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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谋反

    夜深露重,将军府的小门被轻轻打开,萧葵侧身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一番对着身后点点头,跟在后面的便是石神医,他神情紧张不自觉地一直回头看,生怕有人追了上来。待两人走得离将军府远了些,石神医一颗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石神医这几日委屈你了,少将军原不是这样的人。”

    “无妨,不过是关了几日,”石神医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萧侍卫就这样放了我不会有事吗?”

    “神医不必担心,既是我把您请来的原本也自当送您回去,不过眼下府里事务繁忙我分身乏术,只能送您出城,请您见谅。”

    “萧侍卫坦荡守信,老夫佩服不已。”

    “神医,我有一事相问。”萧葵拱手一拜,神情肃穆。

    “若你要问少将军的病,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不是,我要问的是隐仙峰。”

    “萧侍卫莫要为难老夫了。”石神医说着便要跪倒在地,萧葵急忙拦住他。

    “石神医不可如此,我并不想探究隐仙峰的秘密,我只想找到能医治少将军的人。”

    “这...”石神医稍一思忖,他自己确实无法医治,师父也曾说过噬魂草无药可医,但绝山派神秘莫测,说不定真的有能医治的高人,“若是有缘,你也许能在隐仙峰找到可以救治少将军的人。”

    “当真?”萧葵脸上难得有了笑意,她太需要这个回答了。

    石神医点点头不再多言。

    长安宫

    下朝之后李成吉在太极殿外叫住了柳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柳大人,听说过几日是柳夫人的生辰,母后特意命我将这份贺礼送给柳大人。”

    柳澄满面堆笑道,“贱内生辰劳烦皇后娘娘和王爷费心了,老臣谢娘娘恩典。”说罢双手接过。

    “柳大人不看看吗?本王可还没见过呢。”

    柳澄内心狐疑,这李成吉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在他府上安插眼线,送去的三个人都被丢在了自己府外,此刻却猜不到李成吉用意何在,只好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三个泥人,手艺精湛栩栩如生。

    “母后果然看重柳大人,知道柳大人府上丢了三个侍女,还特意再送还三个。”

    “皇后娘娘有心了,”柳澄拱手一拜,“老臣何德何能,岂敢收如此大礼。”

    “柳大人过谦了,单是柳大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毅力就让本王佩服不已,不过柳妃娘娘前日病了,太医看过说是肺疾,”李成吉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这个病会过人,今日父皇下旨封了春风殿,除太医和近身侍奉的人外人一概不许入内。”

    “肺疾?”柳澄吃惊不已,“柳妃娘娘身体一向康健,怎地会突然得此重病?”

    “柳大人说的是,父皇也十分伤心,不过父皇还是心疼柳妃,他怕二弟无人照拂将他送去了长生殿。”

    柳澄如五雷轰顶,二皇子竟然被送到了皇后那里,今后岂不是要任人鱼肉,他的后背渐渐渗出冷汗湿透了衣襟。

    “柳大人?”李成吉见他发呆笑盈盈地叫了一声。

    “是,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知道柳大人爱女心切,不过柳妃有父皇庇佑不会有事的,柳大人闲来无事也可为柳妃翻翻古籍找找偏方,毕竟留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您说呢?”

    李成吉像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洋洋回到府中,听到后院传来嘈杂之声,他疾步走了过去,却见四个人侍卫半跪半趴在地上,侍卫身下还压着一个人。

    “你们在干什么?”李成吉绕到侍卫前面,却见压着是一个姑娘,仔细一看是昨夜抓回来那个。

    “王爷,奴才一时不察被这贱婢挣脱了绳索,没想到她力气极大,两个人都制不住她。”

    “哦?”李成吉突然有了兴致,“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居然要你们四个才能制服,倒是有点意思,捆结实了送到书房,我要亲自审审。”

    卷耳像个蚕蛹一样被白布裹得结结实实,布外又缠了数道麻绳,她被勒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侍卫才觉得满意,两个人抬着扔到李成吉的书房。

    李成吉一见这模样一口茶喷了出去放声大笑,“你们也太小心了。”

    “王爷您是不知道,她力气真的很大。”

    “力气再大捆成这样也无处施展了,你退下吧。”

    卷耳只有头露在外面,脚下也无法挪动,稍一动整个人就晃悠几乎摔倒。

    “柳澄派你来做什么?”

