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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陈猫儿

    齐秘书一声叹息:“因为行刑者‘三儿’死掉了,所以狐娘娘成仙已成定局。”

    我听得目瞪口呆,“三儿”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我想起来了,在狐娘娘庙里我隐隐约约进入了一种境界,变成了三儿体会了一次活人祭。

    可三儿难道不是我臆想中的一个人吗?

    也许遭遇和她一样的可怜人有很多,可也不会真的这么巧就有这么一个人吧。我就感觉哪哪儿都不舒服,有种思想被人窃取的感觉。

    “现在就没有其他行刑者吗?”我咬牙切齿。

    齐秘书摇摇头:“没有,一个修行人只有一个行刑者。”

    “齐秘书,你到了这种时候就不要有所保留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提。”

    齐秘书能在这时候现身,这说明她一定还是有办法改变结局的。

    “我叫齐新,别叫我齐秘书。”齐秘书微微撅嘴,我看得犯恶心,这几百岁的老怪物就别搁这儿卖萌了。

    “王先生,不知为何,总觉得你有点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尴尬的笑了笑,老实说齐新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至少她的黄头发我就不能接受。

    我总感觉国人染黄头发看起来很油腻,尤其是没有颜值的人。

    也许我的观点有些老古板,可人就是各有各的喜好,这是无法强行改变的东西。

    齐新告诉我她现在有个计划,把我的魂魄传送到三儿所在的时空,只要行刑者不死,那就能改变因果,至于怎么回来那就得看造化了。

    听到齐新的计划,我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妮子也太大胆了。

    齐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样,去不去嘛!”她双手抓着我的一只手在那里撒娇,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好好说我也会去的。”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推开。

    齐心点点头笑了,我忽然感觉后脑勺被什么硬物猛敲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眼前所见是竹篾编制的天花板,身下是一张竹床。

    我没有穿衣服,躺在竹床上,微微挪动身体,竹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猫儿,你可算醒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妇人冲到我跟前,她一把将我的头捧在怀里啧啧猛亲,我闻到了一股口水的臭味,伸手就将那妇人推开。

    “猫儿,你这是摔傻了,连为娘都不认得?”

    妇人说着说着就哭了,浑浊的泪水从粗糙的脸上滑落。

    我正想说话,忽然觉得头上一阵疼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无数的记忆碎片涌上脑海。

    那妇人一看我皱着眉头,连忙拍拍自己的屁股:“是娘不好,忘了你头上有伤……”妇人还在一旁絮叨。

    陈猫儿,陈家村狐仙庙陈福春的儿子,十六岁,因为调戏罗三儿被她用石头敲晕,卧病在床已有七天。

    如今是大明成化九年。

    罗三儿,罗秀才的小女儿,他们家穷,生了三个,就养活了这一个。

    一段段记忆不断涌现,看来齐新让我回到了某一段过去,这是最后的机会,我一定得让罗三儿活着。

    “娘,三儿可好么。”我是现炒现卖,直接就喊娘。

    “三儿?”陈福春勃然大怒:“你还惦记那个贱蹄子呢,就是她把你打成这般模样。”

    眼前这个陈福春就是拿三儿进行献祭的庙祝,既然这样那可好办了。

    “娘,你记住了,我陈猫儿非她不娶。”我直接开始耍滚刀肉,为了完成任务,这脸……不要也罢!

    “晚了!”陈福春把脸一板。

    “昨个咱已经将罗三儿定为本届圣女,七天后就要拿她祭神。”

    “娘!”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可否……更改?”

    “儿啊,祭神是我们这里的头等大事,十里八村的耆老大户到时候都要观礼,圣女如若敲定岂能更改。”

    陈福春一脸不容置疑。

    “人可欺,鬼神不可欺!”

