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倾慕于你
林舟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哪位？”
轻柔的嗓音从房里传来，旋即门被打开，就见到李婉顺那略显苍白消瘦面容。
“林医丞？”
林舟收了收心神，此时心中竟然有些紧张。
上次是在黑夜，看得不怎么清楚，如今近距离的瞧见这张脸蛋儿，林舟只感觉心跳加速。
“某……某给李姑娘送些糕点。”
林舟说着，忽然瞧见李婉顺脚踝还有些肿。显然只抹了一次药，并没有完全的治愈。在这隆冬，穿着又单薄，血液流通慢，伤也好得慢。
李婉顺愣了一下，旋即就要关门，“还请林医丞离开。”
林舟一脚将门卡住，靠着一寸厚的脸皮，强行挤了进去。
在李婉顺惊慌怯弱的眼神中，将糕点和跌打药放在桌案，语速很快：
“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李姑娘因某摔伤，所以送来一些糕点，聊表心意。李姑娘脚踝伤还没好，这瓶药就放在这里，务必记得抹药，某告辞……”
说完，林舟没有逗留，转身离去。
出了掖庭宫，躲在隐蔽地方的李治，走上前来问道：“林兄，有没有将糕点送给武姐姐？”
林舟微微颔首，心中想的，却是李婉顺的事情。
身体受伤以后的恢复，很大程度取决于身体机能好不好。但她那瘦弱模样，显然是营养不怎么样，恢复得自然很慢。可是，自己总不能每天来送吃的。而且就算送了，林舟也没把握她会吃。
现在又是整个冬天最冷的一段时间，她穿着还很单薄。林舟在进了她房间后，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圈，里面相当干净，要什么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没有一件。
念及此处，林舟又对跟在后面的李治道：“劳烦殿下，让武氏明天再告病一次。”
“啊？”李治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光亮，旋即语气带着迟疑：“这么频繁呀？林兄，你是不是又要送什么东西给阿姐？”
“殿下，会给你武姐姐再准备糕点的……”
林舟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心眼还挺多。要不是那一分窃喜被自己给捕捉到了，还真当这家伙会为难呢。
李治嘿嘿一笑，连连点头。
翌日，当林舟又一次出现在李婉顺府门外时，少女眼神中的惊慌淡去了些许，多了一丝诧异。看着林舟带来的两件裘袄，一筐无烟碳，以及脚炉与手炉……
“林医丞，这些东西也归太医署管么……”
李婉顺垂眸，道。
“毕竟李姑娘受伤是因为某，嗯……所以，某给李姑娘带这些东西来，也是应该的。只有保暖做好了，伤势才能好快一点呀。”
林舟依然找的同样借口，他垫脚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昨天送来的糕点，不由问道：“那糕点好吃么？”
李婉顺微微颔首，浅声道：“林医丞，这些东西你还是拿走吧。还有……劳烦林医丞以后不要再来了。脚踝的伤……与林医丞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不收我天天来。”
“你……”
李婉顺显然跟不上林舟的说话方式，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多少都要点脸皮的。像林舟这般，视脸皮为无物的人，着实是不曾见过。
“林医丞，你为何要这般？”
“呃，李姑娘因我受伤，所以……”
“你说谎。”
李婉顺秋水明眸微转，如同能洞穿人心，直视着林舟。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林舟来这里，并非因为所谓的心中内疚。可也正是如此，她才不明白，这少年到底惦记自己什么。既然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应当快快远离才是，可却还这般三番两次来访。
仰慕自己的容貌？这个想法诞生的瞬间，李婉顺立刻就否决了。即使在这掖庭宫中，比自己好看的女子也不少，更不用说外面的繁华世界。林舟虽然只是一个太医丞，但名声如此之大，若是他想要的话，不可能缺女人。
正是如此，以她洞若观火的心思，也依然看不透林舟。
林舟想了想，说：“因为，我倾慕李姑娘？”
“？……！”
李婉顺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啪的一下将门给关上。整个人都倚在门上，只感觉心脏跳得厉害。
“李姑娘，衣服记得穿，手炉脚炉也要用呀，无烟碳某会定期送来的。如果李姑娘不用，某天天来……”
屋外林舟的声音渐行渐远，李婉顺脑子有点空白。
这登徒子，不仅胆大包天，脑子不好，眼光还差……
