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要去养猪
从东侧间出来，徐有福往书库走，却不妨听到正堂那里，果然还有人在说话。
“殿下，法理不外乎人情，眼下年关将近，徐州那里的盐税占我大乾税收的五分之二，不可有闪失啊，否则来年春旱，发水，国库将无钱粮可用！”
一个苍老刚硬的声音响起，徐有福听到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师傅说的户部常尚书，再跟四爷说话。
徐有福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四爷面色冷肃，应该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没想到，朝中的老学究脾气这么刚硬吗？这语气，是直挺挺的教训吧？
竟然比四爷还要刚强，徐有福心中有些好奇。
“难道真的是无欲则刚？所以才能无畏强权和冷面，这么直接教训皇子？”
“快走，别看了。”
徐有福本能好奇想要瞅一瞅常尚书真容，却被落后一步出来的细辛师傅打断，让她别掺和大人的事儿。
“谁在外边儿！”
屋内，已经说破嘴皮子，四皇子还是无动于衷，常州正恼火，没想到听到明堂外，有人悉悉索索，当即，常州便迁怒道。
“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敬一堂中还有没有规矩体统，老夫跟四皇子正在议论朝中大事，你等也敢偷窥？”
被老匹夫这么指桑骂槐，细辛忍不下去了，当即就扔下徐有福，闯进明堂。
“常尚书，你也知道这里是敬一堂，是四殿下办公的地方，你呢，是不是太反客为主了？不但骚扰的四皇子不能用餐，还在这里呼呼喝喝耀武扬威，你当这里是你的户部大院儿，由得你呼和不成？”
“这里是四殿下的敬一堂，你不过一个小小护卫，竟然替主人赶起客人来了？殿下，这是您的意思吗？若是您不欢迎老夫，那老夫以后，绝不过来自取其辱！”
毫无预兆的，一老一少，就这样在敬一堂的明堂吵了起来，徐有福在大堂外都听的清清楚楚。
不由得，徐有福悄声走进去，趴在明堂柱子后，现场观看细辛师傅和常尚书口舌大战。
“你为老不尊！”
“你狂妄！”
“你老匹夫！”
“你嘴上没毛儿！”
…
…
一来一回，精彩无比。
徐有福都没想到，事情竟然往“骂战”的方向狂奔，一去不复返。
看这二人熟练的样子，这样骂起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徐有福本来想，上朝办公，是一件高不可攀的严肃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大臣们是这样办公的吗？
你不按照我的想法来，那我就开骂？！
谢梁揉了揉眉心，他此番从徐州回来，捉拿了几个猖狂的地方官，没想到，竟然引得朝中如此动荡，本以为只有买卖官位，收受贿赂嫌疑的吏部和刑部有人会跳出来阻挠，没想到连一向以刚直不阿著称的常州尚书也跳出来反对。
这朝中，做事容易，善后更难，平衡各方更是难上加难。每个人都有立场和处境，而且还大言不惭的以大义的名义说出来，说保这几个猖狂之人是为了国本考虑，难道他们大乾，只有这几个才能做事吗？
突然，谢梁的余光，看见徐有福这小子躲在侧间外，正在偷看得起劲儿，就差鼓掌叫好了，正烦恼的谢梁顿时一笑。
“徐有福，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
常州和细辛被打断，气哼哼的各自扭过头去。
他们正吵的嗓子疼，正好歇一歇。
徐有福听谢梁召唤，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走进侧间，来到四皇子一侧桌子旁，“爷，师傅，常尚书。”
最后被称呼，常州冷哼一声，只觉得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真是无礼。
