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找过去
“师傅！”
浓重的晨曦中，突然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
谢梁率先回头，看向大门西侧。
“爷，怎么了？”
细辛也跟着看过去。
四皇子府就在宫墙脚下，每天上朝路上只需花费半刻钟，但是四爷勤勉，每天都会早早出门。
今日细辛和厚朴照例跟着四爷，这会儿正准备跨出门去，谁知，四爷突然停了下来。
“你小徒弟喊你。”
谢梁调侃细辛。
细辛这才认真竖起耳朵。
“师傅！”
果然，徐有福的声音传来。
“咱们府中这巨树林立，声音被阻挡，我一时竟没有听见。”
细辛道。
四皇子府是陛下和皇后御赐，不但离皇宫近，而且四皇子府从前朝起就是贵人居所，一代代传承下来，不但府里巨树林立，炎炎夏日阵阵阴凉，而且占地极大，除了前院儿的巨树阵，东西两庑院儿，供护卫下人居住，东边儿还有宽敞的规校苑和规训院儿，以及一个大大的校场，供府里主子和众人跑马射箭。西院儿则是四皇子的前院儿书房，书库以及一些亲近人居住的厢房，当然，也有一处校场供四皇子日常锻炼。
这还仅仅是前院儿，二门之后，据说除了各进正宅还有山林绿水，总之，四皇子府，就是一座建在青山绿水之上的园林，只因为主人崇尚简单朴素，又暂时没有女主人，所以并没有过分精巧。
徐有福生怕迟了，没赶上师傅一行人上朝之前等到师傅，便一路小跑，边跑边小声呼喊师傅。
前院儿太大，她怕自己不喊，走错路错过师傅。
好在，她的喊声有了回应。
“这儿呢，过来吧！”
听见细辛师傅的话，正在大树底下转悠的徐有福才算是认准了方向，朝声音处跑过去。
程海护卫在大门后，分列两旁，送四皇子上朝。此时徐有福从树后跑出来，让着甲的程海给拦下。
“四皇子上朝要紧，何人竟敢叨扰？”
面对着甲的护卫，徐有福无法突破，只看向不远处大门后的四皇子一行。
“程护卫，是殿下让徐有福过来的。”
细辛赶忙道。
程海听细辛如此说，只能收回手放行。
这就是主子身边的人，一句主子的意思，便能逾越规矩。程海心中对细辛的不满，大都源自于此。
徐有福哪里知道面前之人竟然是程浩的父亲，她只见身前无人阻挡，便利落的跑到四皇子和师傅跟前。
“见过四爷，见过师傅。”
“免礼”
四皇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
“你有什么事儿？四爷要去上朝，不然等我们回来。”
细辛如此说道。
徐有福当然知道早晨时间紧张，但是也只有这个时间，她才能“逮到”师傅和四皇子。平日里，四皇子带着细辛师傅上朝之后，回来的时辰从不固定，有时候回到府里，都半夜了。那会儿院子里护卫森严，她更不可能突破重重护卫，来到四皇子面前。
面对师傅的话，徐有福一时犹豫。
她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不完，四皇子又时间紧张。
看徐有福不语，谢梁看了天色。
“一起吧，路上边走边说。”
徐有福闻言脸上一喜。
四皇子的马车看起来庞大威严，四马并驾，十分威武。
徐有福不知道这四马并驾的意义，只跟在四皇子身后，跳上马车。
因为小徒弟过来，细辛也放弃骑马，坐在马车中，看小徒弟究竟有何要事。
“什么事儿，说吧。”
细辛点了点小徒弟。
让四皇子破例，在早朝前带上他，细辛原先就知道爷对徐有福宽容，没想到竟这么纵着他。
今日早朝之后，府里那些魑魅魍魉，就该重新审视徐有福一家在府里的地位了。
细辛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
他跟在四爷身边，对府里的一些人心争斗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便是四爷跟前的一点点小事儿，底下的人都要打破头争抢，以此来显示自己在府里不可或缺的地位。
