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建议
“放松，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基础记忆力测试。”
不知道为何，这名心理医师很喜欢强调简单这个单词。
接着，只见这叫做陈珮雨的医生换了一个坐姿，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后，她家的投影仪便在叶柒的面前投影出一堆杂乱无序的数字。
陈珮雨双手的手指交织，朝投射荧幕昂首示意道：“这是随机排列的150个数字，你有一分钟时间去记忆，让我来看看你的记忆力如何吧！”
记忆数字确实是颇为简单的测试，而且是一个简单的阅读陷阱。
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分钟的时间还不够一般人把这堆数字读完，毕竟人脑在同一时间能够应对的数字位数是有限的，如果不是立马察觉到她的意图选择背诵前面的数字，多半连十位数都背不出来。
若是方法得当，把数字按组拆分，普通人若是能在一分钟内能记下30个数字就已经算是记忆力很好的表现了，天赋异禀的也就能记下大半的数字。
“好了，时间到。”
陈珮雨笑吟吟地拍拍手，在她面前的投射荧幕随即变成空白。
叶柒沉默片刻，随即开始对这些数字的背诵：“9976822551930008498689208674353……”
毫无间断，一个不漏，一个不错，叶柒用了三分多钟的时间，以平缓的速度语速把150个数字全部都背出来了。
陈珮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就离谱，有这记忆力还用问自己怎么考新光大学？
硬刷题就是了，只要题库足够，联邦内哪所名牌学校不是随便上的？
更何况超记忆力其实并不是超人症的一种临床症状，体质变化才是，但一般人应该是不知道这点的。
毕竟在网络上被错误传播的知识太多太多了，甚至某些廉价的医疗机器人因为用不起医用数据库而选择网络上的开源数据库，所以在特定的病症上误诊概率高达百分六十以上。
陈珮雨不清楚叶柒是否询问了这种家用医疗机器人后才怀疑自身患上了超人症，不过一知半解的病人比一无所知的病人更加可怕。
医生最怕的就是病人有主见。
如果真想要确定自己是否罹患超人症，只需要去普通的医院做一个基因表达的检查就可以了，半天就能出结果，没必要来这里找她。
所以病人的目的，归根究底是寻求心理治疗。
想到这里，重新确定好问题重点的陈珮雨展现出柔和的笑容，顺便把刚刚脑海里冒出来的诸如进行图像记忆检查法，空间记忆检查法等等念头全部毙掉。
没必要，浪费时间。
只需要知道这是对方怀疑自己的缘由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的记忆力如何，但你在记忆力方面的表现确实颇为惊人，”陈珮雨安慰道，“起码，这是一种好的变化。”
叶柒点点头。
要说自己身上这变化好不好，那肯定是很好的。
就他目前的集中力以及记忆力，联考考个第一估计不太行，但拿个全联邦前一千——只要题库刷够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陈珮雨又顺着话题说下去：“而你是因为对自己在记忆力方面产生变化感到疑惑，方才你还提及到有五感变化，所以才检查监控，结果发现自己在对着空气说话？”
叶柒再度点点头。
“我方便看一看当时的录像吗？”
“可以。”
叶柒拿出自己的手机，设置对外投影，接着便打开他下来之前转移到手机上的监控录像。
只见在视频里，叶柒频频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或笑或怒，表情可比现在丰富多了。
“唔……”
看了一会视频，陈珮雨抬头瞄了两眼叶柒，“这视频有声音吗？”
叶柒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当时设置了不收录声音，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说些什么。”
“这看起来像是，你在和一个空气朋友聊天？”
陈珮雨挑选着用词，一边说一边观察叶柒的反应，确定他没有像其他青春期少年郎一样恼羞成怒，或者满脸羞赧后，才继续说道：“这种表现可能是精神分裂，或者幻觉，是很常见的精神类疾病，不过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知晓其病理形成的机制。药物，压力，抑或是其他原因，会诱发这类疾病的可能性很多。”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跟我获得的超人症是否有直接关联？”叶柒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严格来说，超人症指的是一种基因表达失控的症状，它的出现并非用好事坏事这么简单来概括的，因为超人症的核心是不稳定……而基因表达不稳定的后果，我想你其实已经从教科书上面听说过。”
