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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嫁给你

    葛坚固执的站在二人面前,像一坨歪曲的树干。

    晚晚站起身,流露出一股刻意的恐惧,不甚精明的表演使得她整个人格外狡黠。

    顾河随她起身,阴沉着脸,挡在晚晚身前。

    大姨和小女孩迅速的跑到了葛坚身旁,一左一右拉住他。

    “我就知道,你是奔着我爸来的!”

    葛梦薇十分愤怒,指着晚晚破口大骂道。

    挡在晚晚身前的顾河,觉得眼前口水四溅,他的背上轻轻贴着晚晚的头。

    她畏缩在他身后,表现出一股惹人怜惜的蜷缩的惧态。

    大姨扯住葛坚,看看晚晚又回头看看他,表情焦灼。

    “儿啊,要不换一个,她有什么好的。”

    “我就要她。”

    “她,她不干净啊!”

    她焦躁起来,开始口不择言。

    “这有男人的,青天白日和男人干这干那的,换一个吧——”

    大姨的目光左右扫视,在看见阴翳女的瞬间脸上绽放笑容,撒开葛坚迅捷走了几步,一把热切的想要拉住她的手。

    “啊!”

    阴翳女尖叫一声,李兴礼迅速将她挡在身后,子豪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把你手收回去!”

    花臂大哥大骂一声,大姨身子一哆嗦,但垂下的眼睛仍不死心的向上瞟着,笑盈盈的盯着雨婷。

    “妹子,你长成这样,一定还是个姑娘吧!”

    “你嫁到我家吧,算你高攀,但没人敢嫌弃你!”

    雨婷被吓得失魂落魄,直往李兴礼身后躲。

    “滚开!”

    花臂大哥怒骂一声,攥紧了拳头筋肉在瞬间绷起。

    “我说,关你什么事啊!”

    “我给我儿子相对象还碍着你了!”

    “妹子,我劝你还是早嫁给我儿子吧,就你长这个样子,也就我儿愿意要你!”

    “看你岁数也大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一点都不珍惜!”

    “要不是看上你身子洁净,你连让我劝我儿子要你的机会都没有!”

    阴翳女躲在花臂大哥身后,目光透过刘海,逐渐阴狠起来,锁定在大姨身上。

    李兴礼的拳头已经快绷不住了,不住颤抖着,马上就要出拳了。

    顾河也冷冷的注视着葛坚,时间宛若静止。

    “妈,我不要她。”

    “我看不上她。”

    紧盯着晚晚的葛坚嚷嚷道。

    “那是人家老婆,这个多好啊!”

    大姨一脸焦急,伸手欲扯雨婷。

    “你快,你快跪下来求求他,表现表现!”

    “要不你就别想着嫁给我儿了!”

    “你快啊,你还想不想嫁了!”

    李兴礼一巴掌扇走大姨向前伸的胳膊,仍在怒气冲冲的喘着。

    “你,滚开。”

    “别逼我打女人。”

    他咬牙说着,大姨的脸上闪过一瞬惧色,向后退了两步,仍嘴硬不断说着。

    “我怕你!”

    “我儿子在这呢,你敢打我!”

    子豪见两伙人快要打起来了,连忙笑呵呵把花臂大哥拦在身后。

    “她不能嫁给你。”

    顾河紧盯着葛坚的目光,未曾透露出一丝退却。

    “嫁给我。”

    顾河的目光下瞥了片刻,随后迅速对视。

    “她是我的妻子。”

    “你想娶她,除非我死。”

    缩在他身后的晚晚,听着顾河平静的言语,突然心上一颤。

    “你死……”

    葛坚拖动着破旧的布鞋,向前走了一步,呆滞空洞的眼神从晚晚身上,转移至顾河。

    “你死!”

    他高叫一声,从裤腰出拔出一把杀猪的小尖刀,直要刺向顾河。

    顾河睁着眼,眼看着尖刀越来越近,李兴礼正准备冲上去把葛坚胖揍一顿……

    顾河带着晚晚,两人一齐向后躲闪,踉跄了一下。

    晚晚扯住他的胳膊,迅速护在顾河身前。

    “停下!”

