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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寻人

    卷耳一行人到了城东的宅子,里面空无一人,东西归置得也算工整,只桌椅上浮着薄薄的灰尘。

    “我就知道,我哥哥一定出事了。”卷耳说完便要往外冲,被霍沉齐拦了一下。

    “你先别急,好好想想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客栈,对了,我去客栈问问。”

    霍沉齐没她动作快,一转眼卷耳就跑了出去,常远示意其他人保护好霍沉齐便追了上去。

    客栈掌柜的还记得卷耳,尤其对怀慕印象深刻,不过长戌一向神出鬼没掌柜的不大能说得出他的长相,但是可以肯定他没有回去过,卷耳很失望,常远也失望,他还以为能从掌柜口中得知长戌的真实样貌。

    “果真是大隐隐于市,没想到你们居然一直躲在观阳城。”常远不咸不淡地说。

    “你若不愿意陪我找人回去便是,何必说风凉话。”常远一路上不断地冷嘲热讽,当着霍沉齐的面卷耳忍了下来,此刻她也不想再忍了。

    “你自然巴不得我走,可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说什么哥哥有危险,我看就是你们兄妹的阴谋,不过是想把霍公子骗到观阳城来。”

    “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常远笑了起来,“长戌是君子还是你是君子?你们为了报仇不折手段,还敢自称君子,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卷耳驻足怒气汹汹地盯着常远,“常远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和霍沉齐之间的事我自会给他个交待,与你有何相干?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污蔑我,我不会再忍气吞声!”

    常远一听笑得更大声,“啧啧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说罢笑容一收神色严峻起来,“你别以为在霍公子面前装娇弱扮可怜就能蒙混过关,那日你对待倪落雪的心狠手辣我们都看在眼里,那才是真实的你,就像此刻,”常远用剑柄敲了敲卷耳的脸,“恨不得杀了我是吗?”

    卷耳气急败坏抓住常远的肩膀想给他一个过肩摔,常远早有准备稳住下盘,可他还是低估了卷耳的力气,他不过抵挡了片刻还是被卷耳狠狠地摔了出去,他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接着腾身跃起,手中的剑已出鞘。

    “苏卷耳我警告你不要再挑衅我,霍沉齐不是我的主子我可不是事事都听他的。”

    卷耳瞥了一眼抵在自己胸口的剑,不依不饶地回道,“我也警告你不要再挑衅我,否则你会比周丰年死得更痛苦。”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常远更加坚信自己对她的判断,她和长戌一样叵测恶毒却比长戌多了一副柔善的面孔更叫人难防,而卷耳则是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自己说出来的,在长戌的潜移默化下她的心里不断地添加仇恨,她恨李成吉恨怀慕夺走了她的清白,她恨周起夺走了她的家,还有倪志贤倪落雪和眼前的常远,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恨过这么多人,她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仇人。

    卷耳的心情愈发失落了,仿佛一只昂首挺胸的雄鸡顿时变成了斗败的公鸡,“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幸好有你保护他,我应该谢谢你。”

    “我又不是他,不用做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我不吃这套。”

    等他们二人回去时宅子已经收拾干净了,霍沉齐坐在厅里盯着桌上的酒坛愣愣出神,卷耳一眼便认出那是她的酒,而酿酒仿佛是上一世的事了。

    “找到人了吗?”霍沉齐听到动静回过神来。

    “没有,他没回过客栈。”

    霍沉齐见卷耳失望的样子便拉着她坐下,“我还以为再也喝不到你的酒了,常远你也来尝尝。”

    “屋子里都找过了吗?我哥哥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书房里有个小匣子装了些金银首饰,另外还有些瓶瓶罐罐,我想里面大概都是害人的东西,其他便没有了。”

    “那匣子应该是怀慕留下的。”

    “你一直都没说过怀慕的下落,他们在一起吗?”霍沉齐说着打开了酒坛,屋子里顿时充斥着四溢的酒香,常远腹中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可他还是谨慎地接过酒坛准备试毒。

    “不用这么麻烦,”卷耳看常远掏出银针便把酒坛抢了过来,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常统军可以放心了?”

    “有姑娘在我自然要事事小心。”常远给霍沉齐和自己倒上酒,他喝了一口觉得这酒和自己以往喝过的都不一样,却也十分可口。

    卷耳斜了他一眼对着霍沉齐道,“怀慕连你都瞧不上,怎么可能跟着我哥哥。”

    “原来你还在吃醋。”霍沉齐温和地笑了起来。

    “我没有,我才不会吃她的醋。”

    常远对这种打情骂俏的场面实在吃不消,“我去买些饭菜来,奔波了几日霍公子也累了,今夜早些休息。”

    “等一下,”霍沉齐的视线转向后院,“叫他们都回去歇着吧,我现在也不用这么多人守着,何况这里不比周起府上宽敞,不必都挤在这里。”

    “是。”常远没有反驳因为他心里另有计划,如果卷耳是故意把霍沉齐引到这里,那也许今夜他们便要动手,撤走一些人手更容易引他们上钩。

    “你们来观阳城做什么?这里也有你们的仇人吗?”