    “我不认识什么柳澄,我只是一个路过的。”

    “路过的?接连两次都让你碰上,那还真是巧了,”李成吉走到卷耳面前,盯着她的脸道,“本王的手段你也见识过,若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趁早实话实说,柳澄派你来监视本王吗?”

    “我真的不认识柳澄,王爷您放了我吧,我真是只是碰巧路过。”卷耳气自己这么粗心,就自己这点能耐还来跟踪李成吉,也不知自己到底搭错了哪根筋。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怕是没吃过什么苦,”李成吉伸手在卷耳的脸上轻轻抚摸,“说谎也得让人相信才是,深更半夜你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什么。”

    “王爷,我真的不认识您说的柳澄,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为什么跟踪本王?”

    卷耳的脑子迅速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她会不会像那两个姑娘一样半夜变成尸体被随意丢弃,她对生死已经淡然了,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没关系,可长戌和怀慕还不知道她被抓了,她即便要死也得撑到长戌找到她,虽然她的报仇之心没有那么强烈,可长戌是她唯一的亲人,她需要有个交待。

    “我不是有意跟踪王爷,我只想找个机会同王爷说几句话。”

    “说什么?”

    “周丰年密谋造反。”

    李成吉脸色大变,震惊不已,随即又喜上眉梢,母后一直想把周丰年收为己用,亲侄女都嫁给了周起,可周丰年的态度依旧冷淡,既然得不到自然也不能叫别人得到,她原本想让自己娶安万山的女儿,扶持安万山做原北节度使,没成想被父皇提前猜到计划落空,如今如果周丰年真的谋反,那父皇也不会留他,不过接下来该由谁担此重任呢,自己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李成吉想了很远,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乐观了,若周丰年造反成功又该如何,不对,周丰年深得父皇信任,他好好地怎么会造反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卷耳看李成吉的脸色先是惊又是喜,此刻又变得阴狠,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我从原州来。”

    “把你知道的一切仔仔细细说给本王听!”

    卷耳内心慌张起来,长戌曾经教给怀慕一番说辞,为的是日后把怀慕送给李成吉,李成吉如此好色即便对怀慕所说有所保留也会把她留在身边,可如今换了自己,李成吉能信吗?

    “别想蒙骗本王,从实招来。”

    “我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我,我是听我姐姐说的,她被周起掳走又逃了出来,她说周丰年父子密谋造反。”

    “你姐姐现在何处?”

    “不知道,来观阳城的路上走散了。”

    李成吉飞起一脚,卷耳被踹翻在地翻滚几圈,“一派胡言!你拿本王当三岁孩童吗!”接着李成吉又接连踢向卷耳。

    “王爷,我说的都是实话,”卷耳的声音断断续续冒了出来,“等我找到姐姐,一切自有分晓。”

    卷耳被绑得太结实,李成吉总觉得踢不上力,他转身去拿挂在墙上的剑,刷地一下抵在卷耳的脸上,“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不说实话便将你凌迟处死。”

    “王爷,我所言句句属实,姐姐从周起手上逃出来后回家告诉了我,我们还未想好如何应对,周起就派人追了上来,我爹娘都死在他的手上只有我们逃了出来,原州是周起的地盘我们不敢多呆,便想着到观阳城告御状,可路上我们遇到追兵走散了,我一个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听闻王爷深受皇上宠爱是未来的皇上,我便想禀告皇上和王爷并无二致,于是便偷偷跟着王爷。”一口气说完卷耳自己都有些吃惊,原来情急关头人会有这么强的求生欲望,连说谎都这么情真意切。

    李成吉听她说自己是未来皇上很是受用,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仅凭她三言两语无真凭实据怎么可能扳倒周丰年,“你和你姐姐何时在何处走散?”

    “半月前在观阳城外二十里,我猜想我姐姐应该已经进了城。”

    “好,本王姑且信你,一会儿你同画师讲讲你姐姐的样貌,我派人去寻。”

    “我姐姐美若天仙,只怕我描绘不出她的一分。”

    李成吉似笑非笑地看着卷耳,很不屑地说,“若你的姐姐都能美若天仙,本王丢出去那两个都可称为沉鱼落雁了。”

    “不敢欺瞒王爷,我的相貌不如姐姐万分之一,等王爷找到我姐姐自然知道我没有说谎,不然原州那么大,为何周起独独选中我姐姐呢?”

    李成吉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有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