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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来龙去脉

    包勉一宿没有安睡,第二天清晨一吃完早饭就到慈善大街去了。沈家的房子门窗紧闭,外面已无岗哨,但像一座坟墓似的死气沉沉。

    包勉跨上阶沿,敲响了大门;前门没有开,只听得一个怒气冲天、最不客气的声音咕哝道:

    “谁呀?”

    包勉忍气吞声费了不少唇舌,总算使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动手开了门。门并不全开,只是拉开了一条缝;通过缝隙,包勉望见了林木的头皮和忧心忡忡的眼睛。

    这之后,就不再有什么障碍了;林木马上拉开了门,伸出了秃脑袋,匆匆忙忙向慈善大街张望了一下,包勉毫无笑容地走了进来,林木赶紧把门关好,锁上门,把包勉让进了客厅。

    看来,沈琼莲在楼上自己的房间内深居简出。

    林木到楼上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一面咳嗽一面报告说,这位寡妇一听是“官府”的人,脸就胀得通红,眼中冒出火来,恶狠狠地骂不绝口。

    林木表示歉意,可是沈夫人,咳咳咳。不能、不肯,或者说是不愿见包勉。

    然而,包勉却不怕碰钉子。他严肃地对林木说声谢谢,可是他在走廊内却不转身朝南往门外去,反而朝北走向楼梯,上楼去了。

    林木张口咂舌,不知所措。

    包勉取得对方接见的办法非常简单。他敲敲沈夫人的房门,当这位遗孀发出“又是谁呀”的刺耳问句之时,包勉就说道:

    “是个不相信张子正是凶手的人。”

    这下子沈琼莲的反应来了。房门启处,沈夫人当门而立,呼吸急促,目光殷切,仔细端详这位从天而降的神灵的面庞。

    可是,当沈琼莲看清来者是谁的时候,殷切就一变而为憎恨。

    “胡闹!”

    沈琼莲悻悻说道。

    “你们这帮混蛋,我一个也不要见!”

    包勉心平气和地说:

    “沈夫人,你这未免太冤枉我了。我不是胡闹,我是心口如一的。”

    憎恨逐渐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冷静的思考。

    沈琼莲默默无言地审视包勉。接着,不再冷漠相对,她长嘘一口气,把门大开,说道:

    “对不起,包公子,我有点儿……有点儿不大舒服。请进来吧。”

    包勉并不坐下。他说:

    “我们谈正题吧,夫人。你显然愿意出力。你肯定抱有最大的期望,要洗刷你丈夫的污名。”

    “正是这样,包公子。”

    “那就好极啦。躲躲闪闪是做不成什么事的。我打算对这案子的每一个缝隙都探索一遍,看看在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里能挖出什么。我需要你的信任,夫人。”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包勉坚定地说,“我要你告诉我,几个星期之前,你到来福客栈去找李达是为了什么。”

    沈琼莲低头沉思起来,包勉静等着,不抱多大希望。但等她抬起头来时,他看出第一个回合已经得手了。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

    沈琼莲爽快地说。

    “我只求这样做能对你有所助益……那时我说我没有到来福客栈去找李达,也可算是实话。”

    包勉点头示意沈琼莲继续往下说。

    “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往哪里去。因为,告诉你吧。”

    沈琼莲停顿了一下,望着脚下的地板。

    “整个那天夜晚,我都在盯着我丈夫……”

    沈琼莲一点一点说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早在她哥哥沈富死前的好几个月,沈琼莲就已怀疑丈夫与王婉勾勾搭搭,王婉善于卖弄风骚,住得又是近水楼台,再加上徐延休长年累月外出,而张子正正好是个自命风流的多情种,一段韵事也就在所难免了。

    沈琼莲妒火中焚,苦于捉不到具体把柄。既然无法证实自己的疑心,她只好不露声色,故意装得像是完全蒙在鼓里。

    实际上,沈琼莲一直睁大眼睛看着,拉长耳朵听着,留心任何可能是幽会的迹象。

    一连好几个星期,张子正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回到沈家。他所说的理由,各不相同,这使得疑窦更大了。

    沈琼莲受不了这种揪心的痛苦,于是想抓个真凭实据。十月十六日,星期四晚上,她盯梢了丈夫;他捏造了一个显而易见是无中生有的“开会”作为借口,吃过晚饭之后,离开了沈家。

    张子正的行动显然漫无目标;根本没有什么会议,而且直到亥时四刻(22时)为止也没有跟什么人接触。

    到了亥时四刻(22时),张子正从戏院走向那家外表腌攒的来福客栈。沈琼莲紧盯住他,一直跟到了门廊,暗自思忖自己和丈夫从此以后要各奔东西了。

    沈琼莲认为张子正这样鬼鬼祟祟,贼头贼脑,必定是要在来福客栈的某个房间与王婉成其好事,想到这儿,沈琼莲心如刀割。

    沈琼莲望着张子正走到前台跟小二讲话;之后,他还是那样鬼头鬼脑地向楼上走去。

    在张子正与店小二对话的时候,沈琼莲听到了这样几个字眼:“三一四房间”。她断定三一四室必定是幽会场所,所以紧跟着就到前台去订下了隔壁的房间。

    这个举动无非是打算偷听这对男女的喁喁私语,等这两人色胆包天相互搂抱在一起的时候,就来个当场捉奸。

    沈琼莲回想起那种恼火的时刻,仍是怒不可遏,包勉不露痕迹地使她保持这股情绪。

    她当时干了些什么呢?

    沈琼莲脸胀得通红;她直接走到了所订下的、并已付掉租金的房间,三一六,耳朵紧贴墙壁……可是什么也听不见。

    要不是另有原因,那就是因为来福客栈的构造考究。

    沈琼莲一筹莫展,浑身发抖,靠在静悄悄的墙壁上,简直要哭出来了。

    后来突然听见隔壁房间的门开了,沈琼莲飞也似的奔到自己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总算及时看见她的怀疑对象,也就是自已丈夫,正走出三一四室,穿过走廊,到了楼梯那里……

    沈琼莲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她偷偷掩出房间,跟在张子正身后下楼。只见他正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沈琼莲尾随着他;万万料想不到,张子正却是往沈家走。

    当沈琼莲自己也回到家后,她通过跟何婆绕着圈子谈话,套问出王婉整个晚上都在家里。她这才知道,至少这一晚,张子正是清清白白没有奸情的。

    沈琼莲不记得张子正离开三一四室是什么时间。她记不住任何钟点。

    看来,就是这些了。

    沈琼莲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包勉,似乎是探询:这番叙述是否提供了一点线索,任何线索……

    包勉左思右想。

    “你在三一六房间的时候,沈夫人,你有没有听见另外还有什么人也进了三一四室呢?”

    “没有。我看见张子正进去,又看见他出来,我立刻尾随着他。我能肯定,当我在隔壁房间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人开门或关门的话,我一定会听见的。”

    “唔,这些情况很有用,夫人。既然你是这样坦诚相见,请你再告诉我一件事:上星期一晚上,也就是他死的当夜,你有没有从这房子出去给你丈夫报信?”

    “我没有,当马汉捕头来盘问我时,我就这样说了。我知道人家怀疑我曾给我丈夫通风报信,可是我并没有呀,我根本没想到官府打算逮捕他。”

    包勉细细审视沈琼莲的脸色,看样子她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