    呆滞的葛坚举着刀,凝视着晚晚。

    他背后,大姨和葛梦薇正事不关己的,麻木看着。

    颤抖的晚晚目光里充斥着坚决。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轻微颤抖。

    “你,你别杀他……”

    “我嫁给你。”

    “晚晚!”

    顾河刚要将她扯回来,突然觉得手臂上被她用力捏了一下。

    葛坚犹豫着,缓缓放下了刀。

    紧绷的氛围在一瞬间松弛下来。

    大姨板着的脸,一动一动,终于展露出热情笑容。

    “好姑娘,有眼光。”

    她一把拉过晚晚,拍掉了顾河伸出,想要牵住晚晚的手。

    “就是现在有人家了,不能再碰别的男人了。”

    随后她回头冷漠瞥了眼雨婷。

    “你看你,不珍惜吧。”

    “大好的嫁人机会这就溜走了,上哪找这么好的高攀机会哟!”

    雨婷阴着脸,站在李兴礼身侧,仿佛下一刻就要撕了她。

    大姨拉着晚晚,一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

    “是漂亮啊,我儿子眼光真好!”

    葛梦薇站的远远的,恶狠狠的盯着晚晚。

    “贱女人!”

    “贱人!”

    她骂了两句,气呼呼的走了。

    顾河看着几人,目光有些涣散,突然觉得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就等你一句话。”

    “这几个人没一个活口。”

    “交给我。”

    他回头看着忍耐许久的李兴礼,背后雨婷也走了上来。

    “不用你,我自己就可以。”

    顾河回过头,看向任人鱼肉的晚晚。

    “走吧。”

    “什么?”

    李兴礼不敢置信。

    “我们回去吧,这是她自己选的。”

    顾河回过身,率先离开院子。

    子豪紧随其后。

    “你也是个男人!”

    花臂大哥大骂道。

    “走吧。”

    阴翳女叹了口气,也回身走了。

    “你们!”

    “别碰我!”

    “在办婚礼之前,我还不是你们家的媳妇!”

    “放开我!”

    花臂大哥凝视着被拖走的晚晚,咬紧了牙,久久的注视着。

    “唉。”

    最终,他叹了口气,也离开了院子。

    几人走在路上,灰白的光被山头一点橙红撕裂。

    “那是什么?”

    “太阳!”

    顾河惊叹道。

    李兴礼垂头丧气,再不愿说一句话。

    “你,你也还有心情……”

    他话还未说完,一阵唢呐声由远及近,风吹过,什么东西飘到了他的脸上。

    花臂大哥恼怒的把它从脸上抓下来,定睛一看,是一张白色的纸钱。

    风徐徐从脚边刮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纸钱从飘过来的一张两张,变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的,如同皑皑白雪一般,大量的扑飞到他们的脸上。

    直到快将他们淹没。

    唢呐声哀嘁,顾河透过纸钱,紧盯着对面山头上的旭日破晓。

    撕裂白光的橙光之下,沿着翠绿的青山,一点点黑色,还有一点点剧烈抖动的橙白小点,像是被风吹动的山间旗帜。

    那黑色,闪现瞬移般的靠近,从山顶到山腰,到山脚。

    隐隐的看着,已经能看见是四个黑影抬着一口大黑棺材。

    瞬移到了村口,纸钱犹如满天白雪飘落……

    厚重的白色重叠后,顾河急切的看着,见到抬轿人是四个身穿唐装的男人。

    男人的脸色煞白,却涂着圆圈样的腮红。

    唢呐声越来越近了,漫天飘散的纸钱正不遗余力,疯狂的试图掩埋几人。

    棺材到几人身前了。

    抬棺人放下棺材,瞬时间消失了,棺材盖上钉好的钉子一寸一寸的退出来,棺材盖被由里推开——

    最后关头,那是顾河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一个身穿唐装,腐烂的不成型的身影,从棺材里……

    爬了出来。

    众人淹没在不断降落的白色纸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