“不去书库看书，躲后边儿看戏，该当何罪？”
谢梁声音虽冷，徐有福却不怕，挠了挠头，“小的第一次见当朝大员，心中好奇，在外面听里面吵的热闹，便忍不住过来瞧瞧。”
“哦？瞧出什么了？”
四皇子问。
“好啊，原来刚才是你在外面喧哗，打扰我跟四殿下商议朝中大事儿，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你可知罪？！”
常州顿时找到了徐有福的把柄，向他问罪。
不妨，本来一直耐着性子听常州说话的谢梁听到常州指责，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常大人，本殿下这敬一堂，竟成了你的户部大堂了？既然如此，来，你过来，坐到本殿下这里来。”
常州猛地低头赔罪，“下官惶恐，下官是被徐州一事恼缠的昏了头，请殿下见谅。”
常州不知为何，四殿下突然变脸，但是他也是老油条了，敌进我退，认错也很光棍儿。
谢梁听了常州的话，这才脸色稍微好转，“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常尚书先退下吧，徐州那几个主犯，本殿下自有主张！”
“殿下！”
常州还要争取，被四殿下一记冷厉的眼神惊住，只好不甘心的退下。
走出明堂侧间之前，常州到底停下脚步，扭头一句，“殿下慎重，眼下距离腊月，不足一月，若是刑部大牢的几个主犯不能及时处置，今年的盐税能收上来多少，下官也不敢保证，到时候陛下追究起来，下官位卑，空承担不住陛下的怒火！”
说完，这个干巴巴的户部尚书便甩袖而去。
“爷，您说一声，卑下即刻把那老小子套麻袋揍一顿！敢威胁殿下，想谋反不成？”
细辛气急，指着常州的背影道。
谢梁摆手，“算了，我们初入朝堂，还是不要冲动行事。”
细辛闻言，不服气的放下手。徐有福则悄悄看了眼四皇子，也是，听程浩说过，四皇子如今还未及笄，只是因为陛下和娘娘疼爱。所以早早赐下府邸。
也就是说，四殿下平日里看着冷静靠谱，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反正不超过二十。徐有福心里琢磨。
“好了，没热闹可看了，去书库看书吧。”
谢梁摆手，准备打发了徐有福。
徐有福闻言，又是一阵踌躇。早上她只顾着看书了，还没想好怎么跟四皇子说出府做事的事儿。
熟悉的扭捏感袭来，细辛刚才在常州身上没有发出来的火气，忍不住发到小徒弟身上。
“小子，有话就说，怎么扭扭捏捏的娘们儿似的。”
徐有福闻言，气的瞪了师傅一眼，“殿下，我有事儿要跟您说，事关紧要，不能让闲杂人等听见。”
“嘿，你小子，造反是吧？我嫌弃我了？”
细辛上去就要扭徐有福的耳朵，让他知道知道谁是师傅。
徐有福连忙绕过四皇子另一侧躲开。
“好了，细辛，你先去忙吧，有福这里，我来看着他。”
细辛闻言，可能真的有事在身，指了指徐有福，无声的威胁一番，便出去了。
“好了，你有什么事儿，便直说吧，你师傅也走了。”
谢梁看向身侧的徐有福。
徐有福闻言，也不再扭捏，忍着羞耻感将怀里的珍珠拿出来，“殿下请看。”
谢梁看到徐有福手上的珠子，并没有大惊小怪，他虽然日常生活崇尚简朴，但是他的私库中，各种奇珍异宝，宝石宝药，应有尽有，这等珍珠，不被他放入眼里。
徐有福见四皇子看了一眼不吭声，便接着道，“这是我养的珠子。”
“你会养珠？！”
谢梁有些惊讶，声调也微微强调道。
“什么养猪？有福，你跟殿下说什么呢？农家子谁不会养猪？值当特意跟殿下说？”
明堂外，路过的细辛探头道。
谢梁摆摆手，打发细辛，然后回头，伸手接过徐有福手上的珍珠仔细观察。
“跟我以往所见的珍珠，并无二致，这真的是你养出来的？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轻重，这珠子，可事关重大。”
