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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惊讶

    “不必拘束,听细辛说你识文认字,家里也出了读书人,那你可会下棋,过来手谈一局。”

    琴棋书画,文人雅好,徐有福听这位公子这样说,只挠了挠头,“公子认为的读书人,跟我们家出来的恐怕不太一样。我们家只勉强能认字读书罢了,别的都摆弄不起。这围棋,我只听说过规则,还从没有下过。”

    徐有福说的坦诚,且脸上没有丝毫局促,这坦荡的模样,倒是让一旁的厚朴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子,浓眉大眼,朴实俊秀,而且更难得的是没有一点儿小家子气,难怪细辛喜欢。”

    “无妨,随你心意来下就好。”

    听上首的公子这般说,徐有福也不再低着头谦虚,而是看了细辛师傅一眼,走上前去。

    到那位“天上人”的公子对面,徐有福一直垂落的目光才终于看清这位公子的样貌。

    “惊为天人。”

    徐有福暗暗在心里惊叹。

    细长的丹凤眼,眼睛明亮有神,剑眉星目,说的恐怕就是如此模样。

    大多数人,幼时眼睛明亮,耳后便越发无神。但是面前这位公子,却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便摄魂夺目的神采,这也让面前的这位公子充满气势。高鼻薄唇,瘦削的脸庞,可能因为在船上旅途之中,身边没有外人,所以一头乌发上面在脑后用白玉簪挽住,下半随意的披在脑后,垂在胸前的一缕,光泽硬是不比他身上那能聚集月光的丝绸光泽差。

    雍容华贵,徐有福觉得,自己这会儿才总算明白,这个词的正确含义。

    徐有福只看了一眼,便目光垂下,放在棋盘上,心里擂鼓一般,不得平静。

    这是人见到美好事物的正常反应,徐有福这般说服自己,就像前世追星一样,不过现在,星星在眼前罢了。

    “你先来。”

    公子玉质的声音响起,徐有福心跳更快了。明明刚才还没觉得这么好听,怎么这会儿听到这声音,却仿佛加了“天人”滤镜?徐有福想,果然没有起错的外号,自己昨天晚上见到这位公子第一眼这个“天上人”的说法,还是蛮准确的。

    徐有福从棋奁中拿出一个黑子,随手放在一众黑子旁边。

    “怎么放这里?”

    面前的公子皱眉。

    徐有福这才收回跑大街的心神,回到,“这棋局我又看不懂,自然下的随心所欲。”

    实则就是不怎么会。

    面前的公子点头,一颗白棋落下。

    徐有福又很快落下一颗黑子,放在刚才的棋子旁边。

    “怎么又下这里?放在一起岂不是重复无用。”

    徐有福点头,“嗯,放一起抱团儿踏实。”

    她真的不会。

    面前的公子又是沉吟一子。

    徐有福看了没看,只有一子落在自己刚才的黑子旁边。

    这次,面前的这位公子不再多言,而是举起自己的白子,思索着落下。

    最终,徐有福最后一颗黑子放上去形成一大块儿墨迹一般的黑块块儿,面前的公子则毫无意外的将中间的黑子全部围上,赶尽杀绝。

    “哇,我输了。”

    徐有福松了一口气。

    对面的白衣公子一边捡棋子,一边道,“你输了,再来一局。”

    “好。”

    徐有福答应下来,也不再恭敬的站在公子对面,而是一屁股做到棋盘边上,跟对面的公子相对而坐。

    “这里。”

    徐有福这次是白子,跟着黑子落定。

    两人下棋,一旁的细辛和厚朴从刚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见怪不怪,侍立在两旁。

    这一下,就是一个多时辰。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对面的公子说话,徐有福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棋子都收回棋奁。

    船上无聊,下棋好歹也算是娱乐活动,刚开始徐有福还是乱下,后来她越大投入,虽然还是输的没有差别,却从一开始的拘谨变得欢快不少,若不是顾忌面前的都是生人,玩儿上头的徐有福几乎要把一条腿抱上塌。

    “哪天公子闷了,就喊我一声,我再过来陪您下棋。”

    对面的公子点头,细辛却嘴角抽动,就这个臭棋篓子,还要陪别人下棋?

