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葛家往事（二）
晚晚的眼睛平静的凝视着，脑子里似乎思索了一番，慢慢双眼回了神。
“这两个媳妇，也不回来看看梦薇？”
老大姨瞬间暴怒。
“就别说回来看看，连一分钱都没往家里寄过！”
“两个媳妇，带着家里的所有钱出门，黑天悄默声走了。”
她双手激烈的挥舞着，情绪满溢而出。
“第一个媳妇，叫小曼的，城里来的小姑娘，一来就看上我家儿了。”
“那也不怪她，谁让我家儿老实能干，又肯吃苦，长的不说多端正，绝对带出去不丢人！”
晚晚抿抿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俩孩子自己好上了，我们家也没嫌弃那小女孩，身子不干净之前有过男人——”
“是结过婚了？”
顾河问道。
老大姨摆摆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厌恶。
“没，自己先前谈了对象。”
“咱说这事，在村里多丢人，传出去让邻里乡亲笑话。”
“也就是我儿，死乞白赖非得要娶她，我就也没为难她，娶进家来了。”
“花钱办婚礼，说要买啥，能买的都给了，生下这个小妮儿，不是个男娃我们也就不说啥了——”
她一拍大腿。
“孩子四五岁的时候，突然就反悔了，硬说要离婚！”
“我们就劝啊，好说歹说，终于答应不走了。”
“第二天白天一起，我就见我儿坐在地上哭，招娣儿也哭，说小曼带着家里的钱走了，说进城打工去了！”
“孩子哭的呀，当妈的心咋这狠！”
大姨手背擦擦眼角的泪水。
“从那之后，就再没信了，就留我们娘俩，把招娣拉扯大。”
“前年，村里又来了个姑娘，是个文化人，是小妮的老师，对招娣儿挺好的。”
“一堆孩子，就对我家小招娣好，后来小坚去接孩子，俩人一相看——”
她一拍巴掌。
“果然又是看上我儿了。”
“俩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结婚吧，这个二媳妇叫小梦——”
小梦！
庄梦！
顾河的手攥紧了衣摆，整个人瞬时间绷直。
“是什么梦，林夕梦吗？”
大姨被顾河吓了一跳，缓缓的缩回身子，眼睛向上瞟，寻思着。
“不是，姓孟的孟吧……”
顾河的希望被打散了。
“哎呀，我也不晓得，我也不识字，反正是个什么小孟！”
“这个小梦人好些，长的也漂亮，配得上我大儿。”
“婚前去我老头子那住了一阵，老头子腿脚不利索，帮忙照顾呢，人也挺孝顺的。”
“这都定下了，要结婚了突然嚷嚷着要回城。”
“后来安抚下来了，好好的结了婚了，隔天就走了！”
“又是，卷了家里的钱说进城打工去了，这两年一点消息都没穿回来！”
她哭嚎着擦眼泪。
“谁都说是我儿命苦，这两个媳妇是来讨债的，就是看上我家的钱了！”
晚晚抬头四下望望，这家徒四壁的模样，图财？
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笑容。
说句难听的，也就家里这几个人的器官值些钱。
城里的姑娘，大老远到山村里，图他们的财。
不知道这老妇人嘴里的故事，是经过了多少的粉饰和艺术加工。
“命苦啊，命苦啊——”
她不住的哭嚎着，身旁的雨婷和子豪也不得已费力的安慰着。
李兴礼皱着眉，只觉得耳旁有一只母猩猩在哭，烦的直撇嘴，忽然间哭声停了，一抬头见妇人的眼定定的看向屋门。
葛坚打开屋门，蹒跚走出。
众人得以借这次机会，仔细的上下观察打量它。
他有着一头凌乱发灰的头发，仔细看原是长久没洗，头油上挂着灰尘和木屑，使得头发显示出潦草的黑灰色。
黝黑的皮肤上浅搭着一件蓝色旧工装，或是因为身形瘦小，衣服显得不伦不类。
长裤耷拉到脚踝，磨损严重的黑色布鞋踢着土，挂上一层灰尘。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双尚且有光亮的眼眸，白眼珠里黑眼球定定的，常是一个方向呆呆的看着。
显得脑子不太灵光。
“儿啊，下地啊？”
大姨迅速起身，拍拍手掌抖擞干净，绕过众人来到葛坚身前，殷勤的为他整理衣裳。
“叫上招娣和你一起去吧，这天大热，可要小心被晒着啊！”
“招娣年纪小，也灵巧，干累了就歇着，就把活交给她，可别累坏了！”
大姨摸摸葛坚的额头，又顺势捧起他的脸，目光热切的顺着自己的手，沿着葛坚的身体看来看去。
屋里听见几声扑腾，是葛梦薇跑出来，直直跑到俩人身前。
“放开！”
