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噩梦修仙 » 第三章 鬼蚦

第三章 鬼蚦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来了个中年汉子,他直接就挡在了我面前。

    “你是找曹家两口子看事儿的?”中年汉子开门见山就问我。

    我点点头,问他有什么事。

    “曹家两口子没有真才实学,碰见硬点子就往外推。”中年汉子说着一把握住我的手,“你碰到什么事情了,可以跟我讲。”

    我现在也慌了,直接回家是不敢的,谁知道家里那爷爷是人是鬼,只好和这个中年汉子随便找了个苍蝇馆子喝酒聊天。

    这馆子不大,角落里几个民工正在喝酒划拳,我们切了一斤猪头肉,要了盘老虎菜,然后就吹起了二锅头。

    或许有人问了,你们俩都不认识怎么就一块儿喝上酒了。

    其实很正常,一回生二回熟,不管认不认识,喝一顿也就基本知道对方什么成色了。

    中年汉子自称姓马,叫马朝阳,年轻时得过道门真传。

    说是八十年代他跟着同村一个堂兄去岭南打工,结果那堂兄不是个东西,做完一个工程后就卷款走人了,从此以后是人间蒸发。

    马朝阳等人没了老板,直接就散伙了,当时马朝阳还是个半大孩子,稀里糊涂的被人拉到了山区的黑砖窑给人无偿劳动。

    那里面是一天两顿粥,一年到头连轴转干活儿,不听话就挨打,就这么暗无天日熬了两年,砖窑让警方端了,几个话事人都判了刑。

    “这人哪,就是贱。”马朝阳嘬了一口白酒,“当时砖窑没了我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迷茫,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什么都不会,谁也不认识,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

    “那后来呢?”我问。

    马朝阳说后来他们这些人被暂时送到了收遣站。

    这收遣站的位置不太好,建在城郊一片洼子里,下起暴雨有的地方水能齐腰,看门老头养的狗能在水里逮蛤蟆。

    收遣站主要建筑是一栋三层小红砖楼和两排瓦房,房子外面修了一圈围墙,一条碎石铺的大路就从院子里通向山外。

    当时正值盛夏,天气下了火似的热。

    马朝阳进去的时候正巧赶上领导视察,收遣站派人去附近村子收了一车西瓜招待领导,他们这些流浪者也沾光吃了西瓜。

    结果到了晚上大伙走马灯一样出去撒尿,马朝阳更是吃的最多,闹起了肚子,大伙都笑话他狗肚子装不了二两油,他也懒得掰扯,就跑到一个夹道里蹲着方便。

    当时万籁俱寂,隔着一堵顶上插满玻璃的围墙外面就是无边无际的树林。

    抬头望天,一轮蓝月亮大的吓人,周遭是晚风吹荒草,明月照孤楼,看不见半个活物。

    马朝阳忽然就感觉浑身发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草草擦了腚提裤子四处一瞅,就发现围墙的墙头有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在看他拉屎,这女人瓜子脸,樱桃嘴,云鬓凤钗,像个年画里的抠出来的仙女,尤其一双眼睛是邃黑饱满,特别的勾人。

    马朝阳肚子里顿时就起了一股邪火,他舔舔嘴,探着头就要去仔细看那女人。

    可马朝阳离近了越看那墙头上的美女头越觉得发怵,这围墙少说也有两米高,这女子是如何探头过来,莫不是见鬼了?

    马朝阳想到这里转身要跑,却发觉双脚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美女头却从墙上趋了下来,那脖子就跟蛇一样蜿蜒曲折。

    就在马朝阳吓破胆的档口,蓦然听见噗嗤一声怪响,空中似有液体喷洒之声,紧接着美女头就掉在了马朝阳怀里,他抱着黏糊糊的人头低头一看,美女头两眼泣血,却嫣然冲他一笑,露出一对獠牙,他只觉是得腥气撞脑,当场就鼻孔出血晕了过去。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耐烦了,当即打断了马朝阳的话就要付账走人。

    现在这些江湖骗子编故事是越编越离谱了,我有这功夫搁这儿闲扯还不如再去求一求曹姑姑。

    “小王啊,好饭不怕晚,你这火急火燎的干嘛?”马朝阳拉住我,又要了两个菜,我看服务员也在一边赔笑,我心说你们开店的就喜欢这样的是吧。

    马朝阳醒来的时候人在一间瓦房,头顶悬了一盏黄灯,几个大蛾子围着灯泡拉磨一样转圈。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耳朵里隐隐就听到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直起身子一看,就看到收遣站看大门的老头蹲在地上鼓捣东西。

    再细细一瞅,老头脚下盘了一条碗口粗的大蛇,通体鳞甲如雪,但蛇头却不知所踪。

    老头手持尖刀一把,三下五除二就剥干净了蛇皮。

    “此物名为鬼蚦,乃是山中毒蛇感死者阴晦所化,以人髓为食。”老头听见动静,用尖刀挑着蛇皮说道。

    老头看见马朝阳醒转过来,便又动手剜出一枚蛇胆命马朝阳服下。这蛇胆足有鸡蛋大小,色如煤炭。

    “你中了鬼蚦之毒,服用它的蛇胆方可无事。”

    “救命之恩,我愿当牛做马以报。”

    马朝阳千恩万谢。

    这老头自称是个阴阳先生,算是道门支脉。

    老头说自己本来是打算隐居一生,可他眼见世道丧乱,妖魔当道,实在不愿一身本领就此失传,有意要收个徒弟继承衣钵。

    马朝阳听出老头言下之意,当即磕头拜师,留在这收遣站做了义工,随他学艺。

    寒来暑往转眼就是数年,马朝阳拜别恩师,自己闯荡江湖做起了阴阳先生。

    我见马朝阳总算讲完了,转身就走。

    这老哥邋里邋遢,一件黑棉袄不知多久没洗,脚上一双烂解放鞋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如果这人真有本领怎么还能混成这副德行?

