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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囚禁

    明明是为周丰年好,却糟了老夫人和张俪瑶的白眼,秦梅恹恹地走在府里,早知道让他疼死好了,自己简直是多余打他。

    “秦小妻,秦小妻。”

    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唤,秦梅回头见是赵胜,急忙折回脱口便问,“他呢?”

    赵胜心领神会小声说道,“那位公子叫我传话给您,他已经将您的父母接出醴城,不过路上您母亲染了风寒,他要先将两位老人安顿好才能来接您,请您安心等待,别因为担忧伤了身体。”

    “我娘病得重吗?”

    “只是风寒罢了,您无需担心,不过这几日府里实在太乱,我这里有一粒保胎丸,”赵胜看看四下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若您身子有任何不适便服下这粒药,可保胎儿无虞。”

    秦梅接过药藏到袖中,“你倒是想得周全,多谢了。”

    望着秦梅远去的身影,赵胜不禁感叹,这个男人连一心为他付出的女人都能这么轻易舍弃,她腹中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真是冷血至极。

    “三哥?”卷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自己正半躺在马车里,扶着自己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我们这是去哪儿?阿行呢?”

    “你竟还有脸问,找上门去让人家当街羞辱,若不是我在街边捡到你们,你早就去见爹娘了,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脸认他们。”长戌一贯的冷言冷语。

    “我不是要去纠缠他,我是真的有事,”卷耳挪动一下身子坐起来,小腹仍是隐隐作痛,“我同村的姐姐秦梅,她爹娘死了,我是去找周起的。”

    “别人的事你倒是上心,只单单不听我的话。”

    “三哥我没有,我真的...”

    “别说了,伤成这样也不好好养着,那个阿行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我给他处理了送回落发村了。”

    “那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

    “豫州,观阳城。”

    “观阳城?去那里做什么?”

    “找李慎报仇。”

    “李...皇上?”卷耳大惊失色,“三哥,那可是当今皇上,我们连长安宫都进不去,何谈报仇呢?”

    “你我进不去,她进得去。”长戌得意地看向那个女子。

    卷耳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女子,突然灵光乍现她记起了在哪儿见过,“你是,红杏院的怀慕姑娘?”

    怀慕有些惊讶,她不知何时见过卷耳,不过随即她便恢复平静,“对,姑娘认识我?”

    “见过一次,我记得霍沉齐说把你送给了富贵人家,”卷耳狐疑地看着他们二人,“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内情你不必知晓,你只需知道怀慕如今是我的人就够了,”见卷耳还要发问,长戌抬手打断,“你好好养伤,将来有的是机会问。”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有老鼠顺着霍沉齐的腿往上爬,爬到他的头上来回嗅了嗅又溜了下去,霍沉齐被绑在刑架上无力地抬起眼皮看它跑远,这几日里它是唯一一个没有伤害过他的活物了。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这里没有窗户没有灯,有人来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光亮,只剩他的时候便是漆黑一片。又是彻骨的寒冷,他想念卷耳,想念她温暖的身躯。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来的人仿佛比上次多,是要送他上路了吗?真可惜,他真的不想死,至少他想要和卷耳好好告个别。

    “霍沉齐?”一个熟悉的女声叫了起来,“霍五?”

    她走到霍沉齐身边撩起了他被血染尽的头发,他的脸肿胀不堪,眼睛只剩一条缝,他勉强挤出个微笑道,“落雪,对不起。”

    倪落雪啊地尖叫起来,退后几步远冲着人群喊,“爹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打死他吗!”

    “打死他又如何?乖女儿,他给你的难堪你忘记了吗?他让你成了醴城最大的笑话你忘记了吗?难不成你现在还要替他说话!”

    “不是,女儿没忘,可他罪不至死啊,再说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杀人呢?霍温平虽是个不入流的酒令,可他和老将军关系甚密,我是怕您惹上麻烦。”

    “哼,周丰年已经病入膏肓,周起那乳臭未干的小子难成大器,以后醴城便是我们倪家说了算,我看谁敢来找麻烦。”

    倪志贤给手下使个眼色,两人手里都拎着一个陶罐,走到霍沉齐身边,从陶罐里掏出一些东西不停地抹在霍沉齐的身上,随着霍沉齐嘶哑连绵的喊叫一声声像重锤一样打在倪落雪的身上,她恍然大悟那是盐巴,她扭头以帕遮面不忍心再看再听。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这么容易便死了,敢折辱我倪志贤的女儿,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爹...”

