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科学得很科学
十天后。
黑石军事学院。
漫长寒季为校园披上了一层银装。
离开学还有一周，校园里已有不少行人。
楚秋套着厚厚的军绿色大衣，像个退役的老军人，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显得格格不入。
滴。
他用崭新的职工卡刷开了战术场的门禁，再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贴身藏好。
“楚秋，早啊。”清洁工王大叔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射击场的靶子需要换了。”
楚秋应了一声，加紧脚步。
射击场七点半就会开放......时间不多，他要确保一切都准备妥当。
A类学院正式职工、五险一金、时薪50、双休......一个月前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要对得起自己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他很享受这份工作。
咯噔。
楚秋放下最后一张换好的靶子，再给滑槽上了润滑剂。
射击场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趁着开放前的最后一点空闲时间，楚秋小心地拿起武器架上的新型手枪，在指间熟练地翻转把弄，体验触感和准星，专注而沉醉。
“你适合当兵，你喜欢这些东西，你有天赋。”西装革履的干练男人站在射击场门口，捧着厚厚的文件夹，说道：“就像院长说的，你更适合作黑石的学生，而不是战术场教官助理。”
楚秋小心地放下手枪，擦了擦手掌走到苟秘书跟前，略带歉意地说道：“裴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还要吃饭，总不能顿顿去院长家蹭饭。”
苟秘书的脸皮抽了抽，楚秋现在知道这个不善表达的男人其实是在笑。
“院长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顺便告知你，他会在四天后举办小型的晚宴，他希望你在，晚上六点，院长私宅。”苟秘书扶了扶眼镜，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名额会为你保留，毕竟你是陈教授的学生。”
楚秋确定苟秘书和裴院长口中的陈教授就是祁上校......但他越来越糊涂了。
祁上校还料错了一件事。
其实他让楚秋找的是裴勇老爷子，裴院长的父亲。
但那位老爷子在去年就去世了。
楚秋最关心的那件事一下子便陷入死局，幸运的是他还有两年时间去思考如何解决。
至于现在最大的麻烦，裴郁。
他没想到这个他最不想遇到的人，竟然是裴院长的宝贝女儿。
想来裴郁也在烦恼。
......
......
裴宅。
咚咚咚。
裴郁跺着脚步走到二楼。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些天裴郁的心情非常不好。
裴郁走到阳台上，在裴院长对面坐下。
她倒了一杯红茶，茶水洒了些出来。
“有什么心事？”裴院长合上书本，微笑着说道：“这次回家都没跟爸爸说过两句话，是在生爸爸的气吗？”
“我不喜欢楚秋，即便他是陈教授的学生。”这是裴郁思考了好几天之后的结果。
“你最喜欢陈教授了......在星舰上发生什么了吗？”裴院长温和地笑道：“不过这是你的隐私。这样，四天后的晚宴，爸爸让楚秋别参加了。”
裴郁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对不起爸爸。”
楚秋本不会让裴郁如此烦闷，源头在于他的老师，陈教授。
陈教授是星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流星，但一闪而过。
裴郁经常会想如果自己早生二十年会如何......她想一睹那位不管从人格、思想和学识上来说都堪称完美的男人。
据说，他有一张让所有女人哭泣的漂亮脸蛋。
而楚秋。
那个没有绅士风度的土鳖。
却是那个人的学生。
......
......
天色昏暗。
时针刚掠过十一点。
滴。
楚秋通过门禁。
他独自走在科技感十足的宽敞道路，两旁是高度一致的无名树木。
舒适的环境、稳定的工作、联邦的顶级学院......他突然意识到，当他以为遭遇了厄运之后，他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
命运......真是个调皮的家伙。
离开校园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停靠在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面包车，没有标识和车牌，早上他来学校的时候在，晚上离开的时候在，昨天在，前天在......就差在车身写上“可疑”两个字。
就在现在，也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家伙提着一袋东西鬼鬼祟祟地进了车厢。
但这跟他无关，楚秋的心情很愉悦。
......
