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医生
挠心的、一连串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铜牛，它暂缓了杀死无墨鱿的行为，从装甲上爬了下来，准备与之对抗，可完全低估了这台车辆的极限速度，仅仅3秒的时间，这辆救护车已经冲到铜牛面前，下一秒，带着巨大的速度与动能撞向没有任何实际准备的铜牛！
“砰！”
超速地碰撞导致救护车的车头在接触的瞬间坍瘪，包括整个驾驶室都被挤压成一堆废铁，后方的车厢变形的程度非常严重，而铜牛……它的胸腹……在撞击的顷刻开裂，那台血肉发动力被硬生生挤出体外，并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向后滑行了二十来米才缓缓停住，一路上，大量的肌肉组织与地面、车体高速摩擦、剐蹭产生的碎肉、体液遍地都是、络绎不绝，冬日蝉在空气中弥漫的腥味里赫然嗅到了高强度的酒精味道，她看向不远处的车祸现场……残破的车体正在微妙的颤动……
“不……”
冬日蝉不想承认，可这种情况唯一能够说明地就是，铜牛仍然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它在车体下愈加快速地挣扎，相信很快就能脱离……就在这时，救护车后车厢的门被人从内部狠狠踹开，它变形的框架已经无法通过正常的手段把门打开，随着门的打开，大量无色的液体与碎掉的玻璃碎片，以及极少部分完好的玻璃瓶体倾斜而出，并溢向四周，空气中的酒精含量瞬间飙升，即便是带着防毒面具，冬日蝉仍在刺激味道的作用下，感到鼻脑通透。
“计划不是这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一个秃顶的，看起来年逾50岁的男人连滚带爬从车厢出来，显然，他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一些玻璃碎片还嵌在他的身上，额头和面颊渗出鲜血，踉踉跄跄向冬日蝉等人走来时，口中不断高声自言自语般的念叨，“老龙王死了！医院最优秀的救护车驾驶员死了！他超速了！他超速了！”
在尽力走出一定距离后，秃顶的男人于慌乱中脱下披在身上的白色大褂，紧张、颤巍地摸索内衣左边的口袋，随后又摸向右边……他最终拿出一个煤油打火机。一个清脆的声响后，丝丝火焰从打火机上方冒出，“你不会生气吧！我的妻子。”打火机的铁壳外锈迹斑斑，但仍然能模糊的看到在外壳的下方，有一个大小适中的、用外语写的“爱”。在一番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告别目的叨念之后，男人高高抡起右臂，将打火机抛向救护车。
几乎在同时，救护车破损的车体被从下自上的小幅度的抬起，透过露出的缝隙，冬日蝉看到铜牛……它的身体没有比救护车更完整，车体的一部分甚至由于动能卡进了它的胸腹，铜牛试图起身的时候将车体一同带起，据冬日蝉的观察，这绝非是有目的的将车体抬高，而是不得不这样，因为车体镶进它体内的程度非常高，几乎是融合在了一起，金属之间相互纠缠，大块肌肉的剥离，导致铜牛一时间无法摆脱。随着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火机准确地落在救护车车体附近，甚至溅起了一片不易察觉的水花，只是……那只打火机在落地前，它的火焰就灭去了。
“嘿！做点什么！让它燃烧起来！士兵！”
当男人发觉他没有达到目的后，迅速转过身来对着冬日蝉喊道，双手高举在他头顶胡乱摆动，冬日蝉没能看出他的手势想要表达什么，或者仅仅是为了抒发内心的某一种过度淤积的情绪。
“哒哒哒……”
一连串专属“平定者”的枪声响起，即使不去看，冬日蝉也知道是巡林人所为，他重新站了起来，相较于冬日蝉，巡林人的身体更为坚实，虽然同样经历了“灵肉分离”的痛苦阶段，但很快就有所恢复。子弹打在救护车车体和铜牛的金属结构上，擦出无数火星，火星落地，瞬间引燃已然成湖的酒精。
“我们安全了！”
男人退后到冬日蝉和巡林人的位置，彼处火光冲天，大火淹没车辆与铜牛的同时，随酒精的流淌而蔓延，直至将大半个前院都覆盖在火网之下。期间，车体发生了一次爆炸，溅射出一些不属于车辆的零散部件。
“感谢你们，保护住了医院。”
“也感谢你，李医生。”
巡林人把“平定者”丢在一旁，上半身微微弯曲，不断用双手揉搓胸腹，显然，他仍遭受着脏器移位带来的多种不适感。
“你就是……李医生？”
冬日蝉接连大口的喘息，一系列的遭遇让她颇感疲倦，当其站起身后，听到巡林人口中的“李医生”，这个信息让她五味杂陈，脑海中随之反应过来的诸多事情，令其不得不让疲惫感先退避三舍。
