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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海琳娜历史之一

    当时消失的并不是安德烈亚斯,是整条溪流被一道裂缝撕开,安德烈亚斯原本所站的地方水位不过脚背,当裂缝撕开时,他没有一点反应就掉了进去,好在德拉科反应迅速,他直接跳进间隙在深潭中找到了安德烈亚斯,他卡在潭底,眼睛都还睁着,被捞起来时双眼通红,整个人没有反应,几乎要把索里亚夫人急昏过去。

    荒野偏远,他们还没找到医生,安德烈亚斯已经快不行了,最后是在狼山遇到了一队根植园的巫师,他们认得老索里亚,把安德烈亚斯带着去了城主府,出来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在酣睡。

    索里亚夫人望着安风衣上的徽章叹息。

    从那时起她就意识到了一些微妙的事情,她没接受过巫师教育,也没有什么强悍的天赋,但她见过人造未知,当时把她儿子带走的那群巫师们在她记忆中如此鲜明,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她那时没有意识到为什么那些巫师,连让她跟去城主府都不允许,但她直觉那些巫师就是人造未知。

    这种全凭直觉的事她没和其它人说过,但她觉得安能理解。

    那些巫师和老索里亚聊过,老索里亚回来告诉他们,那道缝隙是因为战争。

    狼山城是天涧上唯一连接阿曼达和海琳娜的地方,当时出于战略目的这条通路没有被切断,一条重点防守的桥当然容不下那么多的战斗,更多的战斗发生在天涧之下,狼山城里一时都是巫师,索里亚夫人还记得当时城里的场景。

    “很诡异的一幕,明明是战争,但却没有任何小说里描述的嘶吼声,德拉科去右牙口看过,但他不让我去,他说那里很恶心,到处都是虫子,城主府、街道上,要么是卡恩人和士兵,要么就是巫师,城里的居民完全投入了战争的准备,从早到晚餐馆都不停歇,那些巫师们总是穿着一样的衣服,白袍或者蓝袍,长的或者短的,还有很多黑的。”

    索里亚家只在狼山城待了一个下午,因为孩子的身体状况,索里亚夫人本想多待一段时间休息一会儿,但他们被赶了出来,而那个安静的午后在之后的半个月,时常像梦魇一样在她任何休息的时间段反复出现。

    “他们轻飘飘的。”索里亚夫人说这话时笑着看向了安。

    后来,索里亚家回到了最安全安定的卡希姆,在弗尔特继任的同时搬进了老宅,二十多年再没有离开,也再没踏足首都的贵族圈。

    当时人群的暴动同样是因为一场罕见的灾难,有一段时间海琳娜东部的河流水量下降,河水变得浑浊污秽,大规模的未知侵染在各地爆发,卡希姆的暴乱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生的。

    索里亚一家参加了弗尔特的任职仪式,在仪式上见证了“地方军”和弗尔特的交接,那位地方军领袖被分配的地方在西方,远离了当时的战场,还一度被颂为是仁慈之策。

    索里亚夫人已经不记得那位地方军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之后如何。

    安提着那本姓名演化的书回到阁楼点起灯光,信息沉重的让他身后拖出一片阴影,许多曾经不明晰或者未探究的事找上门来,数百年的甚至更长的历史中,根植园诞生的人造未知都去了哪儿?为何乔斯林派系只剩下这么一些人,至少有了一部分答案。

    二十四年前的战争,而从近年开始,首都军官学院又开始重新招收阿曼达的交换生……这不可能和凯特有关,当时战争都快结束了,没人料到凯特还有后手。

    当年又是为什么对阿曼达宣战?

    暂且把这些念头放下,安重新翻开那本姓名演变历史。

    海琳娜的大姓是玛丽安,这个国家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都姓这个,这是开过圣女海琳娜·玛丽安的姓氏,这本书里的说法和正统历史书上有所不同,主张海琳娜是卡恩人的后代,在千年前这是一种花朵的名字,卡恩崇尚力量,强大者以动物为图腾与姓氏,花朵是脆弱的象征。

    不被认同的海琳娜主动或被动地离开了卡恩来到当时还是一片荒山的海琳娜,在这里开辟了自己的国度,为自己取了一个姓氏玛丽安,这个姓氏被赐予她最开始的追随者,也被当作她意志的传承,如今海琳娜从皇家到国教信徒都姓玛丽安,如果加上变体马尼、米瑞、玛丽,海琳娜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这个姓氏,而这些变体包揽了顺位向下的几个名次。

    第五大姓氏则出乎安的意料,是巴斯托,这是罗赫的姓氏,这个名字是混血人的姓氏,在海琳娜西部十分常见,代表的是一种地域身份:混血或者原住民,大部分是卡恩混血,因为他们强势的父系文化而在海琳娜境内传开,渐渐在上千年的演化中成了一部分本地人的姓氏,这也加强了作者对海琳娜起源卡恩的论证。

    排名第六的是艾恩,就和弗尔特·山顿·卡希姆一样,以城市为姓的人不仅是城主,有些想要一个姓氏但不会起,又没有传承的人,如果父辈终生生活在一个城市,那么他就可以以自己的城市为姓,艾恩虽然建校时间不长,但广收学生,因为巫术研究吸引去无数学徒,再给上一段时间,这个姓氏的人大概会超过巴斯托。

    他顺着各种城市姓氏看去,到第二十多位的时候出现了他认识的其它姓氏:兰巴蒂,侯爵之家,佣人与主人同姓,往下接到三十多位就是简迪勒家,而他看到四十一位时,看到了最为震惊的一个姓氏,手指抖了抖,又把诧异的情绪压下。

    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看到了厄里斯这个姓氏,作者的描述很少,但给了一个相当精确的人数,截止1000年,这个以巫师为主的姓氏一共诞生了461位大巫师,每年有几十人改姓厄里斯。

    【第一位厄里斯成为了巫师,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给那些追随者一个与自己相关的姓氏,不是玛丽安或者某座城市,这个姓氏仅且仅能代表自己,这对他,尤其是对他的追随者尤为重要。】

    书中如此描述。

    乔斯林特意让海蓝送来这本书,第一个厄里斯不是他也是他的家人,这其中原由可以试着问下海蓝和瓦莱娜娅,但他觉得最好还是问本人,关键是乔斯林既然有意告诉他这件事,为什么要在现在?他如果能离开狼山大可当面告知而且说清楚,不然也可以写信……

    除非他写不了信,只能通过大量琐碎的审批、合同、报告将这本书夹杂在里面,瞒过某些人的眼睛将信息传达给安。

    他又得到了和之前一样的结论,看向书里那个精确的数字:461位大巫师,这里面会有一半的人造未知吗?

    他灵机一动合上书页,抽出从前乔斯林办公室,现瓦莱娜娅办公室里带出来的那本书,两者有着同样的姓氏:列夫。

    一本是亨特·列夫,一本则是波森·列夫。

    有什么讯息正从安的脑海中闪过,他把海蓝给自己的信息在书桌上铺就成一片,手指从纸张上划过,落在共鸣巫术协会名册中的一个名字上:安特罗·波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