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挂红灯笼
顾河最后的记忆，是穿过惨白的烛光，脏污玻璃门后不停拍打的小女孩。
再次睁开双眼，视线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灰蒙蒙的天。
他猛然弹起来，耳旁传来了苍老的笑声。
“小伙子，做噩梦咯。”
顾河看向身边划船的老者，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缓缓坐下。
灰蒙蒙的天空，白色烟雾缭绕的河，望不到的对岸。
“大爷，这是要去哪？”
船上划着桨的老者，身上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只能从下向上看到一点充满褶皱，却祥和的脸。
“你写了船票，我载你渡河。”
“至于你从哪来，到哪去，这就不归我管了。”
顾河看着诡异的四周，心里头恐惧十分，脑子却不听使唤，总想着一些离谱的事情。
比如，“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去西天取经”之类的......
他盯着翻涌河面上缭绕的白雾，俯身伸手拨开它。
顾河抬起手，暗红色的河水从手中心留下。
血水.......
这是血水河！
“睡吧，睡吧，睡醒了就到了。”
“从醒处到睡处，从睡处到醒处，老头子的船就靠岸咯——”
老者的话似有魔力一般，顾河难以控制的闭上了眼。
......
冬日里下了大雪，厚雪封了村庄的登山路，也断了出行的马路。
不知道是哪的姑娘，正在唱着一曲缠绵的小调。
顾河恍惚间抬头，发觉自己站在篱笆院墙外，白雪中一排红灯笼格外刺眼。
冰天雪地里，他不觉得寒冷，只感觉浑浑噩噩，像是做梦一样。
他抬起手抚摩灯笼，不知道为了什么，喜庆的艳红色显得格外恐怖。
顾河将手掌刚贴在正对面的灯笼上，突然眼前一黑。
他模糊间感觉手上的触感发生了变化，甩甩头再次睁眼......
他正捏着的，是一个吊死姑娘荡着的腿。
“啊！”
顾河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跌坐在雪地里。
他仰头望着，前上方的红灯笼中，挂着一个吊死的身穿红色嫁衣的姑娘。
姑娘是活活勒死的，脸上的皮肤被憋得透紫，舌头长长的伸出来。
冬日里的风太冷了，吹的死尸身上长了寒霜，白蓝色的皮肤映的红嫁衣格外鲜艳。
寒风吹来，一片红灯笼晃晃荡荡，那死尸也跟着晃晃荡荡。
缎子面的红色喜服，在灯笼光的照射下，反着一点摄魂的光。
顾河几乎要吓傻了，他颤抖着又往后退了退，从雪地挖了一块雪，朝脸上搓搓。
用手擦了脸上的雪水，睁开眼——
那一串红灯笼居然移到了面前！
“啊啊啊！”
他连滚带爬的起来，回身就跑，再不敢回头。
不知方向在雪地里跑了好久，跑的顾河整个人再次跌坐在雪地里，爬也爬不起来。
恍惚着，他觉得好像在有什么温柔抚弄自己的头顶。
眼前熟悉的陷入黑暗，而这一次，睁开眼——
他此时跌坐在灯笼底。
灯笼晃啊晃，中间的灯笼变成了吊死的新娘，随后......
整片灯笼，都变成了身穿喜服的艳丽女尸。
“啊啊啊啊啊！”
顾河失声尖叫，竭力想要逃走。
因为他就在那片浪涌般，红色绣花鞋底下。
风一吹，绣花鞋底就轻轻的，擦过他的头顶！
耳畔，不知道是哪的姑娘，还正在唱着那一曲缠绵的小调。
唱的越来越缱绻了。
......