“你认识我？老龙王死了，医院的工作人员恐怕只剩我一个了……他很勇敢，他在救护车司机里是最棒的一个。”
冬日蝉仔细端倪着李医生，从声音以及一些面部细微的特征来看，她之前对其50岁的判断稍有不妥，李医生的实际年纪应当比这个数字更大一些，应该在60到65岁之间，他的五官舒朗，肤色呈现淡淡的暗红色，眼角等部位的皱纹多且深邃，面颊上的皮肤倒挺平滑，嘴唇发紫，可能在心脏和肝脏上存在一些慢性病，但目光炯炯，如铺着一层阳光，精神饱满，可秃秃的脑袋仿佛不曾生长过任何毛发。在说到那名叫做“老龙王”的驾驶员时，可以听得出来，李医生怀揣着着实的惋惜与不舍，甚至，关于冬日蝉提说的“我认识你”这个话题，他也仅仅用了四个字去敷衍。
“谁……能……杀死……老龙王……”
恰在此时，在一旁的绿化带中……实际上，这座医院到处都是绿化的布置，或高或低、或宽或窄的各种植物使某些地方成为视野的盲区。就在其中一处的盲区内，一个充满疼痛、却又不屈于这种疼痛的声音迸发出来。
“天呐！是老龙王！是老龙王！我必须过去看看，我应该是第一个过去的人！”
李医生的情绪瞬间得到了十足的改观，这种改观让冬日蝉感到自己和他当前的话题显得微不足道。在听到老龙王的声音后，李医生没有片刻的犹豫，迈着他能迈开的最大步子，尽管仍受年龄的限制……朝那片绿色跑去。
“你从……不会……让我……失……望！”
老龙王极力地保证自己的声音能够让李医生听到，虽然在字句间穿插了两声轻微的呻吟，但很快就用后面的内容掩盖。
“我当然不会让你失望，老搭档！”
“我从未……忘记我们……一块外出紧急救护……的日子！最美……好的……回……忆……”
“我来了，坚持住！”
巡林人和冬日蝉尾随在李医生之后，三人在最近的一块绿植丛生的隐蔽地段中找到了头发自来卷的老龙王，他斜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左臂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伤情只得放置在腹部无法移动，额头和其他裸露的皮肤上有多处擦伤，好在，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快把他抬出去！”
李医生招呼身后的两人，虽然他还未和冬日蝉相互认识，但于当下，他毫不客气的使唤冬日蝉以及巡林人帮助他把老龙王抬出来，放在前院的地面上。在一番查看后，李医生凝重的表情有所舒缓，“没什么问题，三个月内你不能再开车了。”
“如果在以前，这种情……况……那可……真要命。”
“是的，是的，现在每天都要命。”
李医生笑眯眯地回答，冬日蝉奇怪于李医生的反应，仿佛，他知道所有的危险，但又能够把自己的心理凌驾于危险之上，巧妙的掌控心态，豁达、不惧，临危多显游刃有余，为他人创造了足够的安全感。他微笑着说出最为悲观的话，可说者与听者都只是付之一笑。老龙王和他几近一般模样，看上去比李医生年轻不了几岁的他，也怀揣着烂漫的乐观。
“帮我把他抬进主楼。士兵。他的左臂有轻微的骨裂，所以尽量小心一些。我知道你和……他们……不同……我是一个理智的人，我相信巡林人，他之前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有别于那些人渣，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是这里的医生，接生与送葬、以及两者之间冗长过程里患上的所有疾病、不慎获得的所有伤情我都可以对付。再次感谢你们救了医院里的人……移动我朋友的时候，尽量小心一些……”
“砰！”
救护车又发生了一次爆炸。
“我从车……上跳了……下来！真……刺激！将近200码的速度，我安然无恙！”
“你受伤了。”
“无关紧……要！”
“可你把我留在了车厢里！”
“我不知道你在后面！我告诉过你！不要上来！我可以自己解决！”
“不，你不能。”
“好吧，我……没能……和我想象的……略有出入……多亏了你！”
“我把我妻子给我的信物当成火源丢了过去……你得赔偿我一个……ikol在蓝星城建城日发行的纪念款打火机，西部孤星。”
“糟糕……糟糕……你要……对自己好一些。”
“我不能失去你。老搭档。有我们的救护车才是最高效的！我们是头牌！”
“所有的……急诊……病患……都仰仗着……我们！”
“我们从不让他们失望！”
“救救我！你们这群……”
几人在路过外骨骼装甲时，无墨鱿……他突然喊道，嘴里迸射出一串血沫，身体焦灼的抽动。
“李医生，我不想打断你们，可是我们其中之一现在昏死过去，另一个情况也不太好。”
