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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谈甚欢

    此刻,夏冰听着外面越来越热闹的谈话,禁不住推门而出。

    “湖南是个好地方呀,人杰地灵,人还很务实。”

    看见漂亮的姑娘,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他这样想着,随即不自觉的也打开了话匣子,加入了他们的聊天中。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是不是就是写的你们常德呀?”夏冰开口问道。

    “是我们那的,以前有个女作家丁玲也是我们那的,丁玲知道不?”

    夏冰之所以用《桃花源记》问,倒不是因为他真的知道,而是刚刚用手机查到的,目的只是为了和女孩说话,至于是否卖弄呢,也许有些嫌疑,但是他没想到女孩会反问他。

    “知道,那个解放区女作家”,丁玲他是真的知道,他还知道《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说道湖南,夏冰确实印象还不错,他来到BJ后的第一年,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湖南人,那人比他大三岁,是他初到BJ时,在一家装饰公司做临时工时认识的,人非常的务实,而且对于装饰装饰很有想法,虽然现在隔了好多年,他已经忘记了对方模样,名字也叫不上来,但他心里总还记得这么一个人,记得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事,还有就是湖南人的标签。他很感激当初刚来BJ时,这个湖南人给予他的帮助,很多年过去了,但是一提到湖南人,他还是有感情的。

    “你呢,你叫什么?你是哪的呀?”

    这一问让夏冰愣住了,他晃过神来,没想到姑娘会先问自己的名字,也许在他的印象里,一般都是男孩子主动问女孩。

    “夏冰,夏天的冰块,河北人。”

    “这个名字有意思!”

    “啥呀,一点意思没有,像个女人的名字!”

    大家哄堂大笑。

    不可否认的是,小姑娘的到来,给原本沉闷的合租生活带来了很多变化,夏冰和他们中的其他男性一样,当下沉浸在被异性吸引导致的肾上腺素分泌,血压升高的生理反射中,每个人也许当时谁也没有预料到,在帝都这个人口流动频繁的大都市里,原本天南海北的5个人,此后竟会在一起度过了3年的时光。3年,不长也不短,这3年,在这所房子里,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发生了很多故事,其中有遗憾,也有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在酝酿着,变化着,生活像广阔的海洋一样,在它未经测量的深度中徜徉,发出声声呼唤,并且各自影响了他们的人生。

    一个山东人、一个河北人、一个湖南人,还有一对小情侣,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家庭,不同的职业和生活习惯,都在这所小房子里碰撞、纠缠,有意外,有冲突,当然还有欢声笑语。山东人的爽朗、湖南小姑娘的聪慧,还有他这个河北人的老实和羞怯,再加上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的打打闹闹,如同在海洋中的浪花,有节奏的拍打,一浪下去,马上又会有一浪上来,“无端陌上狂风急,惊起鸳鸯出浪花”。

    他,我们这个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夏冰,听起来像女性的名字,但他确实是名男性,而且还是个已经结婚多年的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人生本就充满欲望和诱惑,本就防不胜防,如细菌无孔不入,稍有不慎则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不同的是各自的选择。

    齐翠翠,那个新来的女孩子,年龄仅比我们的男主小一岁,没有对象更谈不上结婚,她的漂亮、聪慧、待人接物的成熟,还有处理人际关系的游刃有余,和我们男主人公的内向、木讷、不自信、不善交际有着鲜明的反差,正因为这种反差,使得在之后的岁月里,她在夏冰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田姓的山东大哥,5个人中年龄最大,收入最高,“事业有成”之人,孩子上初中,老婆在老家工作,家里有车有房,别人眼里的成功人士,但也有着鲜为人知的秘密。

    对面次卧的小情侣,刚毕业没多久,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但不久之后的他们,也将会面临人生中的重要抉择。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北漂”,为了各自不同的目标,他们走到了一起。缘分也好,凑巧也罢,一个人的北漂注定孤单,漫漫北漂路,有人陪伴,至少不会孤单!

