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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内篇》诠释3:死生一体(上)

    子祀、子舆、子犁、子来“四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为友”。人若惑于如何交朋友,庄子在其文字中给出了自己的交友观,可以作为借鉴。心相认同,不违顺于心底,言行嬉笑怒骂皆合己之心意,可以为友矣。虽然,有患;人若无一行之道,往往随环境变化而改易己之心情。这就是为什么前时相处为友,而后时分散再相聚往往有变。人若无一志,则外在环境等皆会影响人而使其改变。故友重逢,虽然可喜,但更多的还是往昔岁月不再,我们终将难以再是从前。而人若一道始终,生死不渝,人生道路之往行增添的也不过更是阅尽千帆后的从容清欢。这种朋友,从相识可相伴终生,而道、而德,而情而利,心意相符不相暌违。此类朋友相从,可以称作处善;然虽善不善只是合适,若抱有善的念头则着于形符,不得朋友相交之真义。在知行道理的过程中,要始终注意处中道而知道理行道理,过与不及之知行皆为错误。

    次者,或道、或德、或情、或利,朋友相结得一而已。此中之要,在于时刻提醒自己注意与此类人交往不要逾矩,即不逾越朋友相交的界分。举例既然决定与一人相结于利益,那便不要企图在一人身上求得心安等感情寄托,否轻则落空、重则自身或情或利受到损害。再次者,陌生人;与上述四者无关,生活中可有可无之人也可算作此类。再次者,小人;小人指使自己受到扰乱的人,不单单指害、损。此中三者,皆可为小人。举例若己在道行道,有一人或德朋或情朋或利朋或陌生人劝说自己放弃在、行道之行为,转而从欲、从乐等事,朋友即小人;应回向使己“不逾矩”之规律,或从或拒。小人为小人,就是单纯恶坏之人。在道之朋纳德,不会有小人之举。德朋或行小人事或非,德有浊清之偏正。“孔德之容,惟道是从”,而在德内涵之中,则有上中下粗分。任情生死一德义。“生”最下面一笔即“死”字最上面一笔,一念转则生死分。任情者处德末或非德。再注意一遍,文字随世随时而有,莫要执着于文。

    先略四者交友之内容。文说:“子舆与子桑友,而霖雨十日。子舆曰:‘子桑殆病矣!’裹饭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门,则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声而趋举其诗焉。子舆入,曰:‘子之歌诗,何故若是?’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极者而弗得也。父母岂欲吾贫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天地岂私贫我哉?求其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

    若有人平静中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自当随心或浮起一绸如雾化烟的渺忧往事,或伴雨落广土凭生空灵心绪同然天地。有人若蒋捷在自己人生时间中熬刻出一段段风景,雨落无事时自对自翻:少年时总是尽欢,总是放浪形骸。而随自己不愿父母庇护决定独自漫对人生后,生活便向吾辈展现出了它最原本的样子;任其零乱,自我随之如浮萍临风始终无根终始无依,又何妨?只是客身在随客船逐水穿山时,自顾自的多了些刍味无言,还道“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身老多了些佛意空空,就任雨降点滴,总是不如归去。

    有人雨中尽宴长乐,也必有人对漏雨房屋黯自神伤。人生总是同一世界,不同情景。伤也伤的直抒胸臆,伤也伤的肆意洒脱,若痛苦自对自望影自怜,而歌畅怀:“父邪!何至我若此也?母邪!何期我若是也?天乎!不过任我自然!人乎!不过夺少与多!”只是自己事,谁人又知?谁人又怜?谁人又叹?谁人又助?惟有自知、自怜、自叹、自助。有幸,有他者理解可助;无幸,不过形单影只、茕茕孑立。苦难自可自对自地发泄情绪,但要知正理,但要在发泄而平静后仍然坚持自己的路途(批阅者注:小大自适,在此文后)。

    何谓正理?即父母总是不愿我贫穷(通常来说),天地更是无有私载与私覆,且穷尽自己能力中“愿行”之所有(这很重要),结局仍是一般贫穷,那么这就是我应有的结果了。(批阅者注:有人的社会总是还有人对人的剥削,若消除这层压迫,个人如前条件而仍是贫穷,那才是一人应有的结局。)“求其为之而不得!”那便不得!且天地之内、耳目所及,何尝不是吾人之财富?(批阅者注:现在还有人要将自然美景盘占,可见“天乎!人乎?”感叹之正确矣。吾辈是何?阅尽文者自知。)

    尝试过一切可能性,而结局仍如此,那何不“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安时处顺,尽我人生之游处骋观?正理就是做自己能力中事,尽揽结果而自知,而安时处顺,而得失顺命(此中命字即自己人生之规律,括两方面:道与德),而逍遥游观。

    我们在人世间总是有种种外在得失来干扰着我们内在的真实判断。我们若有“得者,时也;失者,顺也”的正确心情,我们便能够安时处顺总是在道坦然生死,哀乐尚且不能入,何况不相干的他者。生在与死亡是人生中最大的得与失。死生一体,随道理之渐知,我们逐渐可在生存中从容来对待自己人生。死生既一体,我们是否就必须对失去如此看重。我们从生时就已经存在着,随着我们的生且见闻,我们身上越来越多的混乱相加,我们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呢?

    道理不厌其烦地重复再说,目的使人正知而熟,最终在道理中正知而住。道理也必须重复牢记,人生便得以正知道理安住。道即我,彻上彻下有吾道之一贯而从容生死。重复多说,也有助于吾辈正确理解道理本然。

    从死生一体,就引出了《庄子》文中四人交友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