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伊始（五）
“我很高兴你的品味还没有被外面那些疯子和神经病同化。”
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大笑着欢迎苏修，或者说高医生进来，隔着桌子的另一张沙发上坐着之前招呼苏修的女人，她和一个同样穿着研究员衣服的男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夫妻。女人大着肚子，看起来已有七八个月大。最右边沙发上的显得最为年轻，穿着花哨的针织毛线卫衣、彩色的裤子和色彩斑斓的运动鞋，他听到这话不屑的撇了撇嘴。
0·7号灯塔，作为研究所听起来就像是个特别强大的地方，毕竟是0字辈的大家伙，里面应该是一位位如同机器人一般时刻高速运转的不修边幅的研究员，他们嘴里灌着黑咖啡一天睡四个小时从早熬到晚，对实验结果极端苛刻对桌面要求一尘不染对效率做到极致，感觉上就是一个和机器一样冰冷的地方，这里却布置的特别温馨，像是巡林员在冬天雪地里的木屋一样，老人的边上还有一座烧的旺盛的壁炉，上面放着喝到一半的陈年波特。
老人示意苏修坐过去，他们即将开始谈话。苏修走了几步，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或者说高医生直接坐了过去，便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其他人的视野，他只能看着这个梦境给他一步步“播放”这些不知道真假的事情了。他们三人除了高医生自己根本不认识，以目前看来这个高医生自己是否彻底了解也很难说，他们之间的寒暄大多被生理屏蔽了，就相当于一大堆“哔——”中蹦出来几个常用字词。
“也许等到谈话开始，高医生闭嘴之后的内容才是“梦”，即“我”真正想让我听到的。毕竟是我自己的梦，不必过多猜疑。”苏修想了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安心观察起这个小地方。
越观察，苏修的眼睛就瞪得越大，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极品宅的一生追求之地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属于挂到网上就会被几十万男人强烈点赞和羡慕的流口水的稀世珍宝啊！他毫不怀疑这地方就是沙发上那个老人的半生积蓄，也只有这种状得像头科迪亚克棕熊的老男人才能有这种复古的骚气，苏修在这方寸之地无比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一箱一箱码放整齐的黑胶唱片，经典爵士乐和钢琴曲，这还有一套套不同版本的安眠曲？见鬼，这到底是给谁听的？再然后是一盒盒手卷雪茄，古巴的Cohiba，巴西的Dannemann，都是牌子货，就连雪茄盒都是西班牙雪松木或者桃花心木打造的，旁边的盒子另外包装着上好的Armagnac或SingleHighlandMaltWhisky；不但是威士忌，成箱的Hennessy白兰地、Absolut伏特加和中国白酒，里面的好货随便拿出一瓶去酒吧你就是当晚最棒的男人。这老人绝对舍不得虐待自己，连壁炉上摆着的都是VINTAGE波特，他在桌子下面还放着吃了一半的伊比利亚火腿。
这栋小楼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仅是简简单单地摆了张舒适无比的大床，松软的澳大利亚绵羊皮、称心的泰国枕头、散发着温度的地暖和墙壁里的Sony音响，苏修扑到这张床上，应该用扑进这个词，因为他立刻就陷进去了，这老人是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打圆儿了吗？
苏修看着沙发上侃侃而谈的老人，戴着驯鹿帽，穿着呢绒大衣，也许有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和蔼的就像领居家老爷爷，他应该赤裸着上身，游走在这些宝贝里，一手抽着雪茄，一手拿酒杯，里面是沉浮了十万年的老冰。
他看着客厅上的监控，越看越害怕，这里的一切对外都是绝密，这份监控到底会被发送到哪里？这地方根本不是研究所，这老人不是自愿生活在这里，他是被关押在这里，被一群研究员时刻盯着，也许他喝酒的时候还会对着镜头干一杯，抽血给他们研究的时候还会硬气地鼓起肌肉，就像是个战士那样。
“……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对这里……怎么会这么熟悉？”
【任务开始】
该死的寒暄对话终于结束了，苏修连忙从上前听，他们打开一只断网的录音机，端坐着准备。
【任务“****”与“****”计划】
沙发上的夫妻开始说话：【研究院苏**及王**已确认。】
然后是打扮花哨的男人：【情绪魔法师已确认。】
最后是那个老头：【苏**已确认】
高医生开口，他果然就是高医生，声音和他认识的高医生没什么两样：【记录员高**已确认】
一道性冷淡的女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辅助系统·灯塔已确认，接下来我会对你们传递研究院和联邦的问题】
【问题1:研究员王**，你腹中的孩子血脉过于强大，有极大可能在出生时作为母体的你会死去，你确定要生下来吗？】
沙发上的女人坚定地回答道：【我确定。】
过了几秒，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它没说回答的怎么样，而是继续发问。
