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忆
“丧尸……”
“是的，但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它们准确的称呼。”
冬日蝉能够共情巡林人当时的所感，在第一次看到丧尸时，她也陷入强烈的绝望当中。这应当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过程。只是有些人难以自拔于绝望，有些人更善于克服与反击。
“直到我们遇见医院的……几个外出的成员后，我们才称它们为丧尸。”
“你们的其余任务是？”
无墨鱿并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在聆听上，实际上他对巡林人的故事丝毫不感兴趣。时间早已经到了下午3点左右，窗外的日头正盛。
“任务的第二项：找到、杀死蜂后。取得蜂后体内的共生结晶。”
“共生结晶？”
“你们看到的，被他们裹在布里的、由两人抬着走的。”
“蜂后是什么？共生结晶又是什么？”
“这是一段冗长的叙述，即使只是发生在短短3小时内。”
“它们！它们是什么！任务里没有描述这些……”
莫斯坦因间续地惊叫着，直到嗓音变得沙哑……他无法通过初见来判断它们的归属，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他的视野中，那些分辨不出属类，却又拥有人类身躯的可怖生物正在慢慢将三个斥候围堵，它们的肉身衰败，从外形看上去枯瘦无力，仿佛一个个只能勉强踱步的骸骨，它们没持有任何武器，看上去犹如一群长年食不果腹的饥民在进行一场漫无目的的迁徙。
“开火！开火！你还在等什么！”
莫斯坦因丢掉望远镜，将另一把“诡怪”握在手中。
“不！”
巡林人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但话语间颇感虚妄。
“他们可能只是平民……”
“平民？别傻了！它们的骨头和内脏都露在了外面！它们是活着的尸体！”
“可他们没有武器！”
巡林人的内心还在抗拒，他深知，自己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认为，可那个认为……正如莫斯坦因所说，它们是怪物……活着的、行走的尸体……早已存在在那里……激烈的对话间，巡林人看到火色已经被围住，可能出于同样的困惑，或久而弥坚的恐惧，火色没有任何行动，他唯一做的，就是试图从那群拥有人类外形的生物缝隙中挤出去。可是，当火色接触到它们时，就被无数僵硬、腐坏、没有温度、裸露骨骼的手牢牢抓住，接着，一张张不同程度腐烂的……甚至还带有蛆虫的……嘴巴……毫无秩序的、没有任何文明感可言的、如同一群饥饿豺狼般的胡乱咬向火色。
“……”
莫斯坦因大张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他的喉咙里被灌入了成吨的水银，让所有因为恐惧而宣泄的各类纠缠、繁杂的嘶吼、叫嚷无法冲破喉管的桎梏，只能在其胸腹间折返回荡，最终……最终……残忍地撕裂他蜷缩、畏惧的灵魂。
另外两名斥候顿时发出非人的哀鸣，所有藏匿在学校中的人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大家似乎都被眼前的场面触动到了内心最为深层的虚弱，那群生物的数量不断增加，从街巷交汇的路口、破碎的便利店玻璃墙……四面八方……它们似乎是于瞬间全部涌了出来，一圈一圈的围在火色的周围，拼命的、没有顾忌的、没有怜悯的、如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般的向前挤着、撕咬着、吞噬着……仿佛在地底幽暗的洞穴，数以万计的灰色老鼠拥挤地争抢、朵颐久违的新鲜食物……鲜血在地面韵开，散成诡异的图案，火色的怪叫声仅仅只持续了五到六秒的时间，他的声带就连同附近的皮肉一同进入到了其中一只生物的嘴巴里，莫斯坦因还没有将早饭呕吐完，火色就只剩下被撕裂成不规则形状的布料和凌乱散落的装备，甚至，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