她一把扯过葛坚的手臂，将大姨扒拉开，紧紧的抱住葛坚。
“爸，咱去地里干活吧！”
葛梦薇仰起脸，殷勤的笑道。
大姨又不服输的揽过葛坚。
“你要干就自己去，你爹还没说话呢！”
“放开！”
两个衣着整洁的女性，一老一小，围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落魄男人，卖力的争夺着。
晚晚看着几人，表情似笑非笑，或是皮笑肉不笑。
顾河看着，她的眼眸里闪着幽光，只觉得她绝对在想着什么。
“你看她们。”
“像不像两只苍蝇，围着一坨屎。”
她的语气温暖柔和，说出的话却狠戾。
“嗡嗡，嗡嗡，嗡嗡……”
悠长的目光投在远处，轻轻的言语声回荡在顾河耳边。
葛坚僵直的站在中间，任由两人争夺着，目光呆滞的望向五人的方向。
“他们不会……都是那种关系吧！”
子豪说着，说到后半段嫌弃的五官拧在一处。
顾河心上无语。
明明他才是最变态的，还总说别人变态。
“不，你这个想法太局限了。”
“这不过是生活局限，思想教化影响下的一种病态案例。”
晚晚凝视着一切。
“你是学心理的？”
“不。”
“我瞎说的，我学的数学。”
她平静回应道。
“像是被驯服的狗，对着男性，对着这个男人病态的依恋，同时又……”
“仰望着。”
“她们对于葛坚的描述，都扭曲变形了。”
顾河看着葛坚说着，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有了方向，紧密的直直的盯着自己身侧。
葛坚轻轻推开了身旁的两人，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众人走来，目光仍紧紧的盯着那个方向。
一步一步，僵硬呆滞的走来。
几人有些慌张，晚晚更是偏过头看向四周，越发觉得他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
葛坚最后的步伐停在了晚晚身前，两人仅一步之遥，他的目光死盯着晚晚的脸。
随后从上至下，一寸一寸，一点一点，从露出的皮肤到包裹着的曲线，细细的用目光吞噬着。
顾河感到从心的不适，轻移了板凳挡在晚晚身前。
她顺势的揽住顾河的手臂，躲在他身后。
“你，嫁给我。”
葛坚用混沌不清的声音说。
“这两个媳妇，也不回来看看梦薇？”
老大姨瞬间暴怒。
“就别说回来看看，连一分钱都没往家里寄过！”
“两个媳妇，带着家里的所有钱出门，黑天悄默声走了。”
她双手激烈的挥舞着，情绪满溢而出。
“第一个媳妇，叫小曼的，城里来的小姑娘，一来就看上我家儿了。”
“那也不怪她，谁让我家儿老实能干，又肯吃苦，长的不说多端正，绝对带出去不丢人！”
晚晚抿抿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俩孩子自己好上了，我们家也没嫌弃那小女孩，身子不干净之前有过男人——”
“是结过婚了？”
顾河问道。
老大姨摆摆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厌恶。
“没，自己先前谈了对象。”
“咱说这事，在村里多丢人，传出去让邻里乡亲笑话。”
“也就是我儿，死乞白赖非得要娶她，我就也没为难她，娶进家来了。”
“花钱办婚礼，说要买啥，能买的都给了，生下这个小妮儿，不是个男娃我们也就不说啥了——”
她一拍大腿。
“孩子四五岁的时候，突然就反悔了，硬说要离婚！”
“我们就劝啊，好说歹说，终于答应不走了。”
“第二天白天一起，我就见我儿坐在地上哭，招娣儿也哭，说小曼带着家里的钱走了，说进城打工去了！”
“孩子哭的呀，当妈的心咋这狠！”
大姨手背擦擦眼角的泪水。
“从那之后，就再没信了，就留我们娘俩，把招娣拉扯大。”
“前年，村里又来了个姑娘，是个文化人，是小妮的老师，对招娣儿挺好的。”
“一堆孩子，就对我家小招娣好，后来小坚去接孩子，俩人一相看——”
她一拍巴掌。
“果然又是看上我儿了。”
“俩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结婚吧，这个二媳妇叫小梦——”
小梦！
庄梦！
顾河的手攥紧了衣摆，整个人瞬时间绷直。
“是什么梦，林夕梦吗？”
大姨被顾河吓了一跳，缓缓的缩回身子，眼睛向上瞟，寻思着。
“不是，姓孟的孟吧……”
顾河的希望被打散了。
“哎呀，我也不晓得，我也不识字，反正是个什么小孟！”
