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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登远从床上醒来,看到窗外飘起了稀碎的雪花,冬天就这么悄悄地到了,一年也快走到了结尾。

    他看着干干净净的手机界面,没有狐狸打来的电话。自从狐狸批准他不用再去基地训练后,整个生活状态又回到了在家失业的那段时候;。

    在床上挣扎了一会,他还是选择翻身下床。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拿起一本狐狸搞来的古书开始扫盲。学习永无止境,大圣也不能例外。

    午时渐进,雪花越下越大,素有“春之城”美誉之称的滇城极少下雪,今年刚刚入冬便有大雪之兆,想来有些古怪。

    这雪越下越大,很快街道建筑上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登远换上羽绒服,带好围巾帽子,去超市采购些蔬菜肉食。

    滇城人极少见过下雪,大街上挤满了出来玩雪的人群,尤以年幼孩童做多。登远避开玩雪的人群,挤进了超市,买了两大兜食材后,他开上车去酒吧。

    路上他给狼总拨了个电话:“喂狼总,过会七点来酒吧这吃火锅。什么?你家水管被冻炸了?那你多保重,再见。”

    登远直呼晦气,正是初雪兆丰年的好时候,神特么水管被冻炸了。林总昨天出差飞去了澳洲,滇城的朋友今夜无人能来,只有自己一人。

    酒吧厨房里器具一应俱全,他很快将锅具刷洗干净,简单将猪骨焯水炖汤,切起火锅配菜。登远很喜欢做菜,应该说他很享受做菜这个过程,足够解压足够放松。

    很快,热腾腾的锅底就已做好,鲜辣红亮的汤底配上现切牛羊肉,在锅里汆烫十秒,再放入加了香菜蒜泥的香油蘸料碟中,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屋外飘着大雪,屋内热气蒸腾,登远给自己倒上一杯冰镇梅子酒,就着香辣可口的火锅涮菜,小口啜饮。

    这时,门口的电动招财猫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叮,欢迎光临!”

    门口进来一名高挑女子,女子摘下围巾帽子,露出一张俏脸问道:“你好,现在可以做些热饮吗?”

    登远起身一看,这不正是昨天才见面的张老教授家的宝贝女儿吗?

    “明姑娘,今日又见面了,要喝点什么?”

    明沫卿诧异:“张先生在此处工作吗?来杯热牛奶吧。”

    登远热牛奶的间歇,明沫卿拍拍衣物抖落下身上的积雪说道:“雪下太大路滑,出租车路上出了车祸,只能半路找个地方歇歇脚。”

    登远将热牛奶递到明沫卿手旁,她看了看翻腾的火锅饶有兴趣的问道:“张先生一个人吃火锅,介意多加一副碗筷吗?”

    登远不但贴心地上了碗筷和酒水,还给了她一个装蘸料的小碟子。明沫卿心满意足地打了蘸水,端坐下说道:“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我最怀念我妈做的火锅,可惜昨天回家没能吃到。好在今天算是赶上了。”

    “明小姐怎么突然从美国回来了。”

    明沫卿一边在锅里涮着牛肉一边说道:“我的实验做完了,留在哪也没事做,再过几天就是美国的春节,反正也要放假所以提前回来咯,那边可无趣的很,没有正宗的火锅,疫情还闹得很严重。回学校先当个讲师找点事做一下。”

    酒过三巡,饭吃过半。两人也算熟络起来,登远是真没想到这个年纪不过二十五的年轻女子,居然是哈佛大学生物学博士不说,还辅修了基因药剂学、病毒学和机械工程学硕士,更是门萨俱乐部的高级会员,手上握着七十多个发明专利和近两百百篇SCI论文,咸鱼如登远这些年也就发过一篇国内普刊,堪堪达到毕业标准。

    从十八岁算到二十五岁算她七年吧,两百篇sci核心论文平均十三天发一篇,这种级别的至高学神居然和自己同桌吃火锅,自己当年写网文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登远有些受宠若惊,这种级别的大佬回国内大学当老师,就算爬到校长办公桌上揍人,只怕校长都得夸她文武双全吧。

    明沫卿脱下羽绒服,将披肩短发扎起,撸起袖子往锅里捞鱿鱼,说道:“听我老师说,今年美国疫情可能闹得很严重,明年线上答辩走个流程就算是毕业喽。还是国内好,终于不用再到国外读书了,到时候我就每天划水摸鱼过个清闲日子。”