徐有福闻言，看着四皇子深沉的双眼，认真的点头，“这就是我养出来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请殿下派人手给我，我带人去寻一座水系，系统的养珠。人多力量大，这样，我也能多养出些珠子，说不定，还能帮殿下大忙。刚才常尚书不是说国库空虚吗？到时候养出的珠子卖了，就能填补国库亏空，说不得，还能出口各地小国，我们珠子换取别国黄金宝石和香料。”
见徐有福说的天真，谢梁嘴角翘起，又落下。
“你说的若都是真的，那到时候，本殿下就当真组个船队出来，出海交易。”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来忙。
若是无钱无名，便是罪证确凿，徐州那两个首犯想要处置，都要被众人阻止。
无非就是因为那两个首犯，关系到徐州盐税，值钱的很。
若是他此时手中有钱，不用依靠所谓户部，所谓盐税，那他也不用被户部尚书咄咄逼人，按他的脾气，早就将这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砍了，换了能办事儿的人来。
摩挲着手中的珠子，谢梁这一刻，想了很远。
此时，他已经被逼入穷巷，本来，在徐有拿了两个蛀虫贪官，还拿到了他们贿赂大哥的证据，本以为回京之后，一些人会收敛一些，没想到，竟有人联合起来，向他施压，拿空虚的国库和徐州盐税，和明年的旱灾水灾威胁他。仿佛他坚持处置了两个盐业蛀虫，就是百姓受灾而死的罪魁祸首。
何其可笑。
正国法的最后成了罪人，收贿赂的，最后成了好人。
谢梁想着微薄的国库库存，又将手里的珍珠拿到眼前。
“这珠子，几年可得？”
谢梁虽不关心这些奢靡之物，但也知道，百年少年的蚌壳中，才能出好珠。那些珠是采珠人下海，冒着生命危险采集而来，与名贵的背后，是一条条的人命来填补。
“两年便可采，三年最好。”
徐有福回答。
谢梁闻言，深深地看了徐有福一眼，“只我知你年纪虽小，却从不口出妄言。你本来可以在府中按部就班的学习，以后自然有前程。但是你却有些急于求成，若是有什么心事，现在告诉我，我替你了结，算是你将养珠一事告知我的奖励。至于两年后是否真的养出珠子来，以后再说。”
徐有福空口白牙的说一句，谢梁虽看中徐有福的人品，却还是在事情没有落定的时候，持怀疑态度。
徐有福听闻，犹豫许久，到底没有将自己的女孩儿的身份说出来。
毕竟，她这会儿还什么都没有做到，她需要机会做成这件事，才好全盘托出。
“没有，我没什么想要的。殿下，给我一些人手，两年时间，我证明给您看。”
谢梁见徐有福这般，拿着珠子思量许久，良久，才轻笑一声，“本殿下，就跟你任性这一次！”
徐有福不懂，此时的谢梁，已经打算破釜沉舟。
常州不是说国库空虚，需要盐税填补吗？那自己就跟盐税硬刚到底，看是明年后年的旱灾先耗空国库，还是自己最后，向盐官投降。
这一切的重中之重，就是徐有福的珠子，能否在两年内养成。
若是养出一批珠子，谢梁自然有把握将之变成银钱，届时，国库有了部分可以替代盐税的进账，就可以腾开手，收拾这帮上下贪腐的盐官了。
“细辛！”
想通了这些，谢梁一声令下，本来隐在暗处的细辛出面，先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徐有福，然后抱拳，“爷。”
“你听见了，既然有福有这等志向，那你给她安排人手，不，你亲自带队，由徐有福做主，远一处合适的地方，圈地养珠。”
细辛刚才也惊讶不已，本想打断小徒弟的话，却被小徒弟坚持打败。他可知道，他提出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而是寄托了四爷希望的大事儿。
就像四爷说的，若是你什么都不做，大可以在府里享福。但是你既然站出来，想要有所作为。那前程的背面，是对应的风险。
但是反过来说，风险越大，前程也越大。
若是有福说的是真的，她真能养出珠来，别的不说，他以后在四爷跟前，面子恐怕比他和厚朴加起来，都要大。