就像四爷的奶嬷嬷，其实四爷从小由皇后娘娘亲自教养长大，那个奶嬷嬷就是个样子货。偏偏她在府里就要这里争一争，那里露露脸，生怕别人小瞧她。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她在四爷面前，什么都不是。
真有渊源的人，不用争，地位就在那儿，没底气的人，才会张牙舞爪。
但是府中众人，大都是御用监派下来的，真正四爷身边得用的，都低调的很。不过四爷公务繁忙，在府中时日不多，所以府里的一些事情，就没有过多干涉。
徐有福不知道，就在她犹豫如何开口的瞬间，她面前的两个人，已经将她的处境以及可能要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
小孩子嘛，为何冲动过来找大人，无非就是受委屈了嘛。
见小徒弟难以开口，体贴道，“爷，今儿就让有福跟咱们一天散散心吧。她往日里无拘无束习惯了，猛地一进府，自然会受些委屈拘束，今儿就让他放放风。”
徐有福听见师傅这么说，眼泪差点下来。
“师傅！”
徐有福开口，声音却带着沙哑，那眼眶含着眼泪的模样，让谢梁心中一软。
“下不为例。”
细辛闻言，点了点小徒弟的额头，“男儿要顶天立地，一点儿小委屈都受不了？好了，爷已经格在对你开恩了，过了今儿，你再回府，必然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好了，快谢谢爷。”
徐有福羞赧，她向来要强，因为师傅和四爷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纵容才一时失态，这会儿颇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四爷。”
说完，徐有福便规规矩矩坐在马车里，看着面前的茶几点心，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开口。
谢梁见他这模样，只当他不好意思，伸手从小几上拿起一块儿梅花糕，递给徐有福。
正在深入思考的徐有福没有察觉是四皇子给她拿的糕点，只心里琢磨，她的事儿该如何开口。
昨天，徐有福亲眼见到了父母那小心翼翼爹娘，生怕得罪人的模样。
徐有福理解，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一家已经承受了四皇子府太多的好，而他们并没有丝毫回报，所以底气不足，这才任人欺负到头上不还手。
徐有福明白，她不能再这这样拖延下去。府里好吃好喝好玩儿，让人乐不思蜀，但是她还有自己的目标和要做的事，捉大伯一家回去，而这件事之前，她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让自己女孩子的身份，被四皇子和师傅接受，这样，她才能没有软肋和弱点的依靠四皇子对付大伯一家。
至于如何在四皇子府立足，徐有福已经有了想法。
在府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便是内部，都免不了争斗，她一个外来户，想要在四皇子府谋差事，还没做事便先得罪人。
再说，她并没有了不起的能力，比如细辛师傅那强大的武力，所以，府里并没有非他不可的差事。
所以，徐有福不能再任由自己在四皇子府这个安乐窝中继续躺下去，否则，她们一家的处境，会越来越尴尬。她要做出非他不可的成就，这样，她们一家，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四皇子府享受这无忧意满的生活，然后背靠四皇子府的威视，找到大伯一家，并捉他们回去徐家村认错，洗刷他们一家人在徐家村的污名。
而且，徐有福始终没有忘记，她并不是孤身一人，祖父祖母还在徐家村，等着他们一家衣锦还乡。
徐有福的身份，注定了她暂时不能让徐家村的人知道如今她在四皇子府，否则，她女孩子的身份就提前暴露了。
不管是为家里人，还是为自己的身份，她都要赶紧做事了。
苟且不是徐有福的性格，她要堂堂正正的生活。
