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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雪莲

    朱大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告诉我山下有个小庙,如果我不想和他一起露宿荒野可以去那里投宿。

    我手搭凉棚看了看,山脚确有灯火如豆,我当即辞别朱大强。

    踩着月光,我很快到了山下,山下缓坡中有一片坟茔,一座矮小的庙宇就隐在荒草中。

    庙门上的匾额已经烂了,模模糊糊看不清字迹,我也懒得看了。

    走到庙前,伸手叩门,门很快开了,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尼姑持着一盏油灯问我深夜到此有何事。

    老尼姑一身灰色法衣,头戴方帽,眼角有些鱼尾纹,脸上层层叠叠的有许多横向的褶子,看着很是猎奇,而且还眉心有颗挺立的肉痣。

    我赶紧作揖道:“我想在此借宿,还请长老行个方便。”

    这尼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觉得我不是什么坏人,便开门把我放进了庙中。

    这座小庙前后两进,前殿供着不知名的菩萨,后殿是几间禅房,老尼姑领着我进了一间其中禅房,

    “佛门清净地,小施主只宜安歇,不可喧哗。”老尼姑叮嘱道。

    “哦!”

    我赶忙答应。

    禅房里很是简陋,一个土炕,一卷草席,一根蜡烛,除此以外再无一物。

    就连墙壁也只是竹篾编织,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缝隙。

    我和衣而卧,望着油灯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一阵怪声,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似乎是……

    我瞬间睡意全无,坐起身子去看隔壁。

    透过竹篾墙壁的缝隙,我看到油灯昏黄的光线里,两个人相拥而眠。

    两人皆是光头,女的正是庙里的那位老尼姑,一脸褶子没眼看。

    那男的是个小和尚,看到这个小和尚唐僧一样的帅脸我惊呆了,这不是无缘小和尚吗?

    就是讲静心咒的那个无缘小和尚,我能入定来到这里也全是因为他。

    躺在草席上我百思不得其解,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肉身说法属于是。

    这两人真是,一直来回折腾做那事儿,也不怕前殿的佛爷降罪。

    那声音怎么形容呢?就如同名手配名器制造的交响乐,喜怒哀乐都在其中,听得我是心惊肉跳。

    房间里灯火如豆,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隐隐约约我就梦见自己娶媳妇,正和梦里的老婆亲热。

    没过多久我忽然被人推醒,抬眼一看,竟是那个老尼姑。

    “哎呦……小施主,该交住宿费了。”老尼姑没穿衣服,一脸的饥渴,她说着就压在了我身上,伸手就去……

    这我那里还忍得住啊,想着自己一辈子没碰过女人,不如就半推半就依了她吧。

    就在这时,我一扭头从篾墙缝隙看到隔壁有一具干尸,这尸体面目扭曲,浑身纹路像是干柴,颜色黑得像是涂了鞋油,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水分。

    那干尸黑森森的眼眶正对着我,嘴巴张到了极限,似乎是在呐喊。

    看到尸体的光头,我瞬间明白,这他妈不是刚才的无缘小和尚吗?

    那细皮嫩肉的小和尚居然成了一具枯骨,身上这老尼姑恐怕是定境里的什么鬼怪。

    我毫不犹豫一把将老尼姑掀翻,随即拔腿就跑,身后也是脚步大起。

    “小施主,你跑什么呀,贫尼又不能吃了你。”

