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伊始（六）
如果说“梦”的顺序是出生-降生-尚在孕育。
那这次又代表着什么？
“我已经受不了了！”苏修想着，准备一跃而下，最好把自己直接摔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做高医生的所谓“治疗”了，他到底图什么？他人生的前十二年完全不清不楚，后六年都在追逐梦幻泡影，生活在外面的机器人苏修根本不是他，他可能已经被困在这个梦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没有情绪的人。
“喂，傻子！”
一个纸团砸中正欲跳楼的苏修的脑袋，他差点控制不住摔下去。
苏修转过头，天台上坐着一个大男孩，男孩长得乖乖的，有点婴儿肥的圆润脸庞，淡淡的星光点点从他黑色的眼瞳里亮起，眼角狭长，一身考究的黑色小西装，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皮鞋，像一只秀气的小狐狸，带着一股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是没有长大的孩子才独有的气质。
男孩指了指天台下面，苏修低头望去，下面简直是人间炼狱。
他感觉自己的五感突然就被放大了数万倍。
首先是视觉，地下是一片断壁残垣，大雨泼不灭的燎原大火冲上天际，把互相倾轧的建筑物烧的乌黑，残破的马路上几个不明的类人生物在游荡，阴影中偶尔会有一群小动物速度极快的流窜。
再然后是听觉，过往嘈杂的人群喧闹声和满大街的广告声已经不再，这座城市只剩下怪物的嘶吼和猎猎的狂风声，狂风和老鼠穿过一栋栋建筑，传出诡异的哀嚎。
最后是嗅觉，腐烂的味道充斥整条街道，大火烧焦的气味和污浊的雨水漫进了下水道，这里简直就是细菌和病毒的天堂。
这里已经没有人的味道了，外面的世界已经死掉了。
苏修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朝那个男孩走去，男孩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盏油灯和一壶热茶，他们两坐在阳台边，这盏油灯照耀的地方温暖异常，连一星半点的雨丝都进不去。
“你快要死了，所以我来看看你。”男孩微笑着递出一杯茶。
“搞什么鬼啊？”苏修接过茶一饮而尽，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变的炽热起来，心脏加速跳动，被雨打湿的衣服因为快速上升的体温加速蒸发，整个人都笼罩在蒸腾的烟雾中，“你到底谁啊？”
“我们是兄弟啊，我是你的弟弟，我叫苏泽。我作为你的弟弟，当然也想来一壶好茶暖暖身子咯。”
“我是孤儿啊你懂不懂？我哪来的你这个……”苏修挠了挠头，拿出手比划了一下，苏泽的样子就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帅气高贵的小弟弟啊？我们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阶级的啊。”
“其实你应该听完里面的对话的。”苏泽耸耸肩，把茶壶直接抛给苏修，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双腿，“按照计划来说，你出生就应该天地异象，不说七彩祥云起码也是紫气东来那个级别的，你有大帝之资！”他给苏修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会是个好男子汉。
苏修眨了眨眼，慢慢啜饮免费茶水，乖乖地听苏泽讲话。
“可是那个年代联邦政府自身都快不保了，本来就是临时成立的人类政府，能维持几十年已经很不错了，如何能放任一个人形暴龙战士出生呢？”苏泽一幅对这个只会牛饮的笨蛋哥哥鄙夷同情的神色：“将你冷冻起来打包送到未来是一个处理办法，那个情绪魔法师是另一个后手。”
“你确实已经在梦中被困了六年，但除了这三个片段以外全部都是别人的记忆，准确的说这次也是高医生的记忆，不过比较重要所以我放出来了。你已经经历了有……大概三十万次的片段轮回吧。”
“哇哦。”苏修发出赞叹的声音，“感觉不到我还蛮厉害的呢，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你是笨蛋你还真是笨蛋啊喂！要不是我给你封锁了记忆你早就被三十万各种各样的经历轮成了愚蠢的痴呆！”苏泽恨铁不成钢的扶额，“等你变成真正的傻子了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忽悠走，到时候你就真成联邦的免费打手了，最不济也是某个村著名的傻子，你在‘梦’中情绪会过于容易激动也是这个原因，你的记忆已经完全混乱了。”
“喔喔……那我之前回忆的那些，高架路上的少女，高塔上的男孩什么的……都是别人的记忆？”苏修仔细想了想，“我在你旁边好像完全不会生气诶，难不成其实我是个天性冷漠的人？”
