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罪已诏
夕阳下的演武台沸沸扬扬，绝大多数在外打猎、做农活或是巡逻的士兵也都回来了，在接到守城士兵通知的一瞬间，怀揣着各自的心思来到了演武台周围。
“你听说了吗？今天城守尉捉到了一个女邪修。”
“什么捉到的，是前几天许老收治的那个病人，我看呐是城守尉那小子贪图功利，趁着许老不在闯进府邸里把人抓出来的。”
“嘘，可别乱说，这里可有不少守卫军的耳目。”
“怎么了，我实话实说，我倒不信只是说几句话他们就敢把老子抓起来！我看呐，是那小子想从许老手里拿走他老人家那份权利咯。”
本应是休憩的时间，参河州一反常态的沸沸扬扬，几乎就在这一短短的下午，城区中的所有人都因信念不同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个团派。
对于事件始作俑者来说，名为白山桔的无辜少女正安静的躺在屋子里，听候他们的安排。
为了方便通知与开展集会，在演武台的训练场后方筑有直径四十多米宽的圆形石台，平时也作用与比赛和各种文化活动，城守尉和赤衫派领头人两个可谓说是极有话语权的人物正站在台上，下方观众也不自觉的站成两队，以此表达自己的看法。
不过，城守尉那一派的人反而更多一点。
“既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我也不多说废话，前几天，许老收救了一位从牧羊神树下发现的女人，她身上有着十分浓烈的人蚀教的气息。”
此刻，参河州的城守尉已经摘下了头盔，那双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士的脸正发出极有感染力的声音，淡黄色头发下，有一道浅浅的缺口，据说是某次战役结束后留下的，久久不愈合。
若那位红派领头人是他们在外的依仗，这位城守尉便是城市安全的守门人。
听到这个消息，观众们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对于许老收养病人的事情早有耳闻，在绝大多数参河州人眼里，他们并不会太在意许老收留了什么人，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许老带来的恩情已经足够他们付出所有的信任了。
还有许多人正是为了看戏而来的。
“今日，就在许老离开以后，我们便发现她鬼鬼祟祟的从百药府里出来，盯上了孩童们想要饲养她手臂里的那只怪物！”
躺在库房的地面上，白山桔细细的听着城守尉所说的话，也不知道他究竟图什么理由，竟直接编出一个故事把整件事都推到自己头上。
然而，大叔却一句话不说。
白山桔思索一番，看样子自己认为他是来帮助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因为那时候他不在附近，就算黄头发的大叔说得再怎么离谱，她也只能当做事实来看待。
所以，接下来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的辩词，借着好不容易说话的机会在这场荒谬的审判大会中证明自己的清白，以获得那位大叔的信任。
对于一般人来说的话，最好的方法确实如此。
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把自己处死再对自己的尸体添油加醋，反正这帮人也不会在意这些，多半还代入进去以为是自己消灭了一个邪修吧。
“笑死人了。”
想到这里，白山桔看向从窗户映入的黄昏，她不需要那两位享有话语权的人信任，也不需要这些参河州民众们的支持。
她做好准备，站在台上以后，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随着城守尉一声令下，两名戴着铁头盔看不清样貌的卫兵推开木门，将她扶到石台边的阶梯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来，随着手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她开始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上石台。
从余光中，白山桔能看到他们望来的目光有困惑、愤怒、惋惜...
千人千面，说服所有人站在她这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妖女，站在审判台上，你有何要解释的！”
看着这位比自己还高两个头的男人正恶狠狠的俯视着，仿佛要用自己的地位压垮她心中的希望。
白山桔只是缓缓的走过赤衫红派领头人身边，来到他们两个人的中央，没想到那城守尉会允许自己站在这里，甚至还退了几步。
她搞不清楚，旁若无人的摘下了嘴上的毛巾。
“啪！”
一道急速飞来的影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赶紧去死！”
“还敢站在中央，妖女！滚下去，滚下去。”
没等她说话，无数腐烂的果子与蔬菜尽数丢上台前，她转过头，看着早已经离她远去的城守尉。
内心笑了一声，怪不得，早就准备好了是吧。
在腐烂杂物的阴影之中，白山桔看到在台前的一帮人全都是恰好对自己有极大意见的人。
甚至还准备好了一大篮子的“武器”，看样子花了一个下午时间也收获不少呢。
“得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白山桔没说话，她正等着城守尉表演一番。
“好了，坦白罪孽吧。”
她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那位大叔，他正死死的盯着前方，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看样子就和自己预料的一样，这家伙只会当个中立派的人物，若不是和许老有点关联，恐怕他也不会来多管闲事，只是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好，既然你们特地准备好了这个平台，我自然要好好说上一番。”
白山桔看着城守尉，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只是笑着看着他。
总有一天，他的报应会由自己亲手带来的。
“哼...”