    破庙之外俱是荒草,我慌不择路的在里面乱钻,我听见身后的动静有些奇怪,忍不住回头一看,身后哪有什么老尼姑,那竟是个浑身红毛的大马猴。

    这老猴浑身红毛,偏偏长着一张青色鬼脸,马一样的怪脸往前伸出老远,青色的脸颊上有许多横向红色条纹,月光下显得异常的狞恶。

    它穷追不舍,我慌不择路冲进一片树林。

    这片林子却是不小,无边无际都是参天的杏树,就见那皓月似冰轮,落英如飞雪,我每一脚都能踩进深过脚脖子的落花,鼻子里是浓浓的花香。

    说也奇怪,老猴见我进了林子,便不敢再追了,只是在林子外面瞪着血红的眼睛窥觑,时不时的口吐人言,劝我趁早跟它回去,还可受用一场再死。

    我懒得理睬,此时我也跑累了,索性靠着一棵大树打算倒口气。

    之所以能这么淡定,主要还是因为我觉得这里是定境,即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片林子非常广大,目之所及全是磨盘粗细的大杏树,那扑簌簌的花雨没完没了的下。

    月光极为明亮,树影婆娑中我忽然看到月光下有个熟悉的背影,这背影穿着一身臃肿的黑色运动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袖子,显然是时下小年轻中间流行的穿法。

    看到背影那一头清丽的短发,我心中一动。

    “王月?”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恩?”

    那背影答了一声,却并不转身。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蹒跚着朝她走去,心想这丫头肯定是也在练习入定,居然误打误撞和我“联机”了。

    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应该很害怕吧,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捏她的胳膊,手却诡异的从她的手臂中穿了过去,就好像游戏穿模了一样。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我的脚脖子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被头朝下倒吊了起来,我慌忙去看,就见一棵大杏树的树冠枝岔中有一团绿油油的亮光。

    再仔细一看,竟是个蜘蛛一样的怪物。

    这怪物青面獠牙,脸型消瘦,没有眼睛。

    它额头有一大团探照灯一样的朦胧绿光从头发披散的缝隙里射将出来,她的身体上半截还算个女人,手臂很长,但肉色发青,完全不似活人。

    而它下半截却是个椭圆的大黑球,大黑球上长着八条虫腿倒挂在树冠上。

    其中两条虫肢正卷毛线一样攫着一团蛛丝飞速撸动着,这些蛛丝就是这怪物的肚脐里面涌出的,正是这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明白了,刚才看到的妹妹只是这家伙用头上的绿灯弄出的投影,我就是被吸引过去的猎物。

    这怪物的虫肢每撸动一下,我的身体就会被提上去一截,这种慢慢朝死亡奔赴的感觉令人抓狂,听说蜘蛛会注射消化液把猎物做成灌汤包然后慢慢吸食。

    我暗骂倒霉,赶紧放松全身,想看看能不能脱离定境回到现实。

    可下一秒我就被那怪物攫住,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白嫩的口腔,喉咙里伸出一根肉红色的细管子扎进我的额头。

    那管子和我的额头一触即分,我就觉得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灼烧感迅速蔓延到全身,脑袋疼得都有些迷糊了。

    恍惚之际我感觉自己漂浮在黑茫茫的虚空中,一个女子忽然从远处飞来,她身体极度轻盈的绕着我游动,忽然就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柔软温热的触感极为真实,我的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清凉的感觉从额头往全身蔓延。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位蓬莱仙女,云鬓蓬松,白衣胜雪。丹凤眼,鹅蛋脸,姿如龙,质如冰,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的魅力。

    我想问她是谁,她却裙袂飞舞,转眼没了踪影,紧接着我发现自己恢复了意识。

    我全身都被许多黏丝包裹,但奇怪的是身体却不疼了,也没有什么其他中毒的迹象。

    空间里只有我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我隐隐看见自己似乎是位于一个巨大的土洞之中,洞壁上有许多植物的根系裸露,有一些发光的虫子就在那里爬来爬去啃食树根。

    除此之外,土层里还嵌着许多土黄色的枯骨,这些枯骨全都嘴巴大张作惨叫状,显然是临死前受到过极大的痛苦。

    此时并没有看到蜘蛛怪,也许它又出去觅食了。

    想到自己马上就会成周围这些枯骨的同类,我心里像是被油烟熏了,特别的憋屈。

    就在这时,洞壁某个区域的土层忽然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看到一个人头从土墙上的破洞里钻了出来。