“老大，没有蛋黄酱了......”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走上车厢：“......我换了千岛酱。”
车厢内堆满了各色设备和显示屏，通过显示屏的内容可以轻易判断出他们正在进行监控。
一个嚼着口香糖的秀气青年“刷”地摘掉了耳机，严肃地对鸭舌帽男人说道：“你是说我的咸牛肉三明治没有放蛋黄酱，放了千岛酱？”
鸭舌帽男人“呃”了一声。
秀气青年扯着头发，神情有些崩溃，喃喃自语道：“蛋黄酱，没有蛋黄酱还能吃吗......”
“老大，目标2进入地铁了。”有人转过头来汇报。
“嘘嘘嘘！”秀气青年严肃地盯着鸭舌帽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确定没有蛋黄酱了？如果是你忘了......”
“千岛酱怎么了吗？我觉得比蛋黄酱好吃啊。”一个新人好奇地插了一嘴。
秀气青年缓缓转头看向那个新人，眼神似要杀人。
“没有蛋黄酱的三明治不叫三明治！”
好不容易解决了三明治的问题：鸭舌帽男人跑到五公里外的另一家重新买了一个。
秀气青年终于坐回位置，戴上耳机，说道：“目标2的日轨迹做个报告。”
有人应了一声。
“再回调二十秒，一帧一帧放。”秀气青年命令道，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四个屏幕。
屏幕上播放的画面赫然来自于楚秋乘坐的星舰。
其中一个屏幕正播放白昊真和张姝婉把裴郁带出那个仓库，过了一会儿，楚秋也从那个仓库走了出来。
秀气青年笑了笑，说道：“富家小姐和穷小子，没想到这位裴大小姐还喜欢这个调调。”
他一眼就看出了楚秋的家底，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他肯定落下了什么。
秀气青年反反复复地察看这段视频，终于做了决定：“楚秋的视频都调出来，做个全面筛查。”
“老大，虽然白昊真说这个楚秋可能有问题......但我打听过了，白昊真跟裴郁的关系很好，裴郁好像又跟楚秋的关系不明不白......所以真的有必要查楚秋吗？”有人问道。
“我的三明治呢！”秀气青年又摘下了耳机。
二十分钟后。
鸭舌帽男子满头大汗地买来了蛋黄酱三明治，秀气青年开始用五倍速察看楚秋在星舰上所有的视频。
“停。”秀气青年突然说道：“五秒前，慢速放。”
“再来。”
“再来。”
哦？
秀气青年眯起眼睛，对属下说道：“把星舰的二层图纸调出来。”
一分钟后，光屏上出现一张极其复杂的巨大结构图。
秀气青年凑得极近，一边用手指进行某些丈量，嘴里念念有词。
鸭舌帽男人凑近听了一下，却发现秀气青年一直在念叨速度等于路程除时间......
片刻后。
秀气青年摘下耳机，拍了拍手，说道：“下班下班。”
随后直接离开了车厢，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
......
......