    “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玩够了回家,徐有福拍拍屁股准备回去。

    “你上来是所为何事?”

    公子发问,徐有福才恍然,对啊,自己上来是有正事儿的。

    她立刻拱手,“小子刚才吃了半锅饭,母亲怕我撑坏了,就想让我过来询问师傅,我这几日进食有没有什么建议,有没有什么食补方子?母亲说旁人练武需得配合食补,而不是一味的靠量大取胜。”

    细辛闻言,上下打量徐有福一眼。

    徐有福今年十岁,家中粮食因为供应读书人大伯一家,所以常年紧张,她又闲不住,除了每天完成祖母安排的活计,还会自己上山下水的四处玩儿,所以身量虽然不低,却格外细瘦。未发育的少年男女,此时区别不是很明显,甚至脱了上衣,恐怕也区别不大。

    所以细辛这般打量,徐有福甚至还挺了挺胸脯,让师傅好好观察自己,这样才好给出建议。

    细辛打量一阵儿,下一秒啧啧出声,“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果然是名不虚传。人家需要食补的,都是专修练武,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少六个时辰都在下狠手练习那种。你只扎马步,根本用不着进补。至于你胃口大开吃得多,恐怕就是单纯胃口大饿得慌,又或许是该长个子了。”

    徐有福闻言,脸慢慢红了,当着“仙人”公子的面儿,细辛师傅说什么呢!徐有福心中呐喊。

    “周师傅,您幸好武力高强,不然说话总这么直接,恐怕日子不太好过吧?”

    徐有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吐槽到。

    “你这小子!”

    细辛忍不住上手,给了徐有福后脑勺一下,“你师傅我好歹有本事,你这么说话,活到现在,也就是靠命好了。”

    徐有福闻言,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出来。

    童言无忌,屋里其他人也跟着嘴角翘起。

    “好了,别操心了,船上置办东西不方便,船夫那里恐怕也没什么好东西。一会儿我找些温补的药材,给你送过去。你如今这般细瘦,现在补一补,以后才有机会长得雄壮威武,否则,一辈子细狗模样,以后讨老婆恐怕不容易。”

    “我!”

    徐有福不服气,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却在下一秒谢了气。

    算了,细辛师傅虽然看着瘦,但是明显是浑身肌肉,他旁边的护卫也是胸膛厚重,看着就魁梧可靠,连坐着的公子都是猿臂蜂腰,只是因为个子高,所以看着协调罢了。

    徐有福收回自己麻杆儿一样的胳膊,“多谢师傅。师傅,您对我这么好,以后我一定报答您。”

    徐有福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好赖。

    细辛哼笑一声,“那好,我可等着那一天了。”

    “公子,我送有福出去。”

    “嗯。”

    “公子告退。”

    徐有福学着细辛师傅行礼,然后跟在师傅身后往外走。

    等徐有福再回到自家房间,却是抱了一大堆好东西。

    “你就拿几个橘子上去,怎么换了贵人这么多的好东西?”

    徐成材听着徐有福介绍细辛师傅给的药材,只觉得烫手。

    徐有福闻言,满不在意的摆手,“这也是女儿运气好,待我以后有出息,一定会报答贵人的。”

    秦素清靠坐在床头,见丈夫对女儿一脸无奈的样子,却是嘴角翘起。

    她知道,女儿向来是念好的人。她这么说了,以后一定会做到。

    就这般,徐有福在船上无聊的生活终于终止,从这天开始,她晨起扎马步,晚上跟着细辛师傅练拳脚套路,白天,偶尔到楼上,手痒蹭蹭围棋,便是自己不能亲自下场,似懂非懂的看人家公子下也挺好的。

    “给,这衣裳给你。”

    这一天,徐有福从船上蹭棋下来,细辛师傅突然叫住她,递给她一个包裹。

    徐有福抱着一包衣裳愣住。

    见徐有福不吭声,细辛体贴的解释道。

    “都是我跟厚朴的旧衣裳改的,你先穿着。”

    徐有福这才眨巴下眼睛,惊叹道,“师傅,您竟然还会针线活儿呢!太厉害了!”