    倪落雪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被倪志贤挥手打断,“爹会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这个人,你就当他死了吧,以后也不准再提。”

    以温子恒为首的整个太医院都到了周丰年府上,然而他们同醴城的大夫一样,既查不出周丰年为何疼痛不止,也不知周起为何昏睡不起。直到第四日的夜晚,城外出现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驾车的女子容貌俊秀眼神坚毅,穿一身白色长袍像男子一样束发戴冠。

    马车到了城门停了下来,女子朝着城门上的人喊,“我是将军府的人,劳烦开一下城门。”

    守城侍卫虽不知真假却也不敢怠慢,看着下面白色的人影问,“可有将军令牌?通行文书?”

    女子手一挥,一枚令牌便飞上了城墙,侍卫慌忙接住,仔细辨认一番确认是真的,两个侍卫跑下来去开城门。

    女子架着马车缓缓通过城门,一个侍卫上前归还令牌,当他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不由得退后两步,神色严肃起来,直到女子驾着马车走远,憋在胸中的气才呼了出来。

    “这几日将军府来来往往的人可真是不少,瞧你这神情,你认识那姑娘?”另一个侍卫问。

    “你不认识?”侍卫一脸错愕,仿佛看到一个不认识黄金的人。

    “是春风楼的姑娘?吟笑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是萧葵。”

    “萧葵?”侍卫倒吸一口凉气,总听说周起身边有个女侍卫,寡言少语冷若冰霜,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清秀单薄的女子。

    “对,就是一只手能把咱哥俩脖子拧断的萧葵。”侍卫撇嘴抬抬下巴,悻悻地关上城门。

    “萧侍卫!萧侍卫你可算回来了,萧侍卫回来了!”

    萧葵一脸严肃地看着眉开眼笑大声嚷嚷的下人,心想这都什么时辰了怎地这样放肆,歉意地向身边一位老者微微低头,对着下人道,“你喊什么!”

    “萧侍卫,老将军少将军都病倒了,眼下府里人心惶惶,都等着你回来主持大局呢。”

    “少将军也病了?”

    萧葵心一沉,一把拽住老者就往府里冲,老者原先还跟得上萧葵的脚步,慢慢地就喘着粗气挣扎着脱开萧葵。

    “姑娘,老朽实在走不动了,”老者摸着自己的胸口,“容老朽喘口气再走吧。”

    “抱歉石神医,我知道这一路赶得急,不过人命关天还请您见谅。”说完叫住跟在后面的两个下人,让他们一左一右凌空架着石神医跑了起来。

    萧葵见到周丰年的那一刻便呆住了,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那样精神矍铄走路生风的人就变得如此形销骨立弱不胜衣,只见他张着嘴像是在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鼻子间隔地传出哼声。

    “萧葵,”老夫人见到她便哭了起来,“萧葵你快看看老将军这是怎么了,满屋子的大夫都说他...”老夫人说不下去,握着萧葵的手不住地流泪。

    “老夫人您别急,我带了神医回来,他一定能治好老将军。”

    石神医上前几步,床榻上三五个人按着周丰年不让他乱动,石神医从人缝中找到了周丰年的手臂,不急不忙地搭起脉来。

    这脉象怎么?石神医心里慌了一下,暗道不会不会,定是我弄错了。他闭上眼长长的舒口气,假装活动一下手指后又重新搭了上去,他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怎么会是绝山派的还阳丹?他们都是仙风道骨般的人物,医术精绝悲天悯人,且隐于山间几乎不与人世来往,怎么可能给周丰年喂下这无药可解的还阳丹呢?

    萧葵见他神色有异,急忙问道,“石神医,老将军病情如何?”

    石神医掩饰一下内心的慌张,故作高深道,“且等我看看另一个病人。”

    周起也消瘦了不少,面色蜡黄的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连着几日只能喂些汤水进去,张俪瑶站在一旁面如死灰。

    石神医搭上周起的脉,心里又是一惊,这,这是噬魂草!又是绝山派不外传的秘药,怎么接连两个人都与绝山扯上了关系,难道绝山派出事了?

    石神医定定心神问道,“这府上可有人从隐仙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