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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救护车

    铜牛与无墨鱿稍稍拉开距离,无墨鱿也改变策略将黑剑横在胸前,铜牛开始将地上的氮气鬼残肢拾起,塞进血肉发动机之中燃烧,顿时,背后的排气管中排出滚滚浓烟,像是一针兴奋剂,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随后高高跃起,直朝无墨鱿而来,如果用百公里加速这一指标来衡量铜牛这一位移的时间,冬日蝉认为它最多只花费了1秒,血肉发动机输出的强大能量几近无损的作用在发达的肌肉上,使强大的更为强大,使羸弱的也变成威胁,无墨鱿没有任何退路,在放毒面具的遮罩下,冬日蝉始终无法探看他的面容,如果能够进行观察,冬日蝉暗想,现在一定是极度狰狞与狂野的。

    电光火石之间,无墨鱿仅用左腿完成位移,虽然距离极短,却足够避开铜牛锋芒。

    “哐!”

    又一声冲彻云霄的巨响,铜牛砸在无墨鱿方才的位置,无墨鱿躲闪到其侧面看准位置举剑向其砍去,然而铜牛在血肉发动力的加持下,动作迅猛,黑剑尚未落下,已周转身形,随后压低左肩,两腿连续用力带动腰肢,力量再传递到肩颈,压低的左肩肌肉顷刻完成收缩、舒张,以凶兽之姿朝向外侧甩动,且左臂弯曲,肘部向前,一时间肩、肘合力齐发,迎向装甲持剑之手,两只巨物交叠,铜牛身后冒出一连串浓烟,虽属被动,然力贯千钧,很快反客为主,冬日蝉见双方力量交汇时候,铜牛显然更胜一筹,肩、肘硬生生横撞在装甲右臂内侧,直接将其击开,力量牵动装甲全身,连连向后倒退。铜牛一招未尽,余招又来,右手紧持武器,向无墨鱿胸口沉重捅来,这武器粗放狂野,眼见此招过后,无墨鱿怕是要连通装甲折为两截,就在这时,众人耳边陡然炸出轰然巨响!

    “轰!”

    冬日蝉还未明白是缘故,便在身体的一阵抽搐中陷入持续的耳鸣,四周薄烟再起,视野之内,只瞧见刚刚还杀气肆意的铜牛颓然倒地,左腿自胯部齐齐断掉,左下腹、血肉发动机下的一大块血肉不翼而飞,其内部的金属结构裸露的更为明显。冬日蝉看的真切,内心惊愕,恍惚朝声源再看,见巡林人卷缩在地上不断挣扎,身旁碎蛋者枪口硝烟未散,飘飘渺渺,这才明白,原来是巡林人拿到碎蛋者后趁铜牛与无墨鱿搏杀之机,瞄准射击,子弹巨大的动能扯断铜牛左腿,连同腹部的肌肉一起扯去。只是巨大的后坐力让巡林人一时难以消受,冬日蝉了解那种感受,即便是世界上最为强壮的肉体也无法泰然自若的承受碎蛋者巨大的后坐力,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比喻,就仿佛一辆卡车以3米每秒的速度撞向你,在这种力量下,身体单薄的人极易死亡。

    无墨鱿眼见铜牛倒在自己前方,也不顾周身伤势,立时拖着左腿向前跨步,右脚重重踩向铜牛头部,接连的、势大力沉的重踏让铜牛脑袋下方的水泥地面产生一方皲裂与凹陷,他没有任何停滞的意思,铜牛的脑袋出奇的坚硬,它始终保持完整的模样,这让本就内心不安的无墨鱿更加焦虑,直至将铜牛的脑袋硬生生踩踏进水泥地裂开的缝隙中,他开始举剑瞄向露在眼前的后颈。

    “该死!该死!为什么是现在!”

    无墨鱿看到铜牛的身躯活泛开来,每一束肌肉的缩张都有律可循,内部的金属部件开始再次运作,只是……无墨鱿即将砍到目标的手却悬在身前无法落下,分明,黑剑的利刃离铜牛的后劲已经不足2米的距离,可就在这个时候,蓄电池耗尽,装甲失效。

    无墨鱿地清晰的感受到脚下铜牛的脑袋在有力的对抗,即使是外骨骼装甲最大功率的连续踩踏在其要害部位,竟也未能致命,他开始惶恐,疯了一般的晃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可是这具移动的棺材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再给它一枪!快!”

