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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苏家

    几天之后,云天和苏瑾坐上了去苏府的高铁,去往苏瑾的老家,苏府。

    早上天还没亮,自己就被苏瑾一个电话吼醒,然后匆匆忙忙的坐上了这辆去往苏府的火车。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迷茫的云天看了看旁边马上要回家,一脸激动之情的苏瑾,发出了对自己的灵魂三问。

    这几天,他和苏瑾的关系好像更近了,就好像两个原本算是好朋友的人互换了秘密,然后变成了。。。好闺蜜???

    总之,云天已经稀里糊涂的跟了过来,正在见家长的路上。

    苏瑾的老家在美丽的苏府,江南的一个锦绣小城,钟敏灵秀之地,自古江南女子温婉灵秀,这苏府更是如此,两人下了火车之后又辗转几次,坐了好久的车,终于快要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坐落在江边的小城,到达的时候已近黄昏。

    只见落日的余晖下,是一片金色的麦田,远处的小城屹立其间,一条曲折的小路通向城门。小城城墙不高,斑驳的石墙上伫立的小城楼挂满了一串串大大的红灯笼,城门下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互相似乎都认识,不时熟络的打着招呼。

    穿过了城门,走在青石板路上,走在那条自苏瑾小时便依旧喧闹繁华的长街。由于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灯笼,小孩子不停的跑来跑去,大人们互相拜访,洋溢着欢笑,诉说着这一年的欢乐与悲伤。

    一路走到尽头,错落有致的青石板慢慢变少,他们已经穿过了长街,来到了后城,小路两旁依旧竖起了一排排的红灯笼,和着夕阳照耀下金黄色的草甸,一路延伸到尽头,而路的尽头,是一条波关粼粼,一望无际的大河。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只剩下一个半圆的落日下若隐若现的一条条渔船,它们的影子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悠扬的渔歌。

    渔舟唱晚,莫过于此。

    苏瑾的家就坐落在水边,一座别致的宅院,又像是一座城堡,青砖黑瓦的四角屋檐下,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四合的院落之间簇拥着一座七八层楼高的塔楼,每一层都有一圈环绕着金龙的梁柱,柱间挂满了一串串的红灯笼,灯火通明,磅礴大气,登楼观江,泮水而居,逍遥自得。

    青瓦白墙之下,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满头金发,帅的一塌糊涂却一脸漫不经心的年轻人看着苏瑾,缓缓张开了双臂,说道:

    “丫头,欢迎回家!”

    云天看着苏瑾一阵风一样冲进了这个人的怀里,然后看着他拍着苏瑾的背,看向自己的眼神从和善变得凌利。

    “二哥,我一猜就是你来接我!这几年怎么样?有没有给我找个二嫂啊?”苏瑾挽着年轻人的胳膊,欢快的说着。

    “你个丫头,不学好,学会取笑二哥了?怎么样,在学校没人欺负你吧,要是有的话,二哥去把他捏成球。”二哥一直眯着眼睛,一脸笑容,给云天的感觉就像是看过的一个动画片里的反派。

    “我是去上学,又不是上战场,哪会被人欺负。。。”苏瑾摇了摇头。

    “哈哈,那就好,话说老大他最近怎么样?”

    “他,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又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倒是二哥你,过一阵还要去龙虎山吗?”

    “嗯,快了,不过我的宝贝妹妹回来了,这几天当然是先陪你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理会后面拎着大包小包一脸尴尬的云天。

    “我不存在的吗?我是个大活人好不好!不要拿我当空气啊喂!!”

    云天心里怒吼。

    似乎是感受到了云天的不满,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云天:“这位是?小瑾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强光并不刺眼,但男子眯起了眼睛,似乎是要把眼前的人看个清楚。

    “啊!你不说我都把他给忘了!给你隆重介绍一下,我新收的跟班,云天!云天,这是我二哥,苏星。”

    “二哥,二哥你好。。。不对,谁是你跟班啊!不能说我是你同学吗?”

    “你不是我的下属么,下属翻译过来不就是跟班吗?怎么,说你跟班你还不愿意了?”