六点半。
今天的行人比昨天少了些。
刚走进校园，楚秋就注意到一道目光。
来自一个秀气的男人，坐在长椅上，微笑地看着他。
“我们认识吗？”楚秋想了想，在秀气青年身边坐下。
“你比我想得要更主动，我以为你会选择无视我。”秀气青年笑道：“我认识你。”
“在我跟你阐述长篇大论前......”秀气青年从包里拿出两个三明治，说道：“......一个是蛋黄酱咸牛肉三明治，一个是千岛酱牛油果三明治，选一个吧。”
楚秋没有犹豫就选了牛油果三明治。
“我们会合得来。”秀气青年目光灼灼。
楚秋不明所以。
他做出这个选择的理由很简单，吃不惯合成肉。
而且在中央星圈，酒店比租房划算，蔬菜比合成肉昂贵......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叶清雅，隶属联邦调查局第三星圈分局动物保护科科长。”秀气青年耸了耸肩，说道：“我知道有很多槽点。啊是，我爸妈给我取了个女生的名字。啊是，联邦调查局真的有动物保护科这个科室，这是宪法决定的。”
“是......虐猫那件事？”楚秋的措辞很谨慎。
“不要紧张，我知道那是一个误会，不存在某类会威胁到联邦安全的邪教祭祀。只不过是某个富家小姐磕多了出现幻觉不小心杀了只猫......联邦调查局不是报社，对这些只会引来麻烦的流言蜚语没兴趣。”叶清雅掏了掏耳朵，说道：“我不清楚你跟那位大小姐的实质关系......但如果你关心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即便那件事传出去也不可能是我们泄露的。我们很专业。”
“所以？”楚秋皱眉，他直觉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次课余活动，或是兴趣。”叶清雅看向楚秋，笑道：“我来是因为我对你很好奇，楚秋。”
果然如此。
楚秋暗叹一口气，事情麻烦了。
“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我需要从头说起......哦，我知道你需要在七点左右赶到战术场，以你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半小时准备射击场的设备，所以......我尽量不耽误你的工作。”叶清雅加快了语速：“事情从你上船的第一天开始。嗯，裴郁嗑多了，在那个仓库里做了什么你我都知道，然后你出现了，以莫名其妙的原因和莫名其妙的方式。我猜测是，举重房的管道？你们先后走出了那个仓库......这不重要，我好奇的是你们在那个仓库里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当然你也不会告诉我。”
楚秋抿紧嘴唇，他很清楚在星舰上的那一系列事情漏洞百出，但当一个人当着他的面复述一整件事情的时候，那种感觉依旧不舒服。
“精彩的部分来了。你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于是你想了个办法掩盖真相，那个箱子。你需要将那个箱子搬到另外一个仓库，用来消除大小姐和猫尸的关联。”叶清雅摇了摇头，感慨道：“我真的思考了很久你是怎么做到的？起初我以为是管道，但不管我怎么样研究，我都无法找到一条合理可行的路线。好吧，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是我太蠢了。”
“然后我得到了启发。楚秋，你出现的视频总是缺了一部分，要么是进入仓库，要么是从仓库出来。于是我明白了，关键不在于看到什么而在于没看到什么。”叶清雅的眼睛放着光：“第三天晚上，你进入了那个仓库，再也没出来。与此同时，整个仓库区的监控出现了十三秒的黑屏，故障的原因并不重要......不是吗？黑屏结束后又过了两秒，你从另一个仓库，也就是箱子最后放置的仓库，走了出来。”
楚秋暗叹了一口气。
叶清雅看向楚秋，微笑道：“先别管技术原因，我们只讨论最基础的物理问题，两个仓库间距离为238米，我们假设你进入仓库拿起箱子和放下箱子各需要2秒，保守估计。也就是说你用十一秒，准确的来说不足十一秒的时间跨越了238米。你没有携带任何机动装甲......仓库区没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
“你化身人形机甲以每秒超过20秒的速度从一个仓库跑到另一个仓库。”叶清雅笑眯眯地说道：“不科学得很科学，不是吗？”
楚秋没有说话。
在杀死无名机师的那一晚，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奥秘。
而叶清雅说的这次......他的确说对了所有细节，是楚秋第一次主动尝试去使用那股力量。
他不知道那股力量从何而来，只能大概猜测与老头子教的那套动作有关。
“总之，没有证据，我的这些疯言疯语也没有任何价值。”叶清雅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楚秋，我对你很好奇。你可以理解为一个身处边缘科室的联邦官员因为太闲所以利用职权寻找有趣的人打发时间......哦，你的时间到了，拜拜。”
叶清雅很干脆，拍了拍屁股，一摇一摆地走出了校园。