    他大吼,可巡林人没有回应,他倒地不起,所有的感知觉似乎都与外界隔离,此时唯有冬日蝉……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巡林人,从他身边拾起……准确地说,是把碎蛋者在地面架好,枪口瞄准铜牛,随后完成换弹,她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拒绝这项事关生死的工作,即便她深知开枪的后果,那长时间的失去所有行为能力的后果,所以她必须精准的射向铜牛的要害,造成致命的伤害,以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如果……她失误了……按照无墨鱿和巡林人的状态,三人都将命丧于此。

    铜牛高抬左手,紧紧握住外骨骼装甲的脚踝向上发力,企图将之挪开,臂膀的力道越来越大,无墨鱿开始有失衡、浮空的感觉,装甲加之无墨鱿两人的重量,不过300余斤,铜牛即便保持着难以发力的姿势,仍过分轻巧地仅用左臂便将装甲从自己的头部抬开,露出部分空间。

    “射它的脑袋!贱人!”

    无墨鱿身体被固定在外骨骼装甲之上,随之开始倾斜。铜牛左手紧握装甲,右手撑住地面,随着碎石脱离、掉落的阵阵窸窣声,它把自己的脑袋从地里拔了出来,长久、刺耳、愤怒、可怖的嘶鸣从牛头面具下轰然炸响,在建筑群中来回折返游荡,接着,它左臂急促用力,将整个装甲连同无墨鱿一同举过头顶,再重重摔向眼前的地面!装甲砸穿地表,横躺在彼,地面裂做无数小块,无墨鱿的惨叫的音高毫不逊色于铜牛的嘶鸣。冬日蝉心急如焚,以她所在位置的视野,铜牛恰被装甲遮挡的一干二净,裸露出来的部分微小且不致命,她只能抱起碎蛋者向右侧移动,足有其二分之一体重的碎蛋者给她的移动带来极大的压力,特别是现在,在遭遇无数生理与心理的重击后,更显出虚弱无力。而铜牛,在将装甲砸进地面之后利用剩余的肢体匐向装甲上方,冬日蝉看出了它的意图,它要用武器终结无墨鱿,以防止这台装甲再次产生威胁。

    冬日蝉立即伏下身体,将碎蛋者架起,但又陷入了绝望的选择,她深深担忧自己一击未中的后果,以及自己犹豫错失良机而带来的同等恶果,两种念头暗暗角力,分散着冬日蝉本就无法集中的注意力,她感到眩晕,头部炸裂一般的疼痛,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即便碎蛋者的瞄准镜已经将铜牛的头颅框在其中,冬日蝉却不能决然果敢的扣动扳机,她患得患失,企图寻找更为稳妥的方法。不得不说,这是人类极为正常的心理反应,若在平时,无关痛痒,可现在千钧一发之际……

    “……快……”

    无墨鱿气若游丝,仍不断呼救,眼见铜牛右手持着它粗劣的武器距离无墨鱿的胸口只有分毫的距离!冬日蝉再无时间等待,眼前却愈加昏暗,按压扳机的手指也渐渐失去知觉,冬日蝉内心在嘶吼,可一层她无法突破的东西死死笼罩住了她……生死之间!只听连续的、刺耳的噪响从不远处陡然响起,那声音极为熟悉……

    “救护车!”

    冬日蝉从脑海万般杂乱的信息中搜索到这一条目,伴随着红蓝掩映的特殊光芒,一辆白色的救护以超过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从医院主楼横冲而来,目标直指铜牛!在强大的干扰下,冬日蝉似乎恢复了一定的感知,她看到救护车的驾驶座窗户摇下,一个头发打着卷的中年男人一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窗外不断示威般的摇晃,如果车辆的鸣笛声能够再小一些,冬日蝉完全可以听到,这个驾驶救护车冲向铜牛的男人口中不断高声叫嚣,“没有谁能在我的医院里随意生事!你也不行,大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