剩下的两把“游击”步枪同时开火，扭曲的来自人类的咆哮不绝于耳，火色的牺牲换来了尸潮的片刻停滞，然而也仅仅是片刻，在将火色分食殆尽后，可能只耽误了一分钟的时间……它们蹒跚的、如同压路机械般的向剩下两人走来，誓要将每一个活着的血肉碾压成渣，幸存的斥候使用突击步枪不断开火，然而三四个弹夹耗尽，被子弹击毙的丧尸寥寥无几，黑色的潮水不断汇聚与蔓延，直至堵塞满整个街道，比最负盛名的节日时出现在街道的人群还要多，子弹穿过丧尸单薄的肉体，造成大量的贯穿伤，带飞大块的皮肉与内脏组织，但对于此，丧尸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应有的疼痛，丝毫不能阻拦它们迟钝而带有巨大压迫感的步伐，斥候转而向尸群抛掷手榴弹，但破片手榴弹的威力在尸潮中只能形容为杯水车薪，它或许能够完全炸死1到2只，但更多的是在失去身体的某一部分后仍然继续前进。
“它们是不死的！”
莫斯坦因捂住自己的腹部，胡乱扯脱的防毒面具挂在胸前，他的呕吐稍作中止，瞟眼望向锻铁街的恐怖洪流，而后继续顺从身体的执意，让暗绿的、黏着的体液继续从胃部通过喉咙流淌、喷溅出来。他的五官和面部拥有一些帝国贵族的气质，皮肤的颜色和质量也属上乘，充斥着物质资源丰富的观感，只是，他现在的动作与匹夫无异。
巡林人忍住身体的强烈不适，握住“诡怪”的双手手心全部都是汗渍，他努力克服一切来自身心的障碍，希望做一些事情能够拯救两位已经放弃抵抗、正在向学校飞奔而来的斥候队友。可是学校出奇的安静，似乎大家都在同一时间销声匿迹。然而就在巡林人用颤抖的手指准备扣动扳机，以射杀距离最近的丧尸时，一束光线打在了他的脸上。
光芒让他一时目不见物。
他稍稍侧脸，以躲过刺眼的光线，光源在意识到巡林人注意到他后微微挪动，持续两秒，持续两秒，闪一下，持续两秒，然而接连闪了两下。
这个信号让巡林人的心顿时坠入深渊。它的意思是，“射杀斥候。”
巡林人一度质疑他对这个信号解读的正确性，但这个信号却在不断重复。他没有误读，每一次的顺序都是一样，角分……他在迫不及待地传达必须接受的指令。这对巡林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煎熬，他的本性让他做不到对着自己的队友开枪。他抵抗这种指令，出自于本心的抗拒。
持续两秒，连闪两下。
巡林人回馈自己的意志，“无法执行。”
一声轻微的，犹如雀鸣的响动很快从角分的方向传来，声音转瞬即逝，可巡林人能够听得出来，是加装了特殊消音设备的“领主”狙击步枪开火的声音。小口径、轻噪音，多用于城市反恐作战，相较于传统狙击步枪，枪身要短上很多，便于携带以及在射角狭窄的区域射击，巡林人在集合的时候注意过这把枪，它属于e10小队的成员，3567。雀鸟鸣响，巡林人眼见其中一名斥候瞬间倒地，500米左右的距离，精准的将子弹送进目标的左膝盖。
“混蛋！”
巡林人不禁破口大骂，可是在自己的辱骂声中，他听到了另一声雀鸣。接着，他看到的是另一名斥候倒在了队友十米前的位置，被击中的位置同样是左膝盖。两人倒地后仍不断用双臂向学校的方向拼尽全力地爬行，沁出的血渍形成一道笔直的竖线，可是，没爬出20米，那股污秽的洪流就将他们全部淹没。如同两只迷路的可怜野兔，永远的消失在了漠视生命的黑色泥泽。
尸潮形成丑陋的漩涡，将鲜活的生命卷入死亡的谷底，巡林人不想再多看一眼，转而将怒目瞪向角分所在的位置，他知道角分察觉到了自己的此时不能直言的怒意，因为他的背脊……也感受到了彼处恶意侵袭带来的寒凉。尸潮在将斥候吞噬后，原地呆滞了大约十来分钟，随后犹如盘踞在深海的可怖海兽收回自己的腕足，它们向着来处踱步而回。