想通了这些，徐有福仿佛心中充满了勇气，“师傅，四爷，我…”
“到了，先下车吧，四爷要去上朝，你跟我一起去敬一堂安置。”
徐有福话没说完，便被细辛师傅打断，徐有福眼见众人都在安置马匹车架，便也没有再坚持说下去，而是目送四皇子从正门进宫，她则从一旁的侧门跟着师傅去敬一堂安置。
“敬一堂是咱们殿下在宫里办公的地方。皇宫重地，不可轻易走动。否则被误杀，也无处说理。”
徐有福跟在细辛师傅身后，听着师傅的教导，连连点头。
“知道了，师傅。”
在高高的甬道中，师徒两个一前一后，就这样安静的走着。
便是师傅不说，徐有福也察觉到了宫中的威严和肃穆。
抬头看向甬道城墙之上，那一对对披甲人全副武装的铠甲和兵器，在晨曦中闪着寒光。整齐的脚步声，仿佛带着压力而来，让人低头不敢造次。
到了敬一堂，细辛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正堂是殿下会见大臣和办公的地方，西侧间是殿下的书房，西厢那里有座书库，里面杂书挺多的，你今天没去蒙学堂，便去书库看书去吧。”
细辛安排着徐有福。
徐有福知道师傅忙碌，不可能整天只顾着她，便乖乖的去了书库。
她想看史书很久了。
但是四皇子府中，每一处都有专人管理负责，她越雷池一步都艰难重重，徐有福年纪虽小却爱面子，不想去搭理那些“握权自重”的人。皇子府中的书库司官黄监人鼻孔朝天的模样，徐有福只问了一句，便不想再纠缠下去。
这次终于得着机会，徐有福如饥似渴。
在书库找了一圈儿，终于在书桌后面的书架上看见了几本史书，徐有福拿下来，把通史大致翻了一遍，原来是从三国之后，历史走向便不一样了，没有了司马懿的背信弃义，五胡乱华的衰败，朝代虽然还是规律的更迭，信义却没有丧失，人们对礼乐十分看重。
徐有福恍然，怪不得祖父被大伯打击的几乎一蹶不振，时人中信义，大伯这般，几乎断送了徐家一家的名誉和前途，以后但凡有大伯这个污点在，便永远是个隐患。
当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因为一丝丝的失误，就自觉抬不起头。有人恶贯满盈，却照样欢畅舒心。
礼乐道德的约束，宽容又残忍。
无人掀开遮羞布的时候，大伯一家可能可以过的好，但是若遮羞布被掀开，徐家一家，都要蒙羞。
看到这里，徐有福更加坚定了要处理掉大伯一家残留的污点，然自己一家人，能够堂堂正正做人。
看书入迷的徐有福恍然未觉时间流逝，等师傅过来教她用餐的时候才发现，肚子空空，日头高照，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
徐有福离开书库，来到东侧间跟师傅一起用餐。
“师傅，怎么不见厚朴师傅？”
细辛闻言，指了指天边，“你厚朴有要紧事儿。”
“怪不得见到厚朴师傅时，他总一副严肃的模样，原来有差事。不过，师傅你为什么总这么吊儿郎当？”
“该打，敢这么调侃师傅。”
细辛作势要打，徐有福赶紧求饶，“不敢了。”
细辛收回筷子，“你师傅我五感通透，武力高强，跟厚朴分工不同，我主要负责护卫殿下。”
细辛得意道。
徐有福闻言，有些怀疑的看了眼师傅，不准备深究下去，万一师傅丢脸呢？
“那殿下呢？怎么不吃饭？”
徐有福往嘴里塞了一口肉，说到。
“还不是那个老学究常尚书，自从陛下从徐州回来，处置了几个贪官污吏，那常尚书天天拿着账本子来找殿下说道求情。说什么那几个虽然小有污名，却是经济人才，求殿下抬抬手放过他们，否则，便要殿下解决眼下户部紧要的银钱事宜。他们那些人，上下一心，将户部积年的亏空都拿到殿下跟前，分明是为难人。那老学究做了半辈子户部尚书，都没有解决户部顽疴，凭什么要求殿下立刻解决？这不是为难人是什么？偏偏那老学究摆出一副天下为公的样子来，让殿下无从还手。这不，都午时正了，还缠着殿下呢！”
细辛说起此时在正堂正缠着殿下的老学究就气愤上头，跟小徒弟机关枪一般，抱怨了一大通。
见徐有福眨巴眼睛，细辛一拍额头，“我也是被那老学究气疯了，你别管大人的事儿，先吃饭吧，吃完了接着看书去。”
