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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他就是林舟

    清醒的时候还能秉持住,现在喝疯了哪里还管这么多。

    那些平日里专门弹劾人的御史言官,此时就成了追杀对象。魏征所领头的一众御史,与众官僚展开了殊死搏斗。扯头发的扯头发,拔胡子的拔胡子。

    这时,只见一直一言不发的太子殿下,小心躲避着漫天乱飞的酒杯和桌案,艰难的来到林舟身边。

    李承乾低声耳语道:“这酒楼的生意,还是与本宫的舅舅合伙吧。若是他能帮本宫在父亲面前说话,本宫自然无忧。这一次,为兄就看你的了。”

    林舟闻言,有些无语。

    我和你熟吗,不就喝过一次酒?我还断片了来着。你还真是不见外,这语气分明是把我当成你自己人了?

    李承乾说完,还恶狠狠的瞪了林舟一眼做给魏王看,并悄悄给了林舟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这才落回自己座位。

    林舟无语,太子殿下您的面部表情为何如此之多?

    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林舟疑惑不已的时候,魏王李泰又走了过来,同样是伏在林舟耳边,低声道:“太子刚才威胁你是吧,别怕,有本宫在,他动不了你!”

    林舟惊了,我们也就下过两盘棋,顶多算是点头之交,你居然愿意保住太子屠刀下的我?哦,不对啊,太子对我挺客气来着,称兄道弟的。

    只听魏王又接着说:“卢国公此时处于中立,他的分量相当之重。若是你能用酒楼拴住他,那么他就能向我这边倾斜。这件事,为兄就靠你了!”

    林舟挠挠头。

    这是发生甚么事了?

    现在的情况,仿佛有点不对劲。好像,魏王也将自己看成是自己人了?

    可是,这酒楼与谁合作,好像现在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虽然火锅底料和白酒酿造方法是在自己手中,但现在无论同意与谁合作,都会得罪另外一方大佬,这是林舟不能承受的局面。

    并且太子和魏王又分别站在不同的边,这就不仅仅是得罪文武大佬,还是两个皇子。

    我太难了。

    眼看着双方叫嚣着,又要开始为了酒楼的合作权而吵打起来,林舟索性豁出去了。

    “程伯伯,长孙伯伯,你们何必苦苦相争呢,双方入股一起合作岂不美哉?”

    林舟站起身来,震声喊道。

    倒不是他嚣张,敢在一众大佬面前起高腔。只是大堂太过吵闹,要是声音太小的话,没人能够听到啊。

    只见林舟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程咬金和长孙无忌虽然喝了不少,但一想到酒楼,还是清醒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是啊,一起合作不就行了吗?

    虽然看似利润会低一点,但是两家财力加在一起,不是更雄厚吗,这样就能开更多的酒店,蛋糕做大,当然赚的更多了。

    若非那少年出声提醒,还不知道今天要吵打多久。越是那般,越是失去理智,恐怕还真不好收场。

    念及此处,两人都是满意的暗自点头。

    还好林舟带来的白酒不多,闹了半天等酒劲儿过了,其余人也终于停歇了下来。

    酒精化作汗水挥洒出去后,众宾客都有点傻眼。刚才好像在打架来着,嘶,腚怎么有点疼。

    不少人都开始整理乱糟糟的头发,默默的端正衣冠,只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太丢脸了,好在每个人都很丢脸。连房相都没丁点形象了,还有啥好说的?

    林舟见众人消停下来,酒楼的事情也谈妥了,终于是松了口气。

    有了这两家同时入主,这门子生意就不用担心被任何人给惦记上,自己躺着收钱就行了。

    可是看了看太子和魏王,整颗心又提了起来。

    虽然程咬金长孙无忌这边是双方不得罪,但是太子和魏王那边,等同于是双方的要求都被自己给拒绝了。

    可是他们俩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没什么怒意呀。

    李承乾看着林舟,满含深意的微微颔首。

    之前是自己冲动了啊,只想着稳固住舅舅,却忘了卢国公也是一大助力,万万不能得罪。

    好在林舟关键时刻使出这万全之策,既能稳固住舅舅,还能帮本宫拉拢卢国公。

    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还能保持清醒做出正确的决断,善!

