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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教训

    听到平王二字卷耳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怒火,“常远你有完没完,你为什么像只狗一样咬着我不放?”

    “我才当真是被狗咬了一口,你故意引我跟你去平王府,接着就有杀手来行刺霍公子,方才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杀手明明可以取你的性命为什么你毫发无损,你还敢说你们不是里应外合?”

    “那你就该留他活口慢慢审问,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不杀我,再者,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平王的人,霍沉齐和平王无冤无仇平王为什么要杀他?”

    常远气得看向霍沉齐,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平王也许是知道了霍沉齐的身份,以免来日再生祸端所以先下手为强,可这件事谁也没有点破便只能当做没有的事。

    “卷耳,你去平王府做什么?”霍沉齐不想再看他们争执了,从他们遇见开始几乎没有一刻不在互相讥讽互相指责。

    “我...我先给你处理伤口,”卷耳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肩头的剑,“你要是不杀我就把剑拿开。”

    “你究竟和平王是什么关系,今日不说清楚我绝不与你罢休。”

    “我和他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是什么身份,平王是什么身份,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我根本不认识平王!”卷耳声嘶力竭地大喊,她的脑子里闪过李成吉的样子,越是不堪却越忍不住要想。

    “好了都别说了,”霍沉齐听不下去,“常远你先把那些尸体处理掉,卷耳去拿药。”

    “霍公子劳烦您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再看见我的兄弟为了个女人白白送死。”常远利落地收剑出门。

    长生殿

    长戌按照自己的药方煎好了药,全程都在张伽华宫外寻来的大夫监视下,等大夫试了药后才让长戌小心翼翼地给张伽华送了过去,见她余怒未消便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先喝药吧。”

    张伽华重重拍了下桌子,震的药汤都洒出一些,“一群没用的狗奴才,连个瘸子都杀不了,也要多亏你的好妹妹拼命护着他,才令他们投鼠忌器。”

    长戌一听急忙跪下,“娘娘恕罪,奴才那个妹妹确实不争气,不过如此也有好处,来日她就是娘娘手里用来制衡霍沉齐最好的棋子。”

    “你妹妹当真知道神井在哪儿?”

    “奴才兄妹的命都在娘娘手里,又岂敢欺骗娘娘,只要娘娘能为奴才报仇,奴才誓死效忠娘娘。”

    “你是个聪明人,不过哀家从来不喜欢聪明人,尤其像你这样满腹诡计的人,你要的药草哀家都找来了,你只管配出哀家要的东西便是,哀家会让你们兄妹团聚的。”

    长戌暗自冷笑一声,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好在有卷耳他还有退路,“娘娘,奴才斗胆问一句怀慕现下...”

    “有周起屠村的把柄在,她已经是个无用的棋子了,”张伽华拿起药碗轻轻吹了几下又道,“一个无根之人,还惦记女人。”

    张伽华独眼里流露出嘲讽之色,徐徐喝着药,她的喉头每动一次,长戌便觉得他的尊严被张伽华踩了一次。

    天气阴沉得厉害,风刮在脸上仿佛鞭子在抽,萧葵拍了拍自己快要冻僵的脸心想快要下雪了吧,她摸出酒袋灌了几口感觉身体稍热乎点便继续策马赶路。

    秦梅大约已经死了,这是她找了多日才从另一个女人口中得知的,女人依稀记得有这么个脸上有胎记的人,女人说秦梅大概是饿死的,因为她又聋又瞎又哑总是抢不到饭吃,女人也说秦梅大约是病死的,因为她长得好看所以被摧残的最多,总之不管怎么样,萧葵不能带着秦梅回去复命了。

    这便是一个错爱的下场,可见一个女人若没本事辨认男人的好坏最后遭殃的只能是自己,萧葵之前深信自己所爱之人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可如今她也动摇了。她是在到了平关镇以后得知了周起的暴行,落发村有多少人,一百?她没有算过死在自己剑下的人有多少,可那是在你死我活血淋淋的战场,要她去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她下不了手,周起也知道她不行,所以换胡管家去做,她多少有些感谢周起没有逼着自己去做这些下地狱的事。

    快到酉时萧葵进了城,天色已经很暗了,眼看就要到了萧葵反而想慢些回去,她跳下马牵马而行,身边三三两两行色匆匆赶路的人,他们都是急着回家吧,萧葵很羡慕他们,人生在世总要有个归处。

    快到府门前萧葵远远地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叫骂着什么,她不用看就知道是张俪瑶,她终于被接回来了,按照她的性子不把府里上上下下打骂一通是绝不会罢休的,萧葵没有做声默默跟在张俪瑶后面进了府。

    周起的书房点起了火盆,这在往年是根本不会有的事,他坐在火盆旁边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起你好大的狗胆!”张俪瑶怒气冲冲地进了书房,把披风一把扯下摔向周起,不过她力气不够没砸到周起反而掉进了火盆里,一时间披风便烧了起来。

    周起却没有动,迟张俪瑶几步进来的萧葵见状,拔剑将披风挑起来扔到了院里,“少夫人有话好好说,水火无情若是出点意外伤到人就不好了。”

    “你个贱婢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张俪瑶挥手给了萧葵一个耳光,“你不过是周起身边的一条狗,竟敢对我无礼?”