徐有福闻言，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浓重的晨曦中，突然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
谢梁率先回头，看向大门西侧。
“爷，怎么了？”
细辛也跟着看过去。
四皇子府就在宫墙脚下，每天上朝路上只需花费半刻钟，但是四爷勤勉，每天都会早早出门。
今日细辛和厚朴照例跟着四爷，这会儿正准备跨出门去，谁知，四爷突然停了下来。
“你小徒弟喊你。”
谢梁调侃细辛。
细辛这才认真竖起耳朵。
“师傅！”
果然，徐有福的声音传来。
“咱们府中这巨树林立，声音被阻挡，我一时竟没有听见。”
细辛道。
四皇子府是陛下和皇后御赐，不但离皇宫近，而且四皇子府从前朝起就是贵人居所，一代代传承下来，不但府里巨树林立，炎炎夏日阵阵阴凉，而且占地极大，除了前院儿的巨树阵，东西两庑院儿，供护卫下人居住，东边儿还有宽敞的规校苑和规训院儿，以及一个大大的校场，供府里主子和众人跑马射箭。西院儿则是四皇子的前院儿书房，书库以及一些亲近人居住的厢房，当然，也有一处校场供四皇子日常锻炼。
这还仅仅是前院儿，二门之后，据说除了各进正宅还有山林绿水，总之，四皇子府，就是一座建在青山绿水之上的园林，只因为主人崇尚简单朴素，又暂时没有女主人，所以并没有过分精巧。
徐有福生怕迟了，没赶上师傅一行人上朝之前等到师傅，便一路小跑，边跑边小声呼喊师傅。
前院儿太大，她怕自己不喊，走错路错过师傅。
好在，她的喊声有了回应。
“这儿呢，过来吧！”
听见细辛师傅的话，正在大树底下转悠的徐有福才算是认准了方向，朝声音处跑过去。
程海护卫在大门后，分列两旁，送四皇子上朝。此时徐有福从树后跑出来，让着甲的程海给拦下。
“四皇子上朝要紧，何人竟敢叨扰？”
面对着甲的护卫，徐有福无法突破，只看向不远处大门后的四皇子一行。
“程护卫，是殿下让徐有福过来的。”
细辛赶忙道。
程海听细辛如此说，只能收回手放行。
这就是主子身边的人，一句主子的意思，便能逾越规矩。程海心中对细辛的不满，大都源自于此。
徐有福哪里知道面前之人竟然是程浩的父亲，她只见身前无人阻挡，便利落的跑到四皇子和师傅跟前。
“见过四爷，见过师傅。”
“免礼”
四皇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
“你有什么事儿？四爷要去上朝，不然等我们回来。”
细辛如此说道。
徐有福当然知道早晨时间紧张，但是也只有这个时间，她才能“逮到”师傅和四皇子。平日里，四皇子带着细辛师傅上朝之后，回来的时辰从不固定，有时候回到府里，都半夜了。那会儿院子里护卫森严，她更不可能突破重重护卫，来到四皇子面前。
面对师傅的话，徐有福一时犹豫。
她的事儿，三言两语说不完，四皇子又时间紧张。
看徐有福不语，谢梁看了天色。
“一起吧，路上边走边说。”
徐有福闻言脸上一喜。
四皇子的马车看起来庞大威严，四马并驾，十分威武。
徐有福不知道这四马并驾的意义，只跟在四皇子身后，跳上马车。
因为小徒弟过来，细辛也放弃骑马，坐在马车中，看小徒弟究竟有何要事。
“什么事儿，说吧。”
细辛点了点小徒弟。
让四皇子破例，在早朝前带上他，细辛原先就知道爷对徐有福宽容，没想到竟这么纵着他。
今日早朝之后，府里那些魑魅魍魉，就该重新审视徐有福一家在府里的地位了。
细辛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
他跟在四爷身边，对府里的一些人心争斗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便是四爷跟前的一点点小事儿，底下的人都要打破头争抢，以此来显示自己在府里不可或缺的地位。
就像四爷的奶嬷嬷，其实四爷从小由皇后娘娘亲自教养长大，那个奶嬷嬷就是个样子货。偏偏她在府里就要这里争一争，那里露露脸，生怕别人小瞧她。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她在四爷面前，什么都不是。