她心中喃喃，半晌之后，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去，不见林舟踪影，长舒一口气。视线转动，停留在林舟带来的东西上，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
林舟心情大好，对于林舟来说，脸皮还真不值半毛钱。心中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好了。以前错过一次，这次还藏着掖着，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刚才的两件裘袄，花了林舟整整两千贯，昨天翻遍长安城，选到的两件最好的。无烟碳，也是上流权贵才能用得起的东西，毕竟李婉顺的府中，并没有壁炉。若是用蜂窝煤，怕她有煤气中毒的风险。
只是连续来两天，的确是有些频繁了。送去的无烟碳，足够李婉顺用半夜月之久。所以，这一段时间，林舟都不需要往掖庭宫跑了。
回到崇仁坊，还没有入府，就见到有一位穿着华贵的青年，正站在府门前等候。看他肩膀上，已经有着一层薄薄的雪，看来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林医丞。”
见到林舟到来，青年笑着对林舟拱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长孙涣，来此有要事与林医丞商讨。”
长孙涣？林舟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起来了。这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啊。顿时，林舟就紧张道：“酒楼出什么事了？”
长孙涣来这里的原因，只有可能是酒楼出事。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两人与林舟合作开酒楼，管理酒楼的任务，就交给了长长孙涣。既然是他来找自己，那肯定是关于酒楼的。
“鸳鸯火锅楼，出了点麻烦……”长孙涣苦笑，道。
果然。
“长孙兄进去说。”林舟说着，率先往府里去，心中却是有些疑惑。按理来说，程咬金加长孙无忌这样的背景，来开酒楼，那是断然遇不上什么麻烦的。
“酒楼出了何事？”林舟坐定，问道。
“茱萸没货了！没有艾油，鸳鸯锅的红锅就做不了，这鸳鸯锅的生意，也就没法做了。”长孙涣道。
林舟愣了愣，道：“艾油这东西，消耗量并不大。除了我们做鸳鸯锅，其余酒楼所需很少，怎么会断货呢？”
艾油是茱萸制作而成，而茱萸这东西，很难人工培植，全都是野生的，想要量产非常的难，这样一来，艾油的价格自然很贵。贵的东西，消费得起的人就少了。不过林舟的酒楼，主打的就是高端消费，单纯是锅底就要一百文，这才能够供应得起艾油的消耗。
现在是冬季，野生的茱萸已经没有了，但是现成的艾油，单说长安城内的库存，林舟的酒楼加起来，一个冬天也消耗不了一半。可是，现在竟然没有了？而且还不仅仅是长安城，连关中地区和北部，都没有了。
林舟虽然问了，但心中多少已经知道了些大概。这样的情况，绝对是人为的！而能够有这种实力的，必然又是世家大族！没想到，上次的事情还没经过多久，现在又敢来作乱。
“是博陵崔氏，出其不意将所有的艾油全都收购走了，这件事是一房的崔玄升主导。崔氏的大部分生意，全都归于他来管，是个狠角色。”
果不其然，长孙涣接着，就将这背后主使说了出来。以长孙家的能耐，想要调查清楚是谁做的，这很简单，但是想要对崔氏强硬的做些什么，那就很难了。甚至可以说，对方做这些事情，除了收购艾油之前隐蔽，收购时雷厉风行，之后压根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毕竟这又不犯法，就是将艾油全都买了，又如何？
“着实想不通，他们这么做，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长孙涣不由皱眉，道。林舟与士族的矛盾，他多少知道一点。但是任何事情，都是利益为先。就算矛盾再大，也不至于亏本来搞啊。
到了开春，这艾油自然就有货了。他现在囤积这么多，又不像粮食，人人都需要。想要出手，就只能卖给林舟。因为其余酒楼，对艾油的需求不大，且本身都有一点点存货。可是长孙涣去找崔氏联系沟通，对方又拒绝售卖。
这到底是图啥？
林舟略微思索，便清楚了对方的目的。
之前为了分化离间士族之间的关系，将崔氏派来的细作放了，其余的则是坑杀。那次虽然只是恶心他们一下，但彼此之间，难免会出现一些嫌隙。
这一次，崔氏出头下血本，将艾油全都囤积了。哪怕最后亏一半，也是能够接受的且必须要做的。一是报复林舟之前的手段，二是向其余士族表态，我就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林舟一千。毕竟这鸳鸯锅酒楼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若是没有艾油，自然是进行不下去。