    此刻,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下来,变成了点点金斑,太阳罩着橘色灯罩,穿梭于缝隙之间,阳光把天地间的一切照耀,每个人的背后,多了道深不可测的孤影。他们被笼罩在阳光里,仿佛漫游在金色仙境,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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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介绍和交谈后,大家渐渐熟络起来。从小姑娘的谈话中,夏冰知道了对方是从事人力资源管理相关的工作,准确的说,是高端人才推荐,也就是我们经常听说到的“猎头”。“猎头”这个名字,在夏冰的心里一直都是个神秘的职业,从事“猎头”工作的人,在这以前,夏冰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带给他的总体印象,总觉得接触的人群有些高不可攀,动不动就是以“年薪”为单位来计算的。只是想不到是,现实生活中竟然会见到真人,这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他不清楚小姑娘是否和电视剧里描述的那些人一样,都是几十甚至上百万年薪,但是转念一想,她和他们既然选择在一起合租,证明大家的层次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唯一有一点夏冰可以确认的是,如果以后换工作的话,似乎对方可以帮到自己,当然,眼下的夏冰并没有想到这些,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除此之外,齐翠翠还告诉大家,她周末还在上课,是成人本科,需要去中国人民大学学习,学的是金融相关专业,而昨天搬家还是跟学校班主任请的假。而关于对方的年龄,夏冰从女孩子的生肖属相推测出,女孩仅比自己小上一岁。

    “成人高考是不是需要高中毕业证?”夏冰问道。

    “不用,什么毕业证都不看,谁都可以报名”,齐翠翠答道。

    “真的吗?以前别人告诉我,说是还要审查毕业证的”,夏冰很疑惑。

    “也许是很早之前的政策,不过早就不是了。”

    此刻,一种堕落感笼罩夏冰全身,他心里顿时感觉空洞洞的,好象被全世界抛弃,一种失落、内疚和悔恨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让他好想逃离,逃到另一个世界去,此刻的他,只觉得体内发热,脸颊发烫,一切像海潮一样冲击着海滩。

    曾几何时,夏冰也曾无比向往着能够沐浴着大学的朝阳,他很喜欢图书馆的安静和有格调,喜欢徜徉在书海里,把梦想去寻找。本来他是有这样的机会的,因为至少他在学生时代,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甚至还多次获得过全年级第一的佳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考个好的大学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难以预料。在他初三毕业的那一年,爷爷突然去世、妈妈突发疾病,一切接踵而来,再加上和邻里的宅基地纠纷,这所有的一切使得夏冰不得不提前辍学,早早步入了社会。

    如果换做是现在,有国家助学基金的帮助或许他还可以大学圆梦,但这毕竟是后话,况且所有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十多年,这一切也只能想想而已。在这之后,夏冰也曾考虑过成人高考,并且就此事还特意询问过他人,别人告诉他,成人高考是需要高中的毕业证的,他也就放弃了。因为自从辍学后他只是在技校学习过,遗憾的是,他所就读的技校并没有相应的学历证书,只是个技能证而已。也就是说,如果按毕业证来说的话,他只是个初中毕业生,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他的认知里,他自己是没有资格参加成人高考的。

    但是今天,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带给了他希望。这一切使得夏冰在那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在沉沦中看到了希望。

    恐怕连齐翠翠也无法想到,就是她如此不经意的一段话,让夏冰彻底下定了决心。很多时候一个人开始改变,并不是来源于远处某个遥不可及偶像,而是来自于身边人们的一段不经意的激励。

    大家短暂的交谈过后,夏冰回到了小屋,他迅速打开了电脑,仔细查找了那年帝都成人高考的招生简章,很快便明确了自己想要选择的学校和专业。在学业荒废多年之后,夏冰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赛道,开始了提升自己学历的征程。

    几天之后,夏冰屋内原本光秃秃的墙壁上,多了一幅体育明星的海报:

    一位身穿红色阿森纳传统队服的英伦球员,进球后张开双臂,肆意的奔跑在英超的赛场上。海报下方还写着这样一句话:

    他不停的跑啊跑,就为了追上那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