    “狐娘娘是山神,一旦降下怒火,多少人命都不够填。”

    “再说了,咱村儿的好姑娘多的是,多少眼巴巴的盼着嫁给你,那罗三儿无财无色无德,哪里配得上我儿:”

    好家伙,我说一句她三句,这当妈的都一个路数。

    我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夺门而出自己想办法。

    出了陈猫儿家的院子,我穿过羊粪堆积的村街,来到了村尾树林。

    那边有一间柴薪搭建的房子,一个头发蓬乱的少女拿着柴刀正在门口劈柴,时不时的还停下来挠挠头皮。

    这少女虽然破衣烂衫,但骨肉均亭,眉角有股天成媚态,虽比不得美女,但在这穷山沟却也算村花,捯饬一下应该会很漂亮。

    “三儿……”我喊了一声。

    罗三儿装作没有听到,低头只顾劈柴,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就在这时,一个瘦骨嶙峋,衣服补丁摞补丁的男人冲出柴门,他手里拿着一把卷了刃的菜刀,鼻孔一张一合,看到我他显然极为愤怒。

    “我七天后就要被送去祭神,你别来纠缠我了。”三儿也拿着柴刀走了过来。

    “选你当圣女是我娘的馊主意,我想娶你过门儿,让你给我生孩子,怎舍得让你去陪那老狐狸精。”

    我现在就是尽量的耍滚刀肉,当然也尽量的说得合理,要符合陈猫儿的无赖形象。

    总不能说我是从二十一世纪来救你的,你是关键的行刑者,那不被当成疯子才怪呢。

    “赶紧滚!”罗秀才扬了扬手里的菜刀怒道。

    这罗秀才也是个苦命人,为了读书考取功名家里的地全卖了,老婆没钱医病死了,大孩子二孩子也死于冻馁,只养活了一个老三。

    说是秀才,其实一辈子也只是个童生。偏偏这样的人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瞧不起陈猫儿。

    我这次是来完成任务的,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于是我张口就念了一首情诗。

    芭蕉叶叶为多情,

    一叶才舒一叶生。

    自是相思抽不尽,

    却教风雨怨秋声。

    听到这个,罗秀才眼睛都瞪大了,他指着我:“你……”

    罗三儿也是一副不认得我的表情,她侍奉父亲耳睹目染学了点文墨,自然也听得出这首诗的含金量。

    “岳父,我是真心求取令爱,前些日子思之如狂,做了些孟浪之举,孩儿在此赔罪了。”

    说完我一咬牙,心说人不狠站不稳,咚咚咚就在那儿磕头。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罗秀才嘴里这么说,却赶忙将我扶了起来,还吩咐女儿快去备水待客。

    三儿一跺脚,虽不情愿服侍我,但父命难违,还是只能去了。

    古时候就是这样,从平民到贵族,没有男女平等一说,在家从父是精神枷锁,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陈猫儿,你若果真有文才在身,你就再作一诗。”罗秀才还要试探,我心中窃喜,这诗要多少能背多少,只要不问什么四书五经那我就都能hold住,我以前可是班上的背古诗达人。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妙!”罗秀才大呼过瘾。我心说难怪你考不到功名,这专门钻研诗词也不顶用啊。

    事实证明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来到古代农村是很有人格魅力的。

    离开罗家的时候,罗三儿和罗秀才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

    我发现这个村子里谈起狐娘娘大伙都是噤若寒蝉,县官不如现管,狐娘娘的禁忌比皇帝老儿说的话还好使。

    第二天一早,我死乞白赖找陈福春要了二两银子上街,我还带上了罗三儿。

    罗秀才看到也是默许了,女儿还有七天可活,他也希望三儿能享几天福再去当人牲祭神。

    村外的土路上尘土飞扬,空气里有羊粪的味道,路旁是青青的麦田在随风荡漾。

    牵着小毛驴,载着罗三儿,我心情大好。

    古代的女孩儿特别害羞,她侧坐在驴背上背对着我在那里玩自己的辫梢,我问她什么,她就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有时甚至不回答,那我只好一直问她。

    恍惚间我有了谈恋爱的感觉,我甚至有种带着罗三儿私奔的念头,去一个别人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管那些破事。

    镇上正在赶集,我上鞋摊给三儿买了双新鞋子,衣服穿旧的无所谓,可坏鞋子穿着伤脚,看着她被草鞋磨破的脚踝我就心疼。

    卖鞋的老伯说我好样的,知道疼媳妇,争取尽快生个大胖小子。罗三儿顿时红了脸,伸手狠狠地掐了我的手臂一下。

    又闲逛了片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却浮现无数阴霾,狐娘娘一定在某个地方盯着我,阻挠他成仙那便是不死不休。