【问题2:研究员王**，****即将结束，人类社会分裂在即，联邦政府可能没有能力进行对你腹中孩子的研究，会考虑做出将其冬眠至未来的决定，你是否有异议？】
沙发上的女人摇了摇头：【无异议。】
“直接用‘研究’这种词语，真冷血啊……”苏修摇了摇头，继续听下去。
【问题3:孩子出生后可能会有强烈的自毁倾向和反社会人格，情绪魔法师将会对其进行处理，你们是否有异议？】
打扮花哨的男人有些局促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眼神，他们一起回应：【无异议。】
【问题四：有考虑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吗？那是个男孩。】
这次发问者不是系统的声音，而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原来这些研究员还知道关心关心人家待产母亲啊。”苏修百无聊赖地想着，看见那夫妻俩相互看着点了点头，坚定地回答：【苏修，如果是两个兄弟的话就是苏修和苏泽，如果还有一个女孩就叫苏青青。】
？
“搞什么啊高医生，我才活了多少年，你不是告诉我我是孤儿吗，我怎么会梦到我出生之前的内容？”苏修苦笑起来，“这一切都演够了吧？你还要拿我妈整我到什么时候？你们要是什么真人秀记得发我参演费啊，每次找你做治疗很贵的……”
他朝着高医生狠狠挥了挥手，他的手直接穿过了高医生的脑子——这些都是虚影，他们都是假的！假的！苏修眼泪无声的流起来，他先蹲下来，哗哗的哭了好一会，然后像条恶狗一样狠狠地扑向沙发上的女人。
他还是看不清，该死的生理屏蔽！该死！这不是他的梦吗？自己的梦不是应该自己做主老子第一关公第二老天第三吗？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呢？不管他是肚子里那个小宝宝，还是已经长大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想看看她啊，他想告诉她自己这些年过得还可以，孤儿院伙食挺好的，不说餐餐大鱼大肉也是啥都不缺，不过外面的时髦玩意儿-肯德基什么的就吃不到了，要是有个大人带他去吃就好了；高医生待他挺不错的，就是院里头的大黄狗很烦，每次都要绕过它守夜的地方才能出去玩，要是有个大人能在晚上把他带出去就好了；其他的小朋友人也挺不错的，就是打完架能有个人告诉他下次别打了…你要听话…然后帮他收拾收拾就好了……最好还有个像样的男人替他出气……
苏修在女人面前嚎啕大哭，就算是很多年很多年后，科技发达了，有魔法了，人人都有系统了，这个社会还是这样的啊，孩子就是需要父母啊，不然被欺负找谁呢？想要零钱买东西了找谁呢？小子想谈恋爱了又能找谁呢？
没有人理会崩溃的苏修，会议还在继续，他已经听不进任何东西了，他抽泣着爬起来，打开沙发边上的窗子然后小心的关上，阳台外就是几十米的高楼，他要继续永无止境的下坠，逃离这个鬼地方。
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大笑着欢迎苏修，或者说高医生进来，隔着桌子的另一张沙发上坐着之前招呼苏修的女人，她和一个同样穿着研究员衣服的男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夫妻。女人大着肚子，看起来已有七八个月大。最右边沙发上的显得最为年轻，穿着花哨的针织毛线卫衣、彩色的裤子和色彩斑斓的运动鞋，他听到这话不屑的撇了撇嘴。
0·7号灯塔，作为研究所听起来就像是个特别强大的地方，毕竟是0字辈的大家伙，里面应该是一位位如同机器人一般时刻高速运转的不修边幅的研究员，他们嘴里灌着黑咖啡一天睡四个小时从早熬到晚，对实验结果极端苛刻对桌面要求一尘不染对效率做到极致，感觉上就是一个和机器一样冰冷的地方，这里却布置的特别温馨，像是巡林员在冬天雪地里的木屋一样，老人的边上还有一座烧的旺盛的壁炉，上面放着喝到一半的陈年波特。
老人示意苏修坐过去，他们即将开始谈话。苏修走了几步，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或者说高医生直接坐了过去，便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其他人的视野，他只能看着这个梦境给他一步步“播放”这些不知道真假的事情了。他们三人除了高医生自己根本不认识，以目前看来这个高医生自己是否彻底了解也很难说，他们之间的寒暄大多被生理屏蔽了，就相当于一大堆“哔——”中蹦出来几个常用字词。
“也许等到谈话开始，高医生闭嘴之后的内容才是“梦”，即“我”真正想让我听到的。毕竟是我自己的梦，不必过多猜疑。”苏修想了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安心观察起这个小地方。
越观察，苏修的眼睛就瞪得越大，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极品宅的一生追求之地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属于挂到网上就会被几十万男人强烈点赞和羡慕的流口水的稀世珍宝啊！他毫不怀疑这地方就是沙发上那个老人的半生积蓄，也只有这种状得像头科迪亚克棕熊的老男人才能有这种复古的骚气，苏修在这方寸之地无比强烈地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一箱一箱码放整齐的黑胶唱片，经典爵士乐和钢琴曲，这还有一套套不同版本的安眠曲？见鬼，这到底是给谁听的？再然后是一盒盒手卷雪茄，古巴的Cohiba，巴西的Dannemann，都是牌子货，就连雪茄盒都是西班牙雪松木或者桃花心木打造的，旁边的盒子另外包装着上好的Armagnac或SingleHighlandMaltWhisky；不但是威士忌，成箱的Hennessy白兰地、Absolut伏特加和中国白酒，里面的好货随便拿出一瓶去酒吧你就是当晚最棒的男人。这老人绝对舍不得虐待自己，连壁炉上摆着的都是VINTAGE波特，他在桌子下面还放着吃了一半的伊比利亚火腿。