河岸，五个人聚在一起望向白雾翻滚的河水。
“这是最后一艘船了。”
一个穿着干练中性的年轻女人，望着渐渐驶来的船只说道。
“这，这个船能载人回去吗？”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畏缩说道。
穿着黑色马甲的花臂男人，抱着臂膀冷笑一声。
“小鬼，胆小你写什么船票啊！”
黑色长发的温婉女人皱了下眉，走到他身边安抚道。
“保重自己，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一旁短发身穿长裙的阴翳女人，默不吭声。
船只到了，在靠岸的一瞬间，船上皱着眉头睡觉的顾河突然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见五个人死死的盯着他。
“小伙子，到岸了——”
船夫压压斗笠，停下了手中的桨。
他起了身，正在整理思绪的时候，岸上温婉的女人对顾河伸出了手。
“来，当心脚下。”
顾河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握住了女人的手，上了岸。
等他再一回头，身背后的船夫和船只就已经消失了。
准确的说，像是一缕轻烟融入进迷雾里一样，消失了。
又一次的眼前一黑，黑暗中，顾河感觉到一股温热。
再睁开眼时，眼前超近距离的笑盈盈的女人，成功吓得顾河瞳孔地震。
“我叫晚晚。”
温婉女眯起眼笑着伸出手。
那笑容里充满了对顾河的看破不说破。
“顾河。”
他尴尬笑笑，伸出手和她礼貌相握，微微点了点头。
晚晚坐在了顾河身边，顾河迅速环视四周。
这似乎是一间农村的土房子，高高的火炕烧的正暖，一旁柜子里整整齐齐叠着两床红牡丹棉被，地上两双厚绒的拖鞋。
墙上高挂着一张婴儿挂画，小婴儿趴在地上甜甜的笑着。
顾河下了炕，有些不自然的穿上拖鞋，来到炕下桌子前。
他伸手拿起一个粉色花边框的异形小镜子，翻过去见背面是一张老式的美人相片印的彩纸。
晚晚在背后看着他笑。
“城里人？”
顾河回过头看她，也笑笑。
“乡下人，我只是惊讶于这个屋的装潢，和我老家居然几乎一模一样。”
晚晚哈哈一笑，自顾自从衣柜里找出两件棉袄和夹棉坎肩，其中一份递给顾河。
“走，我带你去看个厉害的——”
顾河在她的催促下，茫然套上衣服，俩人开了小屋门，掀开门上堵风雪的悬挂棉被，打开屋门。
一瞬间风雪涌了进来。
晚晚开心的蹦进了前院的雪地里，一旁拴着的老狗汪汪的叫了起来。
“我一直生活在南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顾河惊叹于她随遇而安的快乐，莫名也倍受感染。
正当他准备也跳下去的时候，抬头看到了篱笆院墙和红灯笼——
想起那飘荡的一排排死尸，顾河的笑容突然凝住了，脸色变得惨白。
在雪地里撒欢的晚晚，见顾河迟迟没有下来，正打算开口去叫，却看见顾河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口。
她连忙拉着顾河进了屋，关好了门，用暖壶倒上热水，塞到顾河手里。
“被序章吓到了？”
晚晚上下扫了一眼顾河。
“看你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胆子倒是不大。”
顾河闷了口热水。
“什么......序章？”
晚晚闻言动作僵住了，一段时间后才缓缓开口。
“你，不会是第一次入卷吧？”
再次睁开双眼，视线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灰蒙蒙的天。
他猛然弹起来，耳旁传来了苍老的笑声。
“小伙子，做噩梦咯。”
顾河看向身边划船的老者，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缓缓坐下。
灰蒙蒙的天空，白色烟雾缭绕的河，望不到的对岸。
“大爷，这是要去哪？”
船上划着桨的老者，身上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只能从下向上看到一点充满褶皱，却祥和的脸。
“你写了船票，我载你渡河。”
“至于你从哪来，到哪去，这就不归我管了。”
顾河看着诡异的四周，心里头恐惧十分，脑子却不听使唤，总想着一些离谱的事情。
比如，“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去西天取经”之类的......
他盯着翻涌河面上缭绕的白雾，俯身伸手拨开它。
顾河抬起手，暗红色的河水从手中心留下。
血水.......
这是血水河！
“睡吧，睡吧，睡醒了就到了。”
“从醒处到睡处，从睡处到醒处，老头子的船就靠岸咯——”
老者的话似有魔力一般，顾河难以控制的闭上了眼。
......
冬日里下了大雪，厚雪封了村庄的登山路，也断了出行的马路。
不知道是哪的姑娘，正在唱着一曲缠绵的小调。
顾河恍惚间抬头，发觉自己站在篱笆院墙外，白雪中一排红灯笼格外刺眼。
冰天雪地里，他不觉得寒冷，只感觉浑浑噩噩，像是做梦一样。
他抬起手抚摩灯笼，不知道为了什么，喜庆的艳红色显得格外恐怖。
顾河将手掌刚贴在正对面的灯笼上，突然眼前一黑。
他模糊间感觉手上的触感发生了变化，甩甩头再次睁眼......