其次，之前林舟为了将戏做足，让其余士族都相信崔氏出卖他们，是真切的平价卖了蜂窝煤。所以，现在崔氏也囤积够了过冬所需的蜂窝煤。如此一来，与林舟作对的底气也就足了。
崔玄升算了一笔账，若是按照高价来买蜂窝煤，那么过一整个冬天，要花的钱不会比这艾油少。所以，这艾油就当是蜂窝煤的钱了！
“现在库存里的艾油，还可以用多久？”林舟问道。
“不到三天。”长孙涣道：“三天一过，我们酒楼就只能做一些寻常菜品了。虽然不至于垮掉，但是生意会一落千丈。最重要的是，招牌一坏掉，往后生意就不好做了。”
正如长孙涣所说，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林舟酒楼的招牌就是鸳鸯火锅，现在生意才刚开始，正是上升阶段，突然就这么断掉，往后开春就算重新卖火锅，终究是失了信誉。
“我父亲的意思，是先来找林医丞商量。若是林医丞有办法，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没有办法，那父亲再与卢国公商量着出面。那样一来，事情能否解决不清楚，但面子上，终究是不好过。”长孙涣道。
他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两大国公一同出马，这件事是很大机会能够解决，崔玄升一定不会死扛，直接将艾油高价卖了就是，毕竟两个大佬都出面了。他既不亏钱，又不失面子。
但是，两个国公面子可就丢大了！士农工商，你们两个大佬，居然为了商贾之事，两家共同联手，还被别人给卡了喉咙，要两个大佬亲自出马，才能够将事情摆平。往后在长安城，这面子往哪搁儿？
长孙无忌派长孙涣前来，几乎算是将希望全都寄托在林舟身上了。若是林舟无法解决，他很可能不会强行追究。毕竟生意亏了就亏了，身份不能有失。
“赵国公还真是看得起我……”林舟摇头笑了笑，道：“办法倒是有，不过执行起来，开始会有些得罪人。”
“什么办法？”长孙涣直言问道。
听他这么问，林舟顿时就放心了。不愧是大家子弟，都不问会得罪一些什么人，直接就问啥办法。显然，不管这法子多么得罪人，他都要试一试了。
长孙涣当然要尝试，他又不是长子，往后继承不了爵位，不多挣点钱怎么办？现在好不容易捞到了掌管酒楼的权力，油水十足啊，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生意垮掉？
“办法倒是简单的很……”林舟淡淡道：“现在整个长安城的酒楼，有谁家不卖烧刀子？”
“家家都有！谁敢不准备烧刀子，谁家酒楼就得倒闭！”长孙涣极为自信的说道，但这就是事实，也是长安城的现状！
“哪位？”
轻柔的嗓音从房里传来，旋即门被打开，就见到李婉顺那略显苍白消瘦面容。
“林医丞？”
林舟收了收心神，此时心中竟然有些紧张。
上次是在黑夜，看得不怎么清楚，如今近距离的瞧见这张脸蛋儿，林舟只感觉心跳加速。
“某……某给李姑娘送些糕点。”
林舟说着，忽然瞧见李婉顺脚踝还有些肿。显然只抹了一次药，并没有完全的治愈。在这隆冬，穿着又单薄，血液流通慢，伤也好得慢。
李婉顺愣了一下，旋即就要关门，“还请林医丞离开。”
林舟一脚将门卡住，靠着一寸厚的脸皮，强行挤了进去。
在李婉顺惊慌怯弱的眼神中，将糕点和跌打药放在桌案，语速很快：
“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李姑娘因某摔伤，所以送来一些糕点，聊表心意。李姑娘脚踝伤还没好，这瓶药就放在这里，务必记得抹药，某告辞……”
说完，林舟没有逗留，转身离去。
出了掖庭宫，躲在隐蔽地方的李治，走上前来问道：“林兄，有没有将糕点送给武姐姐？”
林舟微微颔首，心中想的，却是李婉顺的事情。
身体受伤以后的恢复，很大程度取决于身体机能好不好。但她那瘦弱模样，显然是营养不怎么样，恢复得自然很慢。可是，自己总不能每天来送吃的。而且就算送了，林舟也没把握她会吃。
现在又是整个冬天最冷的一段时间，她穿着还很单薄。林舟在进了她房间后，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圈，里面相当干净，要什么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没有一件。
念及此处，林舟又对跟在后面的李治道：“劳烦殿下，让武氏明天再告病一次。”
“啊？”李治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光亮，旋即语气带着迟疑：“这么频繁呀？林兄，你是不是又要送什么东西给阿姐？”
“殿下，会给你武姐姐再准备糕点的……”
林舟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心眼还挺多。要不是那一分窃喜被自己给捕捉到了，还真当这家伙会为难呢。
李治嘿嘿一笑，连连点头。
翌日，当林舟又一次出现在李婉顺府门外时，少女眼神中的惊慌淡去了些许，多了一丝诧异。看着林舟带来的两件裘袄，一筐无烟碳，以及脚炉与手炉……
“林医丞，这些东西也归太医署管么……”
李婉顺垂眸，道。