楚秋开始真的相信这个奇怪的男人......是因为太闲了。
黑石军事学院。
漫长寒季为校园披上了一层银装。
离开学还有一周，校园里已有不少行人。
楚秋套着厚厚的军绿色大衣，像个退役的老军人，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显得格格不入。
滴。
他用崭新的职工卡刷开了战术场的门禁，再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贴身藏好。
“楚秋，早啊。”清洁工王大叔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射击场的靶子需要换了。”
楚秋应了一声，加紧脚步。
射击场七点半就会开放......时间不多，他要确保一切都准备妥当。
A类学院正式职工、五险一金、时薪50、双休......一个月前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要对得起自己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他很享受这份工作。
咯噔。
楚秋放下最后一张换好的靶子，再给滑槽上了润滑剂。
射击场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趁着开放前的最后一点空闲时间，楚秋小心地拿起武器架上的新型手枪，在指间熟练地翻转把弄，体验触感和准星，专注而沉醉。
“你适合当兵，你喜欢这些东西，你有天赋。”西装革履的干练男人站在射击场门口，捧着厚厚的文件夹，说道：“就像院长说的，你更适合作黑石的学生，而不是战术场教官助理。”
楚秋小心地放下手枪，擦了擦手掌走到苟秘书跟前，略带歉意地说道：“裴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还要吃饭，总不能顿顿去院长家蹭饭。”
苟秘书的脸皮抽了抽，楚秋现在知道这个不善表达的男人其实是在笑。
“院长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顺便告知你，他会在四天后举办小型的晚宴，他希望你在，晚上六点，院长私宅。”苟秘书扶了扶眼镜，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名额会为你保留，毕竟你是陈教授的学生。”
楚秋确定苟秘书和裴院长口中的陈教授就是祁上校......但他越来越糊涂了。
祁上校还料错了一件事。
其实他让楚秋找的是裴勇老爷子，裴院长的父亲。
但那位老爷子在去年就去世了。
楚秋最关心的那件事一下子便陷入死局，幸运的是他还有两年时间去思考如何解决。
至于现在最大的麻烦，裴郁。
他没想到这个他最不想遇到的人，竟然是裴院长的宝贝女儿。
想来裴郁也在烦恼。
......
......
裴宅。
咚咚咚。
裴郁跺着脚步走到二楼。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些天裴郁的心情非常不好。
裴郁走到阳台上，在裴院长对面坐下。
她倒了一杯红茶，茶水洒了些出来。
“有什么心事？”裴院长合上书本，微笑着说道：“这次回家都没跟爸爸说过两句话，是在生爸爸的气吗？”
“我不喜欢楚秋，即便他是陈教授的学生。”这是裴郁思考了好几天之后的结果。
“你最喜欢陈教授了......在星舰上发生什么了吗？”裴院长温和地笑道：“不过这是你的隐私。这样，四天后的晚宴，爸爸让楚秋别参加了。”
裴郁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对不起爸爸。”
楚秋本不会让裴郁如此烦闷，源头在于他的老师，陈教授。
陈教授是星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流星，但一闪而过。
裴郁经常会想如果自己早生二十年会如何......她想一睹那位不管从人格、思想和学识上来说都堪称完美的男人。
据说，他有一张让所有女人哭泣的漂亮脸蛋。
而楚秋。
那个没有绅士风度的土鳖。
却是那个人的学生。
......
......
天色昏暗。
时针刚掠过十一点。
滴。
楚秋通过门禁。
他独自走在科技感十足的宽敞道路，两旁是高度一致的无名树木。
舒适的环境、稳定的工作、联邦的顶级学院......他突然意识到，当他以为遭遇了厄运之后，他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
命运......真是个调皮的家伙。
离开校园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停靠在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面包车，没有标识和车牌，早上他来学校的时候在，晚上离开的时候在，昨天在，前天在......就差在车身写上“可疑”两个字。
就在现在，也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家伙提着一袋东西鬼鬼祟祟地进了车厢。
但这跟他无关，楚秋的心情很愉悦。
......