苏修好奇的看向苏泽，苏泽默默地看他，神色复杂，像是怜悯，又像是仇恨。
苏修本人完全没有被讨厌的自觉，就边喝茶边小心地偷瞄别人，苏泽转过头，默默地盯着地下的地狱绘图。
“废柴，你想不想回去？”苏泽沉默了很久，“我是说回到现实世界，其实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外面真的很辛苦很累人，我来找你也不是非要你和我走。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你剩下的轮回我能解决，这里有妈妈有爸爸。你可以在这里拥有任何东西做成任何事情，弟弟我在外面为你打生打死就好了。”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换个场景，这些真实的烦恼你完全不需要消化。”苏泽打了个响指，他们瞬间从末世中风雨飘渺的阳台来到了阳光明媚的沙滩，兄弟俩穿着沙滩短裤和花衬衫，躺在温暖的沙子上看着眼前的比基尼美女走来走去。
“你可以在这里孤独的死去……”这个有魔力的男孩挠了挠头，“也许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是幸福的死去……真可悲啊……”
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不知是在向谁悲凉的嘲弄。
过了很久，苏修也挠了挠头，“你很犯规诶？”
“啊？”
苏修站起来，憋了一口气，大声的吼道：“我说，你很犯规诶！”
苏泽愣住了，他又“啊？”了一次。
“这么说话确实有点机车啦……”苏修躺下来，又成了那个蔫蔫的小孩，“你这样就像骑士跑到涉世未深的公主面前告诉他外面很危险你就安心呆在王宫里就好了，我会努力战斗保护你的。可是公主一直呆在王宫里她怎么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危险呢？是有吃人的巨龙还是有会喷火的怪物？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做笼子里的金丝雀，她要出去玩啊。”
“我也一样啊，我本来脑子里晕乎乎的，现在才好一点。我充其量才活了三次轮回，现实里的记忆和‘梦’里的记忆全部混在一起，一会觉得我快要死掉了就让我死掉吧，一会觉得我是最强的我要向整个世界复仇，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苏修抬起头，发现苏泽眼睛已经变成了炽热的金色，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紫色的妖冶眼瞳：“你们全都告诉我我不一般我超屌的，结果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还要被你照顾龟缩在梦幻泡影里，你还不如不出现呢。”
苏泽毫不回避地盯着苏修，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帮你，但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先交五分之一条命来。”
“阿勒？我就想回到现实世界而已啊！”
“哥哥，小弟我可是魔鬼啊，魔鬼施法是要有代价的，总不能次次都给你免费吧。”苏泽叹了口气，“作为你的金手指我可是能毁天灭地的，还不趁你现在好忽悠多拿点报酬？”
“拿去拿去，”苏修爽朗的大笑两声，颇有种名将出世诸葛出山的风采，这个年轻人还没有意识到外面究竟有多危险。公主可以为了出去玩被巫女诅咒被巨龙抓走被魔鬼缠上，我们的主角为了抵达旅途的终点又能付出多少呢？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苏泽又叹了口气，踮起脚摸了摸苏修的头顶，说道：“你的另一个金手指已上线，你出去就能领到了。还有一个女主角，记得好好对人家。”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包办婚姻咱可不提倡……”苏修唠唠叨叨地说，然后一拍苏泽的肩膀，大笑道：“哥哥就是要罩着弟弟的啊！”
苏泽再度叹了口气，然后弯腰、预备、一脚踹了上去，一气呵成。他已经有点受够这个好了一会就变得十分阳光的角色了。
场景瞬间切回末世，苏泽站在高处，抱着油灯漠然地看着苏修向下坠去，超然的就像是……神明一样。
“几千年了，上一次我们直接拥抱了彼此，你吃掉了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怪物……你现在怎么这样？那个女孩……真的让你改变了这么多吗？”
他轻轻地吹灭了火苗，将油灯向后一抛，一场大火霎时间吞没了身后的小房子。
苏修和苏泽，兄弟俩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场景里，只剩下一壶茶摆在阳台边，茶烟袅袅。