陈珮雨没有故意卖关子，在下一秒她就公布了答案：
“——变种人。变种人就是基因不稳定的结果，这个名字想必你不会陌生。”
“但是，我搜索到的资料说，这个病是近50年才在联邦内出现的罕见病症，但在外面的废土世界，变种人却已经存在几百年的历史了。”
“——所以才叫罕见啊，少年。”
陈珮雨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天花板，声音轻柔地说道：“这里可不是废土，在穹顶和智脑的保护下，超人症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的。”
“不过你不必担心，就目前的检测手段而言，超人症只需要去大一点的常规医院就能很好地检测出来，而治疗手段更是选择繁多。从立刻见效的方案基因手术，到便宜量大管够的方案服用消辐宁，这病只是罕见但不难治，而且就我来看，你身上的恐怕不是超人症。”
“不是超人症？”叶柒的表情有些难掩失望，但又隐隐松了口气，关于这个猜测可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应当不是，因为超人症对精神构造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不管如何，我都建议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陈珮雨当即回应道。
看来这花钱是免不了的了。
就医院里全面体检的高昂检查费用，叶柒免不了要联系自己的父母伸手要钱，而他实在是不太想联系这两人——就跟他们也不想叶柒主动去联系他们一样。
叶柒也知道自己家庭的内部关系异于常人，所以他神色有些黯然地点点头，感谢陈珮雨给自己提出的宝贵意见。
但精神方面的问题尚未解决。
只见陈珮雨继续说道：“至于你的精神问题，暂时称为疑似幻觉症吧，我同样是建议去医院走一趟，不然难以确定病因，也不好展开治疗。”
“但是，”陈珮雨的声音顿了顿，听起来严厉好了几分，这让叶柒下意识地直起身板。
“不要轻易地去开始治疗。”
“这是为何？”叶柒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一个医生让你不去接受治疗，这听起来匪夷所思。
“这话我就在这里说，别录像，别录音，就看在我们是上下邻居的情谊上，跟你提点两句。毕竟放在外面，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妥妥的是非政治正确问题，被传出去我可是要吃处分的。”
见陈珮雨一脸严肃的表情，叶柒点点头。
只听见陈珮雨继续说道：“一般来说，精神病治疗只有两种方法，使用药物或者在大脑植入电子芯片，前者属于保守治疗，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可大可小，但多半会影响你正常读书。而后者则是现在治疗这类精神类疾病的主流方案，因为效果一劳永逸，只要定时体检就可以了。但植入电子芯片，是有隐性的联考歧视的，哪怕你成绩再好，也只会有二类以下的学校录取，一类和超一类的高校都不会接受大脑中有电子芯片的考生，除非你能出证明，这是在考试后才植入的。”
“所以，若是你的成绩很好，那就绝对不要选择后者，而前者……我更建议你先做检查，先确定病情的严重程度以及其发作的频率再作确定。毕竟精神类药物，药效也有猛药和非猛药之分，而大多数情况下，医院的心理科为了省事，都会给你开药效中等往上的药物，而这类药物其副作用基本就足以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了。”
这番话大概是今晚叶柒听过最重要的建议，关于自己身上的问题，确实需要慎重地去考虑。
至于自己失去了3天记忆以及身体素质提升的这部分，他决定换个地方去咨询。
叶柒隐隐地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把问题分散开来，才能分散风险。
不过，先到医院做一下有关超人症的体检是必须的，毕竟基因表达不稳定会导致的危害可大了，要是自己真的变成了变种人……
叶柒一想到电影里面看到的那些畸形的人形生物，就觉得毛骨悚然，太恶心了。
叶柒道了谢，刚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陈珮雨一把叫停叶柒，“我这里有一些合法的非处方类精神辅助药物，主要作用是帮助平复精神的，服用方法写在盒子上，你可以直接带一盒回去试试，回头写个使用感想给我就可以了。”
“药物代理，”陈珮雨耸耸肩膀，如此解释道。
只是一句话就足以解释全部，叶柒再次道谢。
就在这时候，陈珮雨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手机荧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啊，抱歉，这是一个比较长的电话，你可以自己去拿吗？就在后厨的第二台冰箱里面。”
