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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绘情一:浮生未歇

    写下这篇文章最好的心情还是在清澈圆月夜晚,关上所有的灯,只有音乐和寂静的暗色陪伴着我的时候;偶然飘过的乌云是歌曲中最好的和象。而历久时,从夏末走到初秋之后,心情难留,时间易逝,从来没有任何一对相同时刻的相同心情,只有渐行渐逝去的我抱着黑夜总是缅怀。

    记得:暂远乌云的圆月,拥有陪衬在月光周围的天蓝带着白云的裂痕,破碎中配着清艳;这样的场景给人一种孤独的享受。月散发着白黄色晕光带着四散的刺芒沉默不语,随流光换暗往复又至晦藏。聒噪的蝉终于疲惫了嗓,也歇息到无人在意的褐木里,沉默不语,静静等待着它重归泥土的宿命。时间就在这样的清静中,一滴滴度过。

    我离开熟悉的一切已经正好一月时间。从陌生到习以为常,时间的流过长度总是会让人熟练另外陌生的一切。只是偶尔的孤独和低沉,诉说着远离人群的后遗症;但好在我生性凉薄,习惯一人。那偶然浮起的孤寂,也被文字带给我的清欢给代替。我从未孤独过。但如今,又已默行良久,心情几变。

    我用力潜缩到光阴里面,与自己的理想相携,走过痛苦、走过欢乐,也走过平静。这些都不是我,这些都只是在世的拥有。我在超越心情以外,见到了那个天真的本然。哦!原来真实的我首先不在人世间,其次才在人世间。

    我咀嚼着独舞,我品味着孤单,我欣赏着在欣赏。我聆听着风吹拂过针形草叶的回响;双方互拂的心有灵犀,迸发出夏末夜独有的凉爽,虽然是和着蚊音。我细嗅着白云与绿水因互融而散发出清淡;双方浸润的自然天成,唤醒着月照大地的清凉,南方的天依旧闷热吧?我远望着绿叶无心散射着的黑夜光辉;双方碰撞的无声无息,折射到世界的每一角落,远处的人音实在扫兴。我回忆着你叶眉紧蹙的秀丽天然;你现在在哪里呢,过得是否顺心,灵动的心有没有被生活压迫成一潭远在深林的无依静水?我不能有答案了,毕竟你我一别日月都已流光过两千余遍。从来都清楚知道,一别永年;但仍留贪恋,仍有造作愿景,仍是牢守回忆。放下在无念中,放下在死亡后。

    还是孤独啊,永远是孤独!思想的清欢代替不了现实的实际。理想与现实也在实际的生活中互相侵蚀,直到一方率先妥协,这场梦终有结局。困苦的煎熬太痛心,我乐意逃进想象之中。谁在乎你情况如何呢,自己在乎,自然顺遂自己心意写去而已。

    数字在六,机锋同此;十年一程,飘零之今;是新生矣,又非另起;一噵始终,也在天命;心仍茫然,不过勉励。十年时光真的易过,并且“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可心中的有些情感,几十年都不会轻易抹去,除爱情,更有别情。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在封建朝代气数尽消的最后,即使环境再恶劣,世界仍会有最真挚的感情在人内心深处如惊雷般炸开。等到恍然发觉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悲亦如流夜无声却明显地展露着自己的存在。他人同情,行为才有了名为后续的文字。

    应该从哪里讲起,才配得上这无望的绝想并带有绵长的回音?应是:从前杯酒的“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少年的快意尽然总是使人在社会浸润时久后,回忆不停、欣羡不已。你我把酒对月,对空高歌,青眼相看,白眼对世,但一切总是少年时。

    惚恍,季子你被污蔑、隐忍、屈辱、流放,梁汾我辗转、失爱、碰壁、寄人篱下。谁又何尝不是卑微地求活,只是希望活着而已。

    你离开后,我也总是飘零。我也历经其他悲苦,只是我始终未忘记你。我知道我的苦难掩盖不了你独自的落寞,就像历史中杜甫的消瘦分担不了半点错行李白自身的僝僽。但我仍愿意剖开我的苦痛,换得你片刻慰藉。“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和泪自咽的悲伤无人同诉;千万言即千万恨,若有可能再聚,你我也不愿再讲了吧。若幸福,谁又愿意捧着个悲伤满世界展示。而转念一想,谁又不是如此呢?但又好像这个“谁又”只是你我这类人吧。

