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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从属张铎的一楼小房间外,突然传出像是什么东西啪一声重重砸在地面上,紧接着窗户外面的顶棚‘啪’的一声巨响,石棉瓦铺设的屋顶被砸了一个窟窿,一个什么东西从破洞掉进了院子里。

    临湖公馆的一楼被父亲张明打通了阳台,把十多平方的草皮围做了一个小房间,这种人为的改造几乎成了普遍共识,物业也只能默不作声。

    石棉瓦屋顶被什么东西砸了个破洞,大量的尘土随之飘落。

    当时一家三口正在房间内看综艺节目,张丽莉今年正好读初三,张明在卷烟厂上班,母亲刘云丽在超市打工,听到巨大的声响,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最先想到的是小偷,可随即就没了动静。

    “妈,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张铎没忍住,先开口问了一声,外面黑洞洞的。

    “我去看看!”张明撞着胆子往外走。

    刘云丽跟着丈夫穿过客厅,走过卧室,刘铎也怯生生地跟在母亲的身后,走到门口,张明先打开了外面院子里的灯,见没一点动静,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前面的拉门。

    “啊——!!”

    张明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叹息,站在身后的母亲急忙转身阻挡儿子的视线,可此时已为时已晚。

    “啊——”刘铎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在黑夜里如同一道闪电,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随即晕厥了过去。

    “铎儿——”母亲近乎疯狂地去搀扶瘫软在地上的儿子,她心中一惊,儿子的后背竟然出了一层冷汗。

    十多平方的屋内,一个男人五官全是血,他的眼睛还在睁着,全身不停地在抽搐,地面一滩血正向四周蔓延,不知道从身上那处伤口溢出来的。

    张明大吃一惊,随即打开门,外面走道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她的额头和脸颊都裂开了,从鼻腔和后脑勺喷涌出来的鲜血和脑浆如泉水一般正向外喷涌,在黑夜灯光中又股淡白色的热气,那张美艳的脸庞已经惨不忍睹,可她带血的眼皮还在抽搐,就算院子里微弱的光昏暗,也能看出她那张青黑色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了死相。

    不久之后,警笛声由远及近,十二栋已经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先出来的是躺在担架上的张铎,后面是哭声不断的母亲。

    女人是脑袋先落地的,脑袋头骨碎了一半,在急救车到来之前,她已经失去了性命。

    而从石棉瓦上掉下来的男人,腰部被石棉瓦的裂开隔开一道血口,随之脑袋砸在地上,地面对他的大脑施以猛烈撞击,大量的鲜血从五官内流出来。

    二十二点十分,女人在市医院脑颅破裂死亡。

    医院死亡一栏里填着“坠楼身亡”。

    男人因有石棉瓦阻挡,此时正在急救室抢救。

    警官王超和马俊通过物业联系了业主,得知了死者叫郭韵萍,她还有一个女儿叫梁静,受伤抢救的是她的丈夫梁宇,他们还有个女儿,可电话却显示关机。

    “四周的邻居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啊,她的女儿在三中读书!”

    “他们是从阳台掉下里的吧,男人的假肢还掉在阳台上!”

    “看样子男人想拉住先掉下去的女人,结果自己也被带了下去——”王超在医院急救室的椅子上还原着案发现场,这种案子也有凶杀的可能:“如果是凶杀,也不排除女人被男人推下来,女人顺便将男人带了下来!”

    “这个女人这么漂亮,肯定不甘心跟着这样一个有残缺的男人吧!看男人外在条件,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的女人啊!”

    “两人进电梯的视频到没看出两人情绪激动,可从进屋到坠楼,也就半个多小时,看来进屋后的争吵相当激烈啊!”

    “目前一死一伤,我看男人也是凶多吉少,还害了两个家庭啊!”

    “你是说出租的房东,和一楼的那家吧!他家的小男孩怎么样了?”

    “上救护车的时候医生好像说了一个惊吓过度,这种年纪小孩见到这种死状都吃不消吧!”

    王超无奈地合上本子,这种情况太多了,如今房地产越来越不景气,房子出了这种事,再出手卖根本就是不肯能的事了,想必周边的人都觉得晦气吧。

    王超电话响起,是同事张月打来的,挂了电话他站起来。

    “死者的女儿已经回家了,我去做个笔录,你在医院再守一会吧!”

    “行你去吧!”

    王超驾着车重新回到临湖公馆,十二栋楼下依旧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现场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王超回到502,屋内四周已经围住封条,门口过道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孩,王超见到她的第一眼吃了一惊,她的脸上阴沉的表情,双眼毫无生气,配合着那厚厚的眼睛,简直不像是个活人,在阴暗的灯光照射下似乎看尽了生活。

    梁静给王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母亲突然死亡,遇到这种事谁也接受不了吧。

    同事张月小心地走了过来,她将王超拉到了门外。

    “今天就先别问了,这孩子受打击太大了!”张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吗?”

    “她今晚去参加同学聚会,手机没电了,她的母亲今天从省城回来是要跟她爸签离婚协议的!”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大的纠纷吗?”

    张月摇摇头:“之后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了!”

    “她还有别的亲人吗?”

    张月摇摇头:“我们从数据库发现,这个叫郭韵萍的女人有过三段婚姻,这个叫梁宇的男人也不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郭韵萍在这个城市除了梁宇,没有别的亲情关系”

    “啊!”王超匪夷所思地惊叹一声,他最先想起那个女孩那双无神的双眼,生活一切的表象都能在人际关系中找到答案。

    “先在周边开个宾馆吧,可——”

    张月摆摆手:“没事,今晚就让我看着吧,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唯一的母亲也没了!”

    王超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想再进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