毕竟，钱袋子，是在哪里都最重要的角色。
“殿下，法理不外乎人情，眼下年关将近，徐州那里的盐税占我大乾税收的五分之二，不可有闪失啊，否则来年春旱，发水，国库将无钱粮可用！”
一个苍老刚硬的声音响起，徐有福听到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师傅说的户部常尚书，再跟四爷说话。
徐有福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四爷面色冷肃，应该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没想到，朝中的老学究脾气这么刚硬吗？这语气，是直挺挺的教训吧？
竟然比四爷还要刚强，徐有福心中有些好奇。
“难道真的是无欲则刚？所以才能无畏强权和冷面，这么直接教训皇子？”
“快走，别看了。”
徐有福本能好奇想要瞅一瞅常尚书真容，却被落后一步出来的细辛师傅打断，让她别掺和大人的事儿。
“谁在外边儿！”
屋内，已经说破嘴皮子，四皇子还是无动于衷，常州正恼火，没想到听到明堂外，有人悉悉索索，当即，常州便迁怒道。
“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敬一堂中还有没有规矩体统，老夫跟四皇子正在议论朝中大事，你等也敢偷窥？”
被老匹夫这么指桑骂槐，细辛忍不下去了，当即就扔下徐有福，闯进明堂。
“常尚书，你也知道这里是敬一堂，是四殿下办公的地方，你呢，是不是太反客为主了？不但骚扰的四皇子不能用餐，还在这里呼呼喝喝耀武扬威，你当这里是你的户部大院儿，由得你呼和不成？”
“这里是四殿下的敬一堂，你不过一个小小护卫，竟然替主人赶起客人来了？殿下，这是您的意思吗？若是您不欢迎老夫，那老夫以后，绝不过来自取其辱！”
毫无预兆的，一老一少，就这样在敬一堂的明堂吵了起来，徐有福在大堂外都听的清清楚楚。
不由得，徐有福悄声走进去，趴在明堂柱子后，现场观看细辛师傅和常尚书口舌大战。
“你为老不尊！”
“你狂妄！”
“你老匹夫！”
“你嘴上没毛儿！”
…
…
一来一回，精彩无比。
徐有福都没想到，事情竟然往“骂战”的方向狂奔，一去不复返。
看这二人熟练的样子，这样骂起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徐有福本来想，上朝办公，是一件高不可攀的严肃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大臣们是这样办公的吗？
你不按照我的想法来，那我就开骂？！
谢梁揉了揉眉心，他此番从徐州回来，捉拿了几个猖狂的地方官，没想到，竟然引得朝中如此动荡，本以为只有买卖官位，收受贿赂嫌疑的吏部和刑部有人会跳出来阻挠，没想到连一向以刚直不阿著称的常州尚书也跳出来反对。
这朝中，做事容易，善后更难，平衡各方更是难上加难。每个人都有立场和处境，而且还大言不惭的以大义的名义说出来，说保这几个猖狂之人是为了国本考虑，难道他们大乾，只有这几个才能做事吗？
突然，谢梁的余光，看见徐有福这小子躲在侧间外，正在偷看得起劲儿，就差鼓掌叫好了，正烦恼的谢梁顿时一笑。
“徐有福，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
常州和细辛被打断，气哼哼的各自扭过头去。
他们正吵的嗓子疼，正好歇一歇。
徐有福听谢梁召唤，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走进侧间，来到四皇子一侧桌子旁，“爷，师傅，常尚书。”
最后被称呼，常州冷哼一声，只觉得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真是无礼。
“不去书库看书，躲后边儿看戏，该当何罪？”