冬日蝉暂时停了下来，她试着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匀称之后，才娓娓说道。
“我答应过你们。我现在去查看他们的情况，你们把我的朋友送进主楼。”
冬日蝉点了点头，刚想离开，又想起了什么。
“阿虎死了。”
“身处乱世，不失为一个好结局……和他一起的……正月呢……”
“被我们救下……失去了左臂。”
冬日蝉隐瞒了一些事情，她不想让李医生改变帮助他们的想法。李医生拧住眉头，左眼的眼角开始痉挛，眼睛中的光明忽然暗淡，腮边的肌肉轻微颤抖，“牢记亡者，激励生者。”说完，李医生转头走向公寓楼的大厅。
“我知道你们昏死的同伴在那里，我看的一清二楚，你们为医院做的事，我看的一清二楚！”
他摆了摆手，尽管没有回头，他似乎知道冬日蝉想说什么，而那正是冬日蝉准备提醒他的，李医生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呜咽，和他老迈却亢奋的声音混在一块，多显凄凉，冬日蝉宁愿没有听到，宁愿永远都不会再听到。
“医院的每个人……都受过李秃子……的恩惠，他就像一位……老父亲，医院的人……无论之前是医务人员……还是病患………他们都愿意聆听这位老父亲的教诲……只是他今天失去的亲人有些多……”
冬日蝉摇了摇头，他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老龙王的话让她的内心更加晦涩。
“大家……都不太喜欢……阿虎，他年轻，却显……出过分的……成熟。他不太讨喜……大部分人在灾难之后都开始习惯于幻想，幻想是治愈悲惨现实的良药，可他……他与众不同……”
“医院还有几个人？”
面对老龙王不解风情的作风，冬日蝉只能主动的改换话题。
“还有三……个……病患……一位56岁的糖尿病患者，一位31岁的淋巴癌患者，和一位7岁的小小先生，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及你提到的武正月，他的父亲在这里住院，灾难爆发不久就不幸离世。”
“我想还有一个生还者，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十五六岁？你见过她？她的长相？”
“她被那群人渣凌辱过……眼神麻木……沉默寡言……”
随后，冬日蝉将女孩的样貌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她应该是武柘月……正月的妹妹……”
“砰！”
超速地碰撞导致救护车的车头在接触的瞬间坍瘪，包括整个驾驶室都被挤压成一堆废铁，后方的车厢变形的程度非常严重，而铜牛……它的胸腹……在撞击的顷刻开裂，那台血肉发动力被硬生生挤出体外，并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向后滑行了二十来米才缓缓停住，一路上，大量的肌肉组织与地面、车体高速摩擦、剐蹭产生的碎肉、体液遍地都是、络绎不绝，冬日蝉在空气中弥漫的腥味里赫然嗅到了高强度的酒精味道，她看向不远处的车祸现场……残破的车体正在微妙的颤动……
“不……”
冬日蝉不想承认，可这种情况唯一能够说明地就是，铜牛仍然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它在车体下愈加快速地挣扎，相信很快就能脱离……就在这时，救护车后车厢的门被人从内部狠狠踹开，它变形的框架已经无法通过正常的手段把门打开，随着门的打开，大量无色的液体与碎掉的玻璃碎片，以及极少部分完好的玻璃瓶体倾斜而出，并溢向四周，空气中的酒精含量瞬间飙升，即便是带着防毒面具，冬日蝉仍在刺激味道的作用下，感到鼻脑通透。
“计划不是这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一个秃顶的，看起来年逾50岁的男人连滚带爬从车厢出来，显然，他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一些玻璃碎片还嵌在他的身上，额头和面颊渗出鲜血，踉踉跄跄向冬日蝉等人走来时，口中不断高声自言自语般的念叨，“老龙王死了！医院最优秀的救护车驾驶员死了！他超速了！他超速了！”
在尽力走出一定距离后，秃顶的男人于慌乱中脱下披在身上的白色大褂，紧张、颤巍地摸索内衣左边的口袋，随后又摸向右边……他最终拿出一个煤油打火机。一个清脆的声响后，丝丝火焰从打火机上方冒出，“你不会生气吧！我的妻子。”打火机的铁壳外锈迹斑斑，但仍然能模糊的看到在外壳的下方，有一个大小适中的、用外语写的“爱”。在一番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告别目的叨念之后，男人高高抡起右臂，将打火机抛向救护车。