“老大，没有蛋黄酱了......”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走上车厢：“......我换了千岛酱。”
车厢内堆满了各色设备和显示屏，通过显示屏的内容可以轻易判断出他们正在进行监控。
一个嚼着口香糖的秀气青年“刷”地摘掉了耳机，严肃地对鸭舌帽男人说道：“你是说我的咸牛肉三明治没有放蛋黄酱，放了千岛酱？”
鸭舌帽男人“呃”了一声。
秀气青年扯着头发，神情有些崩溃，喃喃自语道：“蛋黄酱，没有蛋黄酱还能吃吗......”
“老大，目标2进入地铁了。”有人转过头来汇报。
“嘘嘘嘘！”秀气青年严肃地盯着鸭舌帽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确定没有蛋黄酱了？如果是你忘了......”
“千岛酱怎么了吗？我觉得比蛋黄酱好吃啊。”一个新人好奇地插了一嘴。
秀气青年缓缓转头看向那个新人，眼神似要杀人。
“没有蛋黄酱的三明治不叫三明治！”
好不容易解决了三明治的问题：鸭舌帽男人跑到五公里外的另一家重新买了一个。
秀气青年终于坐回位置，戴上耳机，说道：“目标2的日轨迹做个报告。”
有人应了一声。
“再回调二十秒，一帧一帧放。”秀气青年命令道，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四个屏幕。
屏幕上播放的画面赫然来自于楚秋乘坐的星舰。
其中一个屏幕正播放白昊真和张姝婉把裴郁带出那个仓库，过了一会儿，楚秋也从那个仓库走了出来。
秀气青年笑了笑，说道：“富家小姐和穷小子，没想到这位裴大小姐还喜欢这个调调。”
他一眼就看出了楚秋的家底，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他肯定落下了什么。
秀气青年反反复复地察看这段视频，终于做了决定：“楚秋的视频都调出来，做个全面筛查。”
“老大，虽然白昊真说这个楚秋可能有问题......但我打听过了，白昊真跟裴郁的关系很好，裴郁好像又跟楚秋的关系不明不白......所以真的有必要查楚秋吗？”有人问道。
“我的三明治呢！”秀气青年又摘下了耳机。
二十分钟后。
鸭舌帽男子满头大汗地买来了蛋黄酱三明治，秀气青年开始用五倍速察看楚秋在星舰上所有的视频。
“停。”秀气青年突然说道：“五秒前，慢速放。”
“再来。”
“再来。”
哦？
秀气青年眯起眼睛，对属下说道：“把星舰的二层图纸调出来。”
一分钟后，光屏上出现一张极其复杂的巨大结构图。
秀气青年凑得极近，一边用手指进行某些丈量，嘴里念念有词。
鸭舌帽男人凑近听了一下，却发现秀气青年一直在念叨速度等于路程除时间......
片刻后。
秀气青年摘下耳机，拍了拍手，说道：“下班下班。”
随后直接离开了车厢，留下众人在风中凌乱。
......
......