谢梁声音虽冷，徐有福却不怕，挠了挠头，“小的第一次见当朝大员，心中好奇，在外面听里面吵的热闹，便忍不住过来瞧瞧。”
“哦？瞧出什么了？”
四皇子问。
“好啊，原来刚才是你在外面喧哗，打扰我跟四殿下商议朝中大事儿，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你可知罪？！”
常州顿时找到了徐有福的把柄，向他问罪。
不妨，本来一直耐着性子听常州说话的谢梁听到常州指责，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常大人，本殿下这敬一堂，竟成了你的户部大堂了？既然如此，来，你过来，坐到本殿下这里来。”
常州猛地低头赔罪，“下官惶恐，下官是被徐州一事恼缠的昏了头，请殿下见谅。”
常州不知为何，四殿下突然变脸，但是他也是老油条了，敌进我退，认错也很光棍儿。
谢梁听了常州的话，这才脸色稍微好转，“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常尚书先退下吧，徐州那几个主犯，本殿下自有主张！”
“殿下！”
常州还要争取，被四殿下一记冷厉的眼神惊住，只好不甘心的退下。
走出明堂侧间之前，常州到底停下脚步，扭头一句，“殿下慎重，眼下距离腊月，不足一月，若是刑部大牢的几个主犯不能及时处置，今年的盐税能收上来多少，下官也不敢保证，到时候陛下追究起来，下官位卑，空承担不住陛下的怒火！”
说完，这个干巴巴的户部尚书便甩袖而去。
“爷，您说一声，卑下即刻把那老小子套麻袋揍一顿！敢威胁殿下，想谋反不成？”
细辛气急，指着常州的背影道。
谢梁摆手，“算了，我们初入朝堂，还是不要冲动行事。”
细辛闻言，不服气的放下手。徐有福则悄悄看了眼四皇子，也是，听程浩说过，四皇子如今还未及笄，只是因为陛下和娘娘疼爱。所以早早赐下府邸。
也就是说，四殿下平日里看着冷静靠谱，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反正不超过二十。徐有福心里琢磨。
“好了，没热闹可看了，去书库看书吧。”
谢梁摆手，准备打发了徐有福。
徐有福闻言，又是一阵踌躇。早上她只顾着看书了，还没想好怎么跟四皇子说出府做事的事儿。
熟悉的扭捏感袭来，细辛刚才在常州身上没有发出来的火气，忍不住发到小徒弟身上。
“小子，有话就说，怎么扭扭捏捏的娘们儿似的。”
徐有福闻言，气的瞪了师傅一眼，“殿下，我有事儿要跟您说，事关紧要，不能让闲杂人等听见。”
“嘿，你小子，造反是吧？我嫌弃我了？”
细辛上去就要扭徐有福的耳朵，让他知道知道谁是师傅。
徐有福连忙绕过四皇子另一侧躲开。
“好了，细辛，你先去忙吧，有福这里，我来看着他。”
细辛闻言，可能真的有事在身，指了指徐有福，无声的威胁一番，便出去了。
“好了，你有什么事儿，便直说吧，你师傅也走了。”
谢梁看向身侧的徐有福。
徐有福闻言，也不再扭捏，忍着羞耻感将怀里的珍珠拿出来，“殿下请看。”
谢梁看到徐有福手上的珠子，并没有大惊小怪，他虽然日常生活崇尚简朴，但是他的私库中，各种奇珍异宝，宝石宝药，应有尽有，这等珍珠，不被他放入眼里。
徐有福见四皇子看了一眼不吭声，便接着道，“这是我养的珠子。”
“你会养珠？！”
谢梁有些惊讶，声调也微微强调道。
“什么养猪？有福，你跟殿下说什么呢？农家子谁不会养猪？值当特意跟殿下说？”
明堂外，路过的细辛探头道。
谢梁摆摆手，打发细辛，然后回头，伸手接过徐有福手上的珍珠仔细观察。
“跟我以往所见的珍珠，并无二致，这真的是你养出来的？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轻重，这珠子，可事关重大。”