苏修并没有理解那个选择决定了什么，在千千万万个日夜和时间之上，苏修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的灵魂真正的苏醒了过来，让这个世界的未来航向朝着一个微妙的角度小小地偏转了一下，然后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加速狂奔。
数十年后，旅人和他的女巫会踏平整片大陆，他们的意志连神明也无法违背。
漫长的坠落终于触底，旅人找到了他灵魂的归宿。那些最久远的、不可知的记忆回笼时，苏修沉睡着的“手术仓”内，那一根根链接他身体的导线微微闪烁了一下，好像血管随着呼吸涌动一般。他的身体开始颤栗，然后加速抖动，闪烁同步加速。那个男孩，他的弟弟，苏泽，出现在一幕幕场景时，手术仓最后定格成了彻底的、纯粹的和墨一样的黑色，导线变成了一只只诡异的触手。
“终于完成了！”院长露出激动的表情，高医生也深吸一口气，苏修的例子实属罕见，明明那么高的天赋却始终无法触及“真实”，他都怀疑这台机器是不是坏了。三年来调整了十多次，现在终于成功了，他是由衷地为苏修高兴。轻松下来后，他看着院长的依旧欣喜若狂的表情，倒不像是欣悦，感觉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手术仓稳定的那一刻，苏修的某种生物本质完成了蜕变，关于他的海量的数据包悄无声息地顺着导线和网络涌向那台名叫“深海”的超级计算机上，再通过它笼罩全世界的网络触手涌向不同世界的各个角落。
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深海系统中一个全新的“苏修”出现，他在深海中的权限获得了巨大的飞跃，他的档案被打上了“调查员”的称号，这个名字的意义压过了他在群星国度的十八年人生。
他与外面的那个警察、那些普通人已经完全不同了。无数人在为他疏通通道，无数个机密文件向他开放，深海对这个初窥诡秘的新人张开了欢迎的怀抱。
又是一场爆炸，在院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学校被火光照的通亮。
“高医生，搞什么啊？？？”
没有人回复他。高医生的身躯被一道宛如“月弧”的银色刀光斩成两半，院长惨笑两声拿出一瓶紫色液体直接喝了下去。
四五道身影逃出火场，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警察和消防员快速的封锁了这座学校，没人注意苏修的手术仓不翼而飞。
那这次又代表着什么？
“我已经受不了了！”苏修想着，准备一跃而下，最好把自己直接摔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做高医生的所谓“治疗”了，他到底图什么？他人生的前十二年完全不清不楚，后六年都在追逐梦幻泡影，生活在外面的机器人苏修根本不是他，他可能已经被困在这个梦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没有情绪的人。
“喂，傻子！”
一个纸团砸中正欲跳楼的苏修的脑袋，他差点控制不住摔下去。
苏修转过头，天台上坐着一个大男孩，男孩长得乖乖的，有点婴儿肥的圆润脸庞，淡淡的星光点点从他黑色的眼瞳里亮起，眼角狭长，一身考究的黑色小西装，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皮鞋，像一只秀气的小狐狸，带着一股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气，是没有长大的孩子才独有的气质。
男孩指了指天台下面，苏修低头望去，下面简直是人间炼狱。
他感觉自己的五感突然就被放大了数万倍。
首先是视觉，地下是一片断壁残垣，大雨泼不灭的燎原大火冲上天际，把互相倾轧的建筑物烧的乌黑，残破的马路上几个不明的类人生物在游荡，阴影中偶尔会有一群小动物速度极快的流窜。
再然后是听觉，过往嘈杂的人群喧闹声和满大街的广告声已经不再，这座城市只剩下怪物的嘶吼和猎猎的狂风声，狂风和老鼠穿过一栋栋建筑，传出诡异的哀嚎。
最后是嗅觉，腐烂的味道充斥整条街道，大火烧焦的气味和污浊的雨水漫进了下水道，这里简直就是细菌和病毒的天堂。
这里已经没有人的味道了，外面的世界已经死掉了。
苏修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朝那个男孩走去，男孩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盏油灯和一壶热茶，他们两坐在阳台边，这盏油灯照耀的地方温暖异常，连一星半点的雨丝都进不去。
“你快要死了，所以我来看看你。”男孩微笑着递出一杯茶。
“搞什么鬼啊？”苏修接过茶一饮而尽，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变的炽热起来，心脏加速跳动，被雨打湿的衣服因为快速上升的体温加速蒸发，整个人都笼罩在蒸腾的烟雾中，“你到底谁啊？”