他正捏着的，是一个吊死姑娘荡着的腿。
“啊！”
顾河惊叫一声连连后退，跌坐在雪地里。
他仰头望着，前上方的红灯笼中，挂着一个吊死的身穿红色嫁衣的姑娘。
姑娘是活活勒死的，脸上的皮肤被憋得透紫，舌头长长的伸出来。
冬日里的风太冷了，吹的死尸身上长了寒霜，白蓝色的皮肤映的红嫁衣格外鲜艳。
寒风吹来，一片红灯笼晃晃荡荡，那死尸也跟着晃晃荡荡。
缎子面的红色喜服，在灯笼光的照射下，反着一点摄魂的光。
顾河几乎要吓傻了，他颤抖着又往后退了退，从雪地挖了一块雪，朝脸上搓搓。
用手擦了脸上的雪水，睁开眼——
那一串红灯笼居然移到了面前！
“啊啊啊！”
他连滚带爬的起来，回身就跑，再不敢回头。
不知方向在雪地里跑了好久，跑的顾河整个人再次跌坐在雪地里，爬也爬不起来。
恍惚着，他觉得好像在有什么温柔抚弄自己的头顶。
眼前熟悉的陷入黑暗，而这一次，睁开眼——
他此时跌坐在灯笼底。
灯笼晃啊晃，中间的灯笼变成了吊死的新娘，随后......
整片灯笼，都变成了身穿喜服的艳丽女尸。
“啊啊啊啊啊！”
顾河失声尖叫，竭力想要逃走。
因为他就在那片浪涌般，红色绣花鞋底下。
风一吹，绣花鞋底就轻轻的，擦过他的头顶！
耳畔，不知道是哪的姑娘，还正在唱着那一曲缠绵的小调。
唱的越来越缱绻了。
......
河岸，五个人聚在一起望向白雾翻滚的河水。
“这是最后一艘船了。”
一个穿着干练中性的年轻女人，望着渐渐驶来的船只说道。
“这，这个船能载人回去吗？”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畏缩说道。
穿着黑色马甲的花臂男人，抱着臂膀冷笑一声。
“小鬼，胆小你写什么船票啊！”
黑色长发的温婉女人皱了下眉，走到他身边安抚道。
“保重自己，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一旁短发身穿长裙的阴翳女人，默不吭声。
船只到了，在靠岸的一瞬间，船上皱着眉头睡觉的顾河突然醒来。
一睁开眼，就看见五个人死死的盯着他。
“小伙子，到岸了——”
船夫压压斗笠，停下了手中的桨。
他起了身，正在整理思绪的时候，岸上温婉的女人对顾河伸出了手。
“来，当心脚下。”
顾河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握住了女人的手，上了岸。
等他再一回头，身背后的船夫和船只就已经消失了。
准确的说，像是一缕轻烟融入进迷雾里一样，消失了。
又一次的眼前一黑，黑暗中，顾河感觉到一股温热。
再睁开眼时，眼前超近距离的笑盈盈的女人，成功吓得顾河瞳孔地震。
“我叫晚晚。”
温婉女眯起眼笑着伸出手。
那笑容里充满了对顾河的看破不说破。
“顾河。”
他尴尬笑笑，伸出手和她礼貌相握，微微点了点头。
晚晚坐在了顾河身边，顾河迅速环视四周。
这似乎是一间农村的土房子，高高的火炕烧的正暖，一旁柜子里整整齐齐叠着两床红牡丹棉被，地上两双厚绒的拖鞋。
墙上高挂着一张婴儿挂画，小婴儿趴在地上甜甜的笑着。
顾河下了炕，有些不自然的穿上拖鞋，来到炕下桌子前。
他伸手拿起一个粉色花边框的异形小镜子，翻过去见背面是一张老式的美人相片印的彩纸。
晚晚在背后看着他笑。
“城里人？”
顾河回过头看她，也笑笑。
“乡下人，我只是惊讶于这个屋的装潢，和我老家居然几乎一模一样。”
晚晚哈哈一笑，自顾自从衣柜里找出两件棉袄和夹棉坎肩，其中一份递给顾河。
“走，我带你去看个厉害的——”
顾河在她的催促下，茫然套上衣服，俩人开了小屋门，掀开门上堵风雪的悬挂棉被，打开屋门。
一瞬间风雪涌了进来。
晚晚开心的蹦进了前院的雪地里，一旁拴着的老狗汪汪的叫了起来。
“我一直生活在南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顾河惊叹于她随遇而安的快乐，莫名也倍受感染。
正当他准备也跳下去的时候，抬头看到了篱笆院墙和红灯笼——
想起那飘荡的一排排死尸，顾河的笑容突然凝住了，脸色变得惨白。
在雪地里撒欢的晚晚，见顾河迟迟没有下来，正打算开口去叫，却看见顾河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口。
她连忙拉着顾河进了屋，关好了门，用暖壶倒上热水，塞到顾河手里。
“被序章吓到了？”
晚晚上下扫了一眼顾河。
“看你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胆子倒是不大。”
顾河闷了口热水。
“什么......序章？”
晚晚闻言动作僵住了，一段时间后才缓缓开口。
“你，不会是第一次入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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