    “我。。。。”

    苏瑾和云天拌起了嘴,一旁的苏星眼睛眯的更细了。

    “你们,感情很好啊。”苏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哪,哪有啊,就是关系还行的同学。”苏瑾脸色突然一红,还偷偷白了云天一眼。

    “对,对,就是同学。”云天附和着,不会读脸的他,也感觉到了依旧笑眯眯的二哥散发出的杀气。

    “呵呵,小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空多来家里坐坐。”二哥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接着继续往前带路。

    “二哥,我爸妈怎么样?”

    “姑姑姑父好着呢!这不听你要回来,姑父特意去河边钓了一天的鱼,姑姑应该在准备晚饭呢。”

    “啊!太好了,妈做的鱼最好吃了!云天,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去厨房看看!”苏瑾听后,一阵风一样飞奔向远处的庭院,在原地留下了两个在风中凌乱的男人。

    两个人向前走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大。。二哥,今天天气挺好的啊。。。”如此尴尬的气氛中,云天酝酿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结果二哥听后突然停下了,转过身望向云天,一双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陡然睁开:“所以,你和苏瑾到哪一步了?”

    “。。。!!啥?”猝不及防的问题让云天突然腿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二哥扶住了。

    “我和苏瑾。。。”

    “亲过了吗?”二哥双手攥着云天的双臂,从上向下俯视着他。

    “没。。。没有!”

    “拉过手吗?”

    “没。。。没有!”

    二哥仔细的观察着不知所措的云天,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发力,扶起了腿软的云天,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拍了拍云天的背:“哈哈,那就好,走吧,来一起吃饭。”

    说完转头继续带路,嘴里还慢慢哼起了歌。

    当场石化的云天直到二舅哥。。不是,二哥走了好远,回头喊他的时候,才回过了神,快步跟了上去。

    穿过了高高的外院院墙之后是一段冗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是内院的院墙,两人走了很远才到尽头,推开朱红色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古朴别致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云天便一眼看到了苏瑾搂着母亲,两个人热烈的说个不停。

    看到这一幕的云天,忽然有些恍惚,自己有多久没见过母亲了?又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母亲说过话了?看着和母亲有说有笑的苏瑾,云天不由的有些羡慕,有些怀念曾经也拥有这一切的自己。

    苏瑾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了正走过来的苏星和云天,于是和母亲介绍道:“妈,这位是我同学,也是和我一个部门的同事,我可是他的上级呢!怎么样,你女儿厉害吧!”洋洋得意的苏瑾像一只翘着尾巴的小麻雀。

    “哎呦,厉害厉害!我们的小瑾长大啦,知道往家里领人了”苏母一脸揶揄。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没有什么。。真的只是同学和同事。。。”苏瑾鼓起了嘴抗议道。

    “嘻嘻,好了好了,妈知道了”苏母捉弄完女儿,和走过来的云天客套了几句,就回厨房忙活去了。

    几个人在屋里坐了没一会儿,苏瑾的父亲也回来了,一身浅蓝色的西装,手上拿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有两条刚钓上来的活鱼,西服的衣角和后背都湿透了,能看出这两条鱼得来的并不容易。

    苏瑾看到了来人,又是一溜烟的跑了过去,扑到了苏父的怀里。

    “爸!买两条不就得了?你看你后背都湿透了”

    “那怎么行,我宝贝女儿回来了,怎么也得吃上我亲自钓的鱼!阿彩!鱼来了,赶快做上吧!嗯,这位小朋友是?”

    “这是我同学,云天”

    “叔叔好!”

    “你好你好,嘿嘿,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嘛,怎么样,家里几口人,有。。。”

    “有你个大头鬼,和我做鱼去!”苏父说的正欢,结果出来取鱼被看不下去的苏母抓了壮丁。

    云天现在越来越觉得不对了,这怎么这么像见家长了呢,自己和苏瑾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啊?

    晚饭吃的很尽兴,一家人有说有笑,苏父苏母都是很和善的人,苏父看上去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实际上却健谈的很,眉眼之间有一股军人的气质。苏母也是如水一般温柔,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江南女子的温婉,就连苏星也没有破坏气氛,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

    这种感觉云天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这种回到家能和朝夕相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说说话,一块开怀大笑的感觉。想想这么多年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墙面说话的自己,和失踪的父母,父母的样子也已经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沿着泛黄的边角,渐渐模糊了起来。

    望着此刻笑的无比开心的苏瑾,云天心底止不住的羡慕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天的异样,苏瑾突然拉住了云天的手,说道:“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被拉住手的一瞬间,云天对上了苏瑾的视线,看着眼前脸上挂着红晕,大大的眼睛里有着一丝丝慌张却充满着关切的女孩,云天忽然觉得

    自己现在其实也很幸福啊。

    看着云天和苏瑾远去的背影,苏父苏母开始窃窃私语:

    “年轻真好啊!”