“毕竟李姑娘受伤是因为某，嗯……所以，某给李姑娘带这些东西来，也是应该的。只有保暖做好了，伤势才能好快一点呀。”
林舟依然找的同样借口，他垫脚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昨天送来的糕点，不由问道：“那糕点好吃么？”
李婉顺微微颔首，浅声道：“林医丞，这些东西你还是拿走吧。还有……劳烦林医丞以后不要再来了。脚踝的伤……与林医丞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不收我天天来。”
“你……”
李婉顺显然跟不上林舟的说话方式，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多少都要点脸皮的。像林舟这般，视脸皮为无物的人，着实是不曾见过。
“林医丞，你为何要这般？”
“呃，李姑娘因我受伤，所以……”
“你说谎。”
李婉顺秋水明眸微转，如同能洞穿人心，直视着林舟。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林舟来这里，并非因为所谓的心中内疚。可也正是如此，她才不明白，这少年到底惦记自己什么。既然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应当快快远离才是，可却还这般三番两次来访。
仰慕自己的容貌？这个想法诞生的瞬间，李婉顺立刻就否决了。即使在这掖庭宫中，比自己好看的女子也不少，更不用说外面的繁华世界。林舟虽然只是一个太医丞，但名声如此之大，若是他想要的话，不可能缺女人。
正是如此，以她洞若观火的心思，也依然看不透林舟。
林舟想了想，说：“因为，我倾慕李姑娘？”
“？……！”
李婉顺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啪的一下将门给关上。整个人都倚在门上，只感觉心脏跳得厉害。
“李姑娘，衣服记得穿，手炉脚炉也要用呀，无烟碳某会定期送来的。如果李姑娘不用，某天天来……”
屋外林舟的声音渐行渐远，李婉顺脑子有点空白。
这登徒子，不仅胆大包天，脑子不好，眼光还差……
她心中喃喃，半晌之后，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去，不见林舟踪影，长舒一口气。视线转动，停留在林舟带来的东西上，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
林舟心情大好，对于林舟来说，脸皮还真不值半毛钱。心中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好了。以前错过一次，这次还藏着掖着，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刚才的两件裘袄，花了林舟整整两千贯，昨天翻遍长安城，选到的两件最好的。无烟碳，也是上流权贵才能用得起的东西，毕竟李婉顺的府中，并没有壁炉。若是用蜂窝煤，怕她有煤气中毒的风险。
只是连续来两天，的确是有些频繁了。送去的无烟碳，足够李婉顺用半夜月之久。所以，这一段时间，林舟都不需要往掖庭宫跑了。
回到崇仁坊，还没有入府，就见到有一位穿着华贵的青年，正站在府门前等候。看他肩膀上，已经有着一层薄薄的雪，看来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林医丞。”
见到林舟到来，青年笑着对林舟拱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长孙涣，来此有要事与林医丞商讨。”
长孙涣？林舟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起来了。这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啊。顿时，林舟就紧张道：“酒楼出什么事了？”
长孙涣来这里的原因，只有可能是酒楼出事。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两人与林舟合作开酒楼，管理酒楼的任务，就交给了长长孙涣。既然是他来找自己，那肯定是关于酒楼的。
“鸳鸯火锅楼，出了点麻烦……”长孙涣苦笑，道。
果然。
“长孙兄进去说。”林舟说着，率先往府里去，心中却是有些疑惑。按理来说，程咬金加长孙无忌这样的背景，来开酒楼，那是断然遇不上什么麻烦的。
“酒楼出了何事？”林舟坐定，问道。
“茱萸没货了！没有艾油，鸳鸯锅的红锅就做不了，这鸳鸯锅的生意，也就没法做了。”长孙涣道。
林舟愣了愣，道：“艾油这东西，消耗量并不大。除了我们做鸳鸯锅，其余酒楼所需很少，怎么会断货呢？”
艾油是茱萸制作而成，而茱萸这东西，很难人工培植，全都是野生的，想要量产非常的难，这样一来，艾油的价格自然很贵。贵的东西，消费得起的人就少了。不过林舟的酒楼，主打的就是高端消费，单纯是锅底就要一百文，这才能够供应得起艾油的消耗。
