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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遇袭

    霍沉齐和倪落雪的婚期定在了五日后,八月初六,得知这个消息后,卷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难过,只说想回落发村住几日,等他成婚后再来。霍沉齐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倪志贤最喜排查,这场婚礼说不准就成了醴城最奢华热闹的婚礼,若换成自己看着心爱的女人出嫁,他也会抑郁难平。

    卷耳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有些心不在焉,霍沉齐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他早就想和卷耳好好聊聊,无奈她却总是回避。

    “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

    “没有,只是现在天色不早了,夜路难行,我不该这个时候闹着要回去。”

    “无妨,那是你的家,不管什么时候你想回去我都陪你,说起来我倒是有点想念你酿的酒,对了你的酒有名字吗?”

    “名字?”卷耳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名字。”

    “那我取个名怎么样?”霍沉齐略一思索道,“既然是你酿的酒,不如就叫卷耳春如何?”

    卷耳春,卷耳心里默念一遍觉得不错,微笑着点头。

    “只可惜酒曲耗费时日,这次是喝不到了。”

    “那我就多住些日子,酿些酒给你做贺礼,祝你和倪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霍沉齐知道这个时候不宜接话,便说起另一件事,“我兴许忘了告诉你,秦梅有身孕了。”

    “真的?”卷耳立刻被这件事吸引,“什么时候的事?阿梅姐姐竟然要做娘亲了。”

    “就前些日子,周起也像你这般高兴,周起的夫人入府三年都未曾有孕,倒是她和周起在落发村,”霍沉齐观察卷耳的神色,她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在落发村的事,一脸狐疑,“说起来秦梅也是有福之人,就那一次便有了身孕。”

    “什么?不可能,你不许污蔑我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虽然出身贫贱,可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卷耳急赤白脸地跟霍沉齐争辩,后者不急不慢地说,“那要是这样的话,秦梅的孩子便不是周起的。”

    “你胡说!”卷耳跳了起来,“我姐姐,她,不是不是。”

    “万事皆有可能,秦梅或许在落发村有相好之人,你不曾见过吗?”

    “霍沉齐,你怎么能...”

    话音未落霍沉齐和卷耳随着马车的陡然加速在车厢里摔得前仰后合,未等二人回过神来身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冲撞,车厢不知哪里已经破裂,夜里的寒风统统钻了进来,卷耳硬生生抓着车门的一块木板避免被甩出去,回头却看到车厢后面已经四分五裂,一只浑身黝黑长着獠牙的东西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颠簸的车厢让霍沉齐几次三番试图起身都重重摔倒,他再一次努力站起扒着车厢试图找到缰绳让马儿停下来,却听到卷耳大叫一声,“小心!”再一次的撞击让车厢彻底崩裂,霍沉齐和卷耳双双被摔了出去。

    卷耳趴在地上陷入短暂昏厥,不过很快她就醒了过来,她也认出了那长着獠牙的东西是何物,那是一只体型庞大足足有二三百斤的野猪!她听说山林里有这样的野兽却也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这时霍沉齐被甩在路边正在挣扎起身,野猪朝着不远处的他冲了过去。

    霍沉齐眼看着野猪冲向自己,正要起身躲避,却发觉自己被一些枯枝缠住一时竟不能动弹,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准备做最后的抵挡,眼前顿时出现一个身影。卷耳死死地握住了野猪的獠牙,用尽全力将它拦在身前,可即便卷耳比平常人力气大些,和这样凶猛的畜生相比简直是螳臂当车,她被野猪推得不断后退,而一只鞋早已不知所踪,地上隐隐能看到磨破脚底的血迹。

    “卷耳你快躲开,你快离开这!”霍沉齐拼命拉扯着身上的枯枝,不停喊着让卷耳离开。

    卷耳憋红了脸咬着牙,此刻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舌头都在用力抵挡,野猪见被人拦了去路狂性大发,用力甩了一下头将卷耳重重地甩了出去。就在它再一次向霍沉齐扑来的时候,几支箭纷纷刺入它的腹部尾部,野猪一阵吃痛掉头朝远处跑走。

    霍沉齐感激地看向从天而降的救星,只见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跑到他身边将身上的枯枝砍断,霍沉齐才发现原来是倪仲,他此刻顾不得说话,连走带爬地来到卷耳身边,也不知她到底哪里伤的最重,浑身都是斑斑血迹,霍沉齐一边叫着卷耳的名字一边将她翻了过来,卷耳的腹部赫然插着两支断裂的树枝。