看到她那双眼神，城守尉明白，自己或许太过于小瞧她的心智了。
这种不哭不笑的性格才是最为可怕的人物，年纪快要过至半百之数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的眼神吓住了。
原本的策略便是让她会遭受不住这等委屈哭出来，又或者直接翻脸伤害他人，自己好直接了解这一切。
“行了，别吵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听我列罪吗？”
她大吼一声，将绑住自己嘴巴的毛巾丢向身后，站在中央，仿佛是这场大会的主持者。
背着手，竟然笑了一声。
“那我便一一列举，既然你们要听，那就听好了。首先是罪行其一:伤害他人，肆意剥夺别人的自由与生命安全。”
听着她的话，众人议论纷纷，他们都在怀疑，这邪女是不是真的在坦白自己的过错。
“其二:背信弃义，知恩不报，还恩将仇报，甚至还欺瞒救命恩人，简直天理不容。”
一下子台下开始哗然。
“难道她还隐瞒着救下自己的老医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不过我看她的眼神怎么感觉诉说自己的罪行时就仿佛跟说其他人的事一样。”
一旁，城守尉皱紧了眉头，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处，甚至在自己的罪行安排上都没想过这几例。
这名妖女竟自己找出来根本就无从安放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就算要想要编造，也没有任何证据足够把这份污水泼在身上。
“然后其三。”
白山桔露出笑容，她确实不想说服任何人，但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服：
“便是以所谓正义的名义滥用私刑，举行可笑至极的裁判，满足自己卑劣的虚荣心！”
“你听说了吗？今天城守尉捉到了一个女邪修。”
“什么捉到的，是前几天许老收治的那个病人，我看呐是城守尉那小子贪图功利，趁着许老不在闯进府邸里把人抓出来的。”
“嘘，可别乱说，这里可有不少守卫军的耳目。”
“怎么了，我实话实说，我倒不信只是说几句话他们就敢把老子抓起来！我看呐，是那小子想从许老手里拿走他老人家那份权利咯。”
本应是休憩的时间，参河州一反常态的沸沸扬扬，几乎就在这一短短的下午，城区中的所有人都因信念不同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个团派。
对于事件始作俑者来说，名为白山桔的无辜少女正安静的躺在屋子里，听候他们的安排。
为了方便通知与开展集会，在演武台的训练场后方筑有直径四十多米宽的圆形石台，平时也作用与比赛和各种文化活动，城守尉和赤衫派领头人两个可谓说是极有话语权的人物正站在台上，下方观众也不自觉的站成两队，以此表达自己的看法。
不过，城守尉那一派的人反而更多一点。
“既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我也不多说废话，前几天，许老收救了一位从牧羊神树下发现的女人，她身上有着十分浓烈的人蚀教的气息。”
此刻，参河州的城守尉已经摘下了头盔，那双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士的脸正发出极有感染力的声音，淡黄色头发下，有一道浅浅的缺口，据说是某次战役结束后留下的，久久不愈合。
若那位红派领头人是他们在外的依仗，这位城守尉便是城市安全的守门人。
听到这个消息，观众们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对于许老收养病人的事情早有耳闻，在绝大多数参河州人眼里，他们并不会太在意许老收留了什么人，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许老带来的恩情已经足够他们付出所有的信任了。
还有许多人正是为了看戏而来的。
“今日，就在许老离开以后，我们便发现她鬼鬼祟祟的从百药府里出来，盯上了孩童们想要饲养她手臂里的那只怪物！”
躺在库房的地面上，白山桔细细的听着城守尉所说的话，也不知道他究竟图什么理由，竟直接编出一个故事把整件事都推到自己头上。
然而，大叔却一句话不说。
白山桔思索一番，看样子自己认为他是来帮助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因为那时候他不在附近，就算黄头发的大叔说得再怎么离谱，她也只能当做事实来看待。
所以，接下来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的辩词，借着好不容易说话的机会在这场荒谬的审判大会中证明自己的清白，以获得那位大叔的信任。
对于一般人来说的话，最好的方法确实如此。
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把自己处死再对自己的尸体添油加醋，反正这帮人也不会在意这些，多半还代入进去以为是自己消灭了一个邪修吧。
“笑死人了。”
想到这里，白山桔看向从窗户映入的黄昏，她不需要那两位享有话语权的人信任，也不需要这些参河州民众们的支持。
她做好准备，站在台上以后，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随着城守尉一声令下，两名戴着铁头盔看不清样貌的卫兵推开木门，将她扶到石台边的阶梯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来，随着手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她开始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上石台。
从余光中，白山桔能看到他们望来的目光有困惑、愤怒、惋惜...