现在是冬季，野生的茱萸已经没有了，但是现成的艾油，单说长安城内的库存，林舟的酒楼加起来，一个冬天也消耗不了一半。可是，现在竟然没有了？而且还不仅仅是长安城，连关中地区和北部，都没有了。
林舟虽然问了，但心中多少已经知道了些大概。这样的情况，绝对是人为的！而能够有这种实力的，必然又是世家大族！没想到，上次的事情还没经过多久，现在又敢来作乱。
“是博陵崔氏，出其不意将所有的艾油全都收购走了，这件事是一房的崔玄升主导。崔氏的大部分生意，全都归于他来管，是个狠角色。”
果不其然，长孙涣接着，就将这背后主使说了出来。以长孙家的能耐，想要调查清楚是谁做的，这很简单，但是想要对崔氏强硬的做些什么，那就很难了。甚至可以说，对方做这些事情，除了收购艾油之前隐蔽，收购时雷厉风行，之后压根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毕竟这又不犯法，就是将艾油全都买了，又如何？
“着实想不通，他们这么做，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长孙涣不由皱眉，道。林舟与士族的矛盾，他多少知道一点。但是任何事情，都是利益为先。就算矛盾再大，也不至于亏本来搞啊。
到了开春，这艾油自然就有货了。他现在囤积这么多，又不像粮食，人人都需要。想要出手，就只能卖给林舟。因为其余酒楼，对艾油的需求不大，且本身都有一点点存货。可是长孙涣去找崔氏联系沟通，对方又拒绝售卖。
这到底是图啥？
林舟略微思索，便清楚了对方的目的。
之前为了分化离间士族之间的关系，将崔氏派来的细作放了，其余的则是坑杀。那次虽然只是恶心他们一下，但彼此之间，难免会出现一些嫌隙。
这一次，崔氏出头下血本，将艾油全都囤积了。哪怕最后亏一半，也是能够接受的且必须要做的。一是报复林舟之前的手段，二是向其余士族表态，我就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林舟一千。毕竟这鸳鸯锅酒楼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若是没有艾油，自然是进行不下去。
其次，之前林舟为了将戏做足，让其余士族都相信崔氏出卖他们，是真切的平价卖了蜂窝煤。所以，现在崔氏也囤积够了过冬所需的蜂窝煤。如此一来，与林舟作对的底气也就足了。
崔玄升算了一笔账，若是按照高价来买蜂窝煤，那么过一整个冬天，要花的钱不会比这艾油少。所以，这艾油就当是蜂窝煤的钱了！
“现在库存里的艾油，还可以用多久？”林舟问道。
“不到三天。”长孙涣道：“三天一过，我们酒楼就只能做一些寻常菜品了。虽然不至于垮掉，但是生意会一落千丈。最重要的是，招牌一坏掉，往后生意就不好做了。”
正如长孙涣所说，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林舟酒楼的招牌就是鸳鸯火锅，现在生意才刚开始，正是上升阶段，突然就这么断掉，往后开春就算重新卖火锅，终究是失了信誉。
“我父亲的意思，是先来找林医丞商量。若是林医丞有办法，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没有办法，那父亲再与卢国公商量着出面。那样一来，事情能否解决不清楚，但面子上，终究是不好过。”长孙涣道。
他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直白了，两大国公一同出马，这件事是很大机会能够解决，崔玄升一定不会死扛，直接将艾油高价卖了就是，毕竟两个大佬都出面了。他既不亏钱，又不失面子。
但是，两个国公面子可就丢大了！士农工商，你们两个大佬，居然为了商贾之事，两家共同联手，还被别人给卡了喉咙，要两个大佬亲自出马，才能够将事情摆平。往后在长安城，这面子往哪搁儿？
长孙无忌派长孙涣前来，几乎算是将希望全都寄托在林舟身上了。若是林舟无法解决，他很可能不会强行追究。毕竟生意亏了就亏了，身份不能有失。
“赵国公还真是看得起我……”林舟摇头笑了笑，道：“办法倒是有，不过执行起来，开始会有些得罪人。”
“什么办法？”长孙涣直言问道。
听他这么问，林舟顿时就放心了。不愧是大家子弟，都不问会得罪一些什么人，直接就问啥办法。显然，不管这法子多么得罪人，他都要试一试了。
长孙涣当然要尝试，他又不是长子，往后继承不了爵位，不多挣点钱怎么办？现在好不容易捞到了掌管酒楼的权力，油水十足啊，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生意垮掉？
“办法倒是简单的很……”林舟淡淡道：“现在整个长安城的酒楼，有谁家不卖烧刀子？”
“家家都有！谁敢不准备烧刀子，谁家酒楼就得倒闭！”长孙涣极为自信的说道，但这就是事实，也是长安城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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