“我们是兄弟啊，我是你的弟弟，我叫苏泽。我作为你的弟弟，当然也想来一壶好茶暖暖身子咯。”
“我是孤儿啊你懂不懂？我哪来的你这个……”苏修挠了挠头，拿出手比划了一下，苏泽的样子就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帅气高贵的小弟弟啊？我们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阶级的啊。”
“其实你应该听完里面的对话的。”苏泽耸耸肩，把茶壶直接抛给苏修，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双腿，“按照计划来说，你出生就应该天地异象，不说七彩祥云起码也是紫气东来那个级别的，你有大帝之资！”他给苏修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会是个好男子汉。
苏修眨了眨眼，慢慢啜饮免费茶水，乖乖地听苏泽讲话。
“可是那个年代联邦政府自身都快不保了，本来就是临时成立的人类政府，能维持几十年已经很不错了，如何能放任一个人形暴龙战士出生呢？”苏泽一幅对这个只会牛饮的笨蛋哥哥鄙夷同情的神色：“将你冷冻起来打包送到未来是一个处理办法，那个情绪魔法师是另一个后手。”
“你确实已经在梦中被困了六年，但除了这三个片段以外全部都是别人的记忆，准确的说这次也是高医生的记忆，不过比较重要所以我放出来了。你已经经历了有……大概三十万次的片段轮回吧。”
“哇哦。”苏修发出赞叹的声音，“感觉不到我还蛮厉害的呢，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你是笨蛋你还真是笨蛋啊喂！要不是我给你封锁了记忆你早就被三十万各种各样的经历轮成了愚蠢的痴呆！”苏泽恨铁不成钢的扶额，“等你变成真正的傻子了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忽悠走，到时候你就真成联邦的免费打手了，最不济也是某个村著名的傻子，你在‘梦’中情绪会过于容易激动也是这个原因，你的记忆已经完全混乱了。”
“喔喔……那我之前回忆的那些，高架路上的少女，高塔上的男孩什么的……都是别人的记忆？”苏修仔细想了想，“我在你旁边好像完全不会生气诶，难不成其实我是个天性冷漠的人？”
苏修好奇的看向苏泽，苏泽默默地看他，神色复杂，像是怜悯，又像是仇恨。
苏修本人完全没有被讨厌的自觉，就边喝茶边小心地偷瞄别人，苏泽转过头，默默地盯着地下的地狱绘图。
“废柴，你想不想回去？”苏泽沉默了很久，“我是说回到现实世界，其实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外面真的很辛苦很累人，我来找你也不是非要你和我走。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留在这里，你剩下的轮回我能解决，这里有妈妈有爸爸。你可以在这里拥有任何东西做成任何事情，弟弟我在外面为你打生打死就好了。”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换个场景，这些真实的烦恼你完全不需要消化。”苏泽打了个响指，他们瞬间从末世中风雨飘渺的阳台来到了阳光明媚的沙滩，兄弟俩穿着沙滩短裤和花衬衫，躺在温暖的沙子上看着眼前的比基尼美女走来走去。
“你可以在这里孤独的死去……”这个有魔力的男孩挠了挠头，“也许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是幸福的死去……真可悲啊……”
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不知是在向谁悲凉的嘲弄。
过了很久，苏修也挠了挠头，“你很犯规诶？”
“啊？”
苏修站起来，憋了一口气，大声的吼道：“我说，你很犯规诶！”
苏泽愣住了，他又“啊？”了一次。
“这么说话确实有点机车啦……”苏修躺下来，又成了那个蔫蔫的小孩，“你这样就像骑士跑到涉世未深的公主面前告诉他外面很危险你就安心呆在王宫里就好了，我会努力战斗保护你的。可是公主一直呆在王宫里她怎么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危险呢？是有吃人的巨龙还是有会喷火的怪物？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做笼子里的金丝雀，她要出去玩啊。”
“我也一样啊，我本来脑子里晕乎乎的，现在才好一点。我充其量才活了三次轮回，现实里的记忆和‘梦’里的记忆全部混在一起，一会觉得我快要死掉了就让我死掉吧，一会觉得我是最强的我要向整个世界复仇，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苏修抬起头，发现苏泽眼睛已经变成了炽热的金色，他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紫色的妖冶眼瞳：“你们全都告诉我我不一般我超屌的，结果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还要被你照顾龟缩在梦幻泡影里，你还不如不出现呢。”