    徐有福上来多次,没有见过一个女眷,所以这般说到。

    细辛额角抽动,瞪着面前的少年,“找打是吧,赶紧滚回去。”

    徐有福却不怕,真心实意道,“师傅,会针线活儿有什么害羞的?我就不会,我可羡慕人家会针线的人了。若是我有个姐姐,一定让她嫁给你。真是好男人啊!”

    细辛听着徐有福这话,还是忍不住,一脚踹过去,徐有福机灵的赶紧跑开。

    “谢谢师傅,我很喜欢!”

    说完,便蹦跳着回到自家。

    “你师傅又给你好东西了?”

    “嗯,师傅给我改的衣服。”

    “哦,那你可要记得你师傅的好。”

    “您放心吧。”

    徐有福打开包裹,拿着衣服在身上比来比去。

    徐家吃食都要精打细算,别的方面,更是一塌糊涂。可以说,徐有福从小到大,连过年都不一定有一件新衣服。

    要不是徐有福是个穿越而来的大人,像徐有福这样整天穿的没个样子,她恐怕要因此而自卑了。

    徐有福向来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有最好,没有也行。

    所以这些年,她才能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生活。

    已经能下地的秦素清坐在桌子旁,见女儿试衣服这么开心,第一次有些后悔这些年的颓唐。

    她从小又漂亮又能干,出身也好,在清河时,凡认识她的,没有不夸赞她有出息的。因此也养成了好强耿直的性格。

    没想到,到了嫁人的档口,秦素清才惊奇发现,面对人生大事,和父母的隐隐偏心,她无力反抗。

    嫁到徐家村后,她一边适应贫乏的生活,一边自暴自弃,作为一个女人,丈夫守拙顾家,虽然对她很体贴,却没甚大出息,又没有儿子,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大伯那个贪图享乐的性格,她早就看了出来,却还是心存妄想,觉得自己丈夫女儿依靠不上,万一大伯得中,她们一家也能跟着得济,这样,她也能在从小就不如她的大姐和三妹面前扬眉吐气。

    所以,便任由公婆安排,挤压一大家子的生活成本,供给大伯。

    却没想到,不但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受了连累,从小没过过好日子,大伯那里也是鸡飞蛋打。

    这次若不是在娘家受了刺激,她恐怕也不会重新振作,想着靠自己来重整旗鼓,出人头地。

    这次往京城去,她在床上晕船难受的这么多天,昏昏沉沉中,一直想着她们到京城的营生自己如何才能衣锦还乡,却从没有想过,要如何关心女儿。

    她习惯了,习惯了女儿没心没肺,习惯了忽略女儿。

    因为对比自己小时候的富足,秦素清从来都隐隐感觉亏欠女儿,所以有意无意的忽略女儿,放纵女儿。

    却没想到一眨眼,便是十年。

    女儿已经长成半大少女,却连件漂亮衣服都没有过。

    “娘,您想什么呢?这衣服好看吗?”

    秦素清回过神,却见女儿穿了一身玄色衣袍,扎着腰带,精神利落的模样。

    秦素清笑了,“好看,就是太素了,等到了京城,娘给你做一身粉色的流苏裙吧?穿上仙气飘飘的。”

    却见徐有福撇嘴,“娘,您的品味有待提升哦。粉色流苏裙多俗气啊,像我师傅那样,穿一身黑才有气质。”

    徐有福是真的觉得,自家师傅这样穿衣显瘦的身材好,衣品更好,又利落,又酷,让人一看就不敢招惹。

    秦素清含笑,“好,随你,多做几套,换着穿。”

    徐有福不知道秦素清的心事,此时将自己散落的衣服都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嘀咕,“可不敢多做几套,衣服嘛,够穿就行,咱们新的营生没落定之前,先省着点儿花。”

    徐有福向来是个吝啬的。没钱的时候看不出来,这次出门在外,钱都放在她那里,每次徐成材跟徐有福拿钱的时候,徐有福都要盘问许久,原则就是能不花就不花,能少花就少花。

    秦素清和一旁的徐成材对视一眼,见女儿碎碎念,吝啬病又发作了,只觉得好笑。她手里的珠子还有三颗,十两银子的银票也还有几张,这么多资产,比他们俩都富裕多了,怎么还如此小气?莫不是跟她祖母隔代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