晚上看见过这个人吗？”
“我看见过他，大人，”武七说，“就是他。”
“唔，张子正？”
张子正突然交叉两腿。
“实在是，唉……实在可笑。我一点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王朝笑了笑，转向武七说：“武七，他是第几个呢？”
武七一时愣住了。
“我记不清他是第几个了。可我肯定他是其中的一个，大人！绝对肯定！”
“你瞧……”
张子正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我过会儿再听你说，张子正先生。”王朝摇摇手，“武七，讲下去吧。还有什么人吗？”
武七再次开始朝人堆里细看。他又再次挺胸收腹。
“唔，”他说，“这次我可以发誓。”
武七猛的一下子扑到了对墙，把王婉夫人吓得叫了起来。
“她，”武七嚷道，“就是这个女的！”
他指着沈琼莲。
“哼。”王朝抱着两臂，“好吧，沈夫人，我猜想你大概也是不晓得咱们在讲些什么吧，是吗？”
这位女士雪白的脸颊泛红了。她几次欲言又止。
“什么……不，大人。我不晓得。”
“可是你也说你以前从来没见过李达。”
“我从没见过！”沈琼莲狂呼，“我从没见过！”
王朝伤心地摇摇头，似乎是由于整个沈家一案的见证人都在扯谎抵赖，从而使他兴起了感喟。
“武七，另外还有什么人吗？”
“有的，大人。”武七毫不犹豫地走到对面，拍拍孙济大夫的肩膀。
“这位，到哪儿我也认得出来，大人。这一大把灰胡子可不容易忘记。”
王朝似乎真有点儿吃惊。他呆望着这位孙济大夫，这位杭州来的大夫也呆望着他……没有什么表情。
“武七，他是第几个呢？”
“是最末一个。”武七肯定地说。
“当然喽，”孙济冷冰冰地说道。
“大人，你一定会发现这完全是无理取闹。纯粹是胡吹八扯。我怎么可能跟囚犯联系上呢？即使我认识此人，又因为什么理由去拜访他呢？”
“孙济大夫，你是在问我吗？”王朝笑了笑。
“是我在问你啊。你被人指认了出来，这个人曾见过成千上万的人。这个人由于职业的锻炼，擅长记人面貌。而且，正如武七所说，你这个人特别容易记住。怎么样，大夫？”
孙济长叹了一声。
“在我看来，正是由于这个……啊，我满脸络腮胡子这个特点，恰恰成为有力的反证。可不是吗，难道你不懂，我由于有这一大把胡子，因此要化妆冒充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啦。”
“妙极了，”包勉低声对展飞燕说道，“咱们这位高明大夫可真有急智哪。”
“真他妈的急中生智。”贾贯道说道。
“你说得头头是道，大夫，真是头头是道。”王朝大加赞赏。
“而且也很真实。那好吧，我们接受你的辩解，承认你被人假冒了。现在，只要你能做到一点就行，就是把十月十六日晚上发生假冒事件的那段时间里你自己的行踪交代清楚。嗯？”
孙济皱皱眉头。
“上个星期四的晚上嘛……让我想想看吧。”他沉思了一下，接着耸了耸肩。
“哦，大人，这实在不大合理啊。你怎么能叫我回忆得起来一个多礼拜以前的某个时间段里我在哪儿呢？”
“可是，你却回忆得起一个礼拜以前星期五晚上你自己在哪儿。”
王朝冷冷地说道。
“我看现在这么办吧。也许，你的记忆力确实需要有什么东西提醒一下……”
这时柳吟月出了声，王朝赶忙转过身去；人人也都朝她望去。她正坐在椅子边上，微笑地注视着。
“我的好大夫呀，”柳吟月说。
“我只能说你还不够男子汉气概，或者说……昨天你用第一流的绅士风度来保护王婉夫人。现在你是又在维护我这早已受损害的名誉呢，还是你真的健忘呢？”
“啊呀！”孙济大夫顿时惊呼起来，一双黑色眼睛射出了光芒。
“蠢，我真蠢透了。我想起来了，瞧我的记性，嗯，我想起来了。一个礼拜以前星期四晚上的那个时候，我跟柳吟月小姐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展飞燕缓缓地从孙济望到柳吟月。
“很好嘛。”
“是的，”柳吟月立刻说，“那是在我看见李达由女佣引领进这房子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里，孙济大夫来敲门，问我愿意不愿意出去玩玩……”
“正是这样。”孙济喃喃地说。
“我们不久之后就出了这所房子，步行到某个小吃店，或者什么茶馆。我记不清是哪一家了，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这倒是事实。我记得，咱们回家已是半夜了，可不是吗，柳吟月小姐？”
“是半夜了。”
展飞燕嘟嘟囔囔地说：“非常好。非常好……”
“武七，你现在仍认定坐在那边的就是最后一个来客吗？”
武七固执地说：“我认定他就是。”
孙济大夫笑眯眯的，展飞燕却一跃而起。她喊道。
“你指认了三个人：张子正、沈琼莲夫人、孙济。那么，另外两个呢？你再看看，这儿有没有那两个人？”
武七摇摇头。
“我能肯定，在座这些人当中没有那两个人，大人。他们其中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简直是个巨人。头发已经花白，脸色红彤彤，像是晒过太阳。
“我现在记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这位太太和那位绅士之间来的……”
武七说时指了指沈琼莲和孙济。
“也可能是最早来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个。”
“大个子吗，呃？”展飞燕自言自语。
“我的天哪，他是个什么来头呢？在这件案子里，咱们还没碰到过这么个模样的人呀！”
“好吧，喂，武七，看来是这么个情景：武七跟另一个人一起进来。这人把自个儿全身上下全都蒙住了。
“后面又进来一个人。接着来了沈琼莲。再来了另外一个，再后来就是孙济。
“那三个男的当中的两个，就是这儿的张子正以及一个大个子。那么，第三个呢？在座的人中间，有这样一个人吗？”
“我真的说不上来，大人。”武七很过意不去地回答。
“我实在搞不清。也许这位张子正就是那个上下蒙住的人了，也许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目前还没查找出来的，是后来才来的。我……”
“武七！”展飞燕大喝一声，武七跳将起来。
“这个样子可不行呐！你不能讲得确切些吗？”
“我……唉，大人，不能呀。”
展飞燕怒气冲冲地向四周张望，用她那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很明显，她是在探索，武七回忆不起模样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这屋子里的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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