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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推论2

    “再不妨看一看……”

    包勉接着说道。

    “这样一个逆推而得的结论,在当时看起来好像无关紧要,却产生了什么后果。我们知道,只有凶手或者他的同谋。假定他有同谋的话……

    才可能写这两封恐吓信,因为两封信都是写在半张期票上面。

    “那么,既然马兆元先生不是凶手,也不是同谋,两封信也就不可能是他所作,尽管信是用他家的稀有的玄宗墨汁出来的。关于信是出于他家的玄宗墨汁这一点,我昨天已作过推论。

    “由此可见,而这是相当惊人的,打出第二封信的那个人,故意使用了马兆元先生家的特殊墨汁!目的何在呢?无非为了要引我通过这条线索发现马兆元先生家用的墨汁,制造一种假象信出于马兆元先生之手,因此马兆元先生就是杀人凶犯。

    “这样,也就是另一次陷害。这是第三次了,前两次构陷沈富和张子正,都没有成功。”

    包勉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现在我们要上升一步,进行更加缜密的推理了。请注意!有一点是非常明显的真正的罪犯在把马兆元构陷为杀人凶手和潜在窃贼的时候,必然会考虑到马兆元在官府心目中是否有可能成为嫌犯!

    “如果真正的罪犯明知官府不可能认为马兆元是罪犯,而还硬要制造马兆元是罪犯的假象,那未免太蠢了。

    “因此,真凶决不可能知道一百两银票的事。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一定不会构陷马兆元先生了。

    “于是,单凭这一点,就可以不折不扣地把一个人排除在可疑对象之外,更何况此人还是杭州博物馆所委派的密探呢!

    “当然,身为密探这样一个事实,并不能必然地使其免受怀疑,只能据此推测她是清白的罢了。这个人就是在座的一位漂亮姑娘,我注意到她的脸越来越红了——她就是柳吟月小姐。

    “因为,当马兆元先生告诉我一百两银票的事的时候,柳吟月也在座,如果她是凶手,或者甚至只是凶手的同谋,她就不会去构陷马兆元先生,也不会准许凶手去构陷马兆元先生。”

    听到这儿,柳吟月挺直了身子,接着又微微一笑,再向后靠了下去。

    “因此,我已经使用了太多的‘因此’了。

    包勉继续说道。

    “在可能写出第二封信的人中,我把马兆元先生和柳吟月小姐都排除在外,这两位既非凶手,也非同谋。

    “这么一来,住在马兆元家的人员中,只剩另一批人了。那些仆佣。这些人中会不会有凶手呢?不会,因为仆佣中没有一个曾经能够进入沈富家,制造针对沈富和张子正的假线索。

    “我们精心保存着的一份进出沈富家的全部名单中,没有一个是马兆元先生的仆佣。那么,马兆元先生的仆佣中,会不会有人是外面凶手的同谋,从而偷用马兆元先生的墨汁呢?”

    包勉笑了笑。

    “不会,我能证明不会。马兆元先生的墨汁被用来作为陷害他的工具,这个事实表明;凶手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因为,凶手赖以陷害马兆元先生的唯一具体证据,就是第二封信被查明是出自马兆元先生的墨汁。

    “这是整个陷害阴谋的核心。请注意,即使他在设计陷害之初,无法预料用什么特定的办法使马兆元先生变成罪犯,至少他是打算借用马兆元家的某种特点的。

    “好,既然是用马兆元先生家的墨汁陷害他,那么,如果两封信都用那种墨汁写,对凶手显然是有利的。

    “然而,只有第二封信是用玄宗墨汁写的。第一封是用一般的浦阳墨汁写的,而马兆元先生的房子里面用的都是玄宗墨汁……所以,既然凶手并没有用马兆元先生家的玄宗墨汁写第一封信,那就清楚表明:在写第一封信的时候他无从使用马兆元先生家的墨汁。

    “可是,在写第一封信的时候,所有的仆佣都可以偷用马兆元先生家的玄宗墨汁。

    “事实上,他们来到马兆元家最短的也有五年了。因此,他们之中不可能有人是凶手的同谋,如果有的话,凶手就会指使他去用马兆元加用的玄宗墨汁写第一封信了。

    “这就把马兆元先生、柳吟月小姐以及这所房子内的所有仆佣全都撇清了干系,既非凶手,也非同谋!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既然第二封信确是出自马兆元的房子?”

    包勉继续说道。

    “现在咱们知道,信的作者虽然是在马兆元先生的书斋内写出了第二封信,但在他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却并不是处身于马兆元先生的书斋内。也不在那房子里。否则的话,他就会用玄宗墨汁来写第一封信了。

    “我们又知道,自从收到第一封信之后,没有外人曾被准许进入马兆元的房子。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外人,除了一个人之外。请听好,事实明摆着:任何人都能在外面写第一封信,而能写第二封信的却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在收到第二封信之前,能进入这所房子的唯一一个人。这样一来,又澄清了另一点。因为,我一直在向自己提问:那第一封信究竟有什么必要呢?

    “尽耍嘴皮子,没什么具体目标。凡是写恐吓信的人,一般总是下笔就敲竹杠。没有谁肯喋喋不休多费笔墨;谁也不会先写一封信来明确自己敲诈者的身份,然后再发第二封信来勒索钱财。

    “这就需要从心理上来作圆满完整的解释:第一封信对于凶手是必不可少的,自有他的目的。什么目的呢?

    “那就是,使他能以此进入马兆元的房子呀!他为什么要进入马兆元的房子呢?为了能够用马兆元家的墨汁来写第二封信呀!一切都讲得通……

    “现在再来看看,在收到第一封信和收到第二封信之间这段日子里,能够进入这所房子的唯一一个人是谁呢?

    “无论这看来是如何奇怪,无论这是如何的令人难以置信、非同小可,但我无法回避这个事实:这位客人就是咱们的同事,是咱们的调查伙伴……

    “简单一句话,就是大理寺捕头贾贯道,他曾在那儿待过几天。并且,我们应该还回忆得起,这是出于他的自告奋勇。其目的显然就是等待第二封信!

    “手段高明!真是鬼到了极点……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很自然的,我无法使自己相信。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尽管我对于这样一个情况感到震惊,也尽管这是我第一次想到贾贯道竟然可能是凶手。”

    包勉继续说道。

    “事实却很清楚。我无法排除可疑对象。现在也不再是可疑对象了,根据逻辑推理,罪犯就是他。我不能仅凭主观愿望,而对推理的结果视若无睹。

    “我强迫自己进行复核。我把全案从头到尾思考一番,从贾贯道的表现来看这个结论是否与实际相符。

    “不错,贾贯道曾亲口指认李达是他五年前为之辩护过的人,他作为罪犯,这样做很聪明,免得日后万一发现他跟被害人之间以前有过交往,而他明明有机会指认却不指认,引来怀疑。

    “这个细节并不能确证什么,却很有意思。十之八九,这个交往的开始至少应在五年以前,乃是状师与委托人之间的关系。

    “李达在从杭州博物馆偷出画来之后,就找上了贾贯道,当李达坐牢的时候,那幅字帖已在沈富手中,款还未付,说不定他曾委托贾贯道替他关心照料。

    “李达从牢房一出来,当然会去向沈富收取款子。毫无疑问,贾贯道是幕后的人物,其后发生的一切,都有他插手,但他从不露面,一直是幕后指挥。

    “李达和贾贯道之间的交易,有可能会被贾贯道过去的合伙人程俊揭穿,尽管程俊也许完全清白。”

    “我们正在调查他,”洪米说,“他是位有声望的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