    我隐藏这些苦难无言,我勉强欢笑写下“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不管怎样的咀嚼苦痛,时间偷在往前走,心情总是来不及细嚼就被囫囵吞下。或许,时间也承受不了如此的哀殇,只能以飞速流逝来提醒着人们不要回头。从前的就让它过去吧?嗯?希望能过去吧。他们,他们!早就忘了吧?

    算了,还是往前看吧。家中还有老母、幼子,静待着你的归来呢。即使,时间的长度早已经使你消磨了从前意气,记不清遥远的“从前杯酒”。

    我还是恨呐,凭什么有人即使做错也不愿改正,也从来不愿回头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卑鄙可耻、天憎人怨?是不是他一回头跟在他身边的恶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扑食殆尽?还是说只有我们这种有良心的人,才愿意承受着日夜的良心撕咬,并对它做出回应?时间促使苟延残喘着的被他伤害的人吐尽最后一口生气,好像这样就能掩盖所有事实的真相一样。历史中,悠悠历史中,这样的事情有多少已显现的,又有多少未显现的?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仍会有吧!人们其实也不愿找寻真相,也只是借事发泄情绪罢了。

    算了,还是想想自家中的老母、幼子吧。

    冰与雪周旋了多少个日夜,你又独自挨过了多少日夜,无意的眼泪又有多少次自然滚落?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啊,能改变的或许只有我们自己的心态罢了,“魑魅捉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不改变心态,又能改变什么呢?社会也容不下我们这般心思细腻、敏感丰沛的人吧。或许,我们才是那个异类;因为我们对恶有着太轻微的敏感度。不如做一头任劳任怨的牛,逆来顺受,无思无虑;他们也不愿我们有太多思虑吧?

    可是!可是!我们为什么要顺随他们的心意来活?我们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合适来度过自己的一生?这样的力量汇集在人民之中,所谓的“他们”也会害怕吧。有时候不是抗争,反而是妥协,才造就了恶的步步侵略。

    也只是安慰安慰你我罢了,我们改变不了无知的庞大,我们能改变的也只是自己。我们有时也改变不了自己,便只能再妥协而自我安慰。眼泪没有用。“数天涯、团栾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薄命,更不如今还有。”我们通过更惨来抚慰目前的悲惨。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幸福来抚慰目前的悲惨?我们所谓的善难道要挥刀向更弱者吗?我觉得不是这样吧,但我也无能为力。

    我为了你其实仍愿意低膝求人,但多少的卑躬屈膝其实连一句愿意承诺也换不来。绝望久了,便只能寄情于奇迹。黄河尚有澄清日,何况历史中的你我二人。我知道,你在那苦寒之地难受凄凉。但你不要放弃希望,我记得我们的承诺,你要记得世界中还有一个我仍记得我们许过的曾经誓言。即使是“乌头马角”的可能,我仍会去拼。我们还有希望,天地间也总会有希望。

    词赋以后少做吧!太过的悲苦,还是要留到我们的相逢;现在的我们不如“留取心魂相守”。我静待把酒再聚时日。“言不尽,观顿首”。

    听,空音里传来的笛音,那是历史的回响,诉说着他从来在场。我静坐在电脑前写下历史的遗音,诉说着那些从未改变的要改变,只为唤醒人们本有的自足。怎么可能?但仍愿执着。

    时间伴我走过注定的一路至今,过去已经过去。浮生未歇,浮生怎歇。我还在行路,新的十年已经开篇,新的路程已经走过一段。

    金缕曲(顾贞观)

    序:寄吴汉槎宁古塔,以词代书,丙辰冬,寓京师千佛寺,冰雪中作。

    正文: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藉,母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置此札,君怀袖。

    金缕曲(顾贞观)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僽。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此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诗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