    萧葵没有争辩,这个时候不宜说话,她后退几步站在周起身后。

    周起的手在火盆上烤的红红的,他双手放在一起搓了搓起身走到张俪瑶面前,抬手重重地还了她一记耳光。张俪瑶被打得趔趄几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起。

    “周起你疯了?你竟敢打我?”

    “你说萧葵没资格教训你,那我亲自来,你要记得一句话,打狗也要看主人。”

    “我姑母是当今皇后,我爹堂堂节度使手握重兵镇守南境,我叔父是朝中重臣,我张家比你不知高贵多少,你竟敢与我动手!我一定会告诉皇后姑母治你们全族的罪!”

    “纵然这天下都是你们张家的,你也是周家的媳妇,”周起抬头又是一记耳光,“这些年你跋扈惯了,从今往后我便好好教教你怎么做我周起的夫人。”

    “周起!”张俪瑶大喊一声便扑到周起的身上拍打起来,萧葵忙上前阻拦,此时齐妈妈方才赶了过来,瞧见这场景被吓了一跳急忙拉着张俪瑶。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跟少将军说,怎地动起手来有失身份。”

    “齐妈妈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们回观阳城,我一刻都不要在这里多呆,我要与周起和离!我要他们满门抄斩!”

    “不用这么心急,过些日子皇上会来,我亲自求皇上让我休妻。”

    “休妻?少将军不可啊,小姐虽是脾性急了些可这几年对少将军一心一意,若小姐被休您叫她颜面何存呐?”齐妈妈对休妻二字反应极大,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女人无论身份多高贵若是被夫家休弃定会被千夫所指。

    “齐妈妈你与他这么多废话作甚,”张俪瑶朝着周起道,“你为了隐瞒老将军的死讯囚禁我,到时我定会一五一十把实情告诉皇上,如此大逆不道欺君犯上皇上岂会饶你!”

    “哦?那我便不能休你了,夫妻一场自当有难同当,若皇上降罪下来你也逃不掉。”

    直到此刻张俪瑶才发现眼前的周起不同了,他的眼神里是满不在乎,他的脸庞是凉薄寡淡,他的语气冷若冰霜,张俪瑶忘记了自己火辣辣的脸,她的脑子里充满了疑问,这是周起吗?这还是那个与她同床共枕三年的周起吗?

    萧葵观察着张俪瑶的脸色,知道她害怕了,她一向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她这一生顺风顺水备受呵护大约也从未遇到过凶狠的人,在如今的周起面前她再也横不起来了。

    “你若没别的事就回房去,七日后为父亲发丧,母亲身子不好内院的事由你负责,有不懂的多问问齐妈妈,到时别失了礼数丢我周家的脸。”

    凛冽的寒风刮了好几天终于下雪了,偌大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李慎的肩头,跟在身后的李成吉刚想掸走雪花,它早已消失不见。

    “皇上,城墙上风大,您可要保重龙体。”安万山在一旁道。

    “无妨,朕希望这场雪下得更大更久些,李昌很快就会撤兵了。”

    “皇上英明,不过即便没有这场雪有皇上在此,李昌也不敢造次,倪将军已经重建雍镇防务,北境定会安稳无虞。”

    “是啊父皇,依儿臣看北朝这两日就撤了,此地如此寒冷,您还是早日回朝吧。”李成吉甚少踏足原州,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早早便想回去了。

    “朕当年在这里跟江桥山决战的时候冬风刺骨滴水成冰,哪里受不得这小小一场雪,是你从小让你母后惯坏了一点苦都吃不得,朕就该让你留在这儿跟着安将军戍边几年,好好练练你这身软骨头。”

    李成吉一听腿都软了,“父皇,儿臣只是担心您的龙体,父皇可别把儿臣留在这儿啊。”

    李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退下吧,朕和安将军聊聊家常。”

    安万山一听猜想大概是要说女儿的事,便主动道,“皇上,宁儿自小跟着末将在北境,性子野脾气倔又粗枝大叶不懂礼数,不知她进了宫可有惹皇上不高兴?”

    “是吗?朕瞧贤妃倒是乖巧伶俐,行事不拘一格还颇有些安将军的风采。”

    “皇上过誉了,宁...贤妃娘娘能得皇上宠幸便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李成吉一边垂头丧气地走着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见只说贤妃便不再注意,刚要下城楼迎面碰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常随。

    “常公公怎的如此惊慌,出什么事了?”

    常随故意吞了几口口水,语带焦急地说,“殿下出大事了,周老将军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