六点半。
今天的行人比昨天少了些。
刚走进校园，楚秋就注意到一道目光。
来自一个秀气的男人，坐在长椅上，微笑地看着他。
“我们认识吗？”楚秋想了想，在秀气青年身边坐下。
“你比我想得要更主动，我以为你会选择无视我。”秀气青年笑道：“我认识你。”
“在我跟你阐述长篇大论前......”秀气青年从包里拿出两个三明治，说道：“......一个是蛋黄酱咸牛肉三明治，一个是千岛酱牛油果三明治，选一个吧。”
楚秋没有犹豫就选了牛油果三明治。
“我们会合得来。”秀气青年目光灼灼。
楚秋不明所以。
他做出这个选择的理由很简单，吃不惯合成肉。
而且在中央星圈，酒店比租房划算，蔬菜比合成肉昂贵......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叶清雅，隶属联邦调查局第三星圈分局动物保护科科长。”秀气青年耸了耸肩，说道：“我知道有很多槽点。啊是，我爸妈给我取了个女生的名字。啊是，联邦调查局真的有动物保护科这个科室，这是宪法决定的。”
“是......虐猫那件事？”楚秋的措辞很谨慎。
“不要紧张，我知道那是一个误会，不存在某类会威胁到联邦安全的邪教祭祀。只不过是某个富家小姐磕多了出现幻觉不小心杀了只猫......联邦调查局不是报社，对这些只会引来麻烦的流言蜚语没兴趣。”叶清雅掏了掏耳朵，说道：“我不清楚你跟那位大小姐的实质关系......但如果你关心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即便那件事传出去也不可能是我们泄露的。我们很专业。”
“所以？”楚秋皱眉，他直觉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次课余活动，或是兴趣。”叶清雅看向楚秋，笑道：“我来是因为我对你很好奇，楚秋。”
果然如此。
楚秋暗叹一口气，事情麻烦了。
“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我需要从头说起......哦，我知道你需要在七点左右赶到战术场，以你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半小时准备射击场的设备，所以......我尽量不耽误你的工作。”叶清雅加快了语速：“事情从你上船的第一天开始。嗯，裴郁嗑多了，在那个仓库里做了什么你我都知道，然后你出现了，以莫名其妙的原因和莫名其妙的方式。我猜测是，举重房的管道？你们先后走出了那个仓库......这不重要，我好奇的是你们在那个仓库里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当然你也不会告诉我。”
楚秋抿紧嘴唇，他很清楚在星舰上的那一系列事情漏洞百出，但当一个人当着他的面复述一整件事情的时候，那种感觉依旧不舒服。
“精彩的部分来了。你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于是你想了个办法掩盖真相，那个箱子。你需要将那个箱子搬到另外一个仓库，用来消除大小姐和猫尸的关联。”叶清雅摇了摇头，感慨道：“我真的思考了很久你是怎么做到的？起初我以为是管道，但不管我怎么样研究，我都无法找到一条合理可行的路线。好吧，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是我太蠢了。”
“然后我得到了启发。楚秋，你出现的视频总是缺了一部分，要么是进入仓库，要么是从仓库出来。于是我明白了，关键不在于看到什么而在于没看到什么。”叶清雅的眼睛放着光：“第三天晚上，你进入了那个仓库，再也没出来。与此同时，整个仓库区的监控出现了十三秒的黑屏，故障的原因并不重要......不是吗？黑屏结束后又过了两秒，你从另一个仓库，也就是箱子最后放置的仓库，走了出来。”
楚秋暗叹了一口气。
叶清雅看向楚秋，微笑道：“先别管技术原因，我们只讨论最基础的物理问题，两个仓库间距离为238米，我们假设你进入仓库拿起箱子和放下箱子各需要2秒，保守估计。也就是说你用十一秒，准确的来说不足十一秒的时间跨越了238米。你没有携带任何机动装甲......仓库区没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
“你化身人形机甲以每秒超过20秒的速度从一个仓库跑到另一个仓库。”叶清雅笑眯眯地说道：“不科学得很科学，不是吗？”
楚秋没有说话。
在杀死无名机师的那一晚，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奥秘。
而叶清雅说的这次......他的确说对了所有细节，是楚秋第一次主动尝试去使用那股力量。
他不知道那股力量从何而来，只能大概猜测与老头子教的那套动作有关。
“总之，没有证据，我的这些疯言疯语也没有任何价值。”叶清雅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说道：“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楚秋，我对你很好奇。你可以理解为一个身处边缘科室的联邦官员因为太闲所以利用职权寻找有趣的人打发时间......哦，你的时间到了，拜拜。”
叶清雅很干脆，拍了拍屁股，一摇一摆地走出了校园。
楚秋开始真的相信这个奇怪的男人......是因为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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