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大宋悬案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推论3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推论3

    包勉冷冷地说:

    “毫无疑问,贾贯道决不会公开去跟一个歹徒合作。不是贾贯道这号人……但是这还有待核实。

    “贾贯道勒死李达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李达、马兆元先生和沈富在那个星期五晚上会面之后,李达到手了一张‘付给持票人’的期票,马兆元先生跟李达一块儿出来后就走掉了,而李达却站在房子前面。

    “为什么呢?

    “也许就是等他的同党。这个结论倒并非纯粹出于想象,李达自己也曾称他还有个‘唯一的搭档’。

    “所以,贾贯道必定是在附近等着李达。他们必定一块儿躲进黑影中,李达把进房交涉的经过全都告诉了贾贯道。

    “贾贯道觉得再也不需要李达了,李达对贾贯道甚至还有危险,而且甩掉了李达之后,他就可以独吞从沈富那儿敲来的竹杠,不必分赃——这时他必定对同党起了杀心。

    “那张期票不啻是一道催命符,因为,期票是‘付给持票人’的,当时沈富还活着,请各位记住,谁持有期票谁就有了潜在的五万两银子;另外,还有那位不出面的马兆元先生,也是日后可以敲诈勒索的另一个对象。

    “贾贯道无疑就把李达干掉了,或者是在隔壁马兆元空房子的地下室进口处的黑影中干掉的,或者干脆就在地下室干掉的,地下室的钥匙他必定早就配好了一枚。

    “不管怎样吧,李达死在地下室之后,他就对尸体进行了搜查,得到了期票和李达的金锁。说不定当时就怀有想法,将来可以作为栽赃之用。还拿到了张子正前夜为了要李达离开汴梁而塞给他的钱。

    “在贾贯道动手掐死李达的时候,他对于尸体如何处理必定胸有成竹;很可能他打算让尸体永远留在地下室。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富暴病身亡,贾贯道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可把李达塞进沈富的棺材。

    “也是合该贾贯道走运,在沈富下葬那天,陈凤台亲自派人到大理寺报失,贾贯道就开口要求——洪米,这是你自己讲起过的,有一次,你在责备贾贯道对柳吟月小姐太感兴趣的时候,曾经提到这件事。

    “贾贯道请求承办这件搜查遗嘱的案子。可见,这是另一个显示贾贯道先生心理的迹象。

    “如今,贾贯道能自由出入沈富的房子了,他发现事情是多么好办啊。下葬之后的星期三晚上,他把李达尸体从马兆元空房子地下室取出,尸体原是塞在地下室的旧箱子内。

    “贾贯道拖着尸体经过黝黑的后院,进入了更暗的墓地,挖开了地下墓穴上面的泥土,打开了地下墓穴的石门,跳了进去,打开沈富的棺材。

    “贾贯道立即发现了放着遗嘱的铁盒;在这之前,可能连他也不知道遗嘱到哪儿去了。他想到,遗嘱也许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用来对这出悲剧中的另一角色,张子正,进行敲诈勒索。

    “张子正是独一无二的具备偷遗嘱动机的人,并且只有他才会在下葬前把遗嘱塞进棺材。

    “于是贾贯道收起遗嘱,准备用来作为另一个敲诈勒索的工具。他把李达尸体塞进棺材,放上棺盖,爬了出来,再把墓穴的门拉上,把浅坑填满了土,收拾好所用的工具,揣起了遗嘱和铁盒,离开了墓地。

    “巧得很,这儿有着另一个关于贾贯道是凶手的小小印证。因为,贾贯道自己告诉我们,在这一天的夜里,星期三夜里,深更半夜,他看见柳吟月小姐到书房去进行翻查。

    “这样,贾贯道就亲口供认了那天夜里他没睡;我们不难设想,他是在柳吟月小姐离开书房之后,去干那件埋尸的勾当的。

    “这就跟王婉夫人反映的情况对得上号了,王婉夫人曾见张子正在那天夜间到墓地去过。

    “张子正谅必是觉察出贾贯道在这房子中形迹可疑,就暗中窥察,看到了佩珀的所作所为。包括埋藏尸体和攫得遗嘱。从而知道贾贯道是个杀人凶手……至于杀的是谁,那个时候乌漆墨黑,张子正也许看不清楚。”

    柳吟月不寒而栗。

    “那……那样一个俊秀的青年。真是无法置信啊。”

    包勉严肃地说:

    “这给你上了一堂无情的课啦,柳吟月小姐。对于确有把握、确凿无疑的,那就一往直前、义无返顾吧……

    “我讲到哪儿啦?