几乎在同时，救护车破损的车体被从下自上的小幅度的抬起，透过露出的缝隙，冬日蝉看到铜牛……它的身体没有比救护车更完整，车体的一部分甚至由于动能卡进了它的胸腹，铜牛试图起身的时候将车体一同带起，据冬日蝉的观察，这绝非是有目的的将车体抬高，而是不得不这样，因为车体镶进它体内的程度非常高，几乎是融合在了一起，金属之间相互纠缠，大块肌肉的剥离，导致铜牛一时间无法摆脱。随着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火机准确地落在救护车车体附近，甚至溅起了一片不易察觉的水花，只是……那只打火机在落地前，它的火焰就灭去了。
“嘿！做点什么！让它燃烧起来！士兵！”
当男人发觉他没有达到目的后，迅速转过身来对着冬日蝉喊道，双手高举在他头顶胡乱摆动，冬日蝉没能看出他的手势想要表达什么，或者仅仅是为了抒发内心的某一种过度淤积的情绪。
“哒哒哒……”
一连串专属“平定者”的枪声响起，即使不去看，冬日蝉也知道是巡林人所为，他重新站了起来，相较于冬日蝉，巡林人的身体更为坚实，虽然同样经历了“灵肉分离”的痛苦阶段，但很快就有所恢复。子弹打在救护车车体和铜牛的金属结构上，擦出无数火星，火星落地，瞬间引燃已然成湖的酒精。
“我们安全了！”
男人退后到冬日蝉和巡林人的位置，彼处火光冲天，大火淹没车辆与铜牛的同时，随酒精的流淌而蔓延，直至将大半个前院都覆盖在火网之下。期间，车体发生了一次爆炸，溅射出一些不属于车辆的零散部件。
“感谢你们，保护住了医院。”
“也感谢你，李医生。”
巡林人把“平定者”丢在一旁，上半身微微弯曲，不断用双手揉搓胸腹，显然，他仍遭受着脏器移位带来的多种不适感。
“你就是……李医生？”
冬日蝉接连大口的喘息，一系列的遭遇让她颇感疲倦，当其站起身后，听到巡林人口中的“李医生”，这个信息让她五味杂陈，脑海中随之反应过来的诸多事情，令其不得不让疲惫感先退避三舍。
“你认识我？老龙王死了，医院的工作人员恐怕只剩我一个了……他很勇敢，他在救护车司机里是最棒的一个。”
冬日蝉仔细端倪着李医生，从声音以及一些面部细微的特征来看，她之前对其50岁的判断稍有不妥，李医生的实际年纪应当比这个数字更大一些，应该在60到65岁之间，他的五官舒朗，肤色呈现淡淡的暗红色，眼角等部位的皱纹多且深邃，面颊上的皮肤倒挺平滑，嘴唇发紫，可能在心脏和肝脏上存在一些慢性病，但目光炯炯，如铺着一层阳光，精神饱满，可秃秃的脑袋仿佛不曾生长过任何毛发。在说到那名叫做“老龙王”的驾驶员时，可以听得出来，李医生怀揣着着实的惋惜与不舍，甚至，关于冬日蝉提说的“我认识你”这个话题，他也仅仅用了四个字去敷衍。
“谁……能……杀死……老龙王……”
恰在此时，在一旁的绿化带中……实际上，这座医院到处都是绿化的布置，或高或低、或宽或窄的各种植物使某些地方成为视野的盲区。就在其中一处的盲区内，一个充满疼痛、却又不屈于这种疼痛的声音迸发出来。
“天呐！是老龙王！是老龙王！我必须过去看看，我应该是第一个过去的人！”
李医生的情绪瞬间得到了十足的改观，这种改观让冬日蝉感到自己和他当前的话题显得微不足道。在听到老龙王的声音后，李医生没有片刻的犹豫，迈着他能迈开的最大步子，尽管仍受年龄的限制……朝那片绿色跑去。
“你从……不会……让我……失……望！”
老龙王极力地保证自己的声音能够让李医生听到，虽然在字句间穿插了两声轻微的呻吟，但很快就用后面的内容掩盖。
“我当然不会让你失望，老搭档！”
“我从未……忘记我们……一块外出紧急救护……的日子！最美……好的……回……忆……”
“我来了，坚持住！”
巡林人和冬日蝉尾随在李医生之后，三人在最近的一块绿植丛生的隐蔽地段中找到了头发自来卷的老龙王，他斜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左臂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伤情只得放置在腹部无法移动，额头和其他裸露的皮肤上有多处擦伤，好在，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快把他抬出去！”
李医生招呼身后的两人，虽然他还未和冬日蝉相互认识，但于当下，他毫不客气的使唤冬日蝉以及巡林人帮助他把老龙王抬出来，放在前院的地面上。在一番查看后，李医生凝重的表情有所舒缓，“没什么问题，三个月内你不能再开车了。”
“如果在以前，这种情……况……那可……真要命。”
“是的，是的，现在每天都要命。”