    见卷耳不回答霍沉齐又道,“报仇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不好吗,常言道相由心生,心里总装些不开心的事,人都要变丑了。”

    “真的?”卷耳下意识地摸摸脸,“我变丑了?”

    霍沉齐笑着握住她的手,“现在还没有,保不齐以后就变丑了,你要知道我可是醴城最招人的翩翩公子,我未来的妻子也需得是个美人。”

    翩翩公子,他如今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样子,只听声音仿佛老者一般,走在人堆里也不会有人注意,更何况他还走得很慢,可他依旧温和乐观,似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丝毫都不介意,卷耳知道的只有圣人才能如此宽容大度不计前嫌。

    卷耳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假装生气道,“是啊,像你这样的翩翩公子我可配不上,观阳城里有许多大家闺秀,你不妨多住些日子好好给自己挑个媳妇。”

    “我的媳妇我早就挑好了。”

    面对霍沉齐深情而又炽热的眼神,卷耳装作没看见躲开了,转头却看见站在院里的常远,他应该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眼里尽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卷耳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入夜的天已经很凉了,以往这时候隐仙峰已经下雪了。冬日里山上的野兽找不到食物有时半夜会到村子里,阿行曾经在白雪茫茫的山间射中过一只白狐狸,后来那狐狸皮被秦梅要去做了围脖。可惜没有了,一切都没了,卷耳摒去脑子里这些回忆,埋头匆匆前行。

    到了平王府外面卷耳四处看了看,凭她的本事她是进不去的,可她不甘心,绕着平王府后面发现院墙两丈远外有一颗树,若是爬上去兴趣能跳进去,不过这样动静太大或许会被人发现,卷耳站在树下摸着下巴想到底要不要上去。

    “你哥哥住在树上吗?”常远跟了她一路没想到她来的居然是平王府,联想到霍沉齐的身份,他觉得事情似乎复杂了起来。

    卷耳生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要跳到树上,扭头一看又是常远,“常统军这么好的功夫用来跟踪我太屈才了。”

    “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指使你引诱霍公子?”常远瞥了一眼王府意指李成吉。

    “我不知道常统军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姑娘可真是身份成谜,先是搬了个无影无踪的哥哥出来,又三更半夜在王府外头望树兴叹,难不成姑娘心里装着的是这位殿下?”

    “你...”卷耳像一头饿狼朝着常远扑了过去,恨不能立时把常远撕碎。

    常远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匆忙后退躲避卷耳,卷耳用力太大扑了个空把自己摔在了地上,右手被粗糙的地面划出了血。

    “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常远俯身想拉她起来,卷耳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下去,常远吃痛却不知如何是好,打是自然打不得的,让她松口她也不听,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惊到平王府的人,只好咬牙忍着吃了这个哑巴亏。

    卷耳的嘴里充满了血腥味,她有一瞬间把常远当成了李成吉想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她慢慢冷静下来松了口,啐了一口血水,学着常远的语气说,“这也是你自找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谁也不理谁往回走,几十步远外就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常远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扭头恶狠狠地说,“原来这就是你的计谋,调虎离山!”说罢跃上屋顶冲着小院赶了过去,卷耳拔腿就跑,到了门口见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进到院中便是一片刀光剑影,几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地上躺着的有黑衣人也有神殿军侍卫。

    常远先一步到了卧房,一个神殿军侍卫正在抵挡四个黑衣人,常远拔剑的瞬间侍卫便倒了下去,三个黑衣人一齐转身朝着常远扑来,另一人挥剑刺向躲在榻旁的霍沉齐。

    “小心!”常远眼看霍沉齐要受伤,可分身乏术无法施救,只见霍沉齐的左肩已经被刺了一剑,他无力抵抗只能用手抓着剑,黑衣人见没有伤到要害拔剑便又要刺,常远怒喝一声砍死一个黑衣人便想跃身去救,眼前两道寒光又将他挡了下来。

    此时卷耳不管不顾地跑了进来,她用力撞开打算再一次刺向霍沉齐的黑衣人,黑衣人趔趄几步反手便是一剑,卷耳扑在霍沉齐的身上把他死死挡住,霍沉齐着急地想把她推开却动弹不得,然而黑衣人的剑只划破了卷耳的衣服,生生地停了下来。

    常远见状便知黑衣人不敢伤卷耳,那么霍沉齐暂时也没有危险,他便可集中精神对付这两个黑衣人,这时屋外又进来两个侍卫,三对三常远更是游刃有余,很快黑衣人便统统倒了下去。

    “卷耳没事了,他们都死了。”

    屋子里亮了起来,常远他们把尸体拖了出去,卷耳捧着霍沉齐左手眼泪又掉了下来,可霍沉齐眼尖得很,他反手握住卷耳问,“你怎么也受伤了,别处还有伤吗?”不经意间两人的伤口碰到了一起,鲜血也混在了一起。

    卷耳一边掉泪一边摇头,却见一柄带血的长剑落在她脸侧。

    “你是不是平王派来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