    “对!到了这时,贾贯道自以为万无一失了尸体已经埋掉,谁也不会想到要去寻找这个人。可是第二天,当我宣称遗嘱可能已被塞进棺材,建议掘墓开棺的时候,贾贯道脑子必定顿时炸开了。

    “贾贯道此时已无法阻止谋杀案的败露,除非回到墓地再把尸体取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得把一切都整个儿推倒重来;这要冒很大的风险。

    “另一方面,出现了一件谋杀案,未必对他没有用处。所以,既然可以在沈富家通行无阻,贾贯道就布置了一些线索,让那死人。我指的是沈富,充当杀人凶手。

    “贾贯道对我那套推理方法也有所掌握,就故弄玄虚地来对付我。他并不留下显而易见的迹象,只造成一些蛛丝马迹,他隐隐知道我对这些蛛丝马迹是不会放过的。

    “贾贯道之所以挑选沈富来充当‘凶手',可能是出于两个原因:第一,这样一个结论,跟我的想法一拍即合;第二,沈富已死,随便贾贯道怎样摆布诬陷,他都不会否认的。

    “还有,再讲得完整些吧。如果这一结论被接受的话,不会使任何一个活人受到冤枉;因为,请记住,贾贯道并非杀人成癖,硬要置人于死地。

    “唔,正如我在一开始就已指出的,除非贾贯道知道马兆元先生由于藏有赃物而必不肯招惹是非自认是那天晚上在场的第三者,他就不可能制造那些针对沈富的假线索。

    “贾贯道针对沈富所伪造的假象之一就是,那天晚上在书房会谈的实际上只有两个人。然而,要能知道马兆元手中有那幅字帖,他就必须是李达的同党,这一点我以前已阐述多次了。

    “因此,在那个访客众多的夜晚,随同李达进入旅馆房间的那个不知名的人,必然也就是贾贯道了。

    “柳吟月小姐无意之中拆穿了所谓沈富是凶手的假相,她回想起茶杯情况前后不符,并且向我们作了汇报,贾贯道当时必定感到兜头一盆冷水。

    “但在那同时,贾贯道一定也会自我安慰,认为自己的安排布置并无不周到的地方。在他找到机会在杯子上做手脚之前,总难免有什么人曾把杯子的情况看在眼里。

    “另一方面,当马兆元先生出乎意料地来谈亲身的经历,表明自己就是那第三个人的时候,贾贯道意识到一切都成了泡影,而且他也意识到我这时已恍然大悟那些线索都是故意布置在那儿供人发现的。

    “可见贾贯道的地位很有利,他随时随地都知道我知道了些什么。当我沾沾自喜、夸夸其谈、自鸣得意的时候,他该是多么地暗自好笑啊……

    “贾贯道当机立断地作出决定,充分利用我所已经发表的观点。

    “贾贯道明白,沈富一死,他所持有的期票就一文不值了。还有什么别的生财之道吗?他无法再抓住马兆元先生拥有脏物这一把柄进行讹诈,因为马兆元先生已经把详情告诉了官府,这就在无意之中摆脱了他。

    “不错,马兆元先生曾说那幅字帖没有多大价值,是一幅复制品,但是贾贯道不信这一套,他认为这无非是马兆元先生巧施金蝉脱壳之计罢了。

    “实际上你也确是如此,先生;贾贯道精明狡猾,一猜便知你是在撒谎。”

    马兆元哼了哼,好像窘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