    这是个女人头,这女人五官长得很有性张力,最显眼的是她一头黑发扎了个贵妃圆髻,看上去就像是戴了一顶黑色的大帽子,头发上面还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花朵。

    她的头发就像是一个缤纷花园,配上她天然的长相,显得特别的纯,有一种野性的美。

    “郎君,我是来救你的。”

    女人压低声音说。

    说完女人就撅着嘴巴朝我的身上吐了口唾沫,我闻到一股异香,身上的蜘蛛丝顿时变得松软,纷纷从我身上散落。

    “跟我走吧。”女人把头缩回了墙上的破洞,我摸摸口袋,心中不由得狂喜。

    手机居然还在,我把手机电灯打开叼在嘴里,然后钻进了墙上的洞。

    这个土洞很深,一直倾斜向下,这让我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进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手机的灯光在这里照不到几步就被黑暗吞噬,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你还在吗?”我忍不住吼了一声。

    “郎君,我在。”女人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你这里有灯吗?”

    “我看不见你。”

    女人沉默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郎君,我可以让你看见我,但是我怕把你吓死。”

    我心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能以这种方式出场的肯定不是人类。

    “没事的。”我有些心虚的说。

    下一秒空间里亮起了烛光,我看到这里还是在地下,但空间里有桌子椅子,还有一张床,桌子上放着一对旧时结婚用的龙凤喜烛。

    床是一张带有轻纱帷幔的古代木床,空间里是香气扑鼻。那个救我的女人就睡在那里,她用被子掩盖着身体,仅露出一张脸和细细的脖子,一双明眸委屈的看着我。

    “郎君,您真的要看我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这女人什么情况?

    “额……”我头上见汗,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方便的话我想离开这里。”

    女人却羞答答的伸出手臂掀开被子,我看到她的身体,顿时愣在原地。

    这女人头颈虽然很是好看,可身体却是一条盘曲的巨蟒。

    它周身是鳞甲灿然,冷色系的鳞片在烛光中显得极为奇诡,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邪气。

    更邪的是它的身体两侧还并排长着许多白花花的人类腿脚手臂,与其说她像蛇,其实更像个大蜈蚣,真正意义上的腿玩年。

    这也就是我见多识广,换了旁人见到这等怪物早就晕死过去了。

    “郎君,小女子已至婚配之龄,实在是按捺不住求偶之心,今日欲和郎君结亲,还望郎君俯允。”这怪物满脸羞红的冲我盈盈下拜,还特么是个爱脸红的软妹子。

    我自然不能答应,可如今身在龙潭虎穴,也不好立刻驳斥,只能支支吾吾。

    “小姐,我其实有脚气,还有牛皮癣,只怕是污了您这冰肌玉骨。”

    “不妨事……”怪物娇羞的低语,头发上的各种鲜花微微颤抖。

    “郎君只管疼爱我便是。”

    说着就把尾巴伸了过来,似乎是要将我卷过去受用。

    我吓得往后连退数步。

    “且慢!”

    就在这时,墙壁忽然塌了一大块,涌起许多尘土,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从土墙里钻了出来。

    这人是个光头,一脸尘土,可是美人在骨,仍是看得出此人仪表堂堂,活脱脱一个唐三藏在世,正是那无缘小和尚。

    这小子不是被那庙中的老尼姑吸干了吗,怎么又生龙活虎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莫要伤人。”无缘双手合十说。

    “呵呵……”怪物扫了无缘一眼。

    “和尚好生无礼,我是要和我家郎君恩爱,并非是要出手伤人。”

    “阿弥陀佛,这位王祥王施主只是一介凡人,贫僧略有小术,愿意舍身救人,换王施主出去。”

    那怪物似乎也是爱惜无缘小和尚一表人才,当即螓首微点,表示同意。

    “王施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可从我过来时的土洞速速离去,勿得迟疑。”