    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走过面前,那张脸棱角分明,我只觉得浑身巨震。

    “怎么了?”罗三儿问道。

    “我带你去找一个人。”说着我把她扶下驴背,系了驴跟了上去。

    那个熟悉的人进了路边一家小酒肆,这酒肆门前有棵桑树,这桑树形如巨伞,树下摆着几套桌椅。

    那熟悉的人身穿粗布短打,头戴皮帽,扎着绑腿,腰上系着草绳,一张脸剑眉虎目,颌下腮边虬髯浓如刀戟。

    他绝对是马朝阳,似乎也看到了我,他对我招招手。

    我牵着罗三儿坐到桌前,马朝阳笑了笑,居然拿出一个葫芦,咕嘟咕嘟就灌了一大口白酒。

    我想起在尸仙妄境里,马朝阳因为偷酒喝被人当狗一样殴打,顿时心中不快说:“老马,你还是这么爱喝酒。”

    老马举起葫芦,口中吟道:

    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

    听到老马摇头晃脑的吟诗,我忽然心里一沉,既然老马能认出我,那他肯定是我前认识的老马。

    我又想起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我颤声道:“老马,你不会……也在修仙吧。”

    老马眉角一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我想起他对付尸仙的手段,心里一沉,他的却是个修行者不假。

    “我修的是鬼仙。”马朝阳娓娓道来。

    他告诉我说在他辞别师傅离开收遣站之后不久,他觉得诸事不顺,凡尘俗世除了诸多烦恼之外毫无乐趣。

    于是马朝阳起了成仙的念头,他遍阅古籍,学了些打坐观想的本事。

    一天他观想境界中出现了一位红衣道士。

    这个道士告诉马朝阳想要成仙必须舍弃肉身。

    相传唐僧师徒到达灵山之下要渡过一条黑河,忽然河中一具浮尸顺流而下,唐僧大惊失色,忙问徒儿这是什么妖精。

    孙悟空说师傅莫怕,这是你洗去的凡胎肉骨,想是师傅功行圆满,成佛证道了。

    我听到这里觉得有些阴森,为什么成佛证道就要失去肉身?

    马朝阳当时却听得连连点头,他脱离了观想境界便直接悬梁自尽,一缕阴魂附在了一个纸人身上继续修行,因为没了肉身诸多欲念,他修行是一日千里。

    我目瞪口呆:“肉身都没了,修行还有什么意思?”

    想起马朝阳用纸变化武器的本事,原来他竟是个附身纸人的阴魂。

    “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马朝阳说。

    我牵着罗三儿,转身要走,在我心里成仙就是诡异和恐怖的代名词,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我又觉得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便把擒狐山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马朝阳听完之后笑了笑道:“这狐娘娘杀生造孽,死在目前了。”

    马朝阳表示他可以出面帮我解决目前的困境,但我欠了他一个人情,要我牢记。

    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有老马出面这事情妥了,罗三儿不用死,那狐娘娘也会成仙失败。

    至于老马的人情,我早就欠了,也不在乎多欠一点。

    带着老马回到了村子里,没想到我们一露头,就被几个小伙子五花大绑拖进了狐娘娘庙。

    这狐娘娘庙不同于普通神庙,是建在地下的一处神庙。

    我们被押着穿过用火把照明的阶梯,前面是一个石室,这个石室我曾经用三儿的视角见过,正是狐娘娘庙。

    陈福春和村里的老人都聚在着里,他们全都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三个。

    “猫儿,罗三儿已经是狐娘娘选中的圣女,你作为咱们村的人竟敢勾结外人违抗神谕。”

    说话的是村里的老族长,老族长年届八十,是陈猫儿的爷爷辈,他身旁还有个神情阴鸷的中年人,竟是刚才那酒肆的主人,显然是他在旁偷听告诉了族长我和马朝阳的谋划。

    “族长,这位马先生是山中隐居的高人,我找他来正是为了消灭狐妖,还擒狐山一个清平世道。”我跪在地上说。

    “混账!”老族长目眦欲裂,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我被打得脑袋一歪,跌坐在了地上。

    “六叔!”陈福春把我抱在怀里,她瞪着老族长说:“猫儿年少无知,你打他做什么。”

    “哼!”老族长气不打一处来:“狐娘娘自从唐朝便是此山的守护神,我们陈氏一族能有今日全靠娘娘庇佑,消灭狐娘娘,你是要造反不成?”

    “来人!”老族长一声令下:“把罗三儿和这个姓马的关入地牢,打断双腿!”

    “陈猫儿亵渎神灵,禁足三年。”

    在陈家村这一亩三分地,族长那就是绝对的权威,大明皇上都没有他说话管用。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小辈要拖走我们。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惊呼,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