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风起兮尘眯眼（6）

    傅博每天依旧起得很早，洗漱完毕，就蹬着车上班，到了晚上再披星戴月的回来。正月十五上班的时候，他打算晚上和孙丙好好地吃上一顿，然后上街看花灯。他又想了想，孙丙可能要去找陈媛的，他没说出口，便上了班。待晚上回来时，他发现宿舍门锁着，只好一个人去逛街。街上看灯的人或者三五成群，或者情侣结伴，像他孤身一人的除了他没发现第二个。

    回到宿舍后已是深夜，孙丙还没有回来，傅博就蹲在门外，把上衣往头上提了提，缩着头睡了。

    正月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傅博的诊所没有多少病人光顾。即使有，那病人也是简单地问几句，打量一下这个毛头小伙，便告辞了。然而，人每天必定是三餐，每当他吃饭给人付钱时，他会想到人生存在的最起码条件是吃饭。看那街上忙忙碌碌的人们，小而言之，哪个不是为了挣口饭吃，有了温饱，就要把钱积蓄起来再慢慢发展。人如果脱离了勤劳和智慧，恐怕会变成可怜兮兮的呆傻子。

    他开始留心起每天的日报，看看上边有没有招聘消息。那些消息若有适合的，他就打电话或是亲自按地址去一趟，询问人家工资待遇和有无住的地方。一次，他翻报纸时，看到一家大酒店招服务员，月薪六百到八百元，条件是身高一米七以上，学历高中以上，会说普通话。这些条件他都适合，他相信自己到了那里定会做的让老板满意。

    于是，他满怀信心地给大酒店打了电话。对方问他：“你是什么学历？”

    他说：“我是大专学历。”

    对方一听，很痛快地说：“你明天九点来吧，到三楼经理室再面谈一次。”

    傅博异常高兴，这几日来因没有病人，他愁眉不展，担心自己会消沉下去，幸亏自己多了一个心眼，把眼光转意到了别处。他想，原来找个工作并不难，只要有心计就行。以前在校读书时，他只是一味地读书求知，认为那样做才能在将来全面适应这个社会，现在他才进一步认识到，社会知识和书本知识都是多么重要，失去任意一个，人们需求的心理就会不平衡，前进的道路就会多坎坷。

    第二日，他着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当个服务员首先形象要好。他迈着大步走在街上，阳光明媚，心里也就暖融融的。他猜想到那里上班，学历比他们高，他们定会奉承他羡慕他，待遇也比他们好。

    他这样想着就来到了大酒店的门口，店员热情地领着他到了经理室。经理是一个瘦瘦矮矮约三十几岁的男人，见了傅博，示意他坐下谈话。

    经理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说：“你的身材我很欣赏，家住什么地方？”

    傅博非常镇定地撒了一个谎：“我就是省城人。”他相信自己的普通话，不知经理看出破绽没有。

    经理看了他一眼，问：“你多大了？”

    傅博说：“二十三。”

    经理说：“我们这里只招十九到二十一岁的男女员工，你不很适合。”

    傅博急忙虔诚地说：“我会比他们做得更好，我是大专学历。”他想用学历镇住经理。

    经理淡淡地说：“我这里高中生就可，学历再高也没有用，实在对不起。”

    经理说完话便站起了身，傅博只得悻悻地下了楼。楼下一群约二十岁的女孩做完工后正围坐在一起用餐，他望了她们一眼，当然那群女孩没有注意她。

    他出了酒店的大门，阳光更加和煦滋润，他的心情却变得七上八下起来：妈的！一群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一个月能轻而易举挣上数百元，而求学十几年的一个大学生，一个男子汉，竟不如她们？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现在的人是用什么眼光来看问题的，他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