“是的，但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它们准确的称呼。”
冬日蝉能够共情巡林人当时的所感，在第一次看到丧尸时，她也陷入强烈的绝望当中。这应当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过程。只是有些人难以自拔于绝望，有些人更善于克服与反击。
“直到我们遇见医院的……几个外出的成员后，我们才称它们为丧尸。”
“你们的其余任务是？”
无墨鱿并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在聆听上，实际上他对巡林人的故事丝毫不感兴趣。时间早已经到了下午3点左右，窗外的日头正盛。
“任务的第二项：找到、杀死蜂后。取得蜂后体内的共生结晶。”
“共生结晶？”
“你们看到的，被他们裹在布里的、由两人抬着走的。”
“蜂后是什么？共生结晶又是什么？”
“这是一段冗长的叙述，即使只是发生在短短3小时内。”
“它们！它们是什么！任务里没有描述这些……”
莫斯坦因间续地惊叫着，直到嗓音变得沙哑……他无法通过初见来判断它们的归属，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他的视野中，那些分辨不出属类，却又拥有人类身躯的可怖生物正在慢慢将三个斥候围堵，它们的肉身衰败，从外形看上去枯瘦无力，仿佛一个个只能勉强踱步的骸骨，它们没持有任何武器，看上去犹如一群长年食不果腹的饥民在进行一场漫无目的的迁徙。
“开火！开火！你还在等什么！”
莫斯坦因丢掉望远镜，将另一把“诡怪”握在手中。
“不！”
巡林人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但话语间颇感虚妄。
“他们可能只是平民……”
“平民？别傻了！它们的骨头和内脏都露在了外面！它们是活着的尸体！”
“可他们没有武器！”
巡林人的内心还在抗拒，他深知，自己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认为，可那个认为……正如莫斯坦因所说，它们是怪物……活着的、行走的尸体……早已存在在那里……激烈的对话间，巡林人看到火色已经被围住，可能出于同样的困惑，或久而弥坚的恐惧，火色没有任何行动，他唯一做的，就是试图从那群拥有人类外形的生物缝隙中挤出去。可是，当火色接触到它们时，就被无数僵硬、腐坏、没有温度、裸露骨骼的手牢牢抓住，接着，一张张不同程度腐烂的……甚至还带有蛆虫的……嘴巴……毫无秩序的、没有任何文明感可言的、如同一群饥饿豺狼般的胡乱咬向火色。
“……”
莫斯坦因大张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他的喉咙里被灌入了成吨的水银，让所有因为恐惧而宣泄的各类纠缠、繁杂的嘶吼、叫嚷无法冲破喉管的桎梏，只能在其胸腹间折返回荡，最终……最终……残忍地撕裂他蜷缩、畏惧的灵魂。
另外两名斥候顿时发出非人的哀鸣，所有藏匿在学校中的人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大家似乎都被眼前的场面触动到了内心最为深层的虚弱，那群生物的数量不断增加，从街巷交汇的路口、破碎的便利店玻璃墙……四面八方……它们似乎是于瞬间全部涌了出来，一圈一圈的围在火色的周围，拼命的、没有顾忌的、没有怜悯的、如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般的向前挤着、撕咬着、吞噬着……仿佛在地底幽暗的洞穴，数以万计的灰色老鼠拥挤地争抢、朵颐久违的新鲜食物……鲜血在地面韵开，散成诡异的图案，火色的怪叫声仅仅只持续了五到六秒的时间，他的声带就连同附近的皮肉一同进入到了其中一只生物的嘴巴里，莫斯坦因还没有将早饭呕吐完，火色就只剩下被撕裂成不规则形状的布料和凌乱散落的装备，甚至，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