“这个小梦人好些，长的也漂亮，配得上我大儿。”
“婚前去我老头子那住了一阵，老头子腿脚不利索，帮忙照顾呢，人也挺孝顺的。”
“这都定下了，要结婚了突然嚷嚷着要回城。”
“后来安抚下来了，好好的结了婚了，隔天就走了！”
“又是，卷了家里的钱说进城打工去了，这两年一点消息都没穿回来！”
她哭嚎着擦眼泪。
“谁都说是我儿命苦，这两个媳妇是来讨债的，就是看上我家的钱了！”
晚晚抬头四下望望，这家徒四壁的模样，图财？
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笑容。
说句难听的，也就家里这几个人的器官值些钱。
城里的姑娘，大老远到山村里，图他们的财。
不知道这老妇人嘴里的故事，是经过了多少的粉饰和艺术加工。
“命苦啊，命苦啊——”
她不住的哭嚎着，身旁的雨婷和子豪也不得已费力的安慰着。
李兴礼皱着眉，只觉得耳旁有一只母猩猩在哭，烦的直撇嘴，忽然间哭声停了，一抬头见妇人的眼定定的看向屋门。
葛坚打开屋门，蹒跚走出。
众人得以借这次机会，仔细的上下观察打量它。
他有着一头凌乱发灰的头发，仔细看原是长久没洗，头油上挂着灰尘和木屑，使得头发显示出潦草的黑灰色。
黝黑的皮肤上浅搭着一件蓝色旧工装，或是因为身形瘦小，衣服显得不伦不类。
长裤耷拉到脚踝，磨损严重的黑色布鞋踢着土，挂上一层灰尘。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双尚且有光亮的眼眸，白眼珠里黑眼球定定的，常是一个方向呆呆的看着。
显得脑子不太灵光。
“儿啊，下地啊？”
大姨迅速起身，拍拍手掌抖擞干净，绕过众人来到葛坚身前，殷勤的为他整理衣裳。
“叫上招娣和你一起去吧，这天大热，可要小心被晒着啊！”
“招娣年纪小，也灵巧，干累了就歇着，就把活交给她，可别累坏了！”
大姨摸摸葛坚的额头，又顺势捧起他的脸，目光热切的顺着自己的手，沿着葛坚的身体看来看去。
屋里听见几声扑腾，是葛梦薇跑出来，直直跑到俩人身前。
“放开！”
她一把扯过葛坚的手臂，将大姨扒拉开，紧紧的抱住葛坚。
“爸，咱去地里干活吧！”
葛梦薇仰起脸，殷勤的笑道。
大姨又不服输的揽过葛坚。
“你要干就自己去，你爹还没说话呢！”
“放开！”
两个衣着整洁的女性，一老一小，围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落魄男人，卖力的争夺着。
晚晚看着几人，表情似笑非笑，或是皮笑肉不笑。
顾河看着，她的眼眸里闪着幽光，只觉得她绝对在想着什么。
“你看她们。”
“像不像两只苍蝇，围着一坨屎。”
她的语气温暖柔和，说出的话却狠戾。
“嗡嗡，嗡嗡，嗡嗡……”
悠长的目光投在远处，轻轻的言语声回荡在顾河耳边。
葛坚僵直的站在中间，任由两人争夺着，目光呆滞的望向五人的方向。
“他们不会……都是那种关系吧！”
子豪说着，说到后半段嫌弃的五官拧在一处。
顾河心上无语。
明明他才是最变态的，还总说别人变态。
“不，你这个想法太局限了。”
“这不过是生活局限，思想教化影响下的一种病态案例。”
晚晚凝视着一切。
“你是学心理的？”
“不。”
“我瞎说的，我学的数学。”
她平静回应道。
“像是被驯服的狗，对着男性，对着这个男人病态的依恋，同时又……”
“仰望着。”
“她们对于葛坚的描述，都扭曲变形了。”
顾河看着葛坚说着，突然发现他的目光有了方向，紧密的直直的盯着自己身侧。
葛坚轻轻推开了身旁的两人，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众人走来，目光仍紧紧的盯着那个方向。
一步一步，僵硬呆滞的走来。
几人有些慌张，晚晚更是偏过头看向四周，越发觉得他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
葛坚最后的步伐停在了晚晚身前，两人仅一步之遥，他的目光死盯着晚晚的脸。
随后从上至下，一寸一寸，一点一点，从露出的皮肤到包裹着的曲线，细细的用目光吞噬着。
顾河感到从心的不适，轻移了板凳挡在晚晚身前。
她顺势的揽住顾河的手臂，躲在他身后。
“你，嫁给我。”
葛坚用混沌不清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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