李医生笑眯眯地回答，冬日蝉奇怪于李医生的反应，仿佛，他知道所有的危险，但又能够把自己的心理凌驾于危险之上，巧妙的掌控心态，豁达、不惧，临危多显游刃有余，为他人创造了足够的安全感。他微笑着说出最为悲观的话，可说者与听者都只是付之一笑。老龙王和他几近一般模样，看上去比李医生年轻不了几岁的他，也怀揣着烂漫的乐观。
“帮我把他抬进主楼。士兵。他的左臂有轻微的骨裂，所以尽量小心一些。我知道你和……他们……不同……我是一个理智的人，我相信巡林人，他之前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有别于那些人渣，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是这里的医生，接生与送葬、以及两者之间冗长过程里患上的所有疾病、不慎获得的所有伤情我都可以对付。再次感谢你们救了医院里的人……移动我朋友的时候，尽量小心一些……”
“砰！”
救护车又发生了一次爆炸。
“我从车……上跳了……下来！真……刺激！将近200码的速度，我安然无恙！”
“你受伤了。”
“无关紧……要！”
“可你把我留在了车厢里！”
“我不知道你在后面！我告诉过你！不要上来！我可以自己解决！”
“不，你不能。”
“好吧，我……没能……和我想象的……略有出入……多亏了你！”
“我把我妻子给我的信物当成火源丢了过去……你得赔偿我一个……ikol在蓝星城建城日发行的纪念款打火机，西部孤星。”
“糟糕……糟糕……你要……对自己好一些。”
“我不能失去你。老搭档。有我们的救护车才是最高效的！我们是头牌！”
“所有的……急诊……病患……都仰仗着……我们！”
“我们从不让他们失望！”
“救救我！你们这群……”
几人在路过外骨骼装甲时，无墨鱿……他突然喊道，嘴里迸射出一串血沫，身体焦灼的抽动。
“李医生，我不想打断你们，可是我们其中之一现在昏死过去，另一个情况也不太好。”
冬日蝉暂时停了下来，她试着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匀称之后，才娓娓说道。
“我答应过你们。我现在去查看他们的情况，你们把我的朋友送进主楼。”
冬日蝉点了点头，刚想离开，又想起了什么。
“阿虎死了。”
“身处乱世，不失为一个好结局……和他一起的……正月呢……”
“被我们救下……失去了左臂。”
冬日蝉隐瞒了一些事情，她不想让李医生改变帮助他们的想法。李医生拧住眉头，左眼的眼角开始痉挛，眼睛中的光明忽然暗淡，腮边的肌肉轻微颤抖，“牢记亡者，激励生者。”说完，李医生转头走向公寓楼的大厅。
“我知道你们昏死的同伴在那里，我看的一清二楚，你们为医院做的事，我看的一清二楚！”
他摆了摆手，尽管没有回头，他似乎知道冬日蝉想说什么，而那正是冬日蝉准备提醒他的，李医生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呜咽，和他老迈却亢奋的声音混在一块，多显凄凉，冬日蝉宁愿没有听到，宁愿永远都不会再听到。
“医院的每个人……都受过李秃子……的恩惠，他就像一位……老父亲，医院的人……无论之前是医务人员……还是病患………他们都愿意聆听这位老父亲的教诲……只是他今天失去的亲人有些多……”
冬日蝉摇了摇头，他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老龙王的话让她的内心更加晦涩。
“大家……都不太喜欢……阿虎，他年轻，却显……出过分的……成熟。他不太讨喜……大部分人在灾难之后都开始习惯于幻想，幻想是治愈悲惨现实的良药，可他……他与众不同……”
“医院还有几个人？”
面对老龙王不解风情的作风，冬日蝉只能主动的改换话题。
“还有三……个……病患……一位56岁的糖尿病患者，一位31岁的淋巴癌患者，和一位7岁的小小先生，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及你提到的武正月，他的父亲在这里住院，灾难爆发不久就不幸离世。”
“我想还有一个生还者，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十五六岁？你见过她？她的长相？”
“她被那群人渣凌辱过……眼神麻木……沉默寡言……”
随后，冬日蝉将女孩的样貌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她应该是武柘月……正月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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