真有渊源的人，不用争，地位就在那儿，没底气的人，才会张牙舞爪。
但是府中众人，大都是御用监派下来的，真正四爷身边得用的，都低调的很。不过四爷公务繁忙，在府中时日不多，所以府里的一些事情，就没有过多干涉。
徐有福不知道，就在她犹豫如何开口的瞬间，她面前的两个人，已经将她的处境以及可能要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
小孩子嘛，为何冲动过来找大人，无非就是受委屈了嘛。
见小徒弟难以开口，体贴道，“爷，今儿就让有福跟咱们一天散散心吧。她往日里无拘无束习惯了，猛地一进府，自然会受些委屈拘束，今儿就让他放放风。”
徐有福听见师傅这么说，眼泪差点下来。
“师傅！”
徐有福开口，声音却带着沙哑，那眼眶含着眼泪的模样，让谢梁心中一软。
“下不为例。”
细辛闻言，点了点小徒弟的额头，“男儿要顶天立地，一点儿小委屈都受不了？好了，爷已经格在对你开恩了，过了今儿，你再回府，必然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好了，快谢谢爷。”
徐有福羞赧，她向来要强，因为师傅和四爷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纵容才一时失态，这会儿颇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四爷。”
说完，徐有福便规规矩矩坐在马车里，看着面前的茶几点心，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开口。
谢梁见他这模样，只当他不好意思，伸手从小几上拿起一块儿梅花糕，递给徐有福。
正在深入思考的徐有福没有察觉是四皇子给她拿的糕点，只心里琢磨，她的事儿该如何开口。
昨天，徐有福亲眼见到了父母那小心翼翼爹娘，生怕得罪人的模样。
徐有福理解，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一家已经承受了四皇子府太多的好，而他们并没有丝毫回报，所以底气不足，这才任人欺负到头上不还手。
徐有福明白，她不能再这这样拖延下去。府里好吃好喝好玩儿，让人乐不思蜀，但是她还有自己的目标和要做的事，捉大伯一家回去，而这件事之前，她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让自己女孩子的身份，被四皇子和师傅接受，这样，她才能没有软肋和弱点的依靠四皇子对付大伯一家。
至于如何在四皇子府立足，徐有福已经有了想法。
在府里，一个萝卜一个坑，便是内部，都免不了争斗，她一个外来户，想要在四皇子府谋差事，还没做事便先得罪人。
再说，她并没有了不起的能力，比如细辛师傅那强大的武力，所以，府里并没有非他不可的差事。
所以，徐有福不能再任由自己在四皇子府这个安乐窝中继续躺下去，否则，她们一家的处境，会越来越尴尬。她要做出非他不可的成就，这样，她们一家，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四皇子府享受这无忧意满的生活，然后背靠四皇子府的威视，找到大伯一家，并捉他们回去徐家村认错，洗刷他们一家人在徐家村的污名。
而且，徐有福始终没有忘记，她并不是孤身一人，祖父祖母还在徐家村，等着他们一家衣锦还乡。
徐有福的身份，注定了她暂时不能让徐家村的人知道如今她在四皇子府，否则，她女孩子的身份就提前暴露了。
不管是为家里人，还是为自己的身份，她都要赶紧做事了。
苟且不是徐有福的性格，她要堂堂正正的生活。
想通了这些，徐有福仿佛心中充满了勇气，“师傅，四爷，我…”
“到了，先下车吧，四爷要去上朝，你跟我一起去敬一堂安置。”
徐有福话没说完，便被细辛师傅打断，徐有福眼见众人都在安置马匹车架，便也没有再坚持说下去，而是目送四皇子从正门进宫，她则从一旁的侧门跟着师傅去敬一堂安置。