    学渣登远有些插不上话,大佬的世界他没有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不停往锅里下菜,“明小姐,吃肉吃肉,菜都熟了。”

    不知是屋内太热、梅子酒上头还是火锅太辣,明沫卿俏脸上红彤彤的,有些无语道:“登远啊,不是我说你啊,你是万年寡王吗?马上都2024年了,你叫女生都叫小姐吗,你怎么这么古板老土啊。”

    登远有些语塞,这小妞初看之时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如今吃了顿饭才发现,这分明是大大咧咧的自来熟。可登远确实鲜少与同龄女性打过交道,一时之间确实有些不知所言。

    酒干菜净,登远开始收拾起餐具桌椅,明沫卿看到窗外大雪依旧,只能无聊地玩起手机,等待雪停。

    不多时便收拾完毕,登远又给明沫卿上了一杯柠檬蜂蜜水,稍微解解酒。

    明沫卿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道道:“今日天色已晚,感谢张先生款待,我就先告辞了,有空欢迎来我家做客。”

    登远看了一眼窗外,大雪依旧下得热烈,不见颓势。他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把雨伞:“明小姐把伞带上吧,外面雪还下得很大。”

    明沫卿笑着接过,登远送她到了屋外,有些意外的问道:“不打车回去了吗?”

    “不了,这里离家不远,刚刚吃得太多,走一走才能有好身材,况且现在雪大,车可不好打。”明姑娘莞尔一笑。

    登远突然说道:“明姑娘,路上注意安全。”

    “那...有机会再见啦,张先生。”

    说罢,她撑起伞,对着登远挥挥手转身走进白雪的世界里,路灯和雪花悠扬地洒在她身上,皑皑白雪中,佳人身影逐渐远去,登远一路目送,直到身影消失在远处。

    雪花悄悄飘落在肩头,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站在原地嘿嘿傻笑。

    不多时,明沫卿走到教工住宅楼下,抬头看了眼漫天的白雪,紧紧握住手中的黑伞,甜甜的笑意渐渐攀上心头。

    初雪时节又逢君,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到了十点,登远提前关门回家。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帕萨特也自然便开不了了。他沿着盘龙江畔往家的方向走,贪玩的孩童早已被父母带回了家中洗漱换衣。

    路上行人稀少,路旁万家灯明。登远破天荒地涌出一种浓浓的满足感,这样的冬天似乎也不错呀。

    狐狸坐在城郊西山一块巨石上,身穿白袍,肩披白裘,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对着深藏云中的月亮举了一举,仰头便是一口灌下。

    寒风吹拂着他脸庞,玲珑剔透的冰晶雪花乘着北风往他身旁俯冲,却又在身旁一尺处轻轻掠过。他的眼神有些闪烁迷离,纷纷大雪中,他恍惚间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漫天雪夜里,日夜思慕了千年的美人儿又出现在了眼前,狐狸声音有些呜咽颤抖。

    “夭夭?”

    温婉女子看向狐狸,眼神里充满爱意:“往后千年,你可要好好过哦,我的北斗。”

    灼热滚烫的泪水溢满了狐狸的双眼,顺着洁白的面颊往下滑落。

    寒风大作,夭夭的身影渐渐破碎在雪夜里,风声呼啸,狐狸早已泪流满面。

    狐狸丢下酒葫芦,猛地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化出原型。

    一只巨大的白狐凌空拜月,踏步登高,九条洁白似玉、皎洁无暇的长尾在身后散开飞舞,白狐一声长啸,额上细长的竖瞳缓缓睁开,厚重的乌云似被惊雷炸开,退散到一边。

    奔涌狂暴的雪花消散在空中,银白的光芒自狐狸身上腾起,一时之间白光大盛,将原本漆黑浓郁的夜幕撞破,浓厚的妖气将整个滇城方圆两千里笼罩起来,山野间稍有灵智的野兽纷纷匍匐在地,神州大陆上,踏上修炼之途的人们看向滇城方向,不敢高声议论,心惊胆颤。

    圆月从乌云身后露出身影,皎洁的月色再一次洒向地面,照亮了登远身旁的盘龙江面,月色与雪色之间,一朵粉嫩桃花悄悄绽开在桃树枝头。

    狐狸远遁而去,不见踪影。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