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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查无所获

    包勉荣幸得很,能乘着毛兆元先生的大型高级马车驶向开封府,与这位大亨本人肩并肩坐在一起。驾车的马夫颈项僵直,穿着朴素的制服。

    马车到开封府的门前,两人下了马车,走上了宽阔的阶沿,进到里面。

    包勉引领着毛兆元走向一间档案室。到了那儿,包勉凭着他那并没有名分的权威,调来了贮藏着李达、张子正一案的证据的档案材料。

    包勉别的都不动,单取出那只老式的金锁;他从铜匣里拿出表来,跟毛兆元在这阗无一人的房间内共同验视,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

    包勉此刻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阗无只不过是显得好奇。

    包勉打开了金锁。

    那里有卷成一小卷的东西,摊开来一看,正是一张一百两的票子。

    包勉大失所望;他在阗无的书斋中所设想的可能性,在这张活生生的票子面前化为乌有了。

    然而,由于包勉毕竟是个办事踏实的小伙子,他还是把票子的号码跟他口袋里的单子对了一对,发现所查出的这张票子确是马兆元提领的五张之一。他把金锁揿好,放回档案材料中去。

    “包勉,你怎么看?”

    “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一新的事实,并不改变他们对张子正下结论时所依据的客观条件。”

    包勉快快地回答。

    “如果杀害李达的是张子正,李达的那个不知是谁的同党也是张子正,那么,我们发现票子仍在金锁内,只不过意味着张子正对票子的事一无所知。

    “它意味着李达瞒着同党想独吞,根本从来没有透露过打算向沈富勒索一百两,更谈不上跟张子正平分。只要看看他把票子密藏在多么奇特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张子正杀害了李达之后,出于自己的需要取走了这块金锁,却始终不曾想到打开金锁看看,因为没有什么理由会促使他猜想其中有花头。

    “结果呢,票子就一直在李达所藏放的原处。真是胡闹呀!”

    “我看得出来,你对张子正是凶手这个结论,很不以为然哪。”

    马兆元精明地说道。

    “马兆元先生,我简直不知道从何谈起。”

    他们走下了连廊。

    “无论如何,先生,我向你恳求一件事……”

    “尽管吩咐吧,包勉。”

    “关于一百两银票的事,一个字也不要对别人讲,绝对不要讲。我请求你。”

    “一言为定。不过,柳吟月小姐知道呀。我告诉你的时候,她必定听见了吧。”

    包勉点点头。

    “你关照她保守秘密吧。”

    两人握了握手,包勉目送马兆元离去。

    星期六下午,在履信坊包勉停下脚步细找门牌号码,门牌简直就像开玩笑似的漆得模模糊糊。这表明了某种气氛,表明了太平无事和镇定自若。一种非常安详的太平无事和一种非常冷静的镇定自若……

    包勉想象着赵莉莉夫人的妖艳肉感的女伎身段竟落到了这一片几乎是郊外的环境中,不禁暗暗好笑。

    当包勉转进一条小石子路,踏上五级通向一所白围墙房子的门廊的木阶梯的时候,赵莉莉夫人正好在家。她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黑色的眉毛就挑了起来。

    赵莉莉使出了一副老练家庭主妇的泼辣麻利劲儿朝后退却,打算“砰”地一下把门关上。

    包勉笑眯眯地把脚踩到了门槛上面。

    一直等到包勉出示了开封府的令牌后,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敌意才从赵莉莉漂亮的大脸蛋儿上消失,代之而出现的是某种惊慌失措的神色。

    “请进,包公子。请进吧,我起先没认出你来。”

    赵莉莉神经质地往围裙上抹抹手,正穿着一件粗糙而有花纹的家常便服。

    赵莉莉走在前面,领着包勉走进一间幽暗阴冷的起居室。左侧的那扇门敞开着;她又把他引到后面的房间。

    “我……你要找云骧吧?我是说你要找我丈夫,对吧?”

    “如蒙不弃的话。”

    赵莉莉马上走了出去。

    包勉含笑朝四周望望。

    赵莉莉嫁了人大有变化啊,成家之后,莉莉把整个身心倾注在家庭生活上了。包勉站在一个非常舒适、非常老式、非常整洁的房间里。

    这当然就是西门夫妇的“会客室”啦。那些火红色的垫子,必是出自那双勤快而不熟练的女性之手;墙上布置着花俏俗气的字画,表明了新当家的爱好。

    家具也是红红绿绿、又雕又刻;包勉一闭眼就能想见那位出身于李达地界的莉莉,满脸绯红地站在魁梧的西门云骧的身旁,在廉价的家具铺里,尽拣那最笨重、最富丽、最光彩夺目的买……

    包勉正暗自好笑地出神推想,却被进屋的主人所打断。来者就是西门云骧,他满手污垢,这位大个子既不为自己的脏手抱歉,也不对自己衣履不整讲两句客套话。

    西门云骧挥手示意包勉坐在把椅子里,自己也坐了下来,而那新娘子却宁愿直挺挺地站在他身边。

    西门云骧怒吼道:

    “怎么回事?我总以为这种该死的查三问四早就完啦!你们这批人现在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这位夫人看来不想坐下。

    包勉也就站着。

    庞然大物的西门云骧蕴蓄着没有发作出来的火气。

    “我只不过来闲聊一下。不是来办公事的。”

    包勉轻声细气地说。

    “我只是想要核对一下……”

    “我还以为早已结案啦!”

    “确是定案啦。”

    包勉笑笑。

    “我当然认准了你不可能谈出什么对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况来。你总知道,那些重要情况全都已被我们掌握了……”

    “啐,这难道不又是捕快耍的鬼花招吗?”

    包勉惊讶地说:

    “你没看过报吗?我们干吗要作弄你呢?王朝捕头盘问你的时候,你无非有点儿躲躲闪闪罢了。可是,自那以后,客观形势已完全改观。对你,已不存在任何疑点了,西门云骧先生。”

    “好吧,好吧。你打算怎样?”

    “关于你在那个星期四晚上到来福客栈去找李达的事,你为什么要抵赖呢?”

    “唔……”

    西门云骧用凄凉的声调开口了。他妻子用手在他肩头按了一下,他就停顿了下来。

    “这事你别管啦,莉莉。”

    “不行!”赵莉莉嗓音颤抖。

    “不行,云骧。咱俩对这事处理得不是办法。你不了解这些……捕快,他们会一直尾随我们,直到他们弄清楚……把真实情况告诉包公子吧。”

    “这永远是最聪明的办法,西门云骧先生。”

    包勉诚恳地说。

    “既然你问心无愧,为什么坚持不说呢?”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西门云骧马上低下头去,用手抚摸自己大而黑的下巴;他沉思不语,拖延着时间,包勉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