千人千面，说服所有人站在她这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妖女，站在审判台上，你有何要解释的！”
看着这位比自己还高两个头的男人正恶狠狠的俯视着，仿佛要用自己的地位压垮她心中的希望。
白山桔只是缓缓的走过赤衫红派领头人身边，来到他们两个人的中央，没想到那城守尉会允许自己站在这里，甚至还退了几步。
她搞不清楚，旁若无人的摘下了嘴上的毛巾。
“啪！”
一道急速飞来的影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赶紧去死！”
“还敢站在中央，妖女！滚下去，滚下去。”
没等她说话，无数腐烂的果子与蔬菜尽数丢上台前，她转过头，看着早已经离她远去的城守尉。
内心笑了一声，怪不得，早就准备好了是吧。
在腐烂杂物的阴影之中，白山桔看到在台前的一帮人全都是恰好对自己有极大意见的人。
甚至还准备好了一大篮子的“武器”，看样子花了一个下午时间也收获不少呢。
“得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白山桔没说话，她正等着城守尉表演一番。
“好了，坦白罪孽吧。”
她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那位大叔，他正死死的盯着前方，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看样子就和自己预料的一样，这家伙只会当个中立派的人物，若不是和许老有点关联，恐怕他也不会来多管闲事，只是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好，既然你们特地准备好了这个平台，我自然要好好说上一番。”
白山桔看着城守尉，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只是笑着看着他。
总有一天，他的报应会由自己亲手带来的。
“哼...”
看到她那双眼神，城守尉明白，自己或许太过于小瞧她的心智了。
这种不哭不笑的性格才是最为可怕的人物，年纪快要过至半百之数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的眼神吓住了。
原本的策略便是让她会遭受不住这等委屈哭出来，又或者直接翻脸伤害他人，自己好直接了解这一切。
“行了，别吵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听我列罪吗？”
她大吼一声，将绑住自己嘴巴的毛巾丢向身后，站在中央，仿佛是这场大会的主持者。
背着手，竟然笑了一声。
“那我便一一列举，既然你们要听，那就听好了。首先是罪行其一:伤害他人，肆意剥夺别人的自由与生命安全。”
听着她的话，众人议论纷纷，他们都在怀疑，这邪女是不是真的在坦白自己的过错。
“其二:背信弃义，知恩不报，还恩将仇报，甚至还欺瞒救命恩人，简直天理不容。”
一下子台下开始哗然。
“难道她还隐瞒着救下自己的老医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不过我看她的眼神怎么感觉诉说自己的罪行时就仿佛跟说其他人的事一样。”
一旁，城守尉皱紧了眉头，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处，甚至在自己的罪行安排上都没想过这几例。
这名妖女竟自己找出来根本就无从安放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就算要想要编造，也没有任何证据足够把这份污水泼在身上。
“然后其三。”
白山桔露出笑容，她确实不想说服任何人，但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服：
“便是以所谓正义的名义滥用私刑，举行可笑至极的裁判，满足自己卑劣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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