    得此良才,本宫有幸!

    魏王轻叹一声,很是侥幸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都怪这烧刀子太好喝,多喝了几口差点误事!连舅舅是父亲最亲近的臣子这一点,都差点忽略!

    若是得罪了舅舅,他在父亲面前开始完全偏向太子,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好在林舟没有乱了方寸,在太子的威胁当中,还能够保持理智,这样不仅没有得罪舅舅,照样也能对卢国公示好。

    有了他,大位何愁不得!

    念及此处,魏王又走上前去,伏在林舟耳边,道:“平日里,你可以与太子殿下表面亲近一点,这样他能放松对你的敌意,使得你更加安全。放心,本宫绝对信赖你。”

    这么好的人才,必须保证绝对的安全!

    虽然他之前说是保林舟,但魏王心中也没十全的把握。毕竟太子殿下势力不小,要是铁了心做掉林舟,不是没有可能。

    那边的李承乾见魏王在林舟耳边窸窸窣窣,不由心中焦虑。

    等到魏王刚离开,他立刻上前将林舟拉出大堂,道:“林医丞,魏王刚才又想要拉拢你?不如这样,你就假装换转山头投奔于他,这样能够保你万般安全,本宫对你一万个放心!”

    待得两位殿下都回到大堂,只剩林舟还站在那里风中凌乱。

    难怪这俩货最后都没能当上皇帝。

    我要是李二,能把皇位传给这神神叨叨的俩儿子?

    凌乱过后,林舟倒了乐得轻松。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甚么事,但在两位殿下之间的斡旋中,自己暂时是安全了。

    “林医丞,不知道可还有绿菜否?”

    这时,有人出声问道。

    其余人,也全都看向林舟。

    火锅里的绿菜,早就被他们吃完了。今天倒是过足了瘾,可是这个冬天还很漫长。必须要好好准备一番,在家里多囤积一点才行。

    “有,当然有,要多少有多少!”林舟道。

    众人闻言,激动的搓搓手。

    “一百贯一车,童叟无欺!怎么样,各位叔伯前辈,是不是很心动呢?心动不如行动,带上钱起频岭,就能享受到新鲜的绿菜啦!”林舟也跟着搓手。

    一百贯!

    这小子,妥妥的奸商啊!

    有的大臣家里产业丰厚,还能消费得起。但有些则不同了,即使身为国公,可能也不一定能够吃得起这绿菜。

    毕竟,一牛车绿菜要是在夏天,可是连半贯钱都用不着。这季节不一样,价格就翻了数百倍!

    “好,先给老夫来十车!”

    程咬金很是豪气的一挥手,哈哈大笑:“吃完以后再来十车!钱从处默的分润里扣除!”

    程处默:“……”

    众人一阵羡慕,这老货,平白捡了频岭这么好一个煤矿的合作,绿菜还不是无限供应?

    “林医丞,请问这频岭有芹菜没有?”

    刚才跟人互殴了一阵的魏征,此时也是醒过酒来,想到了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不由问道。

    “应有尽有!”

    “好,甚好。老夫不要一车,按斤两散卖可以吧?”魏征家里钱不多,但是嘴馋呐。

    “那是自然,郑国公若是不需太多绿菜,可以亲来频岭品尝。”

    “不要钱?”

    “只要是在座的叔伯本人亲自前来,就不要钱!”林舟忍着心痛,道。

    丫的,没办法,小爷现在的名声太臭了,得改善一下。

    这么做的好处,也不少。

    在座的大臣们,皆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亲自来频岭吃饭,这等于是给林舟一块金字招牌!

    再者只准在频岭吃,不许打包带走,这样也消耗不了多少。要知道,频岭上万人,现在都有绿菜吃呢。这个大堂里,能有多少人呀。

    而对于真的吃不起绿菜的官员,林舟心中还是有一点钦佩的。毕竟他们身居高位,家中却一贫如洗。例如魏征,便是这样的人,有两袖清风的风骨。

    所以,这算是林舟能够做的最妥善的决定了。

    “臭小子,给老夫也准备五车!”李绩咽了口唾沫,道。

    “好呀,一千贯。”林舟稚嫩的脸蛋泛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李绩嘴角一抽,臭小子,还真是不忘账啊。

    “呃,事情是这样的……”

    吃瓜群众在经过一番了解之后,都不由的愣住了。尤其是武将们,看向林舟的表情充满了炽烈。

    马蹄铁?