徐有福闻言，看着四皇子深沉的双眼，认真的点头，“这就是我养出来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请殿下派人手给我，我带人去寻一座水系，系统的养珠。人多力量大，这样，我也能多养出些珠子，说不定，还能帮殿下大忙。刚才常尚书不是说国库空虚吗？到时候养出的珠子卖了，就能填补国库亏空，说不得，还能出口各地小国，我们珠子换取别国黄金宝石和香料。”
见徐有福说的天真，谢梁嘴角翘起，又落下。
“你说的若都是真的，那到时候，本殿下就当真组个船队出来，出海交易。”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来忙。
若是无钱无名，便是罪证确凿，徐州那两个首犯想要处置，都要被众人阻止。
无非就是因为那两个首犯，关系到徐州盐税，值钱的很。
若是他此时手中有钱，不用依靠所谓户部，所谓盐税，那他也不用被户部尚书咄咄逼人，按他的脾气，早就将这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砍了，换了能办事儿的人来。
摩挲着手中的珠子，谢梁这一刻，想了很远。
此时，他已经被逼入穷巷，本来，在徐有拿了两个蛀虫贪官，还拿到了他们贿赂大哥的证据，本以为回京之后，一些人会收敛一些，没想到，竟有人联合起来，向他施压，拿空虚的国库和徐州盐税，和明年的旱灾水灾威胁他。仿佛他坚持处置了两个盐业蛀虫，就是百姓受灾而死的罪魁祸首。
何其可笑。
正国法的最后成了罪人，收贿赂的，最后成了好人。
谢梁想着微薄的国库库存，又将手里的珍珠拿到眼前。
“这珠子，几年可得？”
谢梁虽不关心这些奢靡之物，但也知道，百年少年的蚌壳中，才能出好珠。那些珠是采珠人下海，冒着生命危险采集而来，与名贵的背后，是一条条的人命来填补。
“两年便可采，三年最好。”
徐有福回答。
谢梁闻言，深深地看了徐有福一眼，“只我知你年纪虽小，却从不口出妄言。你本来可以在府中按部就班的学习，以后自然有前程。但是你却有些急于求成，若是有什么心事，现在告诉我，我替你了结，算是你将养珠一事告知我的奖励。至于两年后是否真的养出珠子来，以后再说。”
徐有福空口白牙的说一句，谢梁虽看中徐有福的人品，却还是在事情没有落定的时候，持怀疑态度。
徐有福听闻，犹豫许久，到底没有将自己的女孩儿的身份说出来。
毕竟，她这会儿还什么都没有做到，她需要机会做成这件事，才好全盘托出。
“没有，我没什么想要的。殿下，给我一些人手，两年时间，我证明给您看。”
谢梁见徐有福这般，拿着珠子思量许久，良久，才轻笑一声，“本殿下，就跟你任性这一次！”
徐有福不懂，此时的谢梁，已经打算破釜沉舟。
常州不是说国库空虚，需要盐税填补吗？那自己就跟盐税硬刚到底，看是明年后年的旱灾先耗空国库，还是自己最后，向盐官投降。
这一切的重中之重，就是徐有福的珠子，能否在两年内养成。
若是养出一批珠子，谢梁自然有把握将之变成银钱，届时，国库有了部分可以替代盐税的进账，就可以腾开手，收拾这帮上下贪腐的盐官了。
“细辛！”
想通了这些，谢梁一声令下，本来隐在暗处的细辛出面，先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徐有福，然后抱拳，“爷。”
“你听见了，既然有福有这等志向，那你给她安排人手，不，你亲自带队，由徐有福做主，远一处合适的地方，圈地养珠。”
细辛刚才也惊讶不已，本想打断小徒弟的话，却被小徒弟坚持打败。他可知道，他提出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而是寄托了四爷希望的大事儿。
就像四爷说的，若是你什么都不做，大可以在府里享福。但是你既然站出来，想要有所作为。那前程的背面，是对应的风险。
但是反过来说，风险越大，前程也越大。
若是有福说的是真的，她真能养出珠来，别的不说，他以后在四爷跟前，面子恐怕比他和厚朴加起来，都要大。
毕竟，钱袋子，是在哪里都最重要的角色。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