    马朝阳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他在我身后一声长叹:“满壶不响,半壶响当当,你去找那个曹姑姑吧。看她能不能帮你。”

    说完这句,马朝阳头也不回,大摇大摆的走了。

    以退为进?我还偏不吃这套。

    再次来到曹姑姑家,我是软磨硬泡,说尽了好话,甚至拿出了存有多年积蓄的银行卡,曹姑姑最后才勉为其难,答应去我家看看。

    回家的路上我没有骑摩托,而是坐了曹姑姑两口子的车。

    老胡相当于曹姑姑的助手,他负责开车,曹姑姑则是与我在后座闲谈。

    她这人气场很足,我都不敢和她对视,只是被动的听她讲话,她告诉了我她心中对我爷爷死而复生这件事的判断。

    “世上有种尸魁,这东西乃是万人坑中长出的精怪,千百年难得一遇,它一旦接触新鲜尸体就能够像病毒一样寄生在尸体内部,使其行走坐卧一如死者生前,并且不惧阳光,成为真正的行尸,你家后山那个山洞并不是什么神仙洞,而是一个藏尸洞。”

    相传明朝成化年间,滇黔有生苗作乱,朝廷发数省大兵征剿。

    当时统兵的征夷大将军李震数战告捷,班师回朝。

    结果不数年西陲复叛,朝廷派出锦衣密探查访,发现苗人善于用蛊,其中有种尸魁之术,能令战死者复活。

    朝廷屡次征剿无果,无奈,遂与夷人罢兵议和,封了大小十几个土司边陲才得安宁。

    “而你的祖父显然就是被尸魁寄生了。”曹姑姑斩钉截铁的说。

    我则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说:“我爷爷对我说的是将他的尸体放入山洞后可以尸解成仙,为什么现实中是他死而复生呢。”

    曹姑姑笑了:“成仙?”

    “古往今来谁能成仙?就算有,也恐怕是像你爷爷这样被邪魔寄生,以讹传讹之下就成了仙。”

    我沉默半晌,又说出了一个想法:“被尸魁寄生可不可以视为死而复生呢,两者有什么区别?”

    同样的复活,被尸魁复活和正真的复活都是复活,总不能说白马非马吧。

    曹姑姑冷笑:“当然有区别,这就好比一个杯子里面的水倒掉了,然后换成了一杯白酒,即使看起来再怎么相似也不是一种东西。”

    “老爷子的魂魄已经去往阴间,如今的他只是行尸,再怎么像人它也不是人,而是行尸,你不能心存侥幸。”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低着头不做言语。

    “尸魁这种东西就是就个祸害,就连那个藏尸洞也必须毁掉,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决不能让它存在。”曹姑姑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现在是悔青了肠子,当年爷爷能坚持己见把曾祖火化。我却铸成大错,把山洞里的尸魁放了出来,如今只盼能做点什么亡羊补牢。

    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荒凉的秋风田野,就这么心不在焉的和曹姑姑讨论着等会儿怎么对付尸魁,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家门前的空地上。

    此时已经是已经是傍晚时分,远山如黛,残阳如血,我家的几间瓦房就建在山根前开垦的一块平地上,连成了一个小院。

    房前屋后有菜地,菜地里竖着瓜棚豆架,那都是我爷爷的心血,老一辈人闲不住,一把年纪了也要种点菜补贴家用。

    “祥子,领客人回来啦?”爷爷看到我们特别高兴,大老远就冲我们挥手。

    他一手抄着一条板凳,站在门口看着我。

    可我看到爷爷那怪诞的脸,想起曹姑姑的话只觉得脊背发凉,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曹姑姑说尸魁寄生的尸体会和尸体生前的行为一模一样,可我怎么觉得相差有点大啊,现在的爷爷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曹姑姑早有准备,她拿出一张镇尸符悄悄塞给我,让我找机会贴在我爷爷头上。

    我眉头一皱,我花钱请您来,您搁这儿指挥我?

    “放心吧。”老胡拍拍我的肩膀,“你曹老师祖传的道法,怎会害你?”

    我点点头,也对,人家是专业人士,我一愣头青,还是谦虚点为好。

    我带着曹姑姑夫妻俩来到爷爷面前,按照事先合计好的说辞开始介绍:“爷爷,这两位是卫生院的,我瞧您这两天脸色太差,让他们俩给您看一看身子。”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很淡然的看着爷爷,他点点头说:“哦,好,看吧看吧,算你小子有孝心。”

    说着爷爷坐在了藤椅上,我看到他这么信任我心里顿时又有些惴惴不安,觉得这样欺骗他不太好。

    想什么呢!我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眼前这个爷爷是尸魁,真正的爷爷已经死了,尸体还是亲手推进山洞的。

    曹姑姑和老胡对视一眼,就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许多医疗器械,血压计,温度计听诊器什么的一应俱全。

    曹姑姑之前说得非常清楚,这些东西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压制邪祟。

    当时我还觉得挺不可思议,问怎么没有八卦镜桃木剑这些东西,老胡却说这叫与时俱进。

    新时代,新方法,新举措,那些老古董已经落伍了,我则是半信半疑,可自己什么都不懂,只好随他们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