剩下的两把“游击”步枪同时开火，扭曲的来自人类的咆哮不绝于耳，火色的牺牲换来了尸潮的片刻停滞，然而也仅仅是片刻，在将火色分食殆尽后，可能只耽误了一分钟的时间……它们蹒跚的、如同压路机械般的向剩下两人走来，誓要将每一个活着的血肉碾压成渣，幸存的斥候使用突击步枪不断开火，然而三四个弹夹耗尽，被子弹击毙的丧尸寥寥无几，黑色的潮水不断汇聚与蔓延，直至堵塞满整个街道，比最负盛名的节日时出现在街道的人群还要多，子弹穿过丧尸单薄的肉体，造成大量的贯穿伤，带飞大块的皮肉与内脏组织，但对于此，丧尸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应有的疼痛，丝毫不能阻拦它们迟钝而带有巨大压迫感的步伐，斥候转而向尸群抛掷手榴弹，但破片手榴弹的威力在尸潮中只能形容为杯水车薪，它或许能够完全炸死1到2只，但更多的是在失去身体的某一部分后仍然继续前进。
“它们是不死的！”
莫斯坦因捂住自己的腹部，胡乱扯脱的防毒面具挂在胸前，他的呕吐稍作中止，瞟眼望向锻铁街的恐怖洪流，而后继续顺从身体的执意，让暗绿的、黏着的体液继续从胃部通过喉咙流淌、喷溅出来。他的五官和面部拥有一些帝国贵族的气质，皮肤的颜色和质量也属上乘，充斥着物质资源丰富的观感，只是，他现在的动作与匹夫无异。
巡林人忍住身体的强烈不适，握住“诡怪”的双手手心全部都是汗渍，他努力克服一切来自身心的障碍，希望做一些事情能够拯救两位已经放弃抵抗、正在向学校飞奔而来的斥候队友。可是学校出奇的安静，似乎大家都在同一时间销声匿迹。然而就在巡林人用颤抖的手指准备扣动扳机，以射杀距离最近的丧尸时，一束光线打在了他的脸上。
光芒让他一时目不见物。
他稍稍侧脸，以躲过刺眼的光线，光源在意识到巡林人注意到他后微微挪动，持续两秒，持续两秒，闪一下，持续两秒，然而接连闪了两下。
这个信号让巡林人的心顿时坠入深渊。它的意思是，“射杀斥候。”
巡林人一度质疑他对这个信号解读的正确性，但这个信号却在不断重复。他没有误读，每一次的顺序都是一样，角分……他在迫不及待地传达必须接受的指令。这对巡林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煎熬，他的本性让他做不到对着自己的队友开枪。他抵抗这种指令，出自于本心的抗拒。
持续两秒，连闪两下。
巡林人回馈自己的意志，“无法执行。”
一声轻微的，犹如雀鸣的响动很快从角分的方向传来，声音转瞬即逝，可巡林人能够听得出来，是加装了特殊消音设备的“领主”狙击步枪开火的声音。小口径、轻噪音，多用于城市反恐作战，相较于传统狙击步枪，枪身要短上很多，便于携带以及在射角狭窄的区域射击，巡林人在集合的时候注意过这把枪，它属于e10小队的成员，3567。雀鸟鸣响，巡林人眼见其中一名斥候瞬间倒地，500米左右的距离，精准的将子弹送进目标的左膝盖。
“混蛋！”
巡林人不禁破口大骂，可是在自己的辱骂声中，他听到了另一声雀鸣。接着，他看到的是另一名斥候倒在了队友十米前的位置，被击中的位置同样是左膝盖。两人倒地后仍不断用双臂向学校的方向拼尽全力地爬行，沁出的血渍形成一道笔直的竖线，可是，没爬出20米，那股污秽的洪流就将他们全部淹没。如同两只迷路的可怜野兔，永远的消失在了漠视生命的黑色泥泽。
尸潮形成丑陋的漩涡，将鲜活的生命卷入死亡的谷底，巡林人不想再多看一眼，转而将怒目瞪向角分所在的位置，他知道角分察觉到了自己的此时不能直言的怒意，因为他的背脊……也感受到了彼处恶意侵袭带来的寒凉。尸潮在将斥候吞噬后，原地呆滞了大约十来分钟，随后犹如盘踞在深海的可怖海兽收回自己的腕足，它们向着来处踱步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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