    霍沉齐抱着卷耳赶到杏林阁时天已蒙蒙亮,他见到赵胜像是看到西天佛祖,着急忙慌地说,“其他地方的伤先不要管,腹部的最要紧。”

    赵胜自然不敢耽搁,急忙搭脉处理伤口,“霍公子倪公子请在外面等候吧,有我在这儿,这位姑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五哥,人越贱命越长,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倪仲看到霍沉齐手上的血迹,衣衫上也是血渍斑斑,“你伤得如何?可别耽搁了婚事,五哥你也是,这就要成亲了还跟她到处乱跑,若不是我不放心跟了去,你今日便和车夫一样,把小命丢那儿了。”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霍沉齐语气冷得如同寒冬腊月。

    “那我送你回去,这儿有大夫,用不着你,你得先把身体养好,不然我姐肯定要扒我的皮。”倪仲根本不觉得自己说错话惹霍沉齐不高兴了,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倪仲,闭上你的嘴,滚回去。”霍沉齐一字一句说得又大声又冷静,倪仲觉得眼前的人忽然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他竟一时不敢开口,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过了晌午赵胜满头是汗走了出来,不过面色倒还轻松,“霍公子,那位姑娘的伤已经处理好,好在你没有拔出树枝,否则失血过多便无法可医,不过...”

    “不过什么?”霍沉齐焦急地问。

    “不过她胞宫受损严重,怕是以后难有身孕了。”

    霍沉齐的眼眶霎时便红了,“赵大夫,你是醴城最好的大夫,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医好她!”

    “霍公子放心,我只是说可能,毕竟伤的厉害,好好调理也许还能恢复。”

    霍沉齐微微松了口气,“她醒了吗?”

    “还在昏迷,有些发热,我现在去配药。”

    霍沉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内,卷耳的脸白得像一张纸,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左脸处被石砾擦出几道血痕,额头青紫,左脚红肿发胀,脚底板更是磨得血肉模糊,他伏在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她的掌心,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重,这是她第二次救他了,上一次她给他带去了温暖,这一次她用性命保护他,这样的情谊他何德何能担得起呢。

    周起来到周丰年的卧房,见温子恒正在给周丰年把脉,两人都是一脸轻松,“温太医,我父亲身体怎么样了?”

    “老将军这几日咳疾未曾复发,身子也强健了不少。”

    “真的?那父亲的病是不是痊愈了?”

    “尚未痊愈,不过好好将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温子恒边说边退,“常言道笑口常开好事来,老将军要保持心情舒畅,病慢慢便好了。”

    周起开心地要跳起来,他知道父亲是因为秦梅的身孕才心情大好,“父亲要听太医的话,别再忧心操劳了。”

    周丰年笑着点头,温子恒见二人似是有话要说急忙告退。

    “人可安顿好了?”周丰年低声问。

    “嗯,就在府里,我想等萧葵回来让她去,别人我不放心。”

    “也好,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往来传信的探子都要安排好。”

    “放心吧父亲,这些事您就别再操心了,我会办好的,您只要养好身体,过些日子含饴弄孙就好了。”

    “为父知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原想自己时日无多,打算告诉你,如今身体虽好些,为防不测也需得让你知道。”

    “父亲!”周起带了些愠色,“您休要胡说,温太医都说您身体大有好转,不会有什么不测的。”

    “好,不说丧气话,”周丰年正色道,“我要与你说的是霍家那小子。”

    “霍五?他怎么了?”周起皱眉坐在周丰年床边的凳子上。

    “倪志贤一直都看不上他,觉得他胸无大志风流成性,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倪志贤断断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贤叔不了解霍五,他在男女之事上是放纵了些,可他待人温和品性纯良,绝对配得上落雪。”

    “我知道,他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不过你少说了一点,霍沉齐看起来放荡不羁,实则心细如发聪明绝顶,是个看破不说破能藏得住话的人。”

    “父亲您到底想说什么?”

    “霍沉齐不是霍温平的亲生儿子。”

    “什么?”周起腾地站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他知道父亲不会骗他,但这怎么可能,“那霍五是谁的儿子?”

    “这件事还没有定论,霍老弟大约也不知道,但我想,他应该是皇上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