    “你觉得云天这小伙子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行吧,挺精神的,不过感觉没什么钱的样子。”

    “你娶我的时候有钱吗?”

    “啊?哎嘿嘿,当时没有,不过你看现在,说明你眼光好!”

    “哼!这还差不多”

    两个老人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去,只有苏星,看着远去的苏瑾和云天,眯着的眼睛渐渐睁开,嘴角同样露出了一丝笑容。

    “苏瑾!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跑着跑着,逐渐跑到了一个山丘上,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所以晚上的星空格外明亮,明晃晃的星光把小山坡照的如同白昼,夏日的蝉鸣此起彼伏,蒲公英在微风中微微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们,来这干嘛?”云天看着跳脱的苏瑾,心里有种预感,今晚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怎么,这里不美吗?”苏瑾噙着笑意,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云天。

    “啊,倒是很美。”

    “给你看个更美的”苏瑾说着,闭上了眼睛。

    此刻不再是个菜鸟的云天立马感受到了一股心灵之力从自己周身奔流而过,和苏瑾共事了不短时间的他立马明白了这是苏瑾发出来的,只是这有什么用呢?云天疑惑的望着苏瑾,只见苏瑾依旧闭着眼睛,双手平举,手掌朝上。

    突然,云天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无数的绿光从漫无边际的草丛里升了起来,与漫天的星辰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沐浴在萤火虫的光里,此刻闭着眼睛的苏瑾,美若天仙。

    一直以来,云天其实没有对苏瑾有过任何想法,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穷屌丝,而苏瑾则品学兼优,容貌出众,两个人虽然在一个班里,却如同两个世界的人,完全没有交集。就像人们看天上的月亮,只能仰望,却无法触摸,只会不住的感叹月亮有多么美好。

    然而这一切都在半年之前的一次意外中改变了,出事的飞机,神秘的女孩,苏强和苏瑾,警察局见到的苏士,直到自己加入了异人部门,第一次发动能力见到了不一样的苏瑾,第一次参加任务依靠苏瑾的能力观看战场‘直播’,和她一起救出了被纸人附身的小翠,两人在烧烤店互相倾诉。

    似乎那曾经在天上的月亮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变得触手可及。

    至少在这一刻,他虽然说不出来,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女孩,而那个女孩似乎也喜欢他。

    “我小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就常常到这来,直到后来被大哥二哥保护着,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之后,就不怎么来这了,现在看看,这里还是和那时候一样”苏瑾慢慢睁开了眼睛,说道。

    “是啊,我也曾经回到了过一个熟悉的地方,看到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周围的人包括自己都已经变了。”

    “扑哧”苏瑾看着一脸正经的云天,突然笑了:“这么紧张干嘛,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是吗?”云天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可能老毛病犯了吧”

    “一见到喜欢的女生就紧张的毛病?”苏瑾特意重读了喜欢这两个字。

    “是。。。是吧。”云天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那,你喜欢我吗?”苏瑾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看着苏瑾近在咫尺的脸,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虽然一直盯着自己,却睫毛微微颤动显示着内心不安的眼睛,云天紧张极了。

    “我。。。我。。。”

    迅雷不及掩耳,一个温暖的唇印在了云天的脸上,带着苏瑾身上独有的香气,仿佛触电一样传遍了云天全身。

    “想好了之后记得告诉我”苏瑾也是害羞的不得了,捧着通红的脸飞也似的逃开了。

    浑身发软的云天躺在了草地上,想着自己等会一定找机会把喜欢你着三个字说出来,以及左边的半张脸最近就不洗了,闻着那似乎还残留在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云天觉得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啊。

    陶醉了一会儿,他也准备回去了,穿过外院的大门,又到了那条长长的走廊,不知为何,两旁的油灯全部熄灭了,黑黢黢的通道像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

    云天吞了口口水,缓缓走进了长廊,听着自己滴滴答答的脚步向前走着,可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想,忽然发现自己听到了两个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