不知道为何，这名心理医师很喜欢强调简单这个单词。
接着，只见这叫做陈珮雨的医生换了一个坐姿，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后，她家的投影仪便在叶柒的面前投影出一堆杂乱无序的数字。
陈珮雨双手的手指交织，朝投射荧幕昂首示意道：“这是随机排列的150个数字，你有一分钟时间去记忆，让我来看看你的记忆力如何吧！”
记忆数字确实是颇为简单的测试，而且是一个简单的阅读陷阱。
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分钟的时间还不够一般人把这堆数字读完，毕竟人脑在同一时间能够应对的数字位数是有限的，如果不是立马察觉到她的意图选择背诵前面的数字，多半连十位数都背不出来。
若是方法得当，把数字按组拆分，普通人若是能在一分钟内能记下30个数字就已经算是记忆力很好的表现了，天赋异禀的也就能记下大半的数字。
“好了，时间到。”
陈珮雨笑吟吟地拍拍手，在她面前的投射荧幕随即变成空白。
叶柒沉默片刻，随即开始对这些数字的背诵：“9976822551930008498689208674353……”
毫无间断，一个不漏，一个不错，叶柒用了三分多钟的时间，以平缓的速度语速把150个数字全部都背出来了。
陈珮雨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就离谱，有这记忆力还用问自己怎么考新光大学？
硬刷题就是了，只要题库足够，联邦内哪所名牌学校不是随便上的？
更何况超记忆力其实并不是超人症的一种临床症状，体质变化才是，但一般人应该是不知道这点的。
毕竟在网络上被错误传播的知识太多太多了，甚至某些廉价的医疗机器人因为用不起医用数据库而选择网络上的开源数据库，所以在特定的病症上误诊概率高达百分六十以上。
陈珮雨不清楚叶柒是否询问了这种家用医疗机器人后才怀疑自身患上了超人症，不过一知半解的病人比一无所知的病人更加可怕。
医生最怕的就是病人有主见。
如果真想要确定自己是否罹患超人症，只需要去普通的医院做一个基因表达的检查就可以了，半天就能出结果，没必要来这里找她。
所以病人的目的，归根究底是寻求心理治疗。
想到这里，重新确定好问题重点的陈珮雨展现出柔和的笑容，顺便把刚刚脑海里冒出来的诸如进行图像记忆检查法，空间记忆检查法等等念头全部毙掉。
没必要，浪费时间。
只需要知道这是对方怀疑自己的缘由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的记忆力如何，但你在记忆力方面的表现确实颇为惊人，”陈珮雨安慰道，“起码，这是一种好的变化。”
叶柒点点头。
要说自己身上这变化好不好，那肯定是很好的。
就他目前的集中力以及记忆力，联考考个第一估计不太行，但拿个全联邦前一千——只要题库刷够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陈珮雨又顺着话题说下去：“而你是因为对自己在记忆力方面产生变化感到疑惑，方才你还提及到有五感变化，所以才检查监控，结果发现自己在对着空气说话？”
叶柒再度点点头。
“我方便看一看当时的录像吗？”
“可以。”
叶柒拿出自己的手机，设置对外投影，接着便打开他下来之前转移到手机上的监控录像。
只见在视频里，叶柒频频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或笑或怒，表情可比现在丰富多了。
“唔……”
看了一会视频，陈珮雨抬头瞄了两眼叶柒，“这视频有声音吗？”
叶柒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当时设置了不收录声音，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说些什么。”
“这看起来像是，你在和一个空气朋友聊天？”
陈珮雨挑选着用词，一边说一边观察叶柒的反应，确定他没有像其他青春期少年郎一样恼羞成怒，或者满脸羞赧后，才继续说道：“这种表现可能是精神分裂，或者幻觉，是很常见的精神类疾病，不过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知晓其病理形成的机制。药物，压力，抑或是其他原因，会诱发这类疾病的可能性很多。”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跟我获得的超人症是否有直接关联？”叶柒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严格来说，超人症指的是一种基因表达失控的症状，它的出现并非用好事坏事这么简单来概括的，因为超人症的核心是不稳定……而基因表达不稳定的后果，我想你其实已经从教科书上面听说过。”
陈珮雨没有故意卖关子，在下一秒她就公布了答案：
“——变种人。变种人就是基因不稳定的结果，这个名字想必你不会陌生。”
