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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锁

    到了十一月七日,星期五,马兆元派仆人央求包勉立刻光临马家,有要事相商。包勉欣然从命,这不仅因为他仰慕盛名,也因为另有较为现实的理由,所以他迅即坐上马兆元派来的马车,驶向马家。

    包勉先在一间接待室内等了相当一会儿,然后,没有太多的礼数客套,由一名高高的、瘦瘦的老管家引领去见主人。

    尽管周遭布置是如此豪华,主人却正埋头工作着,伏在一张非常新式的书桌上,在他的“书斋”。这书斋也和书桌一样的新式。黑色漆皮的墙壁、有棱有角的家具、梦幻中所见的油灯……

    另外,有位秘书,一本正经地坐在主人旁边,身前摊着记录簿,那就是柳吟月小姐。

    马兆元热情接待包勉,招呼这位显然很激动的客人坐到一张看来不舒适其实却很舒适的椅子里,然后用他那种装得很温和的语调,吞吞吐吐地说道:

    “好哇,包勉。我真高兴,你来得这么快。你万万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柳吟月小姐吧?”

    “我真是大吃一惊啊。”

    包勉煞有介事地说道。

    柳吟月眼睫毛挑动了一下,略微整了一整衣服的下摆。

    “我敢说,这是柳吟月小姐运气太好。”

    “不,不。应该是我有福气。柳吟月小姐是稀世奇珍。我自己的秘书病倒了,不知是呕气,还是肚子疼,或者闹什么病。靠不住……很不可信。

    “现在柳吟月小姐帮我经管事务,同时办理沈富的善后事宜。那沈富的善后事宜哟!

    “我应该承认,能够整天面对年轻漂亮的姑娘,真是莫大的乐事。其乐无穷。我自己的秘书是个瘦脸的男人,这人自出娘胎就没笑过。

    “请你稍等一等,包勉。让我跟柳吟月小姐处理掉一点儿具体事项,我就有空了……对那些到期要付的款项开出“交子”,柳吟月小姐……”

    “付款。”

    柳吟月小姐顺从地重复一遍。

    “还要付清那些你订购文房四宝的款项。你在支付新文具的账单时,把那些旧的送到慈善团体去,我讨厌旧货……”

    “慈善团体。”

    “方便的话,再订购些你所要的文件夹。就是这些了。”

    柳吟月站起身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用最利索的秘书风度,在一张时髦的小书桌旁坐下,就写起字来。

    “现在,包勉,该跟你谈了……这些琐事,真把人烦死了。原来的秘书一病,使我大为不便。”

    毛兆元玩弄着一支象牙白毛笔。

    “我今天想起了一件事,我前些日子被搅得心烦意乱,要不然早就应该想起来了。我前几天在开封府内讲述这事的时候,压根儿把这茬儿给忘啦。”

    包勉啊,你的造化可真不小!包勉心里这样想。皇天不负苦心人。竖起幸福的耳朵听吧……

    “是什么事呢?”

    包勉若无其事地问道。

    言归正传。马兆元用神经质的态度讲述起来,但是讲着讲着,这种神经质逐渐消失了。

    大意就是:那天晚上,马兆元由李达陪同去见沈富,发生过一件特别的事。紧接着沈富按照李达的要求开好期票,交给了李达之后,特别之事就发生了。

    李达在把期票塞进茄袋的时候,显然认为不妨乘此机会再敲一笔竹杠。于是,他在“友好亲善”的幌子下提出要求,厚着脸皮向沈富讨一百两银票。

    因为,李达说,在他茄袋里这张期票的整笔款子到手之前,他还有急用。

    “没有查出一百两银票啊,马兆元先生!”

    包勉大声说。

    “听我讲下去吧,小伙子。”马兆元说。

    “沈富当即回复说,家里没有现钱。于是他转身朝向我,要我借给他。允诺第二天还我。哎,嗨……”

    马兆元无可奈何地说道。

    “算他走运。我那天刚从钱庄提取了五张一百两的票子,准备零用的。于是我从茄袋内取出钱来,抽了一张给沈富,沈富交给了李达。”

    “喔,李达放在哪儿了呢?”

    “李达从沈富手里一把抓过去,再从口袋内取出一只笨重的旧金锁。必定就是张子正保险箱中发现的那只金锁。他打开金锁,那个金锁竟然是可以打开的。

    “李达把票子卷成一小卷,塞进了金锁,再把金锁揪紧,把金锁放回衣服的口袋……”

    包勉正在咬啮手指甲。

    “笨重的旧金锁。你能肯定就是同一只金锁吗?”

    “绝对肯定。我前几天在开封府看到了。就是这只金锁,一点儿没错。当时的我心烦意乱,没有多想。”

    “真是天大的造化啊!”

    包勉喘了口气。

    “这要不是……马兆元先生,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从钱庄取出来的几张票子的号码?我们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打开金锁来检查一下。如果那张票子不见了,那么,票子上的号码就提供了追踪凶手的线索!”

    “我也有同感。我马上就能把号码查出来。柳吟月小姐,把我的银票票根记录簿拿来。”

    柳吟月小姐像个工具似的照办了,很快把记录簿递给马兆元,随后又不声不响埋头于秘书事务。

    马兆元翻着记录簿,随手拿过了一张纸,用那支象牙毛笔涂写着。他笑了笑,合上记录簿,把一张纸条递给包勉。

    “号码在此,包勉。”

    包勉心不在焉地拿着那张纸。

    “唔,你肯不肯跟我一起到开封府跑一趟,马兆元先生,协助我检查金锁的内部?”

    “乐于效劳。我被这种侦探业务吸引住了。”

    书房外有人敲门,柳吟月站起身出门查看。

    “找你的,先生。是债务方面的事。要不要我……”

    “请进来。请稍等一下,包勉。”

    跟着柳吟月进来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富态男子。

    在马兆元和其进行枯燥乏味,至少对包勉来讲是如此的工作,极其无聊地大谈生意经的时候,包勉站起身来,漫步到另一张桌子,站在柳吟月的身旁。

    包勉朝柳吟月使个眼色,说道:

    “呃,柳吟月小姐,你的字写得和你人一样美啊!”

    包勉以此为借口,俯身在柳吟月座位上,跟她耳语。

    柳吟月不动声色地低声说道:

    “那天晚上跟李达一块儿来的身份不明之人,原来就是马兆元先生,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柳吟月露出了愠色。

    包勉摇头示意她留点儿神,但是马兆元并没有停止交谈。

    柳吟月大声说道:“哎呀,真讨厌啊!”

    包勉低声说:“杭州方面有消息吗?”

    柳吟月摇摇头,轻声说道:

    “那幅王羲之作品会不会不在他手里?”

    包勉在柳吟月肩上使劲掐了一下,劲儿重得使她身子一缩,脸色都发白了。

    包勉压低声音说道:

    “千万小心。手别伸出界限。别让人看出你在探查什么。听我的吧。你就只是一位秘书,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关于一百两银票,别对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包公子。”

    柳吟月口齿清楚地说道,并且调皮而狡黠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