这栋小楼里面还有一个房间，仅是简简单单地摆了张舒适无比的大床，松软的澳大利亚绵羊皮、称心的泰国枕头、散发着温度的地暖和墙壁里的Sony音响，苏修扑到这张床上，应该用扑进这个词，因为他立刻就陷进去了，这老人是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打圆儿了吗？
苏修看着沙发上侃侃而谈的老人，戴着驯鹿帽，穿着呢绒大衣，也许有人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和蔼的就像领居家老爷爷，他应该赤裸着上身，游走在这些宝贝里，一手抽着雪茄，一手拿酒杯，里面是沉浮了十万年的老冰。
他看着客厅上的监控，越看越害怕，这里的一切对外都是绝密，这份监控到底会被发送到哪里？这地方根本不是研究所，这老人不是自愿生活在这里，他是被关押在这里，被一群研究员时刻盯着，也许他喝酒的时候还会对着镜头干一杯，抽血给他们研究的时候还会硬气地鼓起肌肉，就像是个战士那样。
“……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对这里……怎么会这么熟悉？”
【任务开始】
该死的寒暄对话终于结束了，苏修连忙从上前听，他们打开一只断网的录音机，端坐着准备。
【任务“****”与“****”计划】
沙发上的夫妻开始说话：【研究院苏**及王**已确认。】
然后是打扮花哨的男人：【情绪魔法师已确认。】
最后是那个老头：【苏**已确认】
高医生开口，他果然就是高医生，声音和他认识的高医生没什么两样：【记录员高**已确认】
一道性冷淡的女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辅助系统·灯塔已确认，接下来我会对你们传递研究院和联邦的问题】
【问题1:研究员王**，你腹中的孩子血脉过于强大，有极大可能在出生时作为母体的你会死去，你确定要生下来吗？】
沙发上的女人坚定地回答道：【我确定。】
过了几秒，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它没说回答的怎么样，而是继续发问。
【问题2:研究员王**，****即将结束，人类社会分裂在即，联邦政府可能没有能力进行对你腹中孩子的研究，会考虑做出将其冬眠至未来的决定，你是否有异议？】
沙发上的女人摇了摇头：【无异议。】
“直接用‘研究’这种词语，真冷血啊……”苏修摇了摇头，继续听下去。
【问题3:孩子出生后可能会有强烈的自毁倾向和反社会人格，情绪魔法师将会对其进行处理，你们是否有异议？】
打扮花哨的男人有些局促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眼神，他们一起回应：【无异议。】
【问题四：有考虑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吗？那是个男孩。】
这次发问者不是系统的声音，而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原来这些研究员还知道关心关心人家待产母亲啊。”苏修百无聊赖地想着，看见那夫妻俩相互看着点了点头，坚定地回答：【苏修，如果是两个兄弟的话就是苏修和苏泽，如果还有一个女孩就叫苏青青。】
？
“搞什么啊高医生，我才活了多少年，你不是告诉我我是孤儿吗，我怎么会梦到我出生之前的内容？”苏修苦笑起来，“这一切都演够了吧？你还要拿我妈整我到什么时候？你们要是什么真人秀记得发我参演费啊，每次找你做治疗很贵的……”
他朝着高医生狠狠挥了挥手，他的手直接穿过了高医生的脑子——这些都是虚影，他们都是假的！假的！苏修眼泪无声的流起来，他先蹲下来，哗哗的哭了好一会，然后像条恶狗一样狠狠地扑向沙发上的女人。
他还是看不清，该死的生理屏蔽！该死！这不是他的梦吗？自己的梦不是应该自己做主老子第一关公第二老天第三吗？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呢？不管他是肚子里那个小宝宝，还是已经长大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想看看她啊，他想告诉她自己这些年过得还可以，孤儿院伙食挺好的，不说餐餐大鱼大肉也是啥都不缺，不过外面的时髦玩意儿-肯德基什么的就吃不到了，要是有个大人带他去吃就好了；高医生待他挺不错的，就是院里头的大黄狗很烦，每次都要绕过它守夜的地方才能出去玩，要是有个大人能在晚上把他带出去就好了；其他的小朋友人也挺不错的，就是打完架能有个人告诉他下次别打了…你要听话…然后帮他收拾收拾就好了……最好还有个像样的男人替他出气……
苏修在女人面前嚎啕大哭，就算是很多年很多年后，科技发达了，有魔法了，人人都有系统了，这个社会还是这样的啊，孩子就是需要父母啊，不然被欺负找谁呢？想要零钱买东西了找谁呢？小子想谈恋爱了又能找谁呢？
没有人理会崩溃的苏修，会议还在继续，他已经听不进任何东西了，他抽泣着爬起来，打开沙发边上的窗子然后小心的关上，阳台外就是几十米的高楼，他要继续永无止境的下坠，逃离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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