    “牛逼!”我冲无缘伸出了大拇指,这小子真是生冷不忌,先搞大马猴,又玩大长虫,被吸干了还能坚持战斗,只是不知道刚才那个蜘蛛怪他有没有兴趣。

    从地洞爬到地面,外面仍旧是皓月当空,只是位置已经不在刚才那片杏林。

    月光下有片平镜般的湖水,顺着水中倒影,我看到湖对面有几块高耸的巨岩,巨岩上草木滋生犹如叠翠。

    “唉……”我长叹一声,捡起一扇贝壳打了个水漂。

    看着贝壳摇曳着沉入水中,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难道说我永远被困在这里了吗?

    我在外面的肉身会不会成植物人?

    就在这绝望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吓得汗毛倒竖,不会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回头一看,我这次是真傻了眼。

    这是个发垂过膝的大美女,美女一身白衣,素纱缠头挽了个头花。

    她娇躯婀娜的蹲在我旁边,双手抱着膝盖更有种弱不胜衣的纤秾之态。

    她就像一尊圣洁的观音,看得我顿生惭愧。

    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哪怕是在电视上,多看她几眼都觉得有些罪过。

    我忽然觉得这美女好生面熟,想起自己在蜘蛛怪巢穴里看到的幻像,好像就是这个女人吻了我的额头,是她救了我。

    “主人。”女人坐到我身边,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叫我什么?”我大吃一惊。

    “你是我的主人。”女人很坦然的说。

    “我就是你右手掌心的莲花烙印。”

    “啊?”

    我伸出右手,手心的莲花烙印果然没了踪影。

    女人告诉我莲花烙印乃是黑莲教封妖铁箱所化,她是封妖铁箱的器灵。

    我这次入定并不是进入了自己的定境,而是进入了莲花烙印的空间。

    “等等。”我打断了她的讲述。

    “为什么我入定会进入莲花烙印的空间?”我问。

    “因为你是莲花烙印的主人,您入定观想的定境是和莲花烙印密不可分的,就如同一个葫芦,小的那头是您的定境,而大的那头便是这莲花烙印的境界。”

    “法宝和主人身心一体。”

    也就是说我的定境和莲花烙印的境界已经连在一起不分彼此了,就像是葫芦的两个瓢。

    我第一次入定的时候看到了黑色的太阳,还有马朝阳,那些东西是我潜意识里的某些东西,是我真正的定境。

    而这一次我来的地方却是个诡谲阴森的世界,里面各种妖魔鬼怪。

    而眼前的女人是法器产生的灵体,是法器的衍生物。

    女人说这封妖铁箱自古以来不知道封印过多少的牛鬼蛇神,这些牛鬼蛇神或多或少都会在这里留下痕迹,我刚才遇到的就是两个怪物的痕迹。

    我松了口气,忽然想起这个境界里好像还有人类存在,那就是朱大强和无缘小和尚,难道他们也被铁箱封印过?

    女人摇摇头,说这个她却实不清楚,但封妖铁箱里绝不可能有活人。

    我沉吟片刻,决定不在纠结这些问题,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意识回到现实。

    “主人,我还没有名字,你能不能给我取个名字。”女人搂着我的手臂说。

    我问:“你以前没有名字吗?”

    “没有。”女人撅着嘴:“以前的主人们都把我当成一个器物,当成工具,并没有给我取名。”

    我心说那不是应该的么,你本来就是个器物所化的东西啊,怎么能老想着跟人类一样呢。

    我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这女人是莲花烙印的灵体,莲花烙印附在我右手上,那我自己做某些事的时候她会不会……

    想到这个我是老脸一红,不由得暗骂自己真是该找老婆了,怎么老是不自觉的惦记这些事情。

    但我嘴上还是没有表露。

    我看她一身白衣,又是莲花烙印所化,张口道:“就叫雪莲吧。”

    “雪莲!”

    她很是开心的答应:“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