苏泽毫不回避地盯着苏修，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帮你，但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先交五分之一条命来。”
“阿勒？我就想回到现实世界而已啊！”
“哥哥，小弟我可是魔鬼啊，魔鬼施法是要有代价的，总不能次次都给你免费吧。”苏泽叹了口气，“作为你的金手指我可是能毁天灭地的，还不趁你现在好忽悠多拿点报酬？”
“拿去拿去，”苏修爽朗的大笑两声，颇有种名将出世诸葛出山的风采，这个年轻人还没有意识到外面究竟有多危险。公主可以为了出去玩被巫女诅咒被巨龙抓走被魔鬼缠上，我们的主角为了抵达旅途的终点又能付出多少呢？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苏泽又叹了口气，踮起脚摸了摸苏修的头顶，说道：“你的另一个金手指已上线，你出去就能领到了。还有一个女主角，记得好好对人家。”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包办婚姻咱可不提倡……”苏修唠唠叨叨地说，然后一拍苏泽的肩膀，大笑道：“哥哥就是要罩着弟弟的啊！”
苏泽再度叹了口气，然后弯腰、预备、一脚踹了上去，一气呵成。他已经有点受够这个好了一会就变得十分阳光的角色了。
场景瞬间切回末世，苏泽站在高处，抱着油灯漠然地看着苏修向下坠去，超然的就像是……神明一样。
“几千年了，上一次我们直接拥抱了彼此，你吃掉了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怪物……你现在怎么这样？那个女孩……真的让你改变了这么多吗？”
他轻轻地吹灭了火苗，将油灯向后一抛，一场大火霎时间吞没了身后的小房子。
苏修和苏泽，兄弟俩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场景里，只剩下一壶茶摆在阳台边，茶烟袅袅。
苏修并没有理解那个选择决定了什么，在千千万万个日夜和时间之上，苏修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的灵魂真正的苏醒了过来，让这个世界的未来航向朝着一个微妙的角度小小地偏转了一下，然后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加速狂奔。
数十年后，旅人和他的女巫会踏平整片大陆，他们的意志连神明也无法违背。
漫长的坠落终于触底，旅人找到了他灵魂的归宿。那些最久远的、不可知的记忆回笼时，苏修沉睡着的“手术仓”内，那一根根链接他身体的导线微微闪烁了一下，好像血管随着呼吸涌动一般。他的身体开始颤栗，然后加速抖动，闪烁同步加速。那个男孩，他的弟弟，苏泽，出现在一幕幕场景时，手术仓最后定格成了彻底的、纯粹的和墨一样的黑色，导线变成了一只只诡异的触手。
“终于完成了！”院长露出激动的表情，高医生也深吸一口气，苏修的例子实属罕见，明明那么高的天赋却始终无法触及“真实”，他都怀疑这台机器是不是坏了。三年来调整了十多次，现在终于成功了，他是由衷地为苏修高兴。轻松下来后，他看着院长的依旧欣喜若狂的表情，倒不像是欣悦，感觉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手术仓稳定的那一刻，苏修的某种生物本质完成了蜕变，关于他的海量的数据包悄无声息地顺着导线和网络涌向那台名叫“深海”的超级计算机上，再通过它笼罩全世界的网络触手涌向不同世界的各个角落。
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深海系统中一个全新的“苏修”出现，他在深海中的权限获得了巨大的飞跃，他的档案被打上了“调查员”的称号，这个名字的意义压过了他在群星国度的十八年人生。
他与外面的那个警察、那些普通人已经完全不同了。无数人在为他疏通通道，无数个机密文件向他开放，深海对这个初窥诡秘的新人张开了欢迎的怀抱。
又是一场爆炸，在院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学校被火光照的通亮。
“高医生，搞什么啊？？？”
没有人回复他。高医生的身躯被一道宛如“月弧”的银色刀光斩成两半，院长惨笑两声拿出一瓶紫色液体直接喝了下去。
四五道身影逃出火场，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警察和消防员快速的封锁了这座学校，没人注意苏修的手术仓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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