    能够让马掌不受伤害的神物?

    若一切属实,这将是一件巨大的功劳啊!大唐连年征战,战马是最为宝贵的东西。若是有了这马蹄铁,损耗将会降低一半以上!

    “哇哈哈哈,好小子,天生的将才!下次老夫上战场,第一个就带上你!”程咬金道。

    林舟一脸懵比:“程伯伯,小子只是个医丞,怎们能上战场呢。”

    “小娃子,战场上也需要医正,不然伤员谁来治疗?虽然太医丞是不用上战场,但老夫就要把你绑去。咋了?别人想去都去不了呢!跟老夫混,就是躺着立功!”

    程咬金终究还是喝高了,开始猛吹牛皮。实际上这货在贞观朝的战功,被李靖、李绩吊打。

    林舟表示呵呵,按照历史来看,您老在贞观朝,那是没什么机会上战场了。

    史书上记载,之后征伐薛延陀的主将,乃是欠自己钱的李绩。

    酒宴还在继续,林舟准备撤退了。天色欲晚,再不回频岭就要宵禁了。

    虽然是可以在卢国公府住一个晚上,但是看现场这情况,怕他们还是要嗨通宵。

    林舟施施然起身,准备开溜。

    “老林,你要回频岭?我与你一同前往!”程处默眼尖,看到林舟要走,赶紧道。

    “今天是你爹的寿辰,你不在家里过夜?”

    “不过!烧刀子都喝完了,还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某要回频岭喝酒!”

    林舟无语,酒比爹都亲了是吧。

    不过也好,与程处默一同前往,至少自己不用叫马夫了。唉,什么时候得练一练骑术,不然自己不会骑马,可着实不太方便。

    程处默拍马疾驰,趁着宵禁之前,两人出了长安城,往频阳县赶去。

    可是一路上,林舟眉头逐渐紧皱。因为他发现,越是靠近频岭,窝在路边的流民就越多。

    频岭就在前方,这些流民为何不上山?

    林舟心中疑惑,让程处默停下马来,上前问道:“各位为何在这里受冻挨饿?前方就是频岭,且上山休息。有地方住,有东西吃。”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颤巍巍道:“小郎君,不是我等不愿意去,只是有人把守上山的道路,说是要给钱才能上去。我们来这里谋活路的人,哪里有钱啊……”

    老叟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麻衣,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若是放任他在这里过一晚,恐怕会被冻死。

    而且这里并非只有他一个,还有许多人,都缩在寒风中。

    林舟闻言,顿时眉头紧皱:“只要是流民都可以上频岭,为何要钱?小子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件事!”

    虽然来频岭的流民鱼龙混杂,但是林舟将他们的户籍和之前的工作全都统计了,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频岭下面收钱的,绝非频岭之人。

    “老朽不会说谎的。”老叟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呵着气道:“那些把守道路的人说,是他们的头儿林舟让他们这么做的……”

    “到底是何方宵小!!”

    程处默顿时怒喝一声,将那老人吓了一跳。

    “老丈别慌,天色将黑,快随我去频岭吧,有我在能够上去的。还有诸位,都别在这呆着了,一起随我来吧。”林舟道。

    他不似程处默那般暴怒,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不用去猜,林舟也知道这背后捣鬼的是谁。

    在林舟打算用釜底抽薪的计划,来强行榨取士族米粮和钱财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是林舟的选择,若是不想在这大唐苟且一生,就必须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没有背景,没有家室,只能为皇家立下功勋,才能有所依附。但是,让皇家得到利益,就必然损伤士族的利益。

    在林舟自己能够独当一面之前,或许只能充当这把刀子。

    老叟和众多流民闻言,不由都是一愣,问道:“小郎君到底是何人?”

    “他就是林舟!”程处默震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