“敬一堂是咱们殿下在宫里办公的地方。皇宫重地，不可轻易走动。否则被误杀，也无处说理。”
徐有福跟在细辛师傅身后，听着师傅的教导，连连点头。
“知道了，师傅。”
在高高的甬道中，师徒两个一前一后，就这样安静的走着。
便是师傅不说，徐有福也察觉到了宫中的威严和肃穆。
抬头看向甬道城墙之上，那一对对披甲人全副武装的铠甲和兵器，在晨曦中闪着寒光。整齐的脚步声，仿佛带着压力而来，让人低头不敢造次。
到了敬一堂，细辛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正堂是殿下会见大臣和办公的地方，西侧间是殿下的书房，西厢那里有座书库，里面杂书挺多的，你今天没去蒙学堂，便去书库看书去吧。”
细辛安排着徐有福。
徐有福知道师傅忙碌，不可能整天只顾着她，便乖乖的去了书库。
她想看史书很久了。
但是四皇子府中，每一处都有专人管理负责，她越雷池一步都艰难重重，徐有福年纪虽小却爱面子，不想去搭理那些“握权自重”的人。皇子府中的书库司官黄监人鼻孔朝天的模样，徐有福只问了一句，便不想再纠缠下去。
这次终于得着机会，徐有福如饥似渴。
在书库找了一圈儿，终于在书桌后面的书架上看见了几本史书，徐有福拿下来，把通史大致翻了一遍，原来是从三国之后，历史走向便不一样了，没有了司马懿的背信弃义，五胡乱华的衰败，朝代虽然还是规律的更迭，信义却没有丧失，人们对礼乐十分看重。
徐有福恍然，怪不得祖父被大伯打击的几乎一蹶不振，时人中信义，大伯这般，几乎断送了徐家一家的名誉和前途，以后但凡有大伯这个污点在，便永远是个隐患。
当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因为一丝丝的失误，就自觉抬不起头。有人恶贯满盈，却照样欢畅舒心。
礼乐道德的约束，宽容又残忍。
无人掀开遮羞布的时候，大伯一家可能可以过的好，但是若遮羞布被掀开，徐家一家，都要蒙羞。
看到这里，徐有福更加坚定了要处理掉大伯一家残留的污点，然自己一家人，能够堂堂正正做人。
看书入迷的徐有福恍然未觉时间流逝，等师傅过来教她用餐的时候才发现，肚子空空，日头高照，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
徐有福离开书库，来到东侧间跟师傅一起用餐。
“师傅，怎么不见厚朴师傅？”
细辛闻言，指了指天边，“你厚朴有要紧事儿。”
“怪不得见到厚朴师傅时，他总一副严肃的模样，原来有差事。不过，师傅你为什么总这么吊儿郎当？”
“该打，敢这么调侃师傅。”
细辛作势要打，徐有福赶紧求饶，“不敢了。”
细辛收回筷子，“你师傅我五感通透，武力高强，跟厚朴分工不同，我主要负责护卫殿下。”
细辛得意道。
徐有福闻言，有些怀疑的看了眼师傅，不准备深究下去，万一师傅丢脸呢？
“那殿下呢？怎么不吃饭？”
徐有福往嘴里塞了一口肉，说到。
“还不是那个老学究常尚书，自从陛下从徐州回来，处置了几个贪官污吏，那常尚书天天拿着账本子来找殿下说道求情。说什么那几个虽然小有污名，却是经济人才，求殿下抬抬手放过他们，否则，便要殿下解决眼下户部紧要的银钱事宜。他们那些人，上下一心，将户部积年的亏空都拿到殿下跟前，分明是为难人。那老学究做了半辈子户部尚书，都没有解决户部顽疴，凭什么要求殿下立刻解决？这不是为难人是什么？偏偏那老学究摆出一副天下为公的样子来，让殿下无从还手。这不，都午时正了，还缠着殿下呢！”
细辛说起此时在正堂正缠着殿下的老学究就气愤上头，跟小徒弟机关枪一般，抱怨了一大通。
见徐有福眨巴眼睛，细辛一拍额头，“我也是被那老学究气疯了，你别管大人的事儿，先吃饭吧，吃完了接着看书去。”
徐有福闻言，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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