“但是，我搜索到的资料说，这个病是近50年才在联邦内出现的罕见病症，但在外面的废土世界，变种人却已经存在几百年的历史了。”
“——所以才叫罕见啊，少年。”
陈珮雨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天花板，声音轻柔地说道：“这里可不是废土，在穹顶和智脑的保护下，超人症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的。”
“不过你不必担心，就目前的检测手段而言，超人症只需要去大一点的常规医院就能很好地检测出来，而治疗手段更是选择繁多。从立刻见效的方案基因手术，到便宜量大管够的方案服用消辐宁，这病只是罕见但不难治，而且就我来看，你身上的恐怕不是超人症。”
“不是超人症？”叶柒的表情有些难掩失望，但又隐隐松了口气，关于这个猜测可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应当不是，因为超人症对精神构造的影响可谓微乎其微。不管如何，我都建议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陈珮雨当即回应道。
看来这花钱是免不了的了。
就医院里全面体检的高昂检查费用，叶柒免不了要联系自己的父母伸手要钱，而他实在是不太想联系这两人——就跟他们也不想叶柒主动去联系他们一样。
叶柒也知道自己家庭的内部关系异于常人，所以他神色有些黯然地点点头，感谢陈珮雨给自己提出的宝贵意见。
但精神方面的问题尚未解决。
只见陈珮雨继续说道：“至于你的精神问题，暂时称为疑似幻觉症吧，我同样是建议去医院走一趟，不然难以确定病因，也不好展开治疗。”
“但是，”陈珮雨的声音顿了顿，听起来严厉好了几分，这让叶柒下意识地直起身板。
“不要轻易地去开始治疗。”
“这是为何？”叶柒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一个医生让你不去接受治疗，这听起来匪夷所思。
“这话我就在这里说，别录像，别录音，就看在我们是上下邻居的情谊上，跟你提点两句。毕竟放在外面，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妥妥的是非政治正确问题，被传出去我可是要吃处分的。”
见陈珮雨一脸严肃的表情，叶柒点点头。
只听见陈珮雨继续说道：“一般来说，精神病治疗只有两种方法，使用药物或者在大脑植入电子芯片，前者属于保守治疗，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可大可小，但多半会影响你正常读书。而后者则是现在治疗这类精神类疾病的主流方案，因为效果一劳永逸，只要定时体检就可以了。但植入电子芯片，是有隐性的联考歧视的，哪怕你成绩再好，也只会有二类以下的学校录取，一类和超一类的高校都不会接受大脑中有电子芯片的考生，除非你能出证明，这是在考试后才植入的。”
“所以，若是你的成绩很好，那就绝对不要选择后者，而前者……我更建议你先做检查，先确定病情的严重程度以及其发作的频率再作确定。毕竟精神类药物，药效也有猛药和非猛药之分，而大多数情况下，医院的心理科为了省事，都会给你开药效中等往上的药物，而这类药物其副作用基本就足以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了。”
这番话大概是今晚叶柒听过最重要的建议，关于自己身上的问题，确实需要慎重地去考虑。
至于自己失去了3天记忆以及身体素质提升的这部分，他决定换个地方去咨询。
叶柒隐隐地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把问题分散开来，才能分散风险。
不过，先到医院做一下有关超人症的体检是必须的，毕竟基因表达不稳定会导致的危害可大了，要是自己真的变成了变种人……
叶柒一想到电影里面看到的那些畸形的人形生物，就觉得毛骨悚然，太恶心了。
叶柒道了谢，刚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陈珮雨一把叫停叶柒，“我这里有一些合法的非处方类精神辅助药物，主要作用是帮助平复精神的，服用方法写在盒子上，你可以直接带一盒回去试试，回头写个使用感想给我就可以了。”
“药物代理，”陈珮雨耸耸肩膀，如此解释道。
只是一句话就足以解释全部，叶柒再次道谢。
就在这时候，陈珮雨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手机荧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啊，抱歉，这是一个比较长的电话，你可以自己去拿吗？就在后厨的第二台冰箱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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