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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线索

    大吃一惊吗?

    大理寺主簿声称并不。他说,在那整个激动人心的夜晚,他一开始就觉得马兆元形迹可疑。另一方面,很有意思的是,洪米又迫切渴望得到说明。

    为什么呢?怎么会呢?

    洪米甚至显得焦虑不安。证据……证据在哪儿?他脑子里已在忙于思考审案的事宜,并且认定了这是个棘手的大难题,所以忧心忡忡。

    王朝没说什么。展飞燕心情顿感轻松,但一直从侧面偷眼打量包勉的局促拘谨的模样。

    当时一经宣布,马兆元立刻吓得瘫软了半截,可是简直像奇迹似的又恢复了常态,柳吟月对这一切无法置信,惊得气都喘不出来……

    包勉主宰着舞台,却并不过分得意。在王朝叫开封府派人来,把马兆元悄悄带走的时候,包勉一味摇头,不肯详加解释。

    不,包勉当晚什么也不谈;明天上午谈吧……对,也许是明天上午。

    于是,到了十一月十五日,星期六的早上,这出曲折离奇的戏剧中的演员们济济一堂。

    包勉坚持认为,不单单要对办案人员讲解清楚,而且要让受到沈富一案株连而焦头烂额的人也都来听。当然,还少不了那些哗众取宠的报界人士。

    星期六早上,各报全都以头条大字,报导了这位大亨的被捕;有传闻说,某个接近皇上的显要人物,曾以个人名义致函包拯,探听此事。

    主管此案的王朝对一切询问只是回答说:“等着吧。”

    从马兆元家里的书中搜出的那幅字帖,交给贾贯道负责扣押在大理寺办公室以候审讯时用。

    已经通知杭州,在即将来临的一场公堂上的唇枪舌战中,需要这幅字帖作为证据,对马兆元审判结束之后,原字帖自当妥予奉还。

    要容纳包勉所执意邀请的这一大批专爱吹毛求疵的听众,开封府的办公室实在太小了。因此,集会地点就安排在开封府的一个专门用来开会的议事厅。

    出席者包括:一群出类拔萃的记者、包勉、王朝、洪米、老罗、贾贯道、沈琼莲、柳吟月、沈茂、徐延休夫妇、苏千运、陈凤台还有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入座的开封府府尹包拯,连同一位老是用手指摸摸衣领的坐立不安的绅士,此人被认出来是洛阳府府尹的师爷。

    看来是由包勉主持会议。这是最不合传统的做法,使洪米大为恼火。

    可是包勉满不在乎。这议事厅有个讲台,他往这讲台上一站,就如同老师打算给整个教室内干瞪着眼睛的娃娃们上课似的。

    包勉站得笔直,气宇轩昂。坐在后排的大理寺老罗对洪米咬耳朵:

    “大人,走着瞧呗。马兆元可不是好惹的啊,他们在这案子上不知要胡闹到什么地步,我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洪米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

    包勉平静地开始讲解,流利畅达地把过去分析案情时的一切事实和推理都罗列出来,以便使那些到目前为止对本案内情奥秘还一无所知的人有所了解。

    直到包勉把收到两封恐吓信前后所发生的种种情况叙述完毕,才稍稍停顿一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就抓住这新推论的要点大加发挥。

    “唯一能够投寄这两封恐吓信的人……”

    包勉继续说道:

    “就是知道马兆元窝藏赃物的人,这一点我刚才已经指出过。詹马兆元藏有赃物这一事实,幸而从不为人所知。那么,除了勘查的人——也就是我们这几个之外,谁还知道这一事实呢?

    “两个人知道,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达的同党,上面已经分析过了,此人就是杀害李达和张子正的凶手。

    “此人之所以知道马兆元藏有此字帖,是因为他跟李达合伙,而且李达亲口承认过,这个同党,也唯有这个同党,知道全部始末根由。

    “另一个人呢,当然就是马兆元本人了,这个事实我们这些人中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过。

    “很好。再说,两封恐吓信是各用半张期票写的信,这个事实充分证明了写信人就是谋杀李达和张子正的凶手。也就是李达的同党。

    “因为唯有凶手才可能从李达的尸体上取得那张期票。请诸位牢记这点,这是逻辑结构的重要环节。

    “进一步讲吧。在检验了恐吓信之后,我们发现了什么呢?

    “唔,第一封恐吓信是用浦阳墨汁写的,巧得很,凶手报告我们张子正与李达是兄弟的那封匿名信,用的正是浦阳墨汁。第二封恐吓信是用玄宗墨汁写的。这第二封的墨汁,明显地露出了马脚。玄宗墨汁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包勉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大家请看,这封信是在马兆元府邸我让柳吟月小姐代笔写的。是要寄给杭州府的。”

    “这封信用的正是玄宗墨汁,经过萧让的检验,可以确认这封信用的玄宗墨汁和第二封恐吓信用的玄宗墨汁制作的产地和时间是一样的。他可以确定这是同一批次的玄宗墨汁。”

    “在收到第一封恐吓信之前,当我跟马兆元谈话时,我得知他更换了一批新的文房用品。当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指示柳吟月小姐把旧的东西拿去福利院。”

    “在收到第二封恐吓信之后,我为了要作此判断,只需让柳吟月小姐亲自写一封信就行了。其实,洪米、贾贯道、王朝、展飞燕,全部应该记得此事。”

    “从我手头所已掌握的其他情况,那也不可避免地会得出上述结论……活生生的事实明摆在那儿,铁证如山:第二封恐吓信乃是马兆元先生写的。”

    “因为我们知道,自从马兆元收到第一封恐吓信之后,他谢绝一切宾客,连他的法律事务临时代理人陈凤台也不接见。这就意味着能够使用诺克斯的打字机来打第二封信的,唯有以下这些人:

    马兆元本人、柳吟月小姐、马兆元家的仆佣。还有,由于两封信都是写在半张期票上的。而期票又只可能为凶手所有。所以这又意味着上述这些人中的某一个人,就是凶手。”

    包勉滔滔不绝地往下讲,以至于议事厅后排的细微声响。实际上,必须说明,这个声响是从洪米座位上传出来的。没有被人注意,包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嘴里说个不停,使可能的反对意见无从冒出来。

    “让我们逐一排除疑点吧。”

    包勉一口气往下说道。

    “我们先考虑最后一批人。写信人会不会是仆佣中的一个呢?不会,因为在调查本案的最初阶段,这些仆佣中没有一个曾经到过沈富家。

    “大理寺派有专人掌管着具体名单。因此仆佣中没有一个能够针对沈富,以及后来又针对张子正,布置假线索;而这套伪造假线索的手法,是凶犯的重要特征。”

    后排又起了一阵簌簌不安,包勉再次毫不停顿地把话接着讲下去。

    “会不会是柳吟月小姐